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纯雪明白了些,也觉得不好不去,点头答应。岳非倒不考虑去不去有何不好,见阳纯雪答应,也痛快点头。
郑局家的房子很漂亮,欧顶的独立式三层洋楼;
郑局家的院子很大,一下车就听到院里的鸡鸣声;
郑局家的餐厅很洋派,摆着西式的长餐桌,座椅一律的高靠背,上面盘碟刀叉全部齐全;
郑局家的客厅很通透,一开这边的门,那边院子里风就鼓进来,飘着淡淡的一层鸡屎味;
……
阳纯雪开了门后,看着里面光滑溜净的大理石地面,琢磨要不要进行换鞋之类的工序,便没紧着把门带上。一位披卷发,细妆容,着晚装的四十左右岁的女士,拧着眉头,鼻下横着一指,不理阳纯雪和岳非,先忙着把门关上,嘴里还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什么。
阳纯雪略显尴尬。
女人关好门,却眉开眼笑,,,
作者题外话:此卷又多了一个情感纠结。不仅郝湘东阳纯雪玉雨春岳非庄文尚赵铎等,又一人浮出水面,与玉雨春有莫大关联。亲们,能猜出是哪个?
今天两更结束,明见
她很热情地往里让他们,心直口快地说着:“不用换鞋!我最讨厌让客人换鞋的人家,去一次,以后再八抬大轿请我都不会再去……”又压下声音说道,“刚才不是烦你们,是一闻到那个……味,我就受不了!都是老太太给造的,我又不常在家,只能由着她了。回来我已经让人把院子冲了三四遍了,还是那个味……讨厌死了……”
“岳非,小阳,来来,里面坐……”客厅与餐厅相连起来的空间太大,郑局的声音传过来的感觉显得有些遥远。
“你们就是他们局今年新进的人?”女人又眉眼带笑地打量他们。
阳纯雪觉得这女人八成是局长太太,含笑解释:“我去年来的……”
“去年?怎么我没见?这个小许,去年时还说没新人呢。”
“可能去年,那时我还没来吧。”阳纯雪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她为许主任解释了一句。
郑局夫人让进阳纯雪去,后面又一边请着一边问岳非:“你……”
岳非没等她细问,告诉她:“我叫岳非,是实习生。”
郑局走过来,往里让:“坐下再说!”
客厅里已经坐着刘局,许主任和许夫人,还有另一位四十开外的女士。阳纯雪见过许夫人一次,先和她打招呼。许夫人站起来,拉着阳纯雪靠她坐下。
郑局向阳纯雪和岳非介绍那位女士:“这是你们刘局家的嫂子,没见过吗?”
阳纯雪欠欠身,含笑向刘局夫人致意,同时她暗暗打量了一下,看刘局夫人脸上白白净净,不着粉黛,气质温婉,在这个年纪中也还算个美人。阳纯雪感想:看来,男人在外花心,并不一定因为家里的妻子有多糟糠。
郑局又向刘局夫人介绍过阳纯雪和岳非后,门铃一响,刚才为阳纯雪岳非开门的小姑娘又忙着去开。
门一开,先进来了玉雨春,然后郝湘东。
郝湘东随后就把房门关上,没再用郑局夫人操心,可郑局夫人还是站起来往上迎,笑道:“你这个湘东,干啥事也拖着后腿,就等你们了!你嫂子我请客也这么磨蹭?”
郝湘东呵呵笑道:“首先,嫂子你冤枉我!我干啥事也不拖后腿,这郑局和刘局两位领导都在这儿,可以为我作证。这是原则问题,一定得阐述清楚!其二,要是这一次确实拖了后腿,也是意料之外,没想到刘局他们来得这么早。这才几点啊!要怪得怪嫂子您请客少了,多长时间都赶不上一回的事,大家能不抢着来?”
郑局夫人咯咯地笑,一边笑一边挽着郝湘东的胳膊往里走。走进客厅,她松开郝湘东,拉着玉雨春坐她旁边。玉雨春正与阳纯雪交流着眼神,欲往她那儿坐呢,不想被郑局夫人挽住了胳膊。郑局夫人拉着玉雨春打量着问:“肯定是郝太太了?真是郞才女貌,看着就让人羡慕。”
郝湘东问:“小超呢?”
