郝湘东却猛然丢过一双冷眼来,把玉雨春冰住了。母亲躺在他们的卧室,病倒在他们的床上,不是显而易见是上来后受了刺激,忽然病发的!“你和我妈乱说什么?”
玉雨春脸上一动,委屈又往外泛。郝母厉声吓道:“混帐东西,再这幅嘴脸给我滚出去!你……昨晚上没气死我,还不死心,想这会儿再气死我?要不是小玉怕我一个人在房里气出个好歹,让我上来,怕是我已经咽下气去了!你为这事,为我没死成,怪她?”
郝湘东叹了口气,坐于床边,柔和地望了母亲一会儿,惭惭露出丝笑容。“妈,你还说我姐嘴毒,我看,这也算家传!您这嘴,比我姐可毒多了!”
郝母也忍不住地想笑,可憋回去。话语却没了几分气性: “那是郝湘东承让!要不,我们娘仨也比不过。”
郝湘东呵呵笑了几声,握住母亲的手说: “妈,别生气,昨晚真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不,儿子都想了妈一个月了,能不赶紧地回来?”
“屁事!”郝母半信半不信。
也对,郝湘东说的也半是半不是。咋晚前面部分是挺重要,不过,后面在阳纯雪床上的部分值得商榷。但对郝湘东来说,确实,也很重要。原则上,郝湘东没撒谎。
所以他理直气壮: “妈,对自己儿子都不信了?您在这儿还是回你自己房里?下去我抱您下去。”
郝母只嗯了声。母子通心,郝湘东准确理解母亲的心意,没犹豫,从床上抱起来。玉雨春忙去开门。她跟在后面,望着前面抱着母亲的郝湘东,心竟怦怦跳上些向往,身体里的血液也热腾起来。抱着母亲的郝湘东在她眼前散出一种特殊的气息,灼人而性感。
这个冷酷的男人,释放出柔情时,竟是如此迷人,勾人的心魄。
郝湘东把母亲安顿进楼下的大卧室,王阿姨也忙跟进去照应。他站于母亲床前说:“妈,我还有事,到单位去,得走了……”
郝母有些不痛快地闭上眼睛,不置可否。
“好好休息,妈。”郝湘东往外走,门口处立着玉雨春。
玉雨春没马上让开,有些拦着他的去路。可脸上不是拦的气势,带些迷乱和期望地看他。郝湘东与她离不了一步之遥,如果她身体一倾就能投进他怀里。此时她对那个怀抱很向往,很想也可以抱她一下,让她闻闻里面的气息。
郝湘东眼光在她脸上游动了下,没带几分暖意,可声音比较柔和地说了句:“谢谢。”
玉雨春被这两字晃得身心俱摇,万种未知的滋味泛上来。郝湘东似乎从来没对她说过这两字,今天,他说“谢谢”!
郝湘东说完,绕过她的身体,敞开半扇房门,出去。
国库办公大楼里很安静,双休日,大多数门部不上班。郝湘东下了电梯后,通过长长的走廊往办公室去。十三楼各个房间都闭着,郑质中的办公室也静默无声,外表来看,都没人。郝湘东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进去,轻轻关闭。
他不是来处理日常公务的,是想安安静静再周密考虑一下关于拿办刘再坤的事情。他坐于沙发上,合着双目,那常浮于脸面表层的温和完全不见,冷峻中透着股生杀之气……
一个小时后,他睁开眼睛,眸似静海,深遂而带着时下季节的冷峭。
慢慢,里面挤上一些华丽的光亮,越集越多,散成一波暖暖的春水。脸上温和了,嘴角也挂上笑意。那是那个叫阳纯雪的女人从他心间凝起后的结果。他打了个电话。
“嗯?”阳纯雪的声音传来。他脸上灿若骄阳。
“老婆。”他低沉而带着滋性的声音叫了声。
阳纯雪那儿片时无声。而后: “找死,你乱叫!”
