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纯雪最后醒来时,浑身缠满了被子,她被包裹的像一只巨茧,但鼻孔以上的部分却早已挣脱到外面。
扯着沉重身体起来,洗脸,刷牙,望着镜子里零乱的脑袋呆了会儿。扔下牙刷出了卫生间,眼睛像被房门吸定了一般,无论如何收不回来,双脚也最终过去。她又从猫眼看门外,视野之内一片萧然。
她慢慢拧开锁,提着门一点点地开,身体也一点点往外放……放出一大半,被惊倒在一侧门框。郝湘东处在另一侧墙边,已经凝固了一般,对她这系列的开门动作没有任何反应。
阳纯雪觉得他身上散着寒气,像刚从冰箱里拿出的冰块,凫凫地升腾着雾蔼。她觉得应该赶快退回去,关门,可全身发紧,心里也软,握在手中的门也紧,一样都滑动不开。
郝湘东从容不迫地移动着身体,没看她,缓缓地擦过她的身边,走进门。阳纯雪马上后悔了,心里一声哀叹,几乎可以预见到她这次逃离的失败。
她木然地走回室内,身后洞开着房门。郝湘东又回过身,拽过门来,砰地带上。阳纯雪不自觉地双肩一收,闭上了眼睛……
门关上好长时间后,并没接着发生什么。她打开眼睛试着看了眼,郝湘东红着眼睛站在她面前,已经没有了刚才进门时的平静——或者说是凝固,脸上风云变幻。
阳纯雪试着挪动身体要离开他面前时,马上她后悔了。郝湘东像得了明确进攻信号一样,久酿的战事轰然打响。他肩膀顶起她来走了几步,老远就扔到床上。
郝湘东*的速度永远快过她的行动,这,她已经检验过无数次。这回,也一样。他按着她的身体要扯下最后一层隔离时,她绝望而愤恨地喊:“郝湘东你放开我!我不是你的性…奴隶!你试着尊重过一次我的选择嘛……你这个混蛋!”
他在她的泪眼里晃动着,动作暂停了。他俯视着她脸,声音带着锦锻的撕裂声:“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不开电话?我告诉过你不可以离开我,不准关电话!我说过你要跟别的男人跑了,我追到哪也要追上你,把你杀了……”
“那你就杀了吧!”
“为了岳非?为了岳非吗?你现在是准备做他的性…奴隶了?还是他是你性…奴隶……”郝湘东眼睛红着,挂着血色的痛楚。阳纯雪切近地看到。
“你个疯子……”她声音异样的抖动,愤恨的一句话投进心里却暖洋洋地生腻。
郝湘东狂乱的心绪,瞬间安定。他把脸贴到她的脸上,轻轻地摩擦着,声音变得柔和:“不是?那为什么?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嘛……嗯?说好了给我时间……”
阳纯雪对这句话很恼恨,因为这句话将她和玉雨春无辜地放在对决的位置,哪方的损伤,都是阳纯雪的痛。“你不能这样对雨儿!她爱你,你干嘛要对她不好!你们男人都这样没心没肺嘛……”
郝湘东用手指固定住她的脸,望着,冷道:“那你对我呢?你爱我吗?你不爱!你要是爱就不会这样对我。你一直为了你的好姐妹才忍受着在我怀里是吗?你知道我为谁?我为了你才和她结婚的,我知道留住了她也就留住了你……”
“不是!你是因为她怀孕了才和她结的婚!后来……后来你发现自己没有生育能力,知道她骗了你,你才对她不好……”
“还真是好姐妹,什么丑事也说!你理解的很对!我是不能生育,我知道。可我不是在和她结婚后知道的,而是之前!她竟然用那么个怀孕要挟我结婚,你说,我还有一点想和她结婚的心吗?可我却必须得和她结婚。如果我不和她结婚,你会恨我一辈子,是不是?你会连见我都不愿再见我,对吧?你想过我什么感受?我一辈子不可能有子女,也不能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还必须和那样一个欺骗我、讹诈我的女人做夫妻,我还活着有多大意义?”
