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见回答,知府家少爷早已看着上官宛发了痴,连亲爹是谁,说什么都全然顾不上了。
上官宛低头侧身,试图避开那道无礼目光。小舞一脸鄙视地护上官宛身边,恨不得自己能像洪世昌那样魁梧,好挡住上官宛不被小人觊觎。陆承斌也注意到了,不动声色地走近,却不过一把挡住上官宛侧颜折扇,慕容恂站上官宛身后,手腕轻摇,扇出徐徐凉风,轻撩上官宛耳畔细发,“这屋里人多,倒不如外头凉爽。”
“咳咳,俊儿!”杨丘平脸色严峻地提醒儿子,这点定力都没有,简直难成大事。
上官宛从视线里不见了,知府家少爷才知道丢了脸面,低头看向地板,不发一言。
知府大人兴师动众地来,自找了台阶下,别有用心地留下儿子驻守陆家,美其名曰调查纵火偷窃案,然后扬长而去。客人留给陆家兄弟去招待,慕容恂和上官宛不约而同地想要离开大厅,或去凉亭,或往后院,只要不那好色小人眼前。
陆承斌想挽留上官宛,伸出手去,又因没想好说辞而缩了回来。
“你等等”,一直陆承斌身后陆承云突然出来,扯了慕容恂衣袖,“我有话和你说,跟我过来一下……”
可能是觉得语气不太对劲,陆承云又补了一句,“行吗?”
慕容恂愣愣之后笑着点头,示意上官宛,“我去去就来。”
上官宛颔首,转身带着小舞,朝另一边走了。
陆承斌看着一前一后离开陆承云和慕容恂,皱眉想了想,迈开步子追了出去。
陆承云竹林假山处停下脚步,慕容恂抱臂环视,环境清幽,景致也不错。
“喏,这个给你,是我们陆家薄荷膏,对烧伤烫伤有奇效,擦伤口上会有凉凉感觉,不会痛。”
慕容恂接了陆承云递白色盒子,揭开盖子闻了闻,“恩,感觉比黑乎乎中药好多了,那我就收下了。”
手里一下子空了,陆承云晃着手臂慕容恂面前走来走去,有话要说又不好开口样子。
慕容恂兀自笑了,猜得有十分把握,“你是因为上官姐姐要走事情找我吧?”
陆承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对了一半,我是想问你,上官姐姐一走,你是不是也会跟她一块走?”
“这个……”陆承云问到了慕容恂心里难点上,“我们本是萍水相逢,我亦不会柳州逗留太久,至于接下来是否结伴同行,还不得而知。怎么,你又要想什么好办法帮你大哥留住人?”
“才不是呢”,陆承云看着慕容恂,极地否认了,马上又偏开头,“我已经知道上官姐姐不喜欢我大哥了,虽然我大哥是意上官姐姐,但是一厢情愿没有用……”
慕容恂饶有意思地看了看陆承云,“短短几天就能洞察这个道理,难得。你是个好妹妹,对你大哥,和你上官姐姐来说都是。”
“我能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官姐姐吗?因,因为听说,你们也才认识不久。”
问出这个问题陆承云有点忐忑,慕容恂态度却是大方坦荡,“诚实一点说,也许,是从第一眼看见她时候吧。”
“第一眼?”陆承云睁着大眼睛问向慕容恂,“我第一眼喜欢上官姐姐是因为她像我过去大嫂,而你,第一眼就认定她会是你喜欢一辈子人吗?真,有这种感情存吗?”
接连被问,慕容恂扬起嘴角笑开,“我也是史无前例头一遭,你让我怎么回答你?”
“但是”,陆承云抬头看慕容恂,“至少你现是很喜欢上官姐姐吧,甚至为她不惜性命。”
知道陆承云意指昨晚那场大火,慕容恂敛了笑容,但仍充满笑意,“或许,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我自己都还不知道。”
“上官姐姐真幸福”,陆承云由衷地感叹着,“如果你能一直这样待她。”
慕容恂疑惑地看向陆承云,“这不像你会说话,你不是认为只有你大哥能给她幸福吗?”
