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水爱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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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水爱犯河水-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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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吓到你也是我极不愿的事啊!”他在她跟前停下脚步,宽阔的双肩和胸膛则轻易地阻挡了她周遭的视线,令她不得不抬起她的下巴与他对峙着,抵死她也要在他面前守住仅剩的一丝尊严。

    “是吗?你敢发誓昨天夜里,你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爵顿扬起性感邪恶的笑容,那双蓝眸在清晨里更显得迷蒙诱人,让她随即转移视线,紧盯着他上衣的第二粒扣子。

    “故意……”不行!她怎么可以坦承他对自己的影响力,如果现在指责他,不就更加贬低自己了吗?算了!反正,再过几小时,他们就各自分道扬镳,她又何必再去挑起这个敏感的话题呢?

    嫱旃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想随便敷衍过,但爵顿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的。

    “昨晚睡得好吗?”

    嫱旃瞪了他一眼,压下不悦的表情,准备淡而处之。

    “还好,这是几天来最好入眠的一夜!”

    爵顿挑高下眉毛,嘴角则闪烁着不相信的笑意。

    “太好了,你可比我幸运多了。我可是一夜未眠哩!”

    她嫉妒地看了他一眼,那英俊的脸庞竟无一丝倦意,甚至比昨天更为意气风发。天哪!难不成他是机器!现在反倒是她一副累垮的样子,面无血色不说,那两个黑眼圈就够吓人的了!

    “你们是平常就这么早起,还是在船上睡不惯?”这时,普拉森太太站在他俩身后,悄然说道。

    他们闻声立即旋身转向她。眼前这位堆满笑容的老妇人脸上,似乎又苍老了一岁似的。

    “恐怕待会儿就得离开了,我妹妹还留在饭店里,我不放心她!”她满是歉意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子啊!那么我就不多费唇舌要你们留下来了!”她频频点头示意。

    “我也非常希望能多陪你一会儿,多待在拉斯维加斯几天。”嫱旃真挚地说道,她是真心喜欢这老婆婆。

    “会的!你绝对会在这赌城多留几天的!”普拉森太太坚决地说道,那双锐利的眼睛则来回梭巡他们两人。

    嫱旃礼貌性的回以一笑,她不想否决老太太的话,虽然她早已预定了明日回台北的行程,这次一定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了!

    她吁口气地告诉自己。

    在他们闲聊几句后欲离去之时,爵顿再次开口问道:‘至于土地的问题──’

    “放心,再过几天就会回覆你消息的,就快了,孩子!”

    她慈祥地低声说道。

    十分钟过后,嫱旃跟着爵顿穿过树林,来到车旁并坐进车子里。这时,普拉森太太眼角泛着湿润的泪水,到现在她内心仍激动不已。

    ※※※※※※※※※※※※

    车子在爵顿熟练的操纵下,飞驰在拉斯维加斯的大道上。

    爵顿边开车,仍不时瞥看她几眼,似乎对她一路上皆保持缄默的态度感到质疑。

    “你很喜欢她!”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嗯!其实她拥有最多的不是财富,而是寂寞!”她淡淡地说着。人的青春不就像车窗外急飞而逝的景物,即使已抓住在眼前,却仍旧得一一离去。

    过了许久,嫱旃才注意到爵顿将车驶进一条私宅的道路上,她马上挺直背脊,惊慌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嘲讽地看了她一脸恐慌的样子,漫不经心却不失性感的悠闲说道:“我家。难不成你要我还穿着沾有你唇印的衬衫在饭店四处晃吗?”在游艇卧舱下,普拉森太太的佣人就只为他准备一套睡衣,让他根本没有机会可以换掉白衬衫,所以现在只好另想办法了。

    嫱旃像泄了气的气球,瘫坐在座椅上,不再做任何抗议。

    在她微闭双眼之时,一栋华丽得令人咋舌的豪宅矗立在她眼前;但更令她杏眼圆睁的是,守在大门前廊下的一群记者。

    “该死!管家竟让他们进到宅邸前,我非得辞了他不可!”爵顿怒吼道,并随即换档,飞快旋转方向盘,想趁着记者还未发现他们之前,驶离这如高尔夫球场大的庭园。但无所不用其极的记者可不是白干的,一个个分别眼尖地看见一辆黑色法拉利正准备倒车离去,纷纷提起自个儿的装备,往他们的方向急切地冲去。