阳纯雪胸口泛着疼痛上来,声音恳切而柔和道:“她不是存心的,那是次意外,她骗你也是因为爱你……”
“那又怎么样?你为别人痛苦,我为你受折磨,既然她爱我,就也应该为我受些罪。这不很公平吗?你不对我好,我为什么就必须得对她好?”
“你无赖!”
“你逼你!”
郝湘东嗅着她嘴里的清香,在她唇边已经扫过无数遍,也把丝丝气浪喷在她的脸上。两晚未收拾的胡茬豪迈成长,带着粗涩的颗粒状的温存细细地扎入阳纯雪的肌肤,溢进无限的快意,浮上些蜜一样粘稠。
郝湘东觉得身下的躯体变得更加滑腻柔软……玉雨春似乎已很难成为他们之间的阻隔,即使他们说着她的名字时,即使阳纯雪在试图为她争取权益时,四片唇仍无法抗拒地粘到一起,纠缠住。
在他们亲吻地间隙里,呼吸几口生命之源,再彼此交换与对方。这些间隙里的短暂对话,便有些不像掺杂了第三方的谈判,而只是一场呢喃的情语。
“你问,文尚为什么觉得那小妖精好,她比你好什么。你怎么也想不明白是吗?因为这是个只有文尚能回答的问题。我现在问你一个只有你能回答的问题!……为什么选择了文尚?他比我好在哪里。”
阳纯雪有些发愣,她从没想过还有人在想这个问题。
“说……”
“我不喜欢扎堆凑热闹。”
“什么意思?”
“你太受欢迎,不安全,已经不在我选择范围,何况还有雨儿,我干嘛要和雨儿争……”
“不是理由!爱一个人只是用脑袋去选择的吗?你的心呢,心在哪……”
阳纯雪晃晃眼珠,想:“你还没好到让我的心跟过去……”
郝湘东嘴角挑了挑,露了露笑意,又含了恨道:“小坏东西!”
“你从那时候喜欢我?”阳纯雪实在在那些岁月里找不到他喜欢她的痕迹。
“白痴……”他的吻已经往下边走,一手揉捏着她丰挺的胸,带起一阵酥…痒往下传。阳纯雪不由自主地蠕动身体,耳边听他呢喃:“雪儿,我爱你!我后悔以前没这么做……我早就应该像个无赖一样缠着你……你是个小白痴!雪,告诉我你爱我,我想听……”
“……不爱!花心大少……”
郝湘东又移上脑袋来,望着她,衔恨打击:“你觉得不花的又怎么样,还不是跟人跑了?你个小白痴!现在还不知道眼神有多不济?”
阳纯雪回击:“也不算太不济,至少看对了一半,你还不如庄文尚呢。他还知道选择放弃一个,对得起另一个,你却两边都占着……”
“我说了……”
“可我不要!我只要雨儿好!”
郝湘东听到这个执拗的声音,嘴又扎进去,狂啖。粗重喘息着被迫分开时,他说:“……我和她离婚也是为她好,给她一条生路。她跟着我不会有幸福!”
“你忘了我就可以给她幸福。”
“你才是没心没肺的东西!那我就只有两边都占着!你要是再搞一次这样的突然消失,我就真杀了你……”
他说着猛压到她的嘴上,下…体也跟着强势进入。一阵筛糠似的律动,让阳纯雪眼前片片晕眩,一串串呻唤声被挤出体内。
她用连不成调的声音求:“疯子,慢点……”
郝湘东却像得到相反的指令,又急剧上一层。“看你以后还敢……”
第二卷 红尘迷爱 088 无法抗拒(4)
他毫不管她的不适和请求,一味地释放心中的爱怨,有些仇恨似地撞击她。最后只剩下两具流着汗水,里面被泄空了似的躯体,软绵绵地浮在床上喘息。阳纯雪蜷起身侧到一边,带着痛楚地继续哼哼。
他喘息未定,移过去,又抱住她。阳纯雪她在他怀里上下窜动,使性子,一片娇声:“你变态!你就是变态!你个疯子……”
“小妖精!再闹我又要忍不住了……”郝湘东的声音软得入耳即化,“好了,对不起……”
“我杀了你也说对不起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不用说对不起。”
阳纯雪扑到他胸上咬。
又要缠到一起时,郝湘东放开了她,利落地起床。阳纯雪没见他起床这么打冲锋似的急促,果断,瞪眼看他。郝湘东边穿边嘟囔:“得快点,今天部里有人来,郑局又不在家……死丫头,把我的衣服都扔下了,还得再回家换去!都给我拿过来去!”
