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湘东哼地笑。自知而不自耻!想不出办法就理直气壮向别人要?“我也想不出。”
阳纯雪在他身上晃。“嗯,聪明老公!”
郝湘东又轻蔑地笑一声,“还怕她不要?放心,你给她多少她也要。她就以为你欠她的,应该的。”
阳纯雪听这口气不禁挤起了眼睛。心想,你不欠她的吗?
郝湘东看出那眼里的意思来,不想她深挖下去。“行,我想!”想想,叹,“我问文尚了,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他不需要。当事人完全拒绝,这样的办法很难想的。”
“会有的,你想想!赵大哥当初帮庄文尚留住工作,就是悄悄的,不动声色做的。我们都没者虑到庄文尚的真正感受,赵大哥一下就想到了。赵大哥真是好,很会为别人考虑。”
郝湘东冷,“再觉得好也晚了,人家现在蜜甜蜜甜,你想插也插不进了!”阳纯雪咯咯笑,“所以,只是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别以为你多了不起 ,比你优秀的人多去了”
咦
“大坏蛋!”阳纯雪更往他脸上说。“远点!”郝湘东分扯她的胳膊。阳纯雪抱得更紧。他没再扯,揽在怀里说:“宝,后天,就去D市了!”
阳纯雪嗯了声,感觉他话里不只这些。
“……以后难免会碰上…”碰上玉雨春!阳纯雪知道后面的意思。
“你不要再傻乎乎地和她凑很近,啊?”
阳纯雪沉吟。其实,她一直很挂念玉雨春,可,心里有千丘壑,竟是一个电话,都翻不过。
“嗯?”他催要答复。
“嗯,我会有分寸的… ”
这是不想完全执行他的决议,有保留!瞪眼,“你那分才得有一尺长!必须记住!没特殊事情,不说话,不见面,不联系,不得不经过我允许。犯一个,把你儿子送妈这儿,不给你带!六不!”
阳纯雪数手指头,“就不就不就不就不就不……就不不 !”七不!嘶阳纯雪笑眯眯的眼,望着他,两汪柔情似水。嘴里的七不,分明就是七依从。他笑下,又拥进怀。俄而叹,“真不如就呆在西藏好,回来后,老是心里不踏实。”
阳纯雪抬起头来往他唇上亲,笑,“不踏实吗?”郝湘东静着眼珠没动。不踏实。
她更使劲吻下。“踏实没?”
他闭上眼,送上。“再踏实些……”阳纯雪粘上,长吻轻吮。
郝湘东托着屁股抱起来,走向钢琴。揽着,坐琴凳上。动动十指道:“回来看到钢琴手又有些痒了。不知我这手还能不能弹……”
阳纯雪握住手,将他指节明显变粗的手,细细地揉动。“能弹。我老公什么时候弹都能弹得最好。我老公做什么事,只要想做好都能做到最好!”“确定?”他贴于她脸颊上,厮磨。
“确定。”
“那你不是有一个很,优秀的老公?”“嗯!”
“那你是不是很,幸福?”“嗯!”
“是不是很爱他?”“嗯!”
“他是最好的咯?”“最好的大坏蛋!”“给你个最好的好人,你换不换?”
“一百个也不换。”
“一百个都不换?!那你不是最大的大白痴!”“愿意!”