“不在家!和一帮同学出去玩了。”郑局回答他。
郝湘东看看客厅一侧的房门,问:“阿姨在里面?”
“在。”
郝湘东看那房门并未关严,冲那儿大声说了句:“阿姨?我是湘东,我来了!”
门很快被打开,出来个满面笑容的老太太,郝湘东站起来又问好,大家都跟着站起来。老太太是郑局的母亲,郝湘东扶着郑老太太坐下。
郑老太太穿一件暗红色的对襟上衣,下面黑色肥腿裤,行动利落,朴实中透着精明。阳纯雪再看一身西派的郑局夫人,垂着双目,脸上几分漠然,没起身,也没往老太太那儿看,和众人的热情有鲜明对比。阳纯雪便有些明白这个家中西合璧,反差强烈的原因所在。
“小东子,你媳妇是哪个呀?”郑老太太一边问着郝湘东,一边在玉雨春和阳纯雪身上划拉了两遭。
阳纯雪不禁就有些脸上烧,好在玉雨春动作快,无意间为她解围,不等郝湘东介绍过去,玉雨春探着身子过来,笑道:“奶奶,你好。”
郝湘东动了动嘴唇,觉得这辈分有点乱,不过没纠正。
郑老太太拉过玉雨春的手来,欢喜地打量着,啧啧赞叹不已。“叫什么呀?”
“叫我小玉吧,奶奶。”玉雨春怕老太太耳力不好,故意放大了声量。
郑老太太笑道:“不用那么大声,我耳朵好着呢!”
大家哈哈笑。郑局夫人请大家入席。郑老太太听了,脸上有些不悦地站起来,拍拍玉雨春的手说:“你们先吃,闺女,吃完了,到我屋里说话。”
“奶奶,一块吃吧。”
“我不吃。我吃了!”
玉雨春也感觉出来,这两婆媳肯定有些水火不容。不禁看了眼处于水火之间的郑局。郑局脸上笑吟吟的。
晚餐一式的西式花样,两个小阿姨样的人来回地服务送菜,厨房里似乎有大厨一直在忙。
玉雨春有些想不到郑局家这样有排场,眼睛多看了来回服务的女孩几遍,许夫人坐她旁边,主动地悄声为玉雨春解惑:“特意从西餐厅请的,厨子,服务员,都是。按天算,只工时费,服务员一天就是200,厨师更多了!平时可不这样,就郑局和老太太在家,娘俩吃饭简单着呢。嗨……”
玉雨春不知许夫人这一声叹息是何意思,看到斜对面的岳非没断了照料阳纯雪吃饭,不禁悄悄把眼光溜向了郝湘东。郝湘东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眼睛垂着,脸上安静,没特殊反应。可玉雨春收回目光去,郝湘东却在放下酒杯又抬起眼睛时,狠狠挤出20度角的目光,挑到阳纯雪那儿。阳纯雪一直没看过他。
郑夫人敬到了岳非和阳纯雪,自恼地笑道:“瞧我这脑子!……老郑,再给介绍一下,怎么个称呼……”
“岳非!阳纯雪!”
“都好名字!”可郑夫人说完,咯咯咯笑了一阵,让她那句夸奖显得另有深意。她说:“我是单个敬,还是一对敬?”
岳非扯着阳纯雪起来:“不敢!我和雪儿一块敬您!”
“还真是?”郑夫人眼神里更来了精神。
“真是!”这打哑谜似的话语,岳非却能充分明白其意,郑重其事,句句回应。
郑夫人哈哈笑,逗乐:“有日子了没?”
岳非回:“还没,但她只要点头,我们马上就能结婚。”
阳纯雪给震了一下,觉得岳非的表演层次超出她的期望,有些太入戏。
郑局带领大家都抬起惊喜的眼——刘局除外——郝湘东更除外,代表大家问:“真的?”
阳纯雪略显窘迫,不好全否也不好不否,瞪着岳非唬下脸道:“少胡说!”
“那我就预祝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杯都喝了……”郑夫人端起杯都干了。
阳纯雪也只得喝了。郑夫人这一出口,其他人相继跟上。先是许主任夫妇响应,接着郑局,然后刘局夫妇也表示过。玉雨春也粉面含笑,向阳纯雪道:“雪儿,我和湘东也敬你们一杯。湘东?”