“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虽然我是很希望大哥和上官姐姐一起,但是如果上官姐姐不愿意,纵使大哥对她再好,她也不会像我大嫂那样幸福。我大嫂虽然走了,可她曾我大哥怀里说过,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幸福女人。我问过我大哥什么是幸福,他告诉我说,两情相悦,相伴相守就是幸福。”
慕容恂安静地听着陆承云回忆往昔,脸上有了神往之色,“一生能那样爱一回,你大哥也是幸福。你大哥是好男人,我祝福他,不过你上官姐姐,我是决不能让他。”
陆承云没再说什么,悄悄地,把眼前慕容恂意气风发样子记了脑海之中。
遣走了小舞,偌大凉亭里只有上官宛,陆承斌两个人。风拂湖面,上官宛心,平静无波。
“上官小姐,我为之前云儿多次莽撞行为向你道歉,身为大哥,是我过于骄纵她了。”
“陆公子千万别这么说,陆小姐还是个孩子模样,而且知道内情人是不会忍心怪她,她不是骄纵,她是真性情,直率单纯,我很高兴能结识她这个妹妹。”
陆承斌欣慰地笑了,“也是我这个大哥福气,父母云儿年幼时便相继过世,虽说长兄为父,云儿却没怎么让我担心,只是偶尔调皮,也是孩童本性,坏事是不曾做过。我和承海都是男子,对云儿再怎么关怀,女儿家心事也是捉摸不透,所以自从云儿大嫂过门,云儿便和她大嫂亲如姐妹,连我这哥哥也比下去了。”
上官宛被陆承斌所说往事感染,不经意地微笑道,“想来陆夫人也是个温柔贤淑女子。”
“恩”,一丝苦涩很被陆承斌掩饰过去,“云儿大嫂去世时候,是云儿懂事以来第一次面对生老病死,和我悲伤相比,对她震撼大,她却只是沉默,学会像府里上上下下人一样,量不我面前提起,虽然她也是那么想她大嫂。”
陆承斌稍稍克制了一下,对着上官宛笑了笑,“不好意思,说得太多了。我说这些,是希望上官小姐能理解云儿把你当作她大嫂那种情结。”
“我能明白。”
“那就好”,陆承斌舒口气,“云儿她大嫂我心里已经是不可取代了,我希望,上官小姐也能早日找到那个不可取代人。”
理解了陆承斌说这番话终含义,虽然不明缘由,但是上官宛诚心接受,“同样祝福陆公子和云儿妹妹。”
“上官姐姐”,陆承云一边走过木桥,一边朝上官宛,陆承斌招手,“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一起划船吧!”
陆承斌背手站立着笑道,“云儿,你就是这样,想起一出是一出!”
“陆兄,我觉得这点子甚好,劳烦你去吩咐备些酒菜,咱们几个人就泛舟湖上,边饮边谈。”
慕容恂颇有兴致地来,身形都阳光下发亮,只是那不自量力话,引起上官宛唇边一抹无可奈何笑。
第18章 身中埋伏欲言止
随缘而来,随缘而去,千般不舍,万般挽留,都一句后会有期约定里了。志趣相投朋友,尔虞我诈官场上难得,险恶多变江湖上难得,深宫权位之上难得,慕容恂和上官宛何其幸运,感叹于这份幸运,两个人都回头看了那处幽静雅致山庄。
相视一笑,上官宛清淡脸上有着惋惜,“经此一别,相见之日只怕遥遥无期。”
“能与不能,乎心”,听着颇为熟悉话,上官宛抬头看慕容恂,慕容恂回了一个大大笑容,“事人为,不管我们去与不去,陆家庄,冷虎山都不会长腿跑了,来日方长。”
慕容恂说得理,上官宛释然许多。
“只是”,慕容恂提了提眉心,“我该去何处寻你?”
不见轻浮,慕容恂是真心苦恼,上官宛沉吟着难以回答,小舞便接话道,“慕容公子,哪有叫我家小姐自报门户道理?”
