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一进家门就见自家婆娘撕心裂肺的追着大丫打骂,连忙喝住,问清缘由。
月娘听王婶想歪了去,顾不得其他,赶紧打断她的话,“爹,娘,你们还不相信俺是啥样的人吗?”
“那些不入流的事情俺岂会做?这都是俺挣来的!”
“你还嘴硬,你说除了那地方和偷鸡摸狗之外你还能在哪挣得这么多钱?!”王婶神色激动的又要冲上前来教训月娘,却被丈夫扯住了手脚。
“咱大丫啥样俺清楚,大丫你继续说。”
月娘感激的望了望父亲,也不怪担心则乱的母亲,只将刘槿在镇上开酒楼,她去当帮工的事给解释了个明白。
“丫儿,娘刚刚没打疼你吧?”明白过来的王婶擦了擦涕泗横流的面庞,将月娘从头到脚查看了个遍,见没伤到她才放下心来。
“没呢,娘,俺知道你是为了俺好,就是以后咱这脾气别太急了行不?”月娘抱了抱她娘,打趣道。
“嗯…丫啊,这刘姑娘对你可真好,你可得好好给人家干活啊!”王婶叮嘱道。
“我当初说啥来着?那闺女一开始我就觉得是个能干的,咱们丫儿跟她玩定是错不了。”王叔挠了挠脑袋,黝黑的笑脸满是褶子,一副淳朴的庄稼汉模样。
“爹,娘,槿儿不仅带俺挣了这么多钱,还要带你们一起嘞。”
月娘见这是个好时机,便把刘槿有意邀请王婶王叔一起去镇上做工的消息转达给了二老。
王叔却并没立刻答应,摆了摆手称还要考虑考虑,让一个庄稼汉离开土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天有不测风云,谁能保证生意能够一直好下去?在王叔王婶的观念里,最靠得住的就是家中的五十亩田地。
他们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以农为生足以让这一家子吃的饱穿的暖。
王叔犹豫了…
月娘见爹娘一时间也拿不了主意,便表明自己还要去石大娘家走一遭。
出了院门,只见垂柳枝下慕容清明长身玉立,遥望着林山下他和阿槿的家。
“慕容公子,俺爹娘说还要再考虑一下。”月娘有些不好意思,又开口道“不如咱们先去石大娘家吧?”
慕容清明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过半个村子到了石大娘家门口,却不想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又是一番惊涛骇浪。
“石大娘,在家吗?”院门未锁,但月娘还是立在门外先叫着人。
“在、在…谁呀?”石大娘抹了抹眼泪,出门应声道“呦,月丫头呀,快进屋来。”
一番寒暄后,月娘道明了来意“大娘,槿儿你还记得吧?”
石大娘皱眉深思一番,终于想起来那个刘猎户的远房侄女,当初自己还在溪畔劝诫过她别住那不吉利的窑洞来着。
“记得,记得,那丫头长得真水灵呦,想让人不记得都难~”
月娘认同的点了点头,又道“槿儿在镇子上开了家酒楼,想请您去帮工,不知道石大娘你有时间不?”
“多、多少钱啊?”石大娘又想起早晨闹的那一遭,叹了口气,“唉,…只要管我口饭吃,那有啥不愿意的呢?”
“石大娘,不光是管饭,还是管最好吃的饭,槿儿那手艺,保准你吃了都再也吃不进咱自己家做的饭啦。”月娘回味起各色吃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又保证道“每个月也绝对有银子拿!”
“那俺啥时候去啊?”石大娘一听这么好的待遇,迫不及待的问道。
“明天一早,俺来接你。”
“好好好,麻烦月丫头了…替我谢谢槿丫头哈,有啥事还能想着我这老婆子。”石大娘感激道。
……
“就在里面,我亲眼瞧见那对狗男女进了石家的门,那小子还带个劳什子面具,只有一半脸也足够风流啊柱子哥!”胡刘滴溜着一双鬼鬼祟祟的小眼睛,指着石大娘家的大门煽风点火。
自从上次被月娘呵斥、被刘槿惊吓后,胡六老实了可长一段时间,好不容易逮到一丝可报仇雪恨的机会便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甚至在心中美滋滋的盘算着张铁柱最好一气之下不要了那王月娘,让她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人人唾骂,到时候自己想再下手岂不是易如反掌?