阳纯雪白白眼,套上睡袍先去卫生间。郝湘东却拉住她,自己先进去了。再出来时,阳纯雪立在门口闪着眼睛笑,他往她唇上亲了下,柔声道:“走了,宝贝!我爱你。”
他等着她也说,阳纯雪却一翻眼睛进卫生间。在她将关上门时,郝湘东解气性重重地往身后甩了一巴掌,响亮地碰在她的屁股上。
“啊,”夹杂着阳纯雪的叫声,卫生间的门也砰关上,从里面又传出句,“郝无赖,别忘了除脸上的草,像刚从大牢里逃出来……”
郝湘东呵呵笑着,心里痒酥酥,去摸起手机,边开机,边往外走……
办公室里,岳非看阳纯雪已迟到半个多小时,还不见人影,已经后悔了多少次。后悔不该听她的,早上还是应该去接她才对。如今她的电话关机,人联系不上……
许主任进办公室问过一次阳纯雪了,悻悻地离开。一会儿又进来时,一目了然阳纯雪还是不在,向岳非说:“除了手机,你知道她的其他联系方式吗?”
阳纯雪的手机一直关着,看来许主作也已经打过。
“什么事找她?”岳非疑惑许主任为何这样非得找到阳纯雪,问了句就他和许主任的身份而言,并不该过问的话。
许主任并不在意,告诉他:“上面有个考察团过来,刘局让小阳一块去宾馆陪着,方便招待一下。”
岳非一听刘局点名的阳纯雪,忙说:“我去吧!我去也一样吧?不就是听听差,干干活嘛。”
许主任没接着吭声。他也不是就找不到去招待的人,只是刘局点了阳纯雪的名,他也不好不执行一二,起码也得找找阳纯雪吧?想着他也拧眉,“小阳没说什么事?这么晚了还不来!……你继续联系她,联系上后和她一块去宾馆。我先过去了。”
岳非答应着,等着许主任一走,也出了办公室,直奔楼下。开了阳纯雪的车风驰电掣地往她的住处去。阳纯雪却并不在家!岳非一边驾车返回,一边又拨阳纯雪的电话,电话通了。
听到阳纯雪的声音,岳非心中安定下来,问了句:“你在哪?”
“办公室,你在哪?现在还不来,请假了吗?”阳纯雪问得气势汹汹。
听着这串问,想来那边心情不是太差,岳非呵呵笑道:“真行,害我白往你家跑了一趟!等着,我一会儿就到,许主任让咱俩去宾馆听差。”
等岳非放下车走到楼门口,阳纯雪已经等在那儿,招呼他另上了辆局里的公务车。汽车往K城国际大饭店去,车上,岳非看向阳纯雪,阳纯雪斜他一眼,嘴角抿起,露出些笑意。岳非也心领神会,含笑,并不追究。
K城国际大饭店虽非K市“国宾馆”,却是带有“国库”股分的五星级大饭店,各方面标准一丝不差于K市宾馆。分管“国库”的国家某部委的一位副部长一行人来到K市考察工作。这位副部长曾经在K市工作过。只从级别来说,K城市委、市政府也会出面接待,更别说是从K市提拨出去的人,更是K市的骄傲,“回娘家”来看看,自然更不会慢待。
刘局和许主任陪着上面的考察团坐在一个小接待室。阳纯雪轻轻推了一下门,许主任已经看到她,站起来出来。阳纯雪先急着道歉:“主任,对不起,我……”
许主任不等她说出理由,已经说道:“没事,以后一时来不了打电话说一声,没特别情况也别关手机,不全为了有事找你方便,联系不上人,不也担心嘛……”
阳纯雪更惭愧,边垂脑袋边道歉。听到许主任又说话:“湘东!都在里面……”
阳纯雪忙一抬头,郝湘东已经走到近前,脸面干净整洁,神采弈弈。他眼光滑过她的脸,又和许主任说一句,进了接待室。郝湘东进去后,没管接待室的门,任它裂着一半,里面人身起动和寒喧声传出来。
阳纯雪这时才发现里面坐着位重量级女士,她握住郝湘东的手爽声说道:“帅哥!精气神挺足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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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湘东声音也脆生:“荣幸之至!卫部长的鉴赏水平那是国家一级,卫部长都说我帅了,那我是真帅!”
