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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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月亮-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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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是乞丐,我也会牵着他的手一起去行讨。若是不爱,即便他腰缠万贯,对我而言无疑就是一堆过期的化妆品,非但没用,还会伤神伤脑筋!王心平小姐的确是美丽又大方,端庄又贤淑,当然,这是你们费尽心思为庆环找的未婚妻(我特意将未婚妻三字念得很重,然后斜望了庆环一眼,他正巧也望向我。),自然这是天赐良缘啦,堪比林宝的木石姻缘。若我再不识好呆,我肯定会落得个不为庆环着想的恶名。又或许会真如你讲的,变成了一只拂不掉的苍蝇死盯着庆环。当然,这个自然是在庆环也愿意,心甘情愿的状况之下,我一定成人之美。倘若他并非如此,那我的成人之美不就演变成了千古悲剧了么?所以,我一切听庆环的!”
我最后一句“一切听庆环的”其实言外之意也是,你们虽是父母,也由不得一手着天,感情的事毕竟不是父母可以左右得了的事情,你们也一切听庆环的吧。
李父突然咳了咳,脸上的笑容忽而变得飘忽不定了,好象是一个被偷吃的仆人被主人抓了个正着而急于掩饰自己的恶行一样。我突然好象笑,但却怎也笑不出来,我看到庆环在向我挤眼睛,仿佛在说:“你说得真棒!”可是,我却丝毫没有快乐的感觉,只觉得那种不被祝福与认可的悲悯让我一次又一次在心里面掉下泪来。
“庆环若放手,我们又何苦来让你放手!你这不是难为我们二老吗?”
“伯父,你这话就不好听了!就是一直尊重你们是庆环的父母,是有可能成为我未来的婆婆公公,所以我才一再的对你们的无理抱以理解与宽容。可是作为长辈的,用这样的方式来为难自己的儿子,牺牲自己儿子的爱情来达到自己权利欲,是不是太不厚道太不仁慈了?你问过你们儿子的感受吗?你们设身处地的为他的未来和他所想要的未来生活考虑过吗?作为父母,是不是更应该宽容博大仁爱?倘若做不到认同他的爱情,至少可以尊重吧?尊重一个人的爱情,尊重一个人爱的权利与选择的权利,这是作为长辈也是作为人最应该做到的一点,否则我们还成为人么?——…”
我越说越激动,甚至有点义愤填膺了。我就象是一座压抑很久而喷发出来的火山,一发不可收拾,什么理智,什么忍让,那些一度被我奉为处事的不二哲学全被我丢到了狼肚子里了,我甚至不屑的说到:“伯父伯母,请放心,我在要求你们尊重庆环的选择,我一定也会要求自己尊重你们的选择。我怎么会为难你们呢?我只是想说,金钱不是万能的!金钱更不是赋予一个人轻视别人的价码与权利,你们的确很有钱,但你们并不是富有的人。关于这点,我相当的遗憾!再者,我来此的目的就是通知你们,后天的婚礼取消了。我不会嫁给庆环!”
说完,我礼貌地向李父李母敬了个礼,退出了客厅。
我再一次独自站在了冰冷的街头。我再一次成了没有爱情的女人。我再一次地与结婚的礼堂擦肩而过!我再一次地像被暴雨冲洗过的大街,除了我还是我!我一无所有!
只是这一次我是主动的说:NO!我像是一个没有立功而回的战士,除了那一瞬间的爽气外,有的只是像中了署般的难受。
我依稀听到庆环嘶哑的声音划破长空,冲着我叫:“回来,回来,——”
然而,我不会回去!至少,在没有得到他父母的认可与祝福的时候,李家的那扇门,我永远地不会再去光顾!