咚——
张铁柱踹开石家的门,怒气冲冲的踏入院中,见闻声而出的月娘身旁的确多了个俊儿郎顿时火冒三丈,拎起手中的木叉就冲了过去,却被慕容清明一招扔倒在地。
空有蛮力的张铁柱并不服输,来来回回几个折腾把他累的气喘吁吁,而那个“奸l夫”依旧气定神闲。
嗓子都快喊哑了的月娘见柱子哥终于不再折腾,连忙上前想要把他扶起,却不想被木叉捅破了手臂。
“贱妇!”
月娘不可置信的望着柱子哥,脾气也上了来“张铁柱!你别太过分!”
“柱子啊…”一旁的石大娘扶起月娘查看着她的伤口,又忍不住想要责怪铁柱两句,却不想被暴怒的张铁柱一声喝住。
“…咋、咋回事儿啊这是?”
……
胡六得意的听着自己刚引来的村民们议论纷纷,望向月娘的眼光也肆意起来。
第44章 未婚郎君()
“石大娘,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咦?…石大娘这是你远方侄子还是…?”
“……”
接二连三的问题问的石大娘头晕目眩,不知从何答起。
“各位大娘婶婶,你们是有所不知,这不是王月娘在石家幽会这野男人嘛,我柱子哥绿了帽子,这才过来讨个公道…”胡六龇着一口满是垢渍的大黄牙,颠倒着是非黑白。
“闭嘴!”
柱子月娘异口同声的呵斥道,不过前者是由于那句绿帽子而面上无光,后者则是因为愤恨泼赖胡六的血口喷人。
“俺跟慕容公子清清白白,岂容你信口雌黄?!”
“你说清白就清白啊?孤男寡女的,谁知道你们干了什么勾当?”胡六继续睁眼说瞎话。
“胡六!你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月娘作势就要冲上前去,却被石大娘拉住了手脚。
“证据。”慕容清明面容凌冽,声音虽然不大,却是满满的威严。
胡六不禁打了个寒颤,柱子哥刚刚被掀倒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心底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或许今天不该如此心急的污蔑月娘。
“你、你们在一起,不就是、就是证据?!”心虚的胡六也不自觉的磕绊起来。
不待慕容清明答话,围观的村民们便明白了几分,胡六平时是什么货色,月娘又是何等的好闺女,大家都心知肚明。
“张铁柱!你啥证据都没有,仅凭这泼皮一面之词就跑上门来喊打喊杀,你这样心盲的未婚夫俺不要也罢!”月娘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打在张铁柱的心上。
“月、月娘,俺错了…你别不要俺…”褪去最先听闻月娘跟人有染时的冲天怒火,张铁柱反应过来,只觉得心揪的深疼。
性子刚烈的月娘却心中盈满失望、愤怒与悲伤,即使她最在乎的柱子哥神色哀伤的跟她忏悔,一时间也解不了她心中的气。
不想再被人当猴看,月娘夺门而出,跑回了家。
慕容清明瞥了胡六一眼,想起来时马车上月娘说过的话,心头浮起薄怒,但也知道大庭广众之下不是收拾他的好时机,他不想给阿槿惹麻烦,…不过那笔帐绝不会轻易作罢。
“站住!你是谁?不说清楚就别想出这个门!”铁柱本想去追自己未婚妻子,却又觉得他也很窝气,见慕容清明想要离去便将满心怒火转移到他身上。
如果不是他,胡六哪里有机会破脏水给月娘?而且…自己进门时分明就是俩人在一起,今天不是奸l夫l淫l妇,谁知道改天换个隐蔽的地会发生什么?