“难道知晓我家少爷府邸何处,让你家小姐来寻不成?”蒋川这次脑子倒转得。
慕容恂看看僵持住蒋川和小舞,笑开,俯视着山岭下葱葱郁郁景致,“三月初五……约红庙吧,以三个月为期。”
“什么意思?要我家小姐三个月之后,也就是六月初五再出……出来和你见面?”
慕容恂笑而不答地往前走了,没问上官宛要一句应允,其含义,慕容恂知道上官宛懂得。
得知儿子从陆家庄回府,杨丘平立刻把他叫到了书房,要一番盘问阵势。
“俊儿,怎突然回来了?陆家那边情况怎么样?”
“爹,公主已经离开陆家庄……”
“什么?!”刚坐下又马上站起来,杨丘平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是让公主看出些什么来了?她去了哪里?有没有派人跟着?”
“有!她们从陆家庄出来之后一直往南郊走,我们人一直尾随,爹,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逃得了一次,避不开第二次”,扣动指节,杨丘平眼里闪过寒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俊儿,成败就看你公主面前表现了,附耳过来。”
自从见过上官宛一面之后,知府家少爷七魂八魄都被勾走了,别说是娶回家当夫人,就是能多看两眼,他什么都愿意去做,听了知府老爹计划,决心和野心都大了。
“小二,给我们三间上房,另外准备饭菜,要!”
不算繁华地方,店小二一看慕容恂一行穿着打扮,桌子板凳都擦得格外殷勤,“好咧,客官您先用茶,小马上去吩咐厨房,您看要吃点什么,我们这有……”
“先慢着”,蒋川掏出一个青色锦袋交给店小二,“用这里面茶叶,重沏一壶热茶来。”
小二领着赏钱和茶叶退下,慕容恂趁机看了看周围环境,目光落到上官宛身上,“我看你和小舞姑娘一直用同一间房,就擅自做主了。”
“哦……”小舞拖长了语调,“还是个有心人呐!”
小二动作利索,很就上了茶,慕容恂又点了几样菜,打发走小二,亲自端起茶壶给上官宛,小舞斟茶,诚惶诚恐蒋川要阻止,被慕容恂先拦住了,这样小动作躲过了小舞眼睛,但没逃过上官宛注意。
小舞捧起茶杯,嗅着茶香,“听说你们要去仁州,那就应该往南走,和我们方向正好相反。”
“按理说是这样”,慕容恂不紧不慢地说着,接受上官宛询问眼神,将茶壶壶嘴转向身后,四个同坐一桌男人,“反正我也不急着赶路,不如送送你们。”
果不其然,慕容恂也注意到了一路跟过来几个人,想到这,上官宛觉得心安了。
安稳一夜,好睡到天明,金色阳光洒满大地,树叶上仍有晨露,鸟儿早已雀跃地歌唱。慕容恂敲开上官宛房门,微笑地道声早,邀请下楼用些简单早饭。
不受欢迎人还周围,慕容恂和上官宛达成一致,从客栈出来之后势必要摆脱那些人。于是穿梭于街道之中,状似看看热闹,游览一番,实则九曲十八弯,意扰乱那些人视线。
任务身,眼看被耍,几个男人也急了,被动跟踪变成主动出手,两个人后追,另两个人前面堵。情况被挑明,慕容恂给了蒋川暗示,牵住上官宛手,“一、二……”
几个男人看慕容恂不躲不逃,不明白慕容恂数些什么,不敢轻易上前。
“三!”
