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水爱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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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水爱犯河水-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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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什么?”律师厉声向前逼问,故意趁机质询道。

    她慌了、乱了!他可以感觉到她承受很大的煎熬,有一秒钟的时间,他几乎想放弃了如此咄咄逼人的质询,但理智又迅速拉回他犹豫的同情心,他又立刻发挥职业性的口吻。

    “都是我的错,他并没有──”

    “庭上,我当事人现在处于激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作质询,我要求休会!”控方律师跳起身,坚决截断嫱旃苦涩的嘶喊声,以防她继续吐露出任何不利于己方的证言。

    法官缓缓移动眼眸,琢磨了一会儿,最后他抿紧嘴,敲击法槌,严肃的宣布:“休会十分钟!”说完,在众人起身之际,走进庭前的休息室。

    嫱旃踉跄地下了质询室,她可以感觉得到有一道冷光射向她,但她并没有抬起头迎视,反而朝反方向冲出去。

    “砰”一声,她用力推开法庭厚重的大门,在众人愕然的眼光下逃出那几乎令她窒息的空间。她疲惫地在长廊转角处停住脚,气喘吁吁地伏靠墙壁,开始痛哭,将这些天所受的委屈、怨恨全付诸于泪水中。

    “坐下!”在法庭里,传出一声有力的吆喝声。

    魏伦闻言僵住半起身的身子,瞥看爵顿冷厉的脸庞,不禁开口求情道:“她看起来是那么需要人帮助,或者──”他重新坐回椅上,准备和他谈谈。

    “不要被她的外表所欺骗,别忘了她是怎么对付我的!”他话中带有强烈的鄙夷之意。

    “没错!但她刚刚──”

    “她可不是你想像中那么的脆弱,刚刚那一幕还不是一曲戏,想搏得陪审团的同情罢了!”爵顿冷森森的声音轻易地盖过魏伦反驳的话。

    “爵顿!”魏伦瞧出一抹蓝色火焰在他双眸窜烧,不禁令人望而生畏。

    爵顿不顾魏伦在旁劝说,迳自闭上原来一眨也未眨的眸子,无言地警告他,要他闭上嘴巴。

    “难道你看不出来,嫱旃根本不想赢得这场官司啊!”魏伦仍不放弃地坚持道。努力思索出更多的疑点,他知道他现在简直是在老虎头上拍苍蝇,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哼!在这场官司还有输赢之分吗?即使这场官司我打赢了,最大的输家还是我啊!想不到罗司家族的名声就因为一个女人而告破裂──强暴?该死的!”爵顿嗤声冷冷地低吼道。

    天杀的,他信任她,但得到的竟然是背叛,弄得他身败名裂不说,连他的家族也被牵连了。现在外界各传播媒体对这强暴控诉案件格外的有兴趣,每个记者无不拼了命,或者利用各种关系想得到最新的消息。在这段审判的期间,他那被传播媒体称之?神秘黑面具也一一被揭穿,满足了大众的好奇心,毕竟在他们的眼中,爵顿·罗司是一团解不开的谜,让他们靠不得、解不开啊!

    这就是相信一个女人的后果!爵顿抿着唇,自我嘲弄地暗忖着。

    “我会讨回这笔债的,我会的!”他轻声向自己保证道,是那么的危险又恐怖啊!

    ※※※※※※※※※※※※

    “请安静!”当官拿起法槌猛敲,扯着喉咙想盖过喧腾的吵杂声。

    “换你询问了,律师!”

    “谢谢,庭上。”控方律师缓缓走到爵顿的面前,一副趾高气扬、势在必得的模样。

    “你现在和她是什么关系?”