“嗯,真乖。来,替你老公亲个… ”
阳纯雪翘起脸,他嘬到唇上。“可以弹了吗?大白痴。”
阳纯雪放开揉搓的五指。他十指一分,更纤细白皙的十指默契地扣进其间。化蝶。生涩一下,流畅贯通。
房门给打开,郝母王何姨带着阳阳进来。相拥弹琴的两人已沉浸在琴声与幸福里,谁也没听到。直到一个小身体忽然挤到阳纯雪前面。
琴停。夫妇看看,呵呵笑。阳纯雪将儿子的小手握在手心,一块覆郝湘东的大手上。
琴声继续。
郝母望着,琴声宜人,此景宜情。说不出的温馨入骨,叹一声,笑。玉雨春回云南,肖峻恩一直呆在K市,天天上班。
三天后,接到的电话竟是玉雨春已回到D市。“……回来了?”今天刚是第四天,说是回家呆一周左右的。“回来了!”肖峻恩惊喜过望,喃喃重复。然后,飞奔出工作室。“我马上回去。”
玉雨春并不是回来的第一时间给肖峻恩的电话,已经郁闷了半天。放下电话,继续心气不顺。
回家母亲很亲热,父亲也和气,一家人很融洽了两天,第三天里,父亲提出让她帮她弟弟调来D市。比起云南D市,生活条件自然更好,发展空间也应该也更大。
“好,”玉雨春觉得为难 还是应着,“等有机会我肯定想办法。不过,应该不太好办。”
“你找湘东嘛。”玉雨春惊骇。
“他马上要去D市任市长,这点事,好办。”
这玉雨春也听了点。不过,这重要嘛?玉雨春肯定自己和父母亲说过,她已经与郝湘东离婚的事。这才是关键。
父亲继续说:“他们有些托我找你帮忙的,我都给你推了。你弟弟咱得办。”
“……”很帮她考虑了!
“这边走时我给他办个副科手续,过去直接升正科没问题。”
“爸,”为了不再让父亲更恐怖下去,玉雨春终于强迫自己说话,“我怎么还好去找他?”
“啥不好找的!怎么也是他孩子的妈嘛。他们家不也对你挺照顾?”这一回事? “我,拉不下脸!”
“拉不下脸?”父亲还有要说的,咽下去。
晚上时,玉雨春从母亲那儿知道了父亲没说出口的意思:有什么说不出口?名离实不离,不过就那回事,大家都这么认为,赚两房媳妇罢了……
玉雨春愣然,呆半天。“妈,就算外人那么认为,你们也那么想?你们也愿意我那样?”她玉雨春离婚也就罢了,还成外房夫人了 “我是你们女儿你们不反对自己的女儿那样处境?”
玉母嗫喏。“当父母的都愿意自己儿女风风光光,可谁让你不听话,离了呢。……你爸想的也不是全没道理,也不过就个名分的事……”
玉雨春没再听下去,收抬包,当晚住宾馆去。
42
肖峻恩回来,玉雨春懒懒散散躺床上,没起身。他看一幅落落寡欢慵倦态,更捺不住兴备,扑上身,抱在怀。玉雨春很安静。
肖峻恩以为那懒态是路上累乏了,看来不只是。“怎么了,宝贝?”“没精神。”
“……累了?楼上泡泡去?我帮你……搓背?走…”“不想动。”
“怎么了?”
“不管我多努力总是别人给的!以前想找个好老公,吃口轻松饭,活得尊贵点。结果白忙一场。如今自己拼命,操心受累,绞尽脑汁做人做事,没人疼没人爱也赚点傲气……”玉雨春声音一酸,泪下来,“怎么样?也是白忙!女人就是到处受欺负,强人家脏话说你,弱人家看不起,没背景还想人尊重就是痴人做梦……”
肖峻恩眼里生疼,脸上发恨。“谁欺负你了?受什么气了?和我说!”“你也没少欺负我!”玉雨春迸着大泪珠,恨声。抽泣不止。
“我……”肖峻恩将她护胸上,心口喘息着疼痛。他是欺负她了!可他不容许还有别人欺负! “别出去做事了。”
玉雨春止了哭,安静。这个怀里真的可以疼她一辈子?
好一会儿,肖峻恩声音放出来,有点苍凉。“我也可以给你尊贵的生活。我们去广州,就做肖峻恩的太太,肖峻恩会一辈子疼你的……”
玉雨春又涌出泪来。“愿意吗?”
