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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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寒-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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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了,搂住她,轻拍着。“若菲,你真让我心疼。这样吧,改天,我去找夏尧谈谈。”
  高若菲抬起头,挂着泪珠的眼眸里倏然滑过一丝明亮。
  “你肯帮我?”
  “傻瓜,你要答应我,不管是什么结果,你都要好好地爱自己,再不许这样!听见了吗?”
  告别了高若菲,苗依依送洛辰出来。
  “依依,苏航最近在忙什么,你知道吗?”
  苗依依神情依黯淡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我只想着,能有一天,我和他只属于对方,我的手掌只留着他的温暖。我愿意等,愿意爱他的全部,放弃我的全部。”
  洛辰叹气,搂了搂苗依依的肩头,“又是一个傻瓜。”
  这时,手机稀里哗啦地响着。
  “洛辰!你能不能听我的话!你去哪了?”
  “铭钧,你别生气,我在若菲这里,我担心她,就过来看看。”
  “那你知不知道我担心你和孩子!你到底把我的孩子当什么了?!高若菲她现在精神不正常了,万一,她发起疯来伤到你可怎么办?!”
  “唐铭钧!若菲她是我的好姐妹,我不能对她袖手旁观!你不要太自私了,好不好!”
  “我自私?!现在是你不顾及我和我的孩子!到底是谁自私?!这世上,居然有你这种母亲!”
  那头电话已经气咻咻地挂断了。
  刚刚还义正言辞的洛辰,忽地心里没了主意。唐铭钧,会不会真地生气了?
  苗依依笑,“瞧!又一个发疯的傻瓜,在等你呢!快回去吧,你自己没事么,用不用我送你啊?”
  洛辰笑,“他怎么可能是傻瓜,他比我们许多人都聪明。”
  



☆、用眼睛定情8

  在出租车上,打了几次唐铭钧的手机,那边都始终不接,打进云鼎办公室,助理直接告诉她,董事长生气时不接电话。
  洛辰觉得好笑,快30岁的人了,都要做父亲了,发起脾气来还像个孩子。洛辰抚摸着尚未隆起的小腹,眼光投向窗外的一家亲亲宝贝专卖店,玻璃橱窗展示的婴儿服装,粉粉嫩嫩,样子十分可爱。洛辰实在忍不住了,连忙叫住司机停车。
  走进专卖店挑选起来,挑了两套,付了款,一眼望见,夏尧和周晓从车上下来,两人有说有笑,举止亲昵。
  洛辰急忙跑出店口,追上去。
  “夏尧,我要跟你谈谈!”
  夏尧笑,笑意里带着无畏和轻蔑。
  “谈谈?有什么好谈的?”
  “夏尧,我刚刚看过若菲。她为你付出那么多,你这样对她很不公平!即使,你不再爱她了,也该去看看她,把话说开了,大家好聚好散。”
  “呵!她为付出那么多?那是她自己犯贱!我可没让她拉个男人就上床!我夏尧还从没被戴过绿帽子呢!她倒好,绿帽子足足给我戴了一打!她妈的,给我搞批发呢!”
  “啪!”洛辰一个耳光扇在夏尧左脸上。
  “夏尧!你混蛋!若菲她爱错了你!你就是个畜生!自私自利的畜生!”
  夏尧揉了揉脸,“我混蛋!我畜生!我自私自利!洛大小姐!或者,我该叫您唐太太?呵呵!您又是怎么对穆北的?您对穆北,那叫公平?!自己做的事情,还要过来教训我?”
  顿时,洛辰感觉头顶挨了一棒,脚下一软,向后倒退几步,险些跌倒,幸被周晓扶住。
  周晓笑,“洛小姐,像我和若菲这样普通的女孩子,为了一个男人争得头破血流,不过是为了爱。洛小姐在挑选男人这方面呢,不像我们这么爱钻牛角尖。我早看出,洛小姐是聪明人,不然,怎么会那么快就攀上唐先生这棵大树呢?啧啧,到底是出身名门啊,就是不一样呢!”