我不是月亮!只允许在黑夜里出没,而且是借着太阳的光茫。
 。cmfu。
第二十一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算是有所领教了。一场欢喜一场忧,是不是指的就是我这种情况?不得而知,我再一次成了命运的唾弃者,被林帆一语言中。我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命运如同古西腊神氏中的主人公,不论如何的努力与抗争终究逃不脱命运的魔爪所降生的灾难。认命不?不,我坚决地说,此时,正逢月亮钻出云层,像一轮镶边的银环。被黑夜笼罩的万物像是披上了一层闪光的银灯,银灰闪闪,格外的清冷迷人。空旷的夜里不时传来缠人凄切的歌声,仿若俄耳甫斯的神音。心里顿时注满了悲凄。
我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迷惘与恐惧,就好比乌云笼罩下的天空,那种穿不透的窒息与对未来的不可把握犹如一个迷失于深山老林里的小免,除了恐惧仍就是恐惧。
可是,当巨大的恐惧如沙粒般地堆积于胸前的时候,人本能的求生欲望却亦如同尘埃般的飞扬。就好比特洛伊战争中的英雄们,越是被死亡紧追不放,却越是渴求着着卷入战争的狂浪,以此来歇止奢血的渴望。
这也许就是哲学中的所谓“弹性”。人的性格如同一个不死的弹簧,总是在不经意间暴发出超前的能量。而我在庆环父母前大义凛然的表现不正是我所未能想象过的么?或许连庆环亦未能想象。
眼下急需要做的就是当一回“蒸气人”,瞬间从这个世界蒸发掉。想象着后天的电话一定是打个没完没了,我的心就后怕得像是在地震。可是我已经来不及想太多了,也来不及一一地解释。再说,这还有解释的余地么?难不成说,我是一个不被批准入门的儿媳?难不成说自己不够格做人家的媳妇,被揽腰截肢?不,所有的解释只会徒增无畏的烦恼与说词,或许林帆说得真对,我的命生来就是被人家甩的?
我没有回家,一直沿着海岸线走着,要去哪里?可以去哪里?我的脑里早乱作一团麻。海风微微地吹起我的发丝,凉意像一群无声的蚂蚁悄无声息地钻进了衣领里,咬得皮肤生生的疼痛。只是,我早已感觉不出疼痛,或许,悲伤的极致就是无疼痛无感觉?泪,像是被脚底下的沙子吸了个尽,涩涩的却流不出来。
当天边露出鱼肚白,太阳露出玫瑰色的脸。我才悄悄的驱车赶回,果不出所料,庆环一直呆在我那里,等了整整一个晚上,见我没回,给我留了字条:影,等你一晚,你始终没回,你去了哪里?很担心你,想你想你!请见字条后,给我消息。
落款是:爱你的环。
我的心像是玻璃杯被摔下地里的感觉一样,四分五裂,那些原本理清的头绪又像是点了火的野草,狂乱的烧作一团。爱,不爱,像宙斯手里的死亡天秤,该倾向哪边,该拒绝哪边?我已经没有了明确的方向了。
是呵,几乎在那一瞬间我就拿起了手里的电话,拨了过去,真想对他说:想你呵,想你,就像黑夜想着黎明,阳光恋着鲜花,鱼儿思慕着水一般地想着你,可是,不,我不能就此妥协。我不能做一个不被认可的“身份”!不论是从尊严还是骨气亦是爱上面讲,这都不是我所允许的范畴。
且不要说爱情,就单从人情方面来说,一个不被祝福的婚礼,结局往往都比较可悲,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吧。徐志摩与陆小曼的浪漫爱情的结局,不是悲凉得像烟花么?