…更何况刚刚被他掀倒在地,面子都丢了个精光。柱子越想越生气,怒从中来,拦住慕容清明的去路。
“俺知道!”姗姗来迟的莫大娘挤进人群中,指着慕容清明嚷嚷道“俺听过狗蛋那小兔崽子喊他姐夫!”
“…刘猎户的那个侄女不是说是个孤女吗?”那天在溪畔边听闻刘槿胡诌身世的程婶子纳闷道。
“是啊,她领养狗蛋的时候也说是刘猎户的亲人,不然俺哪舍得狗蛋呦…”莫大娘见刘槿在窑洞中住了这么久,毫发无伤,不由得后悔自己没去占了那窑洞,盘算着当初的邪气真散尽了也不一定。
“……”
村子里的妇人自然是不信莫大娘这番说辞,但是看在村长的面子上也无人嘲讽。
莫大娘却更加起劲,“…俺就怀疑,那个刘丫头根本就是假冒的!跟这男人想要白占刘家两方窑洞,先是她自己认走俺的狗蛋,然后这奸l夫见奸计得逞又跟了过来…”
“我是阿槿未婚夫。”
慕容清明打断莫大娘的胡言乱语,却不直接表明两人已成过亲。一是不知阿槿当时哪番说辞,怕互相矛盾了去。二是他一直都在计划给阿槿一个两人真心相爱后的婚礼,所以扬言阿槿仅是他未婚妻。
“莫家的,你这是话本子听多了糊涂起来了,刘丫头面慈心善的哪会像你说的那样不堪,这小哥我觉得八成就是听闻刘姑娘家变后追妻至此的,正当的很。”
石大娘感念刘槿给她一口饭吃,又真心喜爱那丫头,便跟莫大娘理论起来。
莫大娘虽然贪财泼辣,吵架什么的却不是个好手,不久就落了下风。村民们也都信了石大娘的说辞,称道刘槿是刘猎户的亲侄女不假,不然狗蛋何至于跟她那么亲?
众人越想越觉得有理,慕容清明在他们眼中也成了听闻未婚妻家变千里追踪的好男人。
慕容清明只觉得这村民想象力丰富的可爱,告别众人又回了窑洞中取些换洗衣裳便回了镇上。
………
“师娘,师父回来啦!”
正在和面的刘槿听闻月轩的欢呼,转过身来便见慕容清明逆光而来,一时间愣了下,失手倒多了水进面粉里。
“阿槿,都已办妥。”
知味观后院的厢房只有两间,是故月娘并未一起回来,只是告诉慕容清明她爹娘也同意了…
“嗯!今晚吃刀削面!”刘槿又添了一勺面粉倒进稀了的面盆中,加快手劲揉着面团,示意慕容清明去前堂等着吃饭。
“…帮你烧火。”
“哎,不是说君子远刨厨吗?”刘槿不可置信的打量着慕容清明,别说曾经的王孙贵族,就是田园农夫也很少会帮妻子做饭,这是一个夫为妻主、男耕女织的时代,为何他…
“无妨。”慕容清明心中早已抛下曾经的富贵荣华,此刻他只是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夫君,更是她一生的依靠。
事无大小,理应都为她分担。
灶台里的火苗映在慕容清明半边面具上,肆意跳闪,显的他另外半边裸露的俊颜忽明忽暗,刘槿失神片刻,暗叹着造物主的鬼斧神工,居然能够雕刻出这样俊美的容颜,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不及。
手起刀落,刘槿利落的削完了面团,一片片宽窄适中的面叶纷纷落入番茄鸡蛋汤汁中,待到水再次沸开,面叶几近透明,丢上一把新鲜青菜煮上片刻,即可出锅。
香气扑鼻,热气缭绕,慕容清明净过手后很自然的接过刘槿盛好的汤面,大步向前堂走去。
身后的刘槿只觉得心中暖暖,这个男人,还真是细心如发,生怕她烫着了手,一点小事都争先去做。
……
一轮圆月挂上枝头,夜悄悄地静谧下来,院中桃花随风轻舞,洒落满院淡红花瓣,刘槿窝在慕容清明怀中逐渐安心入睡,嘴角挂着一弯甜甜的笑,愿未来越来越好。
第45章 月娘学厨()
晨光熹微,刘家的牛车上载着笑语连连、其乐融融的王家人和石大娘迎着春风向着清水镇赶去。
渐行渐远的宜安村中胡家院内却截然不同的爆发出一声惨叫,胡氏不可置信的望着床铺中被捆成一团,塞住嘴巴的六子。