    “控方和辩方的关系!”他的答非所问令众人纷纷卟嗤笑出声,虽是如此,他冷漠的神情仍冷酷得吓人。

    控方律师皱着眉头,清清喉咙又继续问道:“在你强暴她之前──”

    “抗议,此案判决未定,控方不得将被靠套上罪名!”辩方律师起身,音量响亮地向庭上抗议道。

    “抗议成立!控方律师请注意你的言词。”法官瞪看了控方律师一眼,严肃地警告道。

    “好吧!我换个说法,罗司先生,在慈善晚会上,也就是在你和萝拉小姐共进晚餐之后,九点到隔天早上这段时间,你可否交代你们的行踪?”他切入主题问道。

    “既然是问‘我们’,你何不问问你的当事人,我和她到底去了哪里?”爵顿冷笑地朝嫱旃的方向看去,英俊的脸庞冷冽得可怕,目光如刀刃般地看着她。

    嫱旃两手紧握着,轻放在两膝上,一双明艳动人的眼眸则因刚才痛哭落泪而红肿,却更引得使人想拥着她、细心守护她的欲望。她贝齿轻咬双唇,阻止一阵哭泣声涌上喉际。不行!绝不能在这时候掉下任何一滴眼泪,即使爵顿的鄙夷凝视早已令她心力交瘁,内心淌着血……

    “罗司先生,请回答所有不利于你的控诉,不要回避控方律师的问题!”法官侧身微转过头,开口向他命令道。

    “我和她应邀拜访普拉森太太。”他简短回话。

    “为何故意回避记者,让你们俩独自相处?”律师摊开手,佯装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想加深陪审团对此的疑点。

    “没有必要!”他一口否决掉。

    “是真的没有必要,还是这一切都只是你的预谋?见我的当事人有求于你,必定会答应你的条件,也就是在那时候你趁着她孤身一人──”他口沫横飞地用手指指着爵顿的鼻子,忿怒的表情只为企图让自己看起来咄咄逼人,免得他人看出来,他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曾畏惧于被告危险的凝视之下。

    “抗议!控方律师不宜在法庭上作任何揣测,误导陪审团对此案的看法!”辩方律师几乎是用吼的站起身,强烈地抗议道。

    “庭上,叙述一切的可能性,并不过分哪!”

    “是吗?但在一切未定案之前,所有的揣测都将对我的当事人造成伤害,这可不是上法庭的真正目的!”

    现在辩方和控方的律师,两人正斗得不可开交,针锋相对卯上了。错综复杂的案情发展,令法庭里的席上席下各种窃窃私语的声音传遍每个角落。

    “请安静,安静!”法官不耐地敲着法槌,命令道。

    “抗议成立!”等到吵杂的声浪陡地平息之后,法官才清清喉咙宣布道。

    两位律师互瞪了对方一眼,继而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控方可还有问题?”法官问道。

    “有的。”控方律师转身从他助理手中接过几张照片,传给法官之后,照片才又取陪审员的手上,一一轮流看过。他自信满满地走到他们面前,慢条斯理说道:“相信庭上和陪审员都清楚的看到照片了!它绝不是虚假的,而是真真实实的摊在我们面前!”他拿起另外准备的一叠副照。

    我的天哪!嫱旃脸色苍白地倒抽一口气,她痛苦地用手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律师手中的照片,它被摊成伞状展现在众人面前,顿时席下又是一阵諠哗声浪。

    照片被分为三组成A、B、C。

    A和B是那天她和爵顿赴完普拉森太太的邀约,回到宅邸的情景。那时爵顿洁白的衬衫沾上了她鲜艳的口红印,以及当时她因体力不支昏倒在他怀中的模样。这两组照片还不足以对爵顿构成威胁,但杀伤力最强的就属C组照片了。

    嫱旃手足无措,手脚皆软地凝视照片中的自己。

    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啊!她哑口无言地在心中呐喊着。

    C组照片中的那全身几近赤裸,上衣的钮扣全被扯光,原本飘逸的长裙也被撕成半截,剩下的布料全仅足够遮掩重要部位;最难堪的是,她赤裸白皙的肌肤上,竟然是一块又一块的瘀青和污泥,乍看之下,足以撼动每个人的心弦。现在不论是法官或陪审团,铁定一致认为此照跟这桩强暴案件有着直接的关联。

