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槿也就不再矫情,很多感激记在心上就好,反复道谢只会让人觉得客套。
刘梓月轩不用刘槿吩咐,就抬着轮椅向牛车走去。
这轮椅倒也做的轻巧,两个少年便也不觉的累。
刘槿却在心里感叹陈木匠以后必成一方名匠,看这轮椅就知道他不仅工艺了得,而且头脑灵活。
自己只是跟他描述过折叠桌椅,没想到他居然能够举一反三做出来折叠轮椅。
不知道慕容清明会不会喜欢?
回到家后,刘梓兴冲冲的就要慕容清明坐上来试试。
慕容清明倚在榻上,见刘槿将折叠轮椅撑开后嘴角挂上一道清浅的微笑,看的不禁有点痴了。
自家小媳妇儿并不是那种明艳逼人的绝世美人,却清秀干净的让人舒服,笑起来嘴角会若隐若现一只梨涡,只看一眼再也移不开去。
“慕容呆子,看够了没有?快去试试!”不知道什么时候刘槿已经走到跟前,晃了晃手爪,招回慕容清明的注意力,就和梓弟合力把他扶了上去。
慕容清明用手推了推轮胎,发现即使现在脚伤并未痊愈,也能仗着轮椅自由来去。
“怎么样?怎么样?姐夫你喜欢吗?”刘梓盯着慕容清明划着轮椅来来往往,瞪着圆溜溜的眼珠问道。
“嗯,很喜欢。谢谢。”慕容清明抬眼望向刘槿,写满了感激。
“喜欢就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要好好养伤,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刘槿想到不知什么人伤他至此,便忍不住邹了皱眉,怪不得当初慕容清明会一时想不开自杀。
亲人的污蔑,王府的惨景,以及被挑断脚筋,毁去容貌,抛在路边的乞丐旁边,就像一下子从天上摔到底下。
曾经这个男人多么骄傲,所以一度想要离开这个伤他至深的世上。刘槿突然一阵心疼,然后…摸了摸慕容清明的头。
被摸头的某人,瞬间呆滞了几秒钟。除了年幼时的母妃会在他得了父皇夸奖的时候摸他脑袋,这么多年了她是第一个。
慕容清明拿下刘槿的手握在掌心里捏了捏,柔若无骨的触感,使得身体跟过电一样。
嘉定长公主的事过后,慕容清明七年来最讨厌与女人接触,但是七年后的今天好像被她的女儿治愈了。
第22章 清明吃醋()
“姐夫,你知道春天开的最灿烂的是什么花吗?”在刘槿半嗔半怒的甩开慕容清明的手转身去了厨房后,一旁的刘梓爬上炕,边摆弄着今天买来的纸墨笔砚,边唯恐天下不乱的问道。
“什么?”慕容清明眯了眯眼,总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桃花啊~”连日来的相处使得刘梓不仅不再畏惧这个面冷心热的姐夫大人,而且也逐渐活泼了起来。
“哦。”慕容清明哪里不懂这小子的意思,多半是阿槿在镇上做生意时遇见了什么人。
刘梓见慕容清明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就不再言语,心里也不由有点郁闷。他明明感觉的出,姐夫是喜欢阿姐的,但是怎么可以反应这么淡呢?本来故意这样刺激姐夫,就是为了帮忙撮合他俩。
在刘梓看来,阿姐整天睡在厨房里,跟姐夫没有一点夫妻的样子,却偏偏两人又十分互相关心。
刘梓便忍不住想要帮忙捅破这层窗户纸,让他们再进一步。
可是,没想到这个姐夫这么不给力。刘梓懊恼的别过头,不再理会慕容清明。
说来刘梓着实是误会了慕容清明,别看他表面依旧一副风淡云轻的面瘫样,实际上心里早就打翻了醋坛子。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阿槿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慕容清明半是欢喜半是忧。
欢喜的是他能够娶到这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姑娘,忧的是他的姑娘太过招人喜欢,怕被拐了去。
…毕竟,他现在容貌尽毁,双腿残疾。
但是让他放手也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慕容清明不再自怨自艾,一下一下敲打着炕上的矮桌,心里盘算着追妻三十六计。
“你们两个怎么了?”刘槿端着猪蹄汤走进屋子,明显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梓弟说你在镇上遇见了桃花,怕你被迷了眼,被拐走了不要我们了。”这是刘槿这么多日来第一次听见慕容清明说这么多话,但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只见炕上的刘梓火烧屁股一样连忙跳起来,瞪着慕容清明,这个腹黑小人,谁那样说了?明明是姐夫怕阿姐不要他了好不?