他呵呵笑, “听着不习惯?我叫着也不习惯,从来没用过这个称呼……”
他在告诉她,玉雨春那儿,从来没享用过“老婆”这个称呼。阳纯雪又默然“老婆!老婆!呵呵,多叫几次就习惯了。”
“别叫!叫习惯了,会当着人也不小心叫出来的。”
“都像你那样的猪脑袋?”郝湘东又奚落。
阳纯雪没恼,心里正掉进蜜罐里一样,粘稠着弹跳。噘了下娇艳的小嘴,可他没看见。不过,似乎感受到了,郝湘东脸上浮上更甜蜜的笑意。
“宝,”他又叫回去,看来习惯也不是一时能建起, “中午不陪你吃饭了,外面有事。”他在告诉她,也不是回他的家吃。
“噢。”
“晚上,我们去红鼎。”
“嗯。”
电话又粘联了会儿,静,只有心跳声。
“挂了,宝贝。”
郝湘东脸上潮退一般,暖意渐去,再拨完一个电话后,已一片肃然。他电话打给的是赵铎,与他约了中午的会面地点……
楼下的局办公室,章徽在闷坐着,落过几行泪后的限里带着湿过的痕迹,有些淡淡的红肿和粗涩。
她一早给刘再坤召去了。她觉得刘再坤现在因衰老性能力渐退,而带上些心理变态。或者,他在她身上试验产生更多快感的方式。简直当她是他的试验田,可问题是这块田不是他的!他上一次咬伤了她的乳头, 她老公问时,她说被孩子咬的,混过去了,这次他在她胸上又留下几个清晰的齿痕。
老东西,越来越变态了!让她再怎么和老公说?章徽恨得暗骂。她儿子那口
小碎牙能咬出这样指盖似的牙印?
第五卷 锋芒毕现 235 断路。。。还湖
昨晚,她和老公缠到很晚才睡,准备第二天周六晚起的。不想,刘再坤很早便把她叫起来。她撤个谎,出去。老公半睡半醒,没在意,从没·l不疑过她,也想不到这么早便有情人召见。
刘再坤这么早找她,只因昨晚做了性梦,欲望膨胀,要找女人发泄。她现在在他那儿很难再找到快感,只觉到处被他弄得疼痛,或者被迫用她很吃力的方式为他提供快感。而且,那老东西在她身上也似乎越来越没了感觉,可就是不放了她,隔三差五,女人不凑手时就让她去顶一下。
章徽离开刘再坤后,没直接回家,想来办公室安静一下。她越想越恼越烦闷,如何也想不出向老公解释那几处齿印的说词。当初,她看出刘再坤对她的色心淫意,为了能留在国库,有些主动贴上去,但今时,却容不得她再主动撤出。想着,不禁洒了几滴懊恼的眼泪。
看来,别无他法,只好装着不舒服,胸上的罪证消失前,不让老公再看到她的身体。可,以后再有怎么办?常此下去,她老公可能不怀疑?
章徽此时恨不得刘再坤赶快在哪个女人床上淫荡而死,她便没了眼下的烦恼。她觉得刘再坤早晚得有那一天,有时还真怕就死在她身上……
章徽闷坐半日,想不出脱离刘再坤的更好办法,只得把日子先这么暂且挨下去,走一天看一天。她离开办公室,回家。电梯里竟碰到了郝湘东。
“郝局,您今天值班?”她进了电梯,含笑问了句。
郝湘东眼光很自然,没有任何杂质地在章徽脸上铺张了下。回答:“不是,有点事情过来了一下。加班?”他在问章徽。
“嗯……是!”章徽带点调皮地点下头, “虽然是来处理了点私事,可对领导也决不能这么说。”
郝湘东呵呵笑。电梯很快到了一楼,郝湘东下去,章徽后面道:“郝局,再见,我再下一层!”