  周晓挽着夏尧擦身而过,洛辰仍愣在原地,耳轮里还在回响着夏尧和周晓的话。
  穆北,你也是这么想我的?对不对?事到如今,别人怎么看,又有什么办法?
  她不想解释,即便解释,又怎能解释得清楚。
  事实说明一切。
  所有人看见的事实,就是她抛弃了穆北,攀上了优质男唐铭钧。更何况,她已经接受了唐铭钧,还有了他的孩子。
  虽然,当初,他得到她的方式,不那么的清风朗月,但他是爱她的,不是吗?如今,她将自己为爱献身的旧事翻出来,这不等同于在唐铭钧的心上撒盐吗?
  洛辰神思恍惚地在街上走着,手机在皮包里响了许久,她却没听见。
  这时,从身旁突然蹿出来一辆出租车,洛辰并未察觉,直愣愣地冲撞在车上。司机虽紧急刹车,可还是把她撞倒在地。
  洛辰跌坐在地上,才如梦初醒。这时,司机从车上跑下来,怒斥道,“你怎么回事?大白天的梦游吗?过马路也不看着点?”
  洛辰忽觉,腹中一阵绞痛,像是什么东西坠坠地往下走,一股热流从双腿间涌流出来。
  “孩子!我的孩子!”
  她强忍着疼痛,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司机,“求你送我去医院!去医院!”
  “妈的,撞到孕妇!”
  那人见状,拔腿就跑,将洛辰扔在街上。
  洛辰呼吸局促,心跳加速,殷红色的血在□迅速晕开,像一条永无止境的河流,蔓延了整个视野。整个世界。
  洛辰在生死边缘中疼痛挣扎着,为着腹中还未成形的小生命,她竭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却无意中坠入了一个漫长梦境。
  穿越逼仄的甬道,脚下是温缓炙热的江水,碧如春草。安宁,祥和,仿佛母亲的子宫一样温暖,可靠。
  瞬时,天地崩裂,眼前被撕开的世界,白的,灰的,组合,叠置,重归混沌。
  洛辰惊呼着从梦中醒来。
  睁开眼,正望见唐铭钧焦虑的眼。
  “孩子!我的孩子!孩子有没有事?”
  唐铭钧疼惜地搂过她,“洛辰,你别难过,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什么?!你说什么?我不要以后,我就要这个孩子!”
  “洛辰!听话,好好保养身体!”
  唐铭钧为她掖好被子,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好好睡一觉,晚些,我再来看你。”
  洛辰木然地躺在床上。
  她第一次感到失去孩子的痛苦,跟这个小生命才相处了不到三个月,还没能给他更多的爱,体会由他带来的更多快乐,他就这样离开她。
  在医院修养这半月,洛辰就像换了个人。很少说话,很少吃东西,看见唐铭钧,也是毫无反应。整个人就像过季的紫藤,枯萎了,凋零了,昔日鲜活,梦幻的色彩,被岁月淘洗得越发干瘪了。
  唐铭钧想法设法逗她开心,买来她喜欢听的钢琴曲CD,托人从国外带来泰丝刺绣长裙,买她爱吃的海鲜虾饺,每天给她讲历史故事,甚至学口技,扮猪叫,这些都对她毫无作用。
  赵医生建议把洛辰送去心理医生那里治疗一个周期,或许会有效果。
  唐铭钧也觉得可以试试,洛辰却为此反映激烈。
  “不要管我!铭钧!你不要管我!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洛辰!你说什么?洛辰,你不要这样?!你还有我!为了我,你要坚强,好吗?”
  洛辰哭得浑身不禁微微抽搐着,一字一顿道,“铭钧,我恨我自己那么不小心,弄丢了他!”
  “不!洛辰,你怎么可以爱他超过自己?”
  “因为他是你的!是你给我的!”
  “可我伤害了他!铭钧,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洛辰,我不怪你!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有很多!很多!”
  “而且,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你还有学业要完成,等你毕业了,我们就举行婚礼,然后,我们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好不好?”