话音一落,慕容恂带着上官宛腾空而起,踏着几个男人肩膀跃上屋顶。另一边,蒋川拉着小舞,把两个人打扒下之后从路面上走。
看着蒋川和小舞顺利脱身,慕容恂和上官宛从高处下来,“摆脱了他们,我们只要和蒋川会合就行。”
上官宛点头,把手从慕容恂手心里拿出来,被握得热热。
慕容恂讪笑了一下,不过眼下情况容不得分心。异样脚步声走近,慕容恂听力辩力,将上官宛护身后环顾了一圈,捕捉到左上方人影,慕容恂出手同时,被一片白色粉末暗算了,眼睛顿时火辣辣地疼。
“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左边声音,慕容恂侧身抓住了伸过来拳头,反手扭住,但是看不见男子另一只手上匕首,上官宛看到慕容恂这边,要制止时候,已经来不及,刀尖还是划破了慕容恂腰间衣服,被上官宛夺走刀上,分明已经沾上了慕容恂血。
“你怎么样?”上官宛指尖只敢碰到慕容恂眉毛,皱起弧度说明慕容恂状况不好。
“我没事,你小心一点!”转换脚步声音被慕容恂听耳朵里,把上官宛从左边拉到右边,伸开手臂撑住上官宛,上官宛抬腿就踢中了一个上前偷袭男子胸膛,未出招就已经倒地不起。
耍了诡计,正面对抗,几个男人还是不是慕容恂和上官宛对手。打跑了就算了,上官宛没有心思去追问那些人意图,慕容恂眼睛必须及时清洗才行,身上伤口也要检查。
周围都是巷子,没有水源,上官宛扶住慕容恂,“我要带你去客栈,你眼睛需要赶紧用水擦洗,然后再找大夫来看看,你一点都看不见吗?能不能走?”
听得出上官宛话里着急,慕容恂舒展了眉头笑着,覆上上官宛扶住自己胳膊手,“看不见又何妨?不是有你吗?”
“恩”,即使慕容恂看不见,和慕容恂面对面时候,上官宛仍然做不到无动于衷镇静。掩饰性地应了一声,上官宛开始带着慕容恂慢慢地走,“前面要向右转身,侧过来……”
所幸客栈没有太远地方,把慕容恂安顿着坐好,上官宛衣袖挽至手腕处,一边察看慕容恂眼睛有没有受伤,一边擦净了慕容恂脸上白尘。
“眼睛还觉得疼吗?我方才用手沾了这种白色粉末,发现手上并没有刺激反应,应该不是什么致命药物,不过还是要等大夫来给你看看……”
“你用手碰了?”慕容恂不由分说地握住了上官宛手,“万一是有害有毒呢?”
“你都不怕眼睛变瞎,我又何须怕些什么?”抽回手,上官宛低头看了看慕容恂腰上伤,“那一刀,划得深不深?”
“恩?应该不会,我现还不觉得痛……”
慕容恂眼睛还不能睁开,如果要清洗伤口,只能是上官宛代劳,有没有这个必要,不于慕容恂愿不愿意,而于上官宛对慕容恂伤势判断,到底严不严重。
“嘶!”
为了舒缓伤口疼痛,上官宛没有用客栈汗巾,用了随身带着丝巾,只是沾了水一碰上伤口,还是让慕容恂疼得喊出了声。突然触碰,慕容恂反射性地抬手抵住了上官宛肩膀,似乎抗拒上官宛接近,而意识到是上官宛一瞬间之后,慕容恂就松了劲。
“你,你怎可乱碰陌生男子身体?”
“伤口一旦发炎,情况会变得糟”,上官宛红着脸,僵硬着语气回答,手上却是一轻再轻地拨开因为凝固血粘住伤口衣服布料,小心地擦拭,“我不能见死不救,何况你是因为我而受伤。”
看不到上官宛表情,只能听见声音慕容恂以为上官宛生气了,不敢再乱动,但是不自然身体出卖了慕容恂,将一份紧张感泄露无疑。实际上相当于一条缝空隙,上官宛能看出什么,慕容恂又怕被看出什么?可是,慕容恂似乎并不这样想。
“其实”,慕容恂垂下头,仍是闭着眼睛,“我……”
“叩叩……客官,我是店小二,大夫已经帮您请来了。”
敲门声不适时地响起,慕容恂感觉到上官宛站了起来,没再继续被打断话,情不自禁地缓了一下沉重气息。
第19章 故事未完惊忽变
鱼食不断地从指缝间漏下,引得水面上一片红鲤争相竞食,凉亭里人没有丝毫表情,眼神放空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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