专业坑队友的慕容清明很得意,专业背锅侠刘梓很委屈,很…委…屈…
“阿姐,你别听他瞎说,只要阿姐幸福,怎么样梓儿都愿意!”刘梓挑衅的瞅着慕容清明,让你丫陷害我,我以后不帮你了哼。
慕容清明也没想到刘梓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脸色冷了三分,“阿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呃…吃饭吃饭。”刘槿打断两人的“明争暗斗”。
刘槿发现,这些日子以来,慕容清明越来越有烟火气了,不再总是瘫着一张冰块脸了,不由心里也有些高兴。
“俗话说,吃哪补哪。这可是我专门给你熬的猪蹄汤哦,不要太感动啦哈哈~”刘槿将饭递给慕容清明,吐了吐舌头邀功道。
慕容清明并不是太爱吃猪肉,但是一听是刘槿专门为他做的,连忙接过饭碗,快速而又优雅的啃着猪蹄。
“阿槿,我想跟你一起去做生意。”慕容清明一脸正色的要求道。
刘槿并不想慕容清明陪他们来回奔波,想让他尽快养好脚伤,也省得整天只能闷在房间里,“不用啦,我和月娘两个人就足够了,沈公子没课的时候也会来帮忙。”
沈公子…公子…,慕容清明又忍不住心底泛酸,“怎么好意思老麻烦外人。”
听慕容清明称呼沈钧儒为外人,刘槿忍不住有点失笑,“嗯,他是外人,你是内人。”
慕容清明知道内人是用来形容妻子的称呼,倒也不生气,反正只要刘槿把他归为自己人就行了,“那就这么决定了。”
刘槿一愣,她什么时候答应带他去了,这家伙。
但是转念一想,明天梓弟也要去镇上念私塾了,只留慕容清明一个人在家也是挺无聊的,还不如带他出去走走透透气,便也就答应了下来。
刘槿在衣柜里翻出刘猎户当初的草帽,又寻了一些纱布,密密的缝在草帽的周边上,打算做个帷帽给慕容清明戴。
帷帽做的并不雅观,但是慕容清明却爱不释手,这是阿槿给他做的第一样东西。
“阿姐,梓儿也要。”刘梓不服气的拉着刘槿的衣角撒娇道。
“梓儿乖,干吗要把可爱的小脸蛋给遮起来?”刘槿揉了揉手腕,她可不想再动针线,更何况梓弟真没用帷帽的必要。
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慕容清明以前也从来不曾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居然会小肚鸡肠到因为一句无心之言半是烦躁,半是失望,…大概是不知不觉之间在乎上了,所以心思也就多了吧。
阿槿她很在乎相貌吗?
慕容清明心头的喜悦被浇灭了一些,抬手戴上帷帽不再言语。
“慕容清明,你喜欢吗?”刘槿见他又冷冻成一座冰山,以为是自己的手艺遭了嫌弃。
“嗯”慕容清明顿了顿,又问道“阿槿,为什么做帽子给我?”
是不是因为我可怖的伤疤太过丑陋?
