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着实难以入他法眼。
…突然一张绝色面庞浮现在他脑海中,温泉暗叹不知道那人恢复女装是何等风姿。
“走了。”慕容清明拍了拍温泉肩膀,打断了他的沉思。
走出府衙,门外探头探脑的病人亲属和议论纷纷的附近群众已是等待多时,见他们前往醉月楼便也跟了去。
温泉命人将醉月楼团团围住,又带领众人直奔后厨,“永…刘姑娘,你看这些蔬菜哪样有毒?”
刘槿假装排查一番,最后指向发芽土豆,“是它。”
众人定睛一看,顿时惊呆,这不是最常见的土豆吗?他们也常吃,怎么不见有事?
刘槿看出众人的疑惑,又开口解释道“一般土豆倒是无毒,但一旦发芽发青便再也食用不得…”
“俺好像也买过这种土豆,就在菜市场最便宜的哪一家,冯嫂子咱俩一起买的你还记得不?”
“记得记得…便宜了好几文钱呢,俺还买了好多…”
听闻两位妇人的议论,众人又将不解的目光投向刘槿,只见她拿起一个土豆拨弄着,又开口道“你们买的土豆可曾像这里的这些,几乎全青,发出的芽也这般长?”
见妇人摇了摇头,刘槿这才解释到发芽土豆虽然不宜食用,但是刚开始发芽的土豆,龙葵素还不是很多,吃了一些人体也会自动排解出去。
刘槿先前采买,早就发现那家菜商的土豆有问题,质问他为何将陈年土豆拿出来贩卖。
菜商孙强犹豫一番,见刘槿不肯轻易罢休,只好道出其中心酸。
他自幼家贫,仅有一亩三分薄田维持生计。那一年母亲托人给他找了一份盖房的活计,说是攒点钱娶媳妇用。
孙强没想到那是他见母亲的最后一面,再回家却是为了后事。办妥葬礼的孙强又急忙赶回隔壁村,继续未做完的活计。
直到今年年初,主顾家的新屋终是落成,孙强这才打包行李回了家。见地窖中还有孙母藏下的土豆,他便想着拿到镇上便宜贩卖,好歹也能换点钱用。
刘槿见他的确不知道发芽土豆有毒之事,便也没再责怪。只是每次都将他摊中发青发芽严重的土豆全部买走,扔进空间里当肥料,再拿出空间所产的优质土豆做食材。
直到后来,叶掌柜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她,刘槿才忍不住想要给醉月楼一点教训,便设计让醉月楼采买此处的土豆。
刘槿本是设想仅让人呕吐,却不曾料…
只怕唯一做的周全的便是赠予了菜商孙强一副空间中的字画,劝说他典当之后远走他乡,免得被叶掌柜寻麻烦。
“大人!小人的确不知这发芽土豆会有毒啊…还请大人明查!”听闻风声连忙从府邸赶来的叶掌柜冲温泉拱了拱手,极力摆脱自己的责任。
“嗯…”温泉想想也是,不知者无罪,又吩咐温戈跟醉月楼负责采买的人一起去寻贩卖有毒土豆的菜商。
但围观的群众可不买帐,纷纷指责叶掌柜贪图小便宜,以次充好。
刘槿莞尔一笑,她要的从来都不是叶掌柜锒铛入狱,而是让他声名扫地。
“叶掌柜,那中毒之人的医药费…”刘槿对于自己误害的食客很是抱歉,但却没那么多银两补偿,不过嘛,醉月楼家大业大一定不差这点银子吧?
果然,叶掌柜猛然想起什么,连连安抚不满的众人,赔笑表示醉月楼会加以补偿。
“呀!那是什么?”镇子中最有名的接生婆赵婆子突然惊叫起来,指向厨房的一角,神色不定。
第39章 叶家获罪()
“…莫不是紫河车?”赵婆子自顾自的忖思道。
闻言叶掌柜身子一颤,强装镇定的抢过话头“老赵家的,你这是说笑了,我们醉月楼是酒楼又不是接生屋子,哪里来的紫河车?”