胡氏连忙上前帮胡六解开绳索,询问道是哪个不开眼的混蛋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她泼妇胡的家中寻不痛快。
“娘…俺不知道…俺腿、腿好疼!”胡六指着自己的双腿呜咽道。
胡氏查看一番并未发现明显伤痕,一时间也拿不了主意,跑去前屋揪住大儿媳妇责令她赶紧去请村医。
村医被胡家大儿媳拽着一路狂奔至胡家,见是胡六,不太想治,但对上凶悍的胡氏不得不硬着头皮端坐在胡六邋遢的榻上,仔细查看。
“这、…这双腿估计是要废了!”村医虽然不喜胡六,但见他膝盖骨被人震了个碎,也不由得些许怜悯。
“你说什么?你这庸医老头!”胡氏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里轰鸣起来,她最疼的就是这个老来得子的幺儿,所以挑挑拣拣一直未选好儿媳,哪曾想儿子就这样突然间被人给废了双腿。
“娘…疼、好疼”
村医叹了口气,给胡六开好止痛的方子,道了声告辞就离开了哭声震耳的胡家院子。
……
知味观内,即使不再半价,依旧人来人往,生意兴隆。
王叔忙前忙后,负责报菜端菜,王婶则在后厨生火添柴,洗菜切菜。念及石大娘稍微年长,是故活计相对较轻,只需在客人走后清理桌子,打扫卫生。
三个人的月钱也是一致,包管三餐,每人每月五两银子,王叔王婶自是没有意见,加上月娘他们一家所得的银两堪比在家务农一年的收成,王叔更是觉得说服婆娘、相信女儿一起来刘家帮工是他做过的最明智的决定。
石大娘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再要这五两银子,她为亲生儿女操劳一生,到她老了却无人愿为她养老送终。
昨日,家中弹尽粮绝、饿了两天的石大娘不知出路何在,只能偷抹眼泪,却被刘槿雪中送炭,给了一个活路,她心中的感激不言而喻。今早还能在知味观吃上一顿美味的饱餐,石大娘已然别无他求。
擦桌抹椅,洒扫庭除,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累活儿,哪里值得了五两银子呢。于是朴实的石大娘再三推脱,惹的刘槿不由发笑,告诉石大娘她自是有的赚,如果石大娘不愿意收这月钱,她也于心不安,只好另寻他人…
石大娘心知刘丫头是为了自己好才这般故意说辞,便也不再推脱,只是暗下决心要为她好好干活。
“槿儿,之前办小吃摊时说的咱俩三七分的话可不能再作数了!”
“啊?月娘你是嫌少吗?”刘槿翻阅账本的手指一顿,出声问道。
“不是不是,俺只觉得太多了,要不你也跟俺爹俺娘那样给俺定个数就行啦。”知味观每日进账不少,刘槿一直恪守她最初所承诺的十分之三分给月娘,月娘只觉得受之有愧。
这几日刘槿并不分配给她杂活,反而让她一直在刘槿身旁学做菜,这种又轻松又能学门手艺的活她岂能再要这么多分成呢?
明白了月娘的心思,刘槿拉着她一起坐了下来,打趣道“你以为我会一直白给你这么多银钱呀?”
见月娘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模样,刘槿又解释道“不单是最初的承诺,而多的是我觉得后面交给你的活计值这么多报酬。”
“知味观每天这么多人来光顾,我半是欢喜半是忧,欢喜能挣更多的银钱,忧的是我这双手差不多快要累废了,所以这几日让你一直跟着我学厨,就是为了以后你也能帮我分担一些。”
明白了刘槿的打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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