“你家生意在广州?”肖峻恩没答。
玉雨春沉默。
“怎么不说话?”他催。
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富商甲胄,这是玉雨春以前的择婿条件。肖峻恩似乎也算有钱人。放在以前玉雨春也许会冒一下险。可是现在,玉雨春已不执着去钓个金龟婿。她更愿意守一份相对平淡,但幸福安逸的生活,不仅为了自己,更为了儿子。
“我想娘…”
“怎么又要想想?你不是要和我结婚吗?”肖峻恩听她竟不痛快,不高兴了“和你结婚,也不一定非得不做我现在的工作了。”
“和我结婚就必须放弄现在的工作!一辈子跟我生活在广州,和你现在的世界断绝。”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家的规矩。”“哪家?”
“结婚后会知道。”
“你不告诉清楚我,我不可能下得了这种决心。”玉雨春已经没有了草率的资本。现在,她不仅要对自己负责,还有个儿子!
“那就算了,结不结你那个婚我才无所谓!”肖峻恩生气,立起身来往外走。他都准备为她不顾一切了,她,竟然犹豫!
肖峻恩脚下一阵急雨点,撒了一楼梯。楼下,脚步有些再拖不动。停下,回头看。
玉雨春站在楼梯上望他。冷虐,被那两汪清眸霎时收走。他转身跑着又上楼,玉雨春奔下来。
扑在一起。
两张嘴同时急迫地寻找到对方,吸吮。他抱着她大踏步往卧室走。风卷狂柳,恩爱不尽。
久久相拥,沉默。
有许多话都想说,却无从说。有许多问题,都想问,难以问。
“你下午还去上班吗?”一个与结婚并无大相关的问题,肖峻恩问出来。预示着关于结婚的话题,暂时搁置。
对话里,都含上些谨慎与俯就。“你还走吗?”
“你不上班我就不走了。”
玉雨春扑哧笑,“你不走我就也不去了。”“好吧,我不走。”
“那,我就不去……”轻笑,含吻。缠绵。呻吟声又溢出唇齿间。晚饭时没有玉表姐,晚饭后仍然没有玉表姐。肖峻恩想带走一直陪着康康趴客厅沙发上认字的玉雨春时,终于发现玉表姐的缺失。问:“你表姐呢?”
“她回家了,我让她今晚不用回来了。”回云南呆了几天,回来也得让人家与丈夫团聚一下吧。
“那,你得带着他?”他,指康康。
“嗯。”玉雨春听他说得太见外,有点不爽。虽然肖峻恩不会舍不得给康康花钱之类,但肯花钱便能衡量他是不是对康康好?他都想和她结婚了,却从来没见亲亲热热地抱过康康一次。
“我去下卫生间,你看着康康点。”玉雨春站起来。
“啊?啊。”这么会儿的工夫应该能行吧?!肖峻恩犹豫着接受任务。
康康不太和肖峻恩见外。妈妈一走开,他小手扭到他一根手指,往画册上指妈妈。”
嗯。肖峻恩看着,心里应一声。
“妈妈。”康康加重了语气,怕肖峻恩不认识,定要他跟他学一遍。肖峻恩应付一下,“妈妈。”
继续往下数,“爸爸。”肖峻恩没接声。
“爸爸!爸爸!”这学生老这么慢半拍,康康有点急。“…爸爸。”
“爷爷。”“爷爷。”“奶奶。”“……奶奶! ”
玉雨春卫生间出来后,没接着过来,静静坐餐厅处,看着他们。听着肖峻恩跟康康念一声,悄悄笑一下。
奶奶……跟着康康的声音,这最后让肖峻恩心中盘桓一下的人,病了。
老太太从来身体康健,小小感冒一下,躺不倒老太太,没让郑质中为此闹过心,第一次碰到。却也正碰到郑质中一年一度的北京述职,必须得他本人去。焦心。
让老太太去住院,她就是不去,说家里喝幅药就得。可其实不管老太太去不去住院,呆在哪,都不该这种情况下,只留老人一个人。
郑质中决定劳烦下局办公室。
已是局办公室主任的章徽一口应承,让局长尽管放心。
章徽早就打着点算盘呢,不过这算盘不是小算盘。局长这么一要求,直接对路上。回办公室,召集相关人等开会。做了细致安排。
郑质中离家两天,第二日晚间回。开门一进,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自老太太卧房走出,清水素面的着装,掩不住通身的温良婉约。轻轻地向他走过来,含着轻浅浅一丝笑,轻柔的声音道:“局长你回来了。”
郑质中当然认识,是继阳纯雪后在办公室负责资料与档案等工作的顾屏月。含上笑点头,“小顾在呢。”
电话里他已经得到章徽汇报,局办公室,连同她,三名女同志轮流照顾老太太,让他放心。郑质中不知现在正轮到谁来,看来是顾屏月“老太太呢?”他问。“房里呢,刚睡了。”“辛苦你们了!谢谢。”顾屏月脸上又上丝婉尔笑意,意思是不客气。
郑质中轻悄悄进老太太卧室看看,和他走时一般模样。又走出来,轻问:“感冒好点了吗?”