阳纯雪怨道:“雨儿你也跟着凑热闹!我有些喝多了,不喝了……”说着她捂住脸,两颊上真泛上些红晕。
郝湘东笑呵呵地端起杯:“好,就凑个热闹!我先喝了……”说着他一杯酒全倒进嘴里。
玉雨春笑道:“还没说祝词就先喝了。”
岳非说:“东哥的祝词都在酒里了,收到!谢谢。”他也全喝了。
玉雨春和阳纯雪相视而笑,遥举杯,饮过。
桌上酒兴越来越浓时,气氛更加活跃。郑夫人一张成*人的脸,却性情里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酒助天性,一桌上全是她咯咯的娇笑声,岳非,这个大男孩,便有些越来越中她的意,握着岳非的肩,相谈甚欢。追往昔,看眼前,便拿自己与阳纯雪比起来:“你会弹吗?”她刚才说自己几乎就入了文艺圈,经常参加全国性的演出,当时甚有知名度。
阳纯雪含糊应道:“年轻时学过几年……”
“年轻时,你现在很老吗?我都是正年轻时!”郑夫人咯咯笑完,拍拍巴掌,示意大家听着,“让小阳姑娘给咱弹一曲,欣赏欣赏。有现成的钢琴……”
“不不!”阳纯雪急推,“我都好几年不弹了,生了。不行了。”
“谦虚什么,来一首!”郑夫人盛情。
许夫人他们也请她,阳纯雪只得站起来,去了钢琴旁。
一键按下,余音绕梁。郝湘东脑子里很醉了一下,不知,酒意已浓,还是因那琴人抚瑟。
莫扎特的小夜曲!他微微熏醉着,闭上眼睛欣赏。忽然他挑了下眉稍,琴声里有一处明显断音。
阳纯雪是有些忘了,又在这儿重复了一遍,然后停了,想就这样收场。起身,抬头,却见郝湘东已走到钢琴旁,看着她,目光如炬。
作者题外话:祝亲们元旦快乐。碎也要回家探亲,1日暂与亲们惜别一天,2日3日恢复更新。请亲见谅。
她心怦怦乱跳起来,不知他所来为何。郝湘东转到钢琴正面时,垂下眼睛,坐到琴凳上。阳纯雪没想到郝湘东要弹,但明白了他的来意,要离开。郝湘东却借着钢琴架的阻挡,抓住了她还低垂在键上的一只手,手心火热,声音却平常:“学着点。”
阳纯雪惊得一颗心将要撞出嗓子眼,偷偷使劲,想拽出手来。郝湘东却更紧地攥了会儿,用一手试完音,才放开。
阳纯雪有些头重脚轻,勉强支撑着不让人看出慌张来,走到桌旁坐自己位上,没敢看向玉雨春。心稍定,这才听到那边的钢琴声。也是莫扎特的小夜曲!
完美!流畅!
阳纯雪没想到曾经误以为的“音乐系师兄”竟真会弹钢琴,弹得还这样出色!
玉雨春也没想到。家里有钢琴,可从来没见郝湘东碰过,她没想过那是谁用过的,觉得也许就是件无用的摆设。郝湘东弹琴的样子,很投入,好感性!真优雅的男人!可为什么对她却那样冷酷!为什么和他一样会弹琴的是阳纯雪,而不是玉雨春!
玉雨春的眼角凝出泪珠来,又使劲让它们风干。
饭毕。
郑局及郑局夫人他们都去客厅里又坐了,已整理清洁过的餐桌旁只剩下阳纯雪玉雨春岳非许夫人。岳非和阳纯雪说着话时,许夫人和玉雨春咬起了耳朵。她问:“你现在还没有动静吗?”
“什么?”玉雨春不太确定这“动静”是指什么。
“怀孕哪。”
“没有,不急。”玉雨春轻笑道。
许夫人话有些断层地说:“我那时候也这样过,不瞒你说,年轻不知轻重,流产多了!后来想要了,怎么也要不上了。后来,还是老家里给打听到一偏方。嘿嘿,就是损点……你猜什么法子?用一种草药配着红糖水,可红糖水里还得放样东西……”
许夫人吞着笑抿嘴乐,玉雨春被她的样子逗笑,“什么呀?”