“镇上人多呀,我怕他们会议论你。”刘槿不想让人带着异样的眼光打量慕容清明。
“阿槿,沈公子他帅吗?”年少时候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晋王爷,曾经惊艳了多少京都闺秀的时光,但如今在刘槿面前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患得患失乱吃横醋的愣头小子。
“嗯!沈公子就是那种玉面书生的感觉,好像一道阳光,看着他整个人都能明亮起来。”刘槿眉飞色舞的描述着,但也仅是局限于对沈钧儒皮相的欣赏而已。
“嗯。”慕容清明摸索出之前刘槿给他的去疤灵药,他想为她变得再次美好起来。
刘槿见慕容清明想要治脸,欣然要求帮他上药,动作极尽温柔,生怕弄疼了他。
刘梓撇了撇自家阿姐,心想哪里用得着这样小心翼翼,慕容清明的伤少说也有数十天了,早已结疤,又不会疼。
的确,慕容清明感觉温润的小手在自己脸上抹来抹去,除了药膏的清凉感,还有阿槿手指如羽毛一样掠过的su痒。
甚至在心里暗念,上药是件幸福的事。
第23章 教训地痞()
第二天蒙蒙亮,林山脚下的两扇窑洞中相继亮起了油灯。
刘槿也不再生火做饭,既然三人今日都要一起去镇上,那就直接到了再在小吃车上煮早饭。
在槐树下接到了月娘月轩姐弟俩,平时挺宽敞的牛车也因人多变得拥挤起来。
只见紧挨着月娘的刘梓一张娃娃脸又不动声色的红了起来,旁边的慕容清明了然一笑,也有模有样的假装被挤到紧贴着刘槿,一阵淡淡的女子体香窜进鼻来,让人忍不住心神一漾。
“阿槿,我来。”慕容清明从刘槿手中接过缰绳,示意她坐到一边。
月娘月轩惊讶的望向驾车的男子,只见他一身麻衣,样貌隐在帷帽里,但周身气质难掩,明显不是宜安村能出来的人物。
槿儿不是说家人亡故,这才来此投奔的刘猎户吗?这个陌生男人又是谁?
虽然心底疑问,但是月娘也未问出口。她觉得自己只需要知道槿儿是她的好姐妹这就够了,至于其他私事,如果槿儿愿意讲也就自然会跟她说。
但是一旁的月轩就没这么淡定了,扯了扯还在羞涩的刘梓,“狗蛋,这人是谁啊?”
“啊…我姐夫呀。”回过神来的刘梓脱口而出道,随后又为狗蛋的称呼跟月轩争闹起来。
谁也不曾注意赶车的某人嘴角微微上扬,显然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慕容清明暗道刘梓这小子很上道,日后要少甩锅给他。
老牛在某人一路亢奋的抽抽下,不得不卖力的狂奔,刘槿他们倒是比平常早了一刻钟到了兴安街。
因为月娘月轩在家吃过早饭,刘槿只煮了三碗面,但又做了五个饼夹菜每人一个,月轩吃过直呼好吃,表示以后天天早晨都想在这儿吃早饭。
“你这臭小子,皮又痒了是不?夜晚回家跟娘说以后不做你的饭了,饿着肚子上学吧你!”月娘知道刘槿肯定不会收月轩的早饭钱,所以不愿月轩再来蹭吃蹭喝,麻烦刘槿。
刘槿拦下快要拍到月轩背上的手掌,笑着说道“一顿饭而已,我也觉得总是让王婶一大早就起来做饭太累了点,不如以后你们都跟我们一起,到了镇上再吃?”
月娘在刘槿的劝说下,终归是同意了下来,只是坚称两人的饭钱要从她工资里扣下去。
刘槿笑着应下,但也不会真去扣这十几文钱。
吃罢早饭,刘梓月轩结伴去了私塾。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刘槿月娘开始围着小吃摊忙忙碌碌。
被安置在轮椅上的慕容清明,划着轮子退到一旁,目不转睛的望着煮面煎饼的小媳妇儿很是满足。
但偏偏就是有人不长眼,跑来扫兴,慕容清明盯着小吃摊前那一伙地痞流氓,面色逐渐冰冷。
“小娘子,我们这儿的规矩想必你还不知道吧?”王大望向小吃摊前的价格表,虽然他大字不识几个,但常查看小弟收来的保护费的账本,倒也知道这家摊铺的价格不低。
看来那叶老头没有欺骗自己,这家店还真是一头肥牛,王大心底更加欢喜。
“哦?”刘槿将做好的热干面递给月娘,示意她端去给客人,不用担心。
王大见这女人并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不由得也有些怒了,“念你初来乍到,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就拿十两银子,这个月就保你平安”
刘槿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我要是不给呢?”