郝湘东回头看她一眼,点头。便知她的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电梯倏然关闭,章徽的笑脸一直留存到最后一丝缝隙。郝湘东忍不住心里有些叹息,觉得这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也许就毁在他手里!不,也不能这么说,不能说毁在他郝湘东的手里,谁让她与刘再坤有瓜葛呢?但愿关系相对单纯。
有关男女之事,多数人都具有相当于天才的触角,有人触角旁伸一些,容易由一及百,将只是一个对望的暧昧眼神扩展到无休止的床第运动。这种情况,俗称为造谣。有人触角缜密严谨一些,从一些蛛丝蚂迹上嗅得些不寻常后,再推理论证出比较与事实接近的正确答案。
郝湘东属于后者,后者通常情况下,也是该领域的行家,眼光自然透彻而少有误差。所以,郝湘东对刘再坤与章徽的关系一早就有相对准确的判断,但也不敢说就绝对正确,他还觉得章徽应该对刘再坤没有多少真情,甚至已有抵触情绪。这,也是从当事人遗露的一些蛛丝蚂迹上得出。
郝湘东的车一惯停在楼前露天泊车处,很少去地下停车场。章徽开车驶出来之前,他已经驾车离去。
玉雨春午饭后去了郑家。郑老太太喜怨交加:“你这丫头,就一点空也没有?想死奶奶了……”
老太太拉着玉雨春左看右看,又有些泪粘衣襟。玉雨春往肩上抱了下,愧疚中带着几分委屈道:“奶奶,对不起,我不只是忙,还是心情不好,哪也不想去……”
老太太心里立时疼成一团,喷着嘴,握着手往房里走: “你这孩子!奶奶猜着就是这样!哎,可怜人哟……”
房门一响,郑质中从书房出来。他早听到玉雨春的声音,只是不好母亲面前表现的太急切,接着就扑出来,故意慢了两三分钟。
老太太没回头,玉雨春扭脸去看,嘴上道:“郑局在家哪!”
“嗯。来了。”郑质中目光在玉雨春哏里沉浮,想探知她的心情好坏。
玉雨春明白他的意思,故意做个怒眼,瞪过去,接着回过头,随老太太进里面。郑质中轻松的笑容立即溢满脸面。
玉雨春与老太太卧室里叽叽咕咕,郑质中坐客厅里起起立立,隔了一扇门的那个空间,此时诱惑神奇,郑质中心神具往那里面扑。
一个小时后,老太太门响,郑质中几步跨至卫生间处。玉雨春开门先出来,老太太似乎挽留吃晚饭。玉雨春说着:“……明天中午我再来!真的馋奶奶做的饭了,明天中午您可得给我做点好吃的!”说着咯咯笑,老太太也乐,满口应承郑质中又走过来,问着: “要走?”
“嗯。”玉雨春应着往外走。
“我送送去。”郑质中向母亲说。
“不用,我自己走就行。”
郑质中没想到玉雨春推辞,只得找理由:“……我想去趟单位,顺便。”
两人前后出门,上车。郑质中看她, “不愿我送?”
“你想送?”
玉雨春紧绷着脸,明知故问。一会儿,抿上些笑意,狭促顽劣。郑质中望了会儿,笑得无奈: “小丫头,就知道捉弄我!心情好点了?”
“很好!以后再不允许自己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找个人捉弄一下,反正有人愿意。”
郑质中叹笑,点头。问她:“要回家吗?”他希望她不是。
“你有更好的去处?”玉雨春又调皮地眨眼睛。
“现在……”郑质中开车走。不管去哪,得先离开这儿。“到野外走走?”
大白天.他找不到更好的去处。
偷情的妙处在于隐晦,那是灵夜的产物,白天,只可以唼昧。不过,郑质中不太喜欢这样的刺激,更愿挽着自己的女人,广场上散散步,商场里购购物!只可惜,如此平常的家庭生活,对他总如梦一般,切近而不可及。
半生已过,渐渐心淡如水,原以为那梦也便就此罢了,不想,玉雨春又投到心间,生起涟涟漪重新激起他对那份生活的渴望。不过,可能到底还是梦一场!
他和玉雨春也能挎着胳膊在路上走走?想想,都觉渺茫。
“晚上,去红鼎吃饭?”他又提议,心里有些苍凉。红鼎,也不是他很愿去的地方。如此青眷的女人,没带给他对未来的热望,反而常常冒出一阵绝望的感觉。罢了!守她一天是一天,过得一天算一天。此身别无所系,只有一个老母亲,也会走在他前面。他,陪得起!