  “铭钧,对不起,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不,别再说这些,别再说。”
  ......
  安抚了洛辰,唐铭钧从病房里退出来,在走廊尽头的窗前,点燃一支烟,他吸了一口,好久,没再吸第二口,好像思绪停顿在某个点上,无法自拔。直到,弯垂的细长烟灰坠落在手背上,灼烧的疼痛才令他惊醒,狼狈地抖着发疼的手背,忽听有人说话。
  “唐先生,有心事?”
  唐铭钧转身,发现文子山就站在他身后。
  唐铭钧吸了一口,又转过身,并不看他,“怎么样?苏航那小子还在四处捣鬼?”
  “哼!你放心,他什么都查不到的!他这种材料,冲动莽撞,心高气傲,除了做少爷,也就只能二爷,还搞什么私下调查,他嘴上的毛还没长齐整呢!”
  唐铭钧吐了口烟,“那就由他折腾好了,反正,我也不想弄出人命。”
  



☆、用眼睛定情9

  几天后,在赵医生的推荐下,唐铭钧带着洛辰去了某知名的心理咨询师的诊所进行治疗。
  初次咨询,咨询师给出的结果是,轻度抑郁症。幸好,情况并不严重。咨询师提出,可以先定期治疗,视情况,调整治疗方案。令洛辰的精神逐步放松,恢复正常水准,就不会陷入流产阴影里走不出来。比如,休假旅游,可能效果会更好。
  一周后,唐铭钧在外地有个商务会议要参加,想顺路带洛辰去距离那不远的旅游胜地散心,为了更好地照顾洛辰,随行安排保姆和医护。洛辰听说要带上这些累赘无关的人,立即提出反对。她只想静静,不愿一堆眼线跟着。
  “洛辰,我谈生意还要谈几天,那几天根本没办法顾及你,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啊?
  “铭钧,你放心,我答应你,我不会出事的,我也不会再想不开。”
  唐铭钧托起洛辰的下颌,盯着她,“真的?”
  洛辰淡笑,“真的!铭钧,你放心好了。我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再说,再说,我也舍不得你啊。”
  唐铭钧笑,“你终于对我说了一句肉麻话。”
  洛辰靠进他怀里,“铭钧,我知道我错了。以后,我都听你的,不会再反驳你。铭钧,你不会骗我,不会伤害我,会永远爱我,对不对?”
  唐铭钧的脸倏然紧绷,木然地重复着,“嗯,我不会骗你,不会伤害你,我永远爱你。”
  ......
  出行前天,苗依依来看洛辰。刚听说洛辰流产的事情,就跑来安慰。
  “洛辰,都怪我,那天,如果不是在医院碰到我,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洛辰拉过苗依依的手,“依依,你千万别这么说。我流产,是因为我自己不小心撞在车上,也许是我体质不好,跟这个孩子无缘吧。”
  “唉,若菲现在的状况仍旧是神经兮兮的。那天我去看她,保姆告诉我,若菲有天夜里梦游,差点掉进一口枯井里。”
  “依依,若菲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了。我是她的好姐妹却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一点忙都没帮上。”
  “瞧你说的,我虽然跟你和若菲认识时间不长,可我们也是朋友啊!不怕你吃醋,我跟若菲还特别投缘呢!”
  洛辰笑,“这我看得出,你们俩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对人,总是不设防。只要爱上了,就有一股傻劲。”
  她这么说着,发现苗依依的脸色忽又伤感起来。
  “依依,你怎么了?是不是苏航又出什么事情了?”
  苗依依抹了抹脸上的泪,“没,没事。哦,对了,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一个大好消息。”
  洛辰有些激动,这些日子,于她,实在太沉重,她正期待,有个什么好消息,即便与她无关,听听也觉得心宽。
  “依依,你快讲讲,让我也高兴下。”
  “洛辰,我这个消息,你听了,一定笑得合不拢嘴!”
  “你快别兜圈子了,快告诉我!”