“诸位还请去前堂坐坐,叶某也好备上薄茶吃食,略表歉意。”
只是叶掌柜话音刚落,便被一串急促的哭喊声给打断。
“大人,请您为小的做主啊!”一个眼眶发红的年轻男子气喘吁吁的挤进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温泉跟前。
念及家中发疯的媳妇儿,秦二狗将怀中一个荷包烫手山芋般摔在地上,控诉着叶掌柜的恶行。
秦二狗跟媳妇儿陈雪梅本是醉月楼的帮厨,一年前媳妇儿怀孕了怕丢了活计依旧坚持做活,一天却突然被叶夫人给叫了去,好生伺候的让她养胎。
受宠若惊的陈雪梅连忙推脱,叶夫人这才道出了心思。
原来是为了她那进了知县后院的大女儿叶思甜。
叶思甜入门三载有余,很得知县宠爱,却无所出,叶夫人打听到紫河车有美颜养容、益l精l补l肾的功能,便盘算着寻来让大女儿拿去给年迈的田知县补补身子,看看能不能得个一儿半女。
陈雪梅知晓了其中的缘由,便回家跟秦二狗商量了一下,想着胎l盘也无甚大用处,就同意了这件事。
却没料到,叶夫人只将真话说了一半。
寻紫河车给田知县补身子不假,但为了叶思甜的肚子没想到叶家居然如此丧尽天良。
自己那刚出生的小儿活生生的被杀千刀的叶家给炖了去,只为那吃儿怀儿的无稽之谈。
接受不了打击的陈雪梅没过几天便失了心智,丧子疯妻的秦二狗强忍着一口恶气前去报官,却不想半路上被叶家人拖回去打个半死,威胁他知县大人可是叶掌柜的亲女婿,又扔了几两银子打算息事宁人。
秦二狗无法,只能打碎了牙把苦往肚子里吞。
只是没想到没过多久叶思甜还真有了身孕,田知县也很是中意叶家送来的补肾良药,叶家连忙继续收集紫河车,这才有了赵婆子惊呼的那一幕。
听完秦二狗的哭诉,本是看热闹的镇民再也忍不住心中愤慨,铺天盖地的唾液直扑叶掌柜脑门。
“住手!你们这些刁民,小心我让我姐夫把你们都抓起来!”
听闻风度翩翩的新任里正正在自家酒楼查案,叶思雨当即一番精心打扮,赶了过来,却不想一进门就见爹爹正被一群刁民羞辱。
被喝住的众人见是叶家二小姐,心想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在叶思语的尖叫声中父女俩满身唾液,狼狈至极。
“将这丧心病狂的狗东西拿下!”温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厉声呵斥道。
他从小在大宅门长大,后宅妇人腌脏手段也见识过不少,但这吃人的恶行倒是第一回见。
“我姐夫!我姐夫可是清溪县知县!你们怎么敢?!”叶思语见爹爹被人架起,顿时急的跺脚。
温戈一个眼神也懒得给她,只命令手下将叶掌柜押走。
知县又如何,他家公子还是镇国公府嫡亲少爷,难道这小小的田知县还能为上不得台面的亲家寻镇国公府的麻烦不成?
众人散去,叶思语颓废的瘫坐在地上,只见一清秀少女莲步轻移,立在她跟前缓缓开口道“比起貌丑,心丑之人更是让人恶心!”