    “天杀的!”又是一声诅咒。嫱旃随着他的方向望过去,瞥见车后正驶近一辆新闻采访车,不偏不倚地阻断他的退路。

    霎时,二十几个记者包围住他们的车子。爵顿气愤地敲着方向盘之后,马上推开车门,并且挤身在记者群中。他转身向嫱旃示意,警告她别下车,要她乖乖地坐着。嫱旃如坐针毡地看见许多记者毫不客气地隔着车窗,猛地对她拍摄;霎时,车内的空间顿时变得狭小难挨,而她又不能按下车窗吸点新鲜的空气。在两面为难的情况下,她毅然决然下了车,整个场面因她的行动而更加沸腾。她不知不觉地被推挤挪移到爵顿身旁,她抬头看见他原本就已够冷酷的脸孔,因她莽撞的行为何更加严峻。

    “这是我私人禁地,在这儿你们没有采访权!”他低沉的声音铿锵有力地警告在场的每位记者。

    但到手的新闻怎可就因这样就让它给飞了呢?──这是每个记者脸上掠过的神情。

    冲着这一股劲,立即又有人举起麦克风大声问道:“罗司先生,自昨晚餐会后,就失去你们两人的踪?,请问是不是你刻意回避的?”

    “餐后你们去了哪里?可不可以透露?”

    每个记者争相抢问问题,场面一度几乎失控,但就在爵顿正准备压下记者们的间话时,突然从记者群里迸出一句话:“罗司先生,你衬衫上的唇印是怎么来的?”

    霎时,一些粗心的记者,飞快举起相机拍照着。每个人均以揣测暧昧的眼神看着爵顿和嫱旃,现场仅剩人人窃窃私语的杂论声。

    嫱旃猛地吸入一口气,急切地想要澄清一下,但这下子可真跳入黄河也洗不清。她想,这大概就是爵顿处心积虑,极想避免的情形吧!望着记者们那一开一合的嘴,她两旁的太阳穴也跟着一次次的抽痛,直到眼前蒙上一片黑影时,她才猛然深觉自己柔弱的身子己在强烈的抗议,但那时也已来不及提防了。恍惚中,她的身体仿佛已不是她所能控制地往下滑……嫱旃等着承受倒地时传来的剧痛,但出乎意料地,她竟横躺在一具雄壮的臂弯里。她睁开如千斤重的眼睑,随即望入低垂凝视她疼惜的眼睛……是自己看错了吧?她不断地在迷乱的思绪下嘲笑自己。

    爵顿在她还未晕眩之前,早就已察觉她有些许不对劲的地方,果如他所料,这小妮子肯定无法承受如此冲击的场面。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不应该尚未征求她的同意,就将她带回宅邸。他低头乍见脸色惨白的她,胸膛顿时像被人用力一捶似地疼痛着;他横抱起她,不顾一切地飞奔向大厅的大门,并且将门狠狠地锁上,阻挡那一群锲而不舍的记者。他将嫱旃小心翼翼放在沙发上之后,便起身愤怒地拉上窗帘,隔断他们唯一的视线。

    “先生,我试着想阻挡他们,但──”站在一旁的管家支唔难言,急切地想解释。

    “你先下去吧!”这时候绝不是训人的时机。他一言不发地走回嫱旃身旁,并蹲了下来,不自觉地伸出修长的手,轻拂着她细致的脸庞。

    像是对他温柔抚摸回应似的,那双美眸再次缓缓地睁开来。她一发现他们是如此靠近时,连忙从沙发上坐起,直到修长的双腿接触到地面上,才给了她充分的安全感。而她这举动在爵顿的眼中看来,当然是一种愚蠢又天真的行为,所以当他仰头大笑时,她并不觉讶异。

    “你没有必要这么紧张,我可不会吃了你!”