“老大,还跟她废什么话,咱们直接砸了铺子,把钱拿走就得了”张二狗见刘槿这般不识抬举,暴躁脾气怎么也是压抑不住了,直嚷嚷着要搞事。
周围的顾客虽然不岔王大他们这样欺负刘槿月娘这两个弱女子,却也没人敢出声。
兴安街人人都知道这些地头蛇每月月底都来收次保护费,虽然要的不少,但倒也没像今天这样狮子大开口,不知道王大他们是抽什么风,这般欺人。
人群里混着的一个贼眉鼠眼的小老头,得意一笑,继续看热闹。
“小娘子,我王大倒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如果你要是没这么多银子,陪上爷我几晚我也就罩着你了,你看怎么样?”王大并不想在街市上闹的太难看,听说新来的县老爷不是那么好惹,便求财不成转而求色。
瞧着刘槿白白净净,稚气未脱的清秀面庞,经验老道的王大知道这是个雏儿,便越想越觉得不吃亏,伸手就要像刘槿抚上去。
刘槿暗暗摸起腰间的弹弓和荷包里的石子,却不想突然听见一声哀嚎,只见一只筷子生生的刺穿了王大的双手。
“滚!”王大他们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轮椅上坐着一个带着帷帽的男人。
王大一边哀嚎,一边嚷嚷着给我上,他就不信他们一群整天打架斗殴的地痞流氓还能打不过一个瘸子?
却不想上前的几人都是被慕容清明用桌边的筷子刺伤了小腿,后面的地痞见前面的兄弟的惨状都不敢再向前迈上一步。
“别让我说第三次,滚。”慕容清明一手拿着筷子优雅的把玩着,却让小摊前的地痞们心上一寒,再也顾不得什么保护费一溜儿烟的跑掉了。
傻眼的王大在心里骂着这群龟孙子,转头却看见慕容清明手中的筷子似乎不经意的对向了他,突然下身一热,居然被吓得流了一裤子脏水。
围观的人们顿时哄堂大笑,羞得王大恨不得长个地缝钻进去,恶声恶气的推开众人逃似的离开。
“呸,真肮张!”月娘愤愤的提过一桶水,冲洗王大弄脏的地面。
围观的路人倒不嫌脏,只觉得痛快,纷纷要了吃食,倒是一个驼背的老人家好像很失望的样子,转身离去。
刘槿若有所思的望着叶老伯离去的身影,估计今天的这一场不是偶然。
卖完早餐已是半晌,刘槿这才有空跟慕容清明道了声谢。
“丈夫保护妻子,理所应当。”帷帽下慕容清明皱了皱眉,阿槿还跟他道谢说明还是见外。
“呃…”一向伶牙俐齿的刘槿有点语塞,不知道接什么好。
要说自己跟慕容清明是夫妻吧,但好像也没亲密到那个程度,当初的拜堂成亲也是她刚穿过来没多久,迷迷糊糊就被送去了新房。
慕容清明过没过去她也不知道,反正她是硬打发走了喜娘丫鬟,自己掀了盖头,一觉睡到天亮。
之后,在晋王府里自己整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让管家去买街面上的本子打发时间,也顺便了解一下这个大魏王朝。
但是,要说跟慕容清明不是夫妻吧,倒也不合适。她终归还是他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晋王妃,就连当初皇上赦免她时也未明说两人和离。
望着一脸纠结之色的小妻子,慕容清明也猜到了一二,叹了一口气,心想以后一定要补给阿槿一个最好的婚礼。
谁知纠结过后的刘槿,扬起一张灿烂的小脸,对他说道,“嗯,一家人。”
慕容清明说不出来自己心里什么感觉,只觉得好像被什么挑动了心弦,整个心脏都不安分的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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