    可是这真的是莫大的误会啊!C组照片中的她,才刚从恶徒手中历劫归来。那时的她还差点遭到恶徒强暴,如果不是爵顿,那么她……天哪!那张照片完全误导方向,全将箭头指向了他。这时,嫱旃宛如陷入了万丈深渊,快晕厥了。

    “罗司先生,你在隔天是否又立即离开了你的豪邸,并且支派手下的保镖禁锢原告,长达一个星期的时间?”控方律师满意地看到自己想要的震撼,乘胜追击地问道。

    爵顿脸上无任何表情,他的背脊挺直,眉宇之间隐约可以看得出他眼底满藏冷酷的敏锐。

    “那是因为那段时间,有人冲着我,想对她采取报复手段,所以我才支派手下保护──”

    “请回答是或不是!”控方律师硬是截断爵顿的解释。

    “是的!”爵顿咬着牙,两眼冒火地回答。

    “从此之后,萝拉是不是就成为你的禁欲,直到她父亲发现──”

    “抗议!”

    “我没有问题了,庭下!”控方律师面带微笑地大声说道。

    无论如何,他已经达到了目的,让陪审团对爵顿·罗司的人格产生了怀疑。他暗暗地在心底长吁一口气,这场官司打下来可真会把他累得连半条命也没有!

    唉,天底下的怪事还真多哩!就拿他的当事人萝拉来讲好了,从一开庭审讯,自始皆抱着缄默的态度,就连答辩也都语焉不详的带过,站在原告的立场,可真是奇闻哪!

    “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嫱旃在律师入座之后,打破沉默地问道。

    “你不肯合作,自然有人提供线索喽!”他耸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得意洋洋的神情在她看来,十足具有杀伤力。

    这就是他们利用她的目的!

    “如果赢了这场官司,他──他会被判──被判──”嫱旃有如骨鲠在喉,颤抖地问道。

    律师深思了一会儿,仔细琢磨道:“三年到六年的二级强暴罪……如果幸运的话,他应该可以在二年或一年内出狱──”

    律师的话不断地在嫱旃的脑海中盘旋;恐惧像是一波波狂浪似的袭卷向她,在她还来不及开口求救时,便被淹没、吞噬了。她望向法庭另一端,正侧着脸、寒着面,静静听着他律师探知情形的爵顿。

    不知道是他感觉到她的注视,亦或别的原因,总之他们的眼神胶着住了,四周围的景物逐渐模糊、远去,最后仅剩他们二人的存在。

    他恨她!嫱旃可以清楚地看得出他身心均同时传递着这强烈的讯息。他那冷峻的逼视,引得她直打哆嗦,全身都在做无言的抗议。

    该死!为什么这时候的她,看起来仍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她的一垂眸、一凝视无不牵动他最敏感的神经,即使他曾经诅咒过千百次,仍无法将她出水芙蓉、勾魂摄魄的容颜赶出他所有的思维。

    天哪!对不起人的是她,但每当他用最冷酷的态度神情对待她时,心底总会泛起一丝丝不忍和愧疚!

    不忍?愧疚?天杀的,这是什么道理?事实都已摊在眼前了,他竟然对她仍存着一抹特殊的情感在?

    正当爵顿尚未厘清烦乱的情绪之际,嫱旃的脸色变得跟雪一样的白。她听见她父亲走近律师身边耳语道:“有没有办法将二级强暴变成一级──”

    不!她不禁暗自呻吟,并且微微地打了个冷颤,此刻她喉咙一紧,血液窜流的速度突然间全都乱了。

    霍然,嫱旃从位子上跳起,不可抑遏地尖锐喊道:“他没有强暴我,他没有哪!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法官,我要收回控诉,他没有啊──”

    顿时,法庭中议论纷纷,震耳欲聋的说话声,淹没了所有的寂静……

    ※※※※※※※※※※※※

    “今天再过半个小时,在高潮抬起、扑朔迷离的证词中,陪审团和法官将作最后的判决……”

    “爵顿·罗司真的强暴了远自台湾的东方女子吗?不论法院如何判决这宗强暴案件,都无法抵挡大众对此案的猜测!你想更进一步了解这男、女主角的关系吗?请锁定××频道,我们将为你一一剖析报导……”