    从他闪烁的眼神看来,他可十分满意自己对她所造成的影响。这个心理变态的男人!嫱旃不甘自己一直被他愚弄,内心更是忿怒难耐地咒骂着他。

    “谁怕你?我只是担心外面的记者,不知道会把我们说得多难听?”她真的担忧啊!

    “你用不着去在乎,反正你明天就要离开美国了,你说是不是?”他踱步到窗前,撩起窗帘向外探视之后,挑着眉毛,带着自嘲、玩世不恭的意味说道:“会担心的应该是我,不过,话又说回来,以我声名狼藉的名誉看来,这就不足为奇了。”

    如此坦白的话,亏他还说得出口。嫱旃厌烦地咽下窜升至胸口的一股酸味。他身旁不时有美女环抱已是众所皆知的事实了,自己又何必用她的道德观来评断他呢?而她又是谁?现在也仅是沦落为他花名册的一名女子罢了!即使心有不甘,又能如何?以眼前的局面,任她再费尽唇舌、百般解释也挽不回事实啊!

    “帮我叫辆计程车,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

    “你不多休息?”他不悦地蹙紧眉头。

    “我没事!我不放心妹妹一个人待在饭店。”她趋身,也走近窗前,看到前廊和庭园前己无记者守候。

    “即使我是那家饭店的经营者?”他英挺的脸上立即绽露出一抹微笑来,洁白的牙齿配上那危险的笑容更具有威胁性。

    嫱旃不予置评地耸着肩,但挑高柳眉的神情就足以代表她内心对他所下的评价是什么了。当然这评价是低得不能再低了。

    但如果全说他不对,对他来讲也绝对不公平。其实令她忧心的是她的妹妹,她可不会笨到相信璃晨会遵守她的承诺,乖乖枯守在套房里。希望从昨晚到现在,老妹还没捅出什么漏子,但自从她冒用她的名字标下这危险的男人之后,她就己不再对妹妹抱任何信任了。

    嫱旃缓缓地在偌大的客厅踱步着。在爵顿的坚持下,他还是决定由他亲自送她回饭店。她趁着他上楼换衣的空档,一一浏览过挂在壁上的名画。不一会儿……

    “你欣赏梵高的画吗?”

    嫱旃吓了一跳地反射转身,一位陌生男子正虎视耽耽地看着她,从那灿烂的笑容看来,丝毫不隐瞒他对她的赞美之情。

    他从头到尾地审视过她全身之后,才又开口喃喃说道:“堂哥可真够魅力,让你肯出价十万元美金,只为跟他共度一个晚餐。不过,从你们失踪一整夜看来,不只是一顿晚餐那么单纯吧?”

    嫱旃未镇住神魂,心里稍有微怒地琢磨他的话。

    堂哥?难道罗司家族天生遗传诡异的脾气,都是一副自恃傲人的模样。

    那自称是爵顿堂弟的男子似乎感受到嫱旃的厌恶之情,立刻换上灿烂的笑容。并且热切地伸出手臂表示欢迎,对她的态度简直是南辕北辙的大改变。

    嫱旃不知道是什么理由令这男子转变他的态度,但她颇为戒心地缓缓伸出手,当她的纤手一触那庞大的手掌时,立刻被紧紧地握住。似乎有些过久,当她欲抽回手时,却动弹不得,她微皱柳眉暗示他这不礼貌的行为。

    “原谅我方才突兀的语气。对了,我是爵顿的堂弟,叫我翰理就行了!”他故意忽略她的暗示,迳自侃侃自我介绍着。

    嫱旃僵硬地微扯嘴角,礼貌性的回以一笑。

    “我叫萝拉。我想,从电视上你也清楚我的一切,不用我再多补充了!”她略带讽刺地说道,对他仍产生一股警惕之心。

    总而言之,尽管他的态度友善,笑容也百份之百的热切,但仍令她有一种不舒服的压迫感。这感觉竟和她对爵顿的感觉极端不同,比较之下,爵顿给她的是一股油然而生的安全感!

    安全感?嫱旃如当头棒喝地被自己脑海闪掠的想法给骇住,口干舌燥地咽了一下口水,极为排斥这可笑荒唐的错觉。

    “我看不用我再多费唇舌?你们彼此介绍了!”