玉雨春没听出他声音里有任何异样,还是,轻柔,温和,带着宠溺。
红鼎!是个好去处。只是,玉雨春脑子里出现了第一次与他去时,消费的那五千多元的账单。她没预料到去一次会得出那个数字。
“那儿牛排做的还真正点,吃过一次想了好长时间,老想去!可常去……”
她顿了顿,似笑非笑,“去不起吧?”
郑质中笑笑, “一月去一两次还是可以,一月工资差不多能够。”
“我把你的钱吃完了,你吃什么?”
“应该能剩下点,我吃馒头就行。”
“奶奶呢?”
“她自己喂着鸡,可以吃鸡蛋。”
玉雨春哧地喷笑, “那我成什么了?你们家不是招了个祸患?”
郑质中呵呵笑。玉雨春又挑起眉梢,有些不屑:“骗谁呢!你们那儿不是国库吗?没钱?国库的钥匙不是你拿着吗?怎么没钱?”
“我不贪。”郑质中声音很郑重。
“那你家怎么买得起那么好的别墅?”
“肖白梅买的,她喜欢讲排场。”
“噢……”玉雨春确实以逗弄郑质中为乐,又揶揄, “闹半天也是给人家看房子的!还以为离了阔少可以傍上个大款呢,却是水货!我得重新考虑。”
郑质中又笑。“还有些存款呢,都老太太拿着。老太太谁也不给,对我也不放心,怕我拿了去给肖白梅。其实肖白梅根本看不上那点钱,她请人吃一顿饭的钱,可能就我一个月工资。”
玉雨春微拧下眉头,道:“郝湘东为什么很有钱?我没见他的钱在哪过,他日常生活也不是特别铺张,可就是很有钱的样子,很舍得给人花钱。……除了对我!他哪来的钱?”
“他脑子活,交际广,信息快,挣钱的门路多,而且眼光很准。在投资行业,听说,大家封他个小财神,只要是他指出的点子没有不赚钱。具说,要他一个点子,也很钱!他要不从政,经商,肯定将来是个正版的大富豪。”
“他从政也很适合呀!心够狠,脸皮够厚,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八面玲珑”玉雨春说得咬牙切齿。
“脑子很聪明!就是太顺了。应该多磨练磨练,对他的人生有益。”
她又哼了一声,冷笑: “以为这世上就他有脑子?还不是沾着他爸的光,别人都给他面子,故意卖他好罢了。”
玉雨春从以往对郝湘东的逆来顺受,正变到针锋相对。而且不再在郑质中面前掩示她的真情实感。郑质中叹了声。感到了她的恨,也感到了她的爱,但那些,还是都与他并无相关!
“去哪?”玉雨春觉得汽车只是在环城路上行驶,缺少明确方向,问了句。
“野外风大,怕你冷,路上随便走走吧。”
玉雨春笑了声。
“怎么了?”他觉得那笑里有内容。
玉雨人奚落: “野外风大可以不下车呀,只要人少就好!再说,只有车里可以避风,没其他地方了?怪不得这么多年一个人,老婆也哄不回来,别的女人也没有。真是木棉花!草本植物!你这样开着车连看一眼摸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什么时候勾到女人?”
郑质中不作声。看看前方,拐上了一处断路,停下,远处,是浩瀚的人工湖——还湖,K城地区最大的水面。这儿……玉雨春看了看,应该是还湖周围最僻静的一处了。
郑质中下车,坐到后面。她看他,他也看她。
玉雨春忽然有些迷茫,和这男人抱过搂过亲过抚摸过,接下做什么?为什么不接下去?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和他接不下去。因为不爱?玉雨春没经过不爱的男人吗?显然不是。因为爱?爱?她爱他?爱他所以不能更加亲近?好荒谬的道理!
玉雨春望着郑质中咽下口唾液,觉得胸闷,而且有些口腔干燥。这个男人爱她,应该没疑问,怕是拿他的命也会给……
她又一阵哀伤涌上来,不知道为谁,眼光移向外面。外面……玉雨春被“外面”吸住了哏晴。外面,十几米远处,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那儿,几分熟悉。一个男人从后座下来。这男人她更熟悉,成科长。
玉雨春急忙避于里面,眼睛通过郑质中的肩,继续往外望。那个后座有个女人,无疑!那个后座上刚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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