作为女人,只有堂堂正正地走进礼堂,接受亲人朋友的祝福的婚礼才是无憾而不失尊严的婚礼。我不敢奢望幸福,对于我来说,幸福就像是伊甸园里的禁果,即诱人,却又那么难以企及。在爱情的世界里,我如同维纳斯的弃儿,四处追逐亦四处碰壁。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就是我此时此刻的真实心情。其时,窗外阳光明媚,就黎明时分的那一丝乌云亦让位于绚丽而灿烂的阳光。花儿悄然地吐露着芬芳,不时的会摇曳起婀娜的舞姿。风,好似一条柔软的缎带,轻轻的拂过大地,柔柔的仿若冬天时爱人温暖的气息于心口抚摸。
我轻轻地张了张嘴,眼里的笑意像那弯缺角的月亮挂在唇边。收拾起行装,坚定的毫不犹预地朝自己预定的目的地出发。
几个小时候后,我早已在另一个城市里。这里对于我来说就好比新生的婴儿之于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新奇,那样的陌生。我还来不及一一的吸收,夜,就好似要赶着与情人约会似的落了下来。城市的灯火如同头顶上闪烁的星星,即美丽更迷离。
或许,不论哪样的城市,夜,都是一个样。或许心情亦如此,心情的好坏并不会因了环境的变化而变得格外的明媚阳光起来,心事并没有因了改变了环境而自动的消失,反而因了距离而变得欲发的沉重和无奈。
思念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袭击我,时下,我与庆环刚好有16个小时未联系。酒店的对面正好是一家烤鸭店,鸭肉飘香,引得我食欲大振,可是真叫上桌来却又食之无味。我弃之不用,一直伫立于窗前,看窗外的人流匆匆,车如流水,脑里仿佛下起了雪,一片一片的雪花就那样像精灵般的在脑里飞舞,飘扬。
房间里的门铃响起,我以为是电话,急速拿起来一看,才发觉我在离开深圳的时候就已经将手机转入了秘书台。是服务生给我送来订餐,不禁哑然失笑。
第一个夜晚,我彻夜无眠。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原订我婚期的那一天。我不吃不喝的在酒店里呆了两天两夜之后,一阵强似洪水般的饥饿感使我头晕目眩,全身仿似散了架的机器,以至让我不禁怀疑起这次出游的真正目的:是下地狱,还是上天堂?!
以最快的速度梳妆完毕,直奔酒楼里的餐厅,狼吞虎咽的丝毫来不及顾忌所谓的淑女形象。当满足了吃喝的欲望,身体全然安顿好了之后,才猛然发现自己极端不雅的吃象引来了大家的观望,幸而,这是北京不是深圳。在这里我永远不用担心碰到熟人或是遇到相熟的客户。我在心底里得意的哼了一下,结帐起身离去。
正是临近岁末,到处是白茫茫的银妆世界,相较于深圳的冬天,这里仿若更洁净也更寒冷。深圳是看不到雪花的,即便是少许的雨,在干燥的冬季也欲发得变得稀少。这就是南北之间的差异,地球的神奇之处不言而喻。世界天宇更像一个神秘的黑岛,让人无法触摸。
才一踏出酒店的门口,一股冷风像箭一样的射入了我的脖子里,我不自禁地拉紧了衣服,将双手插进了衣袋里。
之所以在冬季还选择来北京,一则是因为我从未在冬季的时候来过北京;二则从小在南方长大的我几乎未见过渺如烟海的雪的世界,这对我是一大极致的诱惑,应该说这是童年的梦想,一个不大却装裹着我斑阑色彩的心;三则这里的温度像极了我此时此刻的温度。一个城市的温度如此深刻地接近自己内心的距离不能不说是一种奇特的共鸣?
我并不知自己所处的洒店位置具体在哪一条街上,我只是本能得一出酒店的门口就往左拐了过去。迎面驶来一台奥迪,车主是一名男性。仿若是条件反射,我本能的回了回头,却恰巧碰到他也正摇下车窗来看我。知觉告诉我,我们应该相熟,可是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却又记不起来了。
“喂,你好!我见过你!”他伸过头来,笑着嘲我喊。
“请问你是?”我迷惑的望着他,拼命的想从记忆里搜寻出这样一张面孔,同时搜寻到与面孔相对应的名字。可是,任随我怎样地想,我都没办法确切的想起些什么,只觉得这是一张熟面孔,可熟到啥程度,还真是没有一丁点概念。也或许这仅仅是一个错觉,一个自以为相熟的印象干挠了我记忆的错觉?