“好多了。……可能还是不太舒服,听着喘气,胸闷的样。是不是去医院检查一下?”顾屏月轻声回答。
郑质中又拧眉,点头。“明天再劝劝。谢谢了,你……这么晚了……我送你吧!”
“不用,现在还行,打辆的就走了。老太太自己在家不合适。娘 …”顾屏月走得凡分不放心,她在这儿陪着,也许比郑质中这儿子照顾着还方便。不过,郑质中在家,显然她留下,是绝对的不合适。咽了话,进老太太屋里拿了自己的包,出来。“我走了,局长也休息吧。”
“谢谢。”郑质中谢着送门外。没客气,没送。
门铃又响。郑质中以为顾屏月忘什么东西了,又返回。急忙去开门。
开了门,眼发怔,门口笑吟吟地站了位女孩,半明半暗的环境里,丽人颜,美人笑。不认识。郑质中从不是见美女就直眼睛的人,不过,完全出自本能,惊艳了下。
女孩笑容更灿了些,“姑父,你不认识我了?”
“你是……”郑质中回了神,这称呼,显而是肖白梅那边的人。“姑父,我是肖青知…”
“噢!”郑质中自恼,这是肖镕的女儿,前年来看望过肖白梅。“对不起,青末呀,你看我这脑子,现在直接不记人了……来来,快进 ”
肖青末进来。郑质中记得肖青末在国外上学,“这是放假回来了?”
“算是吧,不过我基本毕业了,暂时不回美国了。”肖青末说着看看室内,问:“奶奶呢?”
“她房里呢。有点感冒了床上躺着呢。”
“是吗,我先看看奶奶去。”肖青未说着往老太太卧室走。又止步,声音轻悄,“睡了吗?”
这神态让郑质中笑下,“应该睡了,我看看去。”
“我看看。”肖青末轻悄悄走近卧室门,轻悄悄推开。神情一放,笑起来。老太太眼珠正盯着这边看谁呢。“奶奶好!您没睡?还是让我给吵醒了?”
肖青末走向郑老太太。郑质中介绍过去,“这说…”
老太太比儿子脑子更清亮,已经裂嘴笑,“这是小超舅舅家的丫头吧?”“是我,青末。奶奶记性真好!姑父都忘记我了!”肖青末呵呵笑。
老太太对自己喜欢的人记得格外清楚。这丫头很亲人,来看她姑姑那趟,就对她一口一个奶奶,亲亲地叫。一天叫的比她的孙子几年叫的多。
想到孙子,郑老太眼里一暗,叹,“小超呢?没一块来?”
“我还没见到小超呢。”肖青末一直一脸笑。说完很自然地向郑质中道,“姑父,你给小超打个电话,说我来了,让他快回来。”
郑质中明显迟疑。不是不愿打,是怕叫不回。可点点头,“好。”
郑质中出去。老太太招手肖青末往近旁的椅上坐,端详,眉目展开,“真是和画似的呢,比那电影明星还好看!丫头是做什么的?”
“奶奶,我刚毕业,学得是现代商贸。”
“对对对将来帮你爸你……你和小超谁大?”“小超大我半年。”
“那也得叫哥!”
“只好叫哥了!当那家伙从小就像我弟弟似的,我还从没叫过他哥呢。”肖青末又俏皮下。
老太太咯咯咯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