刘槿也着实没想到还能牵扯出这一出,对叶家更是没了好感。
“阿槿,脏。”慕容清明只觉得屋子里那坨紫河车十分碍眼,最污秽的不过恶人心。
“嗯,我们走吧。”
案子很快就判了下来,叶掌柜叶夫人以及扬言吃儿怀儿的恶毒婆子,三日之后就要在菜市口斩首示众。
醉月楼和叶家的府邸也被尽数没收,变卖成了现银,补偿给秦二狗他们。
至于罪魁祸首叶思甜,碍于她怀有身孕,只好逼令田知县承诺待她产子之后赐予三尺白绫,为秦家幼儿抵命。
一时间温泉的功绩人人载道,口口相传,都说清水镇来了一个青天大老爷,不畏知县强权,为民主持公道。
传言的主人公温泉却正抿着清茶,听着小曲儿,嘚瑟一笑,感叹着这小镇的里正也没自己想象中那样无聊。
出于爱鱼成命的嗜好,温泉将醉月楼买了下来,硬要赠予刘槿,请她开家能吃到美味鱼肉的酒楼。
刘槿却不愿白拿人东西,便跟温泉签了契约,承诺开张之后五五分成。
又经慕容清明一番敲诈,温泉又出了不少银子当做补充的入伙费,让刘槿好好装修这酒楼。
“阿姐!桌椅碗筷我都擦洗干净啦!”
“刘姐姐,我也清扫完屋子了!”
面对两个小鬼的邀功请赏刘槿有些失笑,“真棒,梓弟和月轩都是能干的好孩子。夜晚给你们做好吃的好不好呀?”
“好!”刘梓月轩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这几日下学后两人先是做完功课,然后就来酒楼帮着一起打扫布置。
刘槿将酒楼多开了几扇窗子,挂上素雅的帷帘绑在一旁,窗台上摆放着各色青葱植物,原本单调的木头桌子也被覆上了一层翠绿的格子麻布,这是刘槿寻了多家布庄才让人纺出来的样式。
慕容清明打量着焕然一新的醉月楼,既为小媳妇精心的布置所惊艳,又难免多疑她是否真的是那个双手不沾阳春水,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永宁郡主。
“宁远,帮我再写个牌匾如何?”
“好。”慕容清明点了点头。
“…阿槿,你是如何想到这些的?”慕容清明不愿怀疑刘槿,决定还是直截了当的道出疑问。
对上慕容清明黝黑的眸子,刘槿一时语塞,脑子一抽,送上一记香吻,堵住这人的口。
果然,慕容清明很受用。
“…宁远,我们的酒楼就叫知味观吧,我想让人知道这世上还有煎炒出来的别样美味!”
意识到自己又说漏了嘴,刘槿内心挣扎一番,遂又开口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永宁,你还会喜欢我吗?”
听闻这个问题,慕容清明有点失笑“我所在意的从来不是媒妁之言的郡主永宁,而是半月以来患难与共的妻子刘槿,你可明白?”
如果不爱,就算八抬大轿娶回王府,于他也不过是一个摆设。
如果爱了,不管刘槿真实身份如何,他都认定她是他的妻。
慕容清明一声轻叹,将刘槿揽入怀中。都交给时间吧,他会用实际行动来回答阿槿的问题。
第40章 同床共枕()
月满西楼,知味观后厨中刘槿还在不断回忆着前世所学菜品。
“宁远,好吃不好吃?”刘槿端着一盘刚出锅的麻婆豆腐,满怀期待的望向慕容清明。
“好吃。”
这是慕容清明试的第十道菜,他只觉得肚子快要撑裂开来。
“太好啦!”刘槿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开口道“你看你吃了我这么多饭…”
慕容清明闻言一噎,小媳妇儿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一饭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是不?”一双杏眸已是笑成了月牙儿,刘槿龇着一口白牙朗声问道。