他把车退到了我的跟前,笑说:“我们只有过一面之缘,在深圳。只是遗憾的是,我们连对方的名字也不知道,所以严格上来说,我们不算认识,但又的确见过一面,”他就象是在背饶口令,饶来饶去的,像北京大大小小的胡同。
“哦?”我茫然的一笑。
“在某个傍晚的街头,某人魂不守舍的闯红灯,”
“我想起来了,”我眼睛一亮,“就这么着急想去见阎王爷呀!”我俩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的,接着四目相对,哈哈的笑了起来。可以说,笑得非常放肆,非常的旁若无人。有好几次都引得路人的回头驻足观望,一想到路人莫名奇妙又好奇得要死的眼神,我们又不时相视而笑。
“顾晓影,照顾的顾,东眠不觉晓的晓,形影不离的影!”我笑着自报家门,同时说:“救命大恩还没有报呢?呵呵,请问恩人尊姓啦?”我故作谦卑的模样又引来他的一连串的笑声。说实话,那笑声非常有感染力,就好象爱上了红酒一样,一旦喝上就不想停下来。
他的笑容不像王天桥那般的沉着,不如庆环般的邪。那就象是一缕刚从黎明破晓而出的阳光,带着一种醉人的清新,仿若刚放入嘴里的薄荷糖。让人的整个身心带着一种麻麻的清凉。
突然,两人的笑声同时止住。就好原本以为会燃烧更久的灯,却在转瞬间熄灭。空气间突然而来的沉默,就像熄灭后灯的屋子,一种窒息的黑暗如同一股暗流汹涌而来。我不自在起来,顺带理了理发丝,干咳到:“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尊姓大名啦。”
他似乎也为自己的失态而有点不好意思,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名片,上面赫然印着:云天机械集团董事长江远帆。
“江远帆,好奇怪的名字。不过,我记住了。”
“很奇怪吗?哪样奇怪了?”他有点不甘。
“明明是一条江,还要远帆,江明明就是供帆过的嘛,还要远帆!”我低咕着,没想到仍被他听见,他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真有意思,你要去哪,我顺带带你一程。”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我的脚带我去哪里就是哪里。”
“即然这样,我也不知该开车去哪里,就由我的车带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如我们结伴?”
“主意不错,不过今天我想独行,再见!”
其实,我真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往哪个方向走?对于北京,我的印象只是白茫茫的一片,然后就是飘扬在天安门广场的那些五星红旗,一如傲雪的红梅。而古老的长城,还有印着历史气息的小巷街道,对于我来说就好比是刻在骨头上的甲骨文。我没有具体的概念与形状,更没有东南西北的方向感。面对着街头零零落落的行人(因为天气冷,街上没啥人),珠琅玛目的橱窗,还有各色具有北京特色的建筑物,我没有丝毫的兴致与探究的欲望。我只是在走,盲目而无心的走。走去哪里,该怎样的走,我是没有一点计划的。也许当我感觉足够累的时候,我的脚会停下来。不由自主的停下来,只仅此罢。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感觉天色欲发的暗淡了下去。就连不小心遗漏云层的那缕阳光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冷,彻骨的冷。街头几乎看不到了行人,只有一些往来的车辆不时的从身边绝驰而过,然后扬起一阵夹着雪花的寒风。我想,这才叫冬天。真正的冬天,深圳是没有的。深圳的冬天就好比是宙斯不小心遗下的一角。然,那却是我感觉至寒的地方,就好比伫立于南极的峰颠
泪,不期然的滑下,
冰凉的泪,像两条河流于我脸颊流淌。
“再不回去,你会冻病的!”
江远帆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背后响起,接着他递过了一条手绢。那是一条方格子的黑色手绢。对于在这个什么都讲究一次性的年代,用手绢还真是一件希奇事。我愣了一下,才接过来,说:“还想当绅士呀?”
“像不像?”
我看他穿着一件休闲的棉外套,下面是休闲的西裤,波鞋。如果再戴上一顶运动帽,估计就是一个十足的蹬山运动员。我微微一笑,道:“像现代的绅士。如果现代还有绅士的话。”说完我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叫现代绅士?”他孩子气的急了起来。
“我印象中的绅士是穿着高级的西服,打着得体的领带,一脸的庄严,还有就是挥之不去的酷。你以为会用手绢就表示是绅士呀!去骗骗十八岁的小姑娘还可以,我嘛,这招就太嫩了!”
“是呀,我骗的就是十八岁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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