    沉沦于方才思维中的嫱旃,心虚地?眼见着爵顿傲然地伫立在楼梯间,俊挺的脸上覆盖上一层轻而易见的阴霾。顺着他的视线,她才蓦然警觉自己的手仍被翰理紧紧地握住,从旁观者的眼光来看的确是亲匿不已。

    嫱旃有如烫手般地抽出手,这次翰理不再硬扯住她,只对她如此慌乱的反应投以嘲弄的眼神,仿佛能将她的心思看穿似的。她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再加上翰理似笑非笑、无言地传达出的某种刺眼讯息,更惹得她局促不宁。

    “有什么事?”爵顿冷冷地问道。

    翰理耸耸肩,道:“没事!只是过来提醒你还有个堂弟的存在。”他悠闲自在地躺坐在昂贵的沙发上,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瞎了眼的人也都能感受到这对堂兄弟之间隐藏着浓厚的火药味。

    “这次是不是专程上赌场?”他问道。

    “堂哥正是赌城赌场的老板,我这当堂弟的哪有不捧场的道理?”翰理摊开手,理所当然地附和道。

    爵顿不大赞成地蹙拢剑眉。

    “输了多少?”他简单僵硬的问道。

    “反正输的是我的钱,打从爷爷将他的财产继承给你,仅留一家小餐馆让我糊口之时,我的命运就开始走下坡了。你说,你还有什么资格管我?”他大?光火地跨步走到爵顿面前,忿忿不平的与他对峙着。

    爵顿低头望着他,语重心长地说:“其实你所继承的财产绝不会比我少,只是这十年来你一直沉迷于赌博,不好好经营产业,才导致于今天的地步!”

    翰理是他唯一的堂弟。他们两人全是独子,两人之间的关系应当跟亲兄弟一样亲密才对,但却因家族庞大的财产分配问题而开始渐渐冷淡疏远。

    翰理一年比一年恣意于赌,简直将它当成职业看待,这绝不是他愿见到的情形。这十年来,他该说的都巳说尽,该在金钱上支助时,他也从不吝啬,但他发现这么袒护堂弟只会害了他。以往他的帮助竟成了翰理背后最有力的撑腰人,不少赌场老板均看在他是希尔帝饭店经营者的堂弟份上,对他百般礼遇,在金钱上更是允许他赊账。这么一来,他更加放肆挥霍,他心想,反正再大的烂摊子,也全由堂哥收拾,他也更加肆无忌惮了。

    于是,在去年,爵顿断然对外放话,不再为翰理负责,此举当然立刻引起各方的揣测;但他不在乎外界怎么看这档事,他只希望赌界对翰理渐疏远冷漠的态度,能冲淡翰理对赌博的兴致。但从这一年多看来,他赌性仍旧未改,只是比较收敛罢了。

    其实在这场赌局中,最大的输家是他自己,因为他非但没有改掉堂弟的赌性,反而引来翰理对他的满心恨意。这不是最大的讽刺,是什么?

    “我伟大的堂哥,你不怕笑掉人家大牙吗?身为赌场老板竟劝他人别踏进赌场一步,是不是可笑极了?”翰理哈哈大笑,毫不隐藏他对他的恨意。

    从小堂哥就比他出色,是长辈眼中的佼佼者。而他?哪能和爵顿相提并论?就这样,小时候对他的尊崇,随着年龄渐渐增长和利益相冲突下,竟转变成一股积怨已久的愤恨。无论在事业上或是在感情上,他总比自己吃得开。就拿后者而言,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堂哥天生拥有吸引人的独特魅力;而绝伦的外在条件就足以代表一切。更何况他又是全美最有身价的单身汉之一,锋头可比影坛上的巨星、政治界的政客还来得健锐。如此优厚的条件,当然是每个女人竞相追逐的对象,其中就有不少女人刻意接近他,只为能增加和他堂哥接触的机会,这是她们的最终目的。有时为了达到目的,她们甚至不惜将他的尊严当她们的垫脚石。

    “你──好自为之!”爵顿不再多言地轻拉起嫱旃的手肘,转身举步走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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