  “就是那个夏尧,上周刚开了个人画展。你说怎样?他所谓的呕心力作,原来都是抄袭力作!现在满世界都是他的抄袭丑闻!他这辈子,是别想做什么梵高二代了!直接学梵高,吃枪子了断自己算了吧!哈哈!你看看,这叫什么?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老天有眼!老天啊!哈哈!”
  洛辰蹙着眉,淡淡道,“怎么会这样?”
  “咦?洛辰,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还可怜那个无良劈腿男啊?!”
  “不!我只是担心若菲知道这事,会想不开。依依,你没把这件事告诉若菲吧?”
  苗依依叹气,“我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现在谁不知道这件事啊?”
  “这倒不错,只不过,你不说,她会晚些知道而已。”
  “哼!我就看不上那个夏尧,他有什么好的,让若菲这么死心塌地的。”
  “爱情这件事,真地很难说得清楚。就像你,对苏航这么无畏地勇敢地爱着,其实,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男子,会受伤,会犯错,会小心眼,会耍脾气。还有个强势的女人盯着他,可你还是不肯放弃。对不对?”
  “洛辰,那你告诉我,你是更爱穆北,还是更爱唐铭钧?”
  苗依依突来的疑问,在洛辰心上化开了一道口子,这个问题,她一直在躲避,直到如今,她仍给不出答案。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看见穆北受伤,我会心痛。看见唐铭钧受伤,我会感到天崩地裂,仿佛一下子没了依靠。”
  “你对穆北更多的是疼惜,对唐铭钧的,却是女人对男人的依靠。洛辰,你难道没发现,你其实是更爱唐铭钧的。”
  “别,依依,别这么说。我真地很乱。”
  苗依依抱住洛辰,“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别这样,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洛辰,你现在有多幸福,你自己都不知道。其实,我今天来看你,都是唐铭钧的功劳。是他告诉我,你流产后,情绪不好,还拜托我陪你出去散心,苦口婆心地恳求我一定帮他好好照顾你呢。”
  “是铭钧,叫你来的?”
  “是啊?看你这位准老公,真是好啊!你啊,真是让人羡慕嫉妒到冒泡喽!”
  洛辰脸红了一下,“你陪我出去玩,当然好。可水晶宫那边的工作怎么办?”
  “这好办,我跟那边的经理请过假了。水晶宫还有别的台柱子,少几天我苗依依,水晶宫还倒不了!”
  “再说,万一,在异地碰上什么有眼力的唱片公司老板,答应包装我,我要是红了,就能保护苏航了!”
  洛辰不禁笑起来,她倒不是不相信苗依依会红,她只是觉得,苗依依想帮苏航摆脱杜美伦控制的想法,确实有些幼稚。杜美伦的背景,苏航是十分清楚的,可他偏又纠缠着自己,洛辰总是不免为他捏着把汗。如果哪天,杜美伦不再纵容,或许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狱中的父亲。到那时,又该如何收场?
  这些烦恼在飞机起飞后,都随着窗外的繁华都市一点点缩小远去。
  高空叠次的云海,在眼前,幽幽地蠕动,洛辰顿时感觉虚无而轻松。
  “还没到地方,我就已经快乐起来了。”
  “你喜欢,我以后天天带你出来。”
  洛辰笑着捏了下唐铭钧的鼻梁,“你哪有那么多时间?又在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洛辰,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唐铭钧的语气低沉下来,浑厚中带着男性特质的磁性,
  洛辰承认,他确是个英俊出众的男子,偏对她爱得这样霸道痴情。过往的那些疼痛折磨,都通通被她视作他爱的偏执与沉溺。
  望着唐铭钧灼灼的眼光,洛辰的魂魄恍惚坠落,她望见,自己在他靛蓝色瞳孔里才痴醉的倒影,忽地忆起,杜美伦每次提到唐铭钧时的花痴样子,看来有魅力的男人,是所有女人难以免疫的毒品,沾上了都是一副花痴神色,好没骨气。
  唐铭钧轻咬了下她的舌尖,“你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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