大家笑过,郝湘东又说:“我们郑局打来电话,说下午赶回来,晚上向您和各位领导汇报工作……”
成部长爽声笑道:“告诉郑局长,不用急,我们得呆好几天呢!先见见咱们自己人,一会儿市委张书记要过来……”
阳纯雪偷偷瞟着郝湘东的手,竟是与那位卫部长握着,直到把话说完。她心里哼了一声。
中午,考察团一行被市委张书记宴请,局里只刘局和郝湘东陪同,别说阳纯雪等人,许主任也排不上号。
自行吃过饭后,许主任带着阳纯雪等人按郑局传达来的指令,布置晚上的招待舞会。
郑局晚饭前从国外赶回来,与卫部长一行会面,客套一番后,向卫部长再次致谦:“不怕笑话,我这肚子什么糟东西也能装,可就是装不得洋玩艺,去泰国一趟,竟还闹了一周水土不服!晚饭就不陪了,让刘局和湘东他们陪吧。湘东按卫部长的口胃,晚饭安排了西餐,更要我的命了!我还是回家吧,喝点小米粥,晚上咱们酒会上见!见见还是行的,跳舞的事主要还得是刘局和湘东他们的,我那舞拿不出手。……想带夫人过来的,也带来。湘东晚饭把小玉带上,陪陪卫部长……”
郝湘东大半天没找到和阳纯雪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不是他陪着考察团,就是岳非陪着阳纯雪。他含笑点头,听着郑局说着话时,心不断往门口处走,眼睛似乎没看向那儿,但岳非俯耳向阳纯雪嘀咕的时候,还是一点不落地钻进他的眼里。阳纯雪微耸一下肩,喷出一口娇俏笑容的样子很拧了一下他的心。
郑局已经问过第二遍来,“还舍不得?不陪我们这些老头子,陪卫部长说说话……”
郝湘东急忙收回心神,郑局的话也大多听进耳朵,笑道:“卫部长用她陪!让她陪局长,我陪卫部长。”
室内哈哈大笑,阳纯雪听到了这句话,心里一阵咯哏。
晚饭前稍事休整,大家各回自己房间,岳非被许主任叫着出去了,阳纯雪趴在床上想歇歇身体,郝湘东的电话打过来。她胡乱接起来,随便嗯了声。他说:“我在5011,过来。”
你在5011我就得过去!5011是天堂吗……阳纯雪心中不知从哪就涌出无限的气来,一句话没说,啪就挂了电话。
房门一会儿被从外面打开,阳纯雪急忙从床上坐起来,听到门口外郝湘东与服务员说了声谢谢。阳纯雪便知道是他找了服务台上的人来开了门。坐正了身子,腿并在床下,脸向窗外,不看他。
郝湘东边走过来边责怨:“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不准挂我的电话,你老记不住是不是?走,换个房间说……”
阳纯雪甩开他的手,冷道:“换个房间就安全了?你那儿就不怕卫部长忽然大驾光临!”
郝湘东坐到她身边,手握住她的脖子往他怀里拉,笑道:“你不会是为她吃醋吧?她是我爸的老部下,我小的时候她常带我一起玩,我们很熟,才很随便说话……”
“谁吃醋……”阳纯雪不客气地推开他。
郝湘东又抱回怀里,轻声哄道:“乖,别闹,一会儿就到时间了!……我先走,你一会儿去5011房。那不是咱们定的房间,我让服务台另开的,不会有人去……”
阳纯雪又想到刚才他让她们来开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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