“就是自己男人的小便!一块喝下去!我硬着头皮喝了十几天……”
许夫人还说着,玉雨春呕了几呕,捧着嘴巴,往卫生间里冲去。
阳纯雪诧异地望向许夫人,许夫人脸上有几分神秘,又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冲她笑笑。阳纯雪顾不上琢磨她,去卫生间看玉雨春。玉雨春呕了几口后,用手接了一点水往口里送。
“怎么了,雨儿?”阳纯雪扶她。
玉雨春愤怒地一下挡开阳纯雪的手。不管她理性上想怎样对待郝湘东和阳纯雪,可挡不住感情里对阳纯雪突出其来的愤怒和嫉妒。
“雨儿……”阳纯雪有些无助。
“怎么了?”郝湘东过来了。
玉雨春又抱着肚子蹲下去。而此时……郝湘东圈住阳纯雪的腰拢进他的怀里!简直就是打着关心玉雨春的旗号,实则是来亲近阳纯雪。阳纯雪愤怒了,红着眼珠子盯过去,如果不是因为眼前有玉雨春,她就一巴掌送到他脸上。
郝湘东也忙放开她,去扶玉雨春,问着:“怎么了?”
玉雨春没回答,抱着肚子站起来往外走。
“哟,怎么了?”郑局和郑局夫人都过来问。
“有点肚子疼。”玉雨春脸上笑了下,有些惨淡。
“那我送她回家吧,就不再过来了。”郝湘东向郑局夫妇说。
“等等,叫司机吧,你喝了酒……”郑局要打电话。
岳非说:“我没事,喝的不多,我开车送。”
郑局看看他,默许。
郝湘东觉得自己开车还是没问题的,叫司机时他想拦着,后听岳非要送,便没拒绝。
许夫人没想到自己几句话产生这样的反响,有些慌恐,一直送到门口,问着:“没事吧?”
岳非送,阳纯雪自然跟着,郝湘东当然想到了。事实正如此。
四人上车离去,岳非开着车问玉雨春:“雨儿,行吗?不行就先去医院。”
“不用。”玉雨春弯下腰,蜷到另一边去,不面对着郝湘东。
阳纯雪坐前副座,脸侧向后面看着玉雨春,心里酸涩。
放下郝湘东与玉雨春,岳非载着阳纯雪车尾一调,如一只银狐般轻巧快速,瞬间融入夜色。郝湘东咬咬嘴唇,随着玉雨春进家,往室内走,一直跟进二楼卧室。玉雨春坐到床上,左臂按腹,右臂抱肩,静悄悄不说话。
郝湘东看看她,声音还算温和:“不舒服就早睡吧。”他转身往外走。
“你去哪?”玉雨春抬起眼来。
“去把车开回来。”
“一晚上开得回来吗?”玉雨春话语里微露尖刻。
郝湘东不再解释,走出卧室。玉雨春追出去,叫他:“湘东,我不舒服你也这样狠心丢下我,你对我是铁石心肠吗?”
郝湘东瞟她一眼,“你这不很有精神嘛!”
玉雨春语噎声短,将要下泪,“……你认为我不舒服也是装的吗?”
“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回来。”郝湘东往楼下走。
郝母却从楼下的卧室出来,对儿子说:“晚了,什么事明天再说,都回房睡觉。”
郝湘东脚下不停,说着:“妈,你早睡吧,我开回车来去……”
“东东……”郝母按住额头身子摇晃。
“妈!”玉雨春急忙往楼下奔。
郝湘东将要出门的身体,急往后抽,也奔着过来,扶住母亲。“妈!快躺下去。”
郝母被扶回卧室躺好,郝湘东立在那儿,有些难以进退。郝母柔声唤道:“东啊,妈就指望着你和小玉给妈点松快气了,你怎么也成天让妈心里添堵,想逼死妈吗……”
“好了,我不出去了,妈你快睡吧。”郝湘东看着玉雨春给母亲掖好被子,锁着眉头出了母亲卧室,重新上楼。
岳非送阳纯雪到她家楼下后,她一直坐着不动,脸向外面。岳非也不催她,陪着默默坐着。手机震铃,她漠然地听着,仿佛与自己毫不相关。可是许久不断,阳纯雪叹口气,接了。
“雪儿?”
郝湘东的声音一传过来,阳纯雪又受到打击一般,头颓然地靠到椅背上。
这是她的入肠毒药,麻醉一刻,之后,烦恼越深。此时她又不知所措,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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