    “赌场老板和异国女子之间暗藏怎样的情愫?罗司真的是名摧花高手吗?多日的审讯和证人的证词,法官又会作出何种判决呢?为何在最后一刻,萝拉小姐竟完全推翻自己的控诉,宣称一切都是自愿的?在一连串的谜题下,我们将驻守在法院门口,你寻找最佳的答案……”

    “……”

    各个电视台、电台、报章杂志皆以头条新闻加以报导宣扬此案件,使出的招数和标题更是令人眼花缭乱。法院门口更是站满了百位记者,竞相等着法庭最后的裁决,但最重要的是,他们共同的目的就是希望能访问到此案的男女主角,即使是一、二句话也行啊!

    “本庭感谢陪审团多日的辛劳!陪审员可已达成共识?”法官询问后,接手过判决函,低头看过之后点点头。

    “我们一致判决被告无罪释放,强暴罪不成立!”陪审长站起身宣布道。

    霍然,法庭里一阵哄闹,引起不小的骚动。坐在后几排的听?均起身为爵顿鼓掌。

    “谢谢!”爵顿伸手向律师道谢。这一场官司令大家都疲惫不堪。

    “哪里!这并非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别忘了,我们之所以能打赢这场官司,主要原因是什么吧!”律师微微笑,拍着爵顿的臂膀,双眼掠扫过嫱旃的方向暗示道。

    爵顿没作任何回答,只是双眼沉沉地盯着嫱旃,嘴角扯出一抹深刻的线条。

    嫱旃发现他正直直地望着她,连忙撇转过身。

    她哭了!泪中带笑的脸蛋尤其惹人心疼,晶莹的眸子闪烁着某种愉悦和宽心。为了掩饰自己不当的行为,她急急地站起身想趁着人声众多之时,偷偷地离开法庭。

    未料,在她尚未举步,双肩立即被紧紧的按住。

    “慢点,我们是不是应该有度量些,看在朋友的分上,也该向前去道贺啊!”洛伯低头在她耳边笑着,咬牙说道。

    “我不要──”不管嫱旃的抵抗,洛伯仍像拉着布娃娃般的将她带到爵顿面前。

    她害怕极了!惊惶在她的心底如涟漪般不断地扩大。

    “爵顿·罗司,虽然我们是输家,但该有的度量还是有的。对了!过几天你可要来参加我和嫱旃的订婚宴哪,少了你这大人物捧场,可是我们俩最大的遗憾啊!”洛伯亲匿地拥着嫱旃微微颤抖的身子,一双邪恶的手明显地摆在她柳腰,上下抚摸着。

    嫱旃踉跄了一下脚步,洛伯的话毫不留情地压榨她仅余的一丝精力。订婚为难道这也是他的阴谋吗?

    假使──她和洛伯结婚,那么普拉森太太的那笔土地──天哪!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你们要结婚?”爵顿危险骇人地眯起蓝眸,眸光有如碎裂的冰块,又冷又尖锐地射向嫱旃。

    不,不是的!嫱旃抗拒地摇着头,唇色更是惨白得吓人。她紧紧地抿着双唇,以阻止欲止呕晕眩感;她本能地闭上眼睛,感觉整个宇宙全在她脑海里旋转了起来。

    倏地,她推开洛伯,急奔出法院。

    ※※※※※※※※※※※※

    魏伦不断地在书房踱步,最后他站直身体,滔滔不绝地重复半小时前所讲的话:“放过她吧!现在事情都告一段落了,社会大众也都会慢慢忘记这档事。更何况洛伯也对外宣布近期即将娶她为妻,你就别再去惹事了!”他苦口婆心,战战兢兢地劝说道。

    在魏伦说了那么一大堆话之后,接着是一片沉默,静得连他都怀疑这书房只有他一个人而已,终于──“没有人可以在背叛我之后,还能安然活在世上,更遑论退给他人!”爵顿的蓝眸有若毒蛇般的狠毒,冷酷无情的语气,像是锋利的刀刺进魏伦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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