慕容清明只觉得此刻的小媳妇儿再多一个小尾巴就是一只活脱脱的小狐狸,突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你吃了我十盘菜,就要给我作十幅画。”刘槿伸出十根手指,理直气壮的在慕容清明眼前晃了晃。
“嗯。”慕容清明定下心来,作画而已,只要不是再试吃…
刘槿见慕容清明应了下来,顿时心满意足。
“阿槿,今晚我睡哪里?”慕容清明揽过刘槿,轻声问道。
知味观只有两处厢房,一处被刘梓月轩给占了去,剩下一处…
“当然是跟梓弟一起睡啦!”刘槿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又怕慕容清明不同意,刘槿连忙补充道“你们俩都一起睡那么久了,多少也睡出感情了,没了你梓弟可能会睡不着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闻香而来的小馋猫月轩听闻刘槿推脱的理由,忍不住噗嗤一笑,抱住门框乐的直不起腰来,完全不顾脸色已黑成锅底的兄弟刘梓和师父慕容清明,“…哈哈哈…狗蛋,刘姐姐说你离了慕容师父就睡不着可是真的?…啊哈哈…”
“再不回房,我就告诉月姐姐你今天又被夫子骂的事!”刘梓恼羞成怒,拎起月轩威胁道。
“哎?你怎么能这样呢!还是不是兄弟?还是不是兄弟?!”月轩收起笑容,愤怒的抗议着。
“信不信由你。”刘梓率先转身离去。
“好好好,我怕了你还不成?我回!我回!”月轩一跺脚连忙追去,夜宵没吃到,反而被要挟了一番,真是倒霉。
“……”
月轩追着刘梓跑出去后,厨房里一时静谧的有点可怕,慕容清明似笑非笑开口道“我倒觉得,倘若真能睡出感情,也应是和夫人,不是吗?”
“对,…不、不对!”刘槿摇了摇脑袋,火烧屁股一般落荒而逃。
那人,居然…色l诱她!好好说话不行?非得摘下面具,让她脸红心跳,差点就没了原则。
回了房间,梳洗完毕,刘槿正欲解衣安寝,却突然觉得自己仿佛落下了什么东西,鬼使神差间推开了窗子。
只见院中桃树下,一丰神俊朗的男子嘴角含笑,凝视着突然出现的自己。
“你怎么不好好睡觉?”刘槿半嗔半怒道。
春风轻拂,飘来阵阵桃花香,刘槿不禁有些沉醉,情不自禁踏入院中,与慕容清明比肩而立。
“梓弟反锁了门。”慕容清明将刘槿被风吹乱的青丝别在耳后,不甚在意的解释道。
“…我去叫门。”刘槿有些心虚,为厨房中那番玩笑话不禁暗自自责。
“不必。”慕容清明拦住刘槿,示意她别去打扰已经歇了的两个孩子,他们明早还要去学堂。
“…那你跟我来吧。”
说罢,刘槿便头也不回的快步走进屋去。
“喏,以这条线为界,一人一头,不许越界!”刘槿在床中央摆好一条麻绳,中气十足的交代着慕容清明。
“好。”
“宁远?”熄灯之后刘槿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时无聊,开口试探着那人是否也是无法入眠。
“嗯。”黑夜中慕容清明一双星眸格外清亮,只觉得心中一片柔软。
“我睡不着,你怎么也没睡觉?”
“想你。”
“……”刘槿被慕容清明的直白塞的哑口无言,却又觉得心里有点甜。
仿佛想起什么,刘槿又开口道“…那我不跟你圆房你会不会觉得我矫情做作?”
“嗯…矫情做作就是比较装的意思…”刘槿暗恼不经意间蹦出的现代词汇,便又作了一番解释。
“不会,我等阿槿愿意。”慕容清明压下四处窜动的那股燥热,告诉自己要等。
要等阿槿心甘情愿,更要等他有能力再给她一场两人真心相爱后的盛大婚礼。
刘槿鼻子一酸,没想到在这个夫为妻纲的封建古代居然能够得到一个真心尊重自己的丈夫。
刘槿便也少了几分顾及,多了几分赤诚,“慕容清明,我的确不是永宁郡主,我只是跟她长的相象罢了。”
“我的家乡,女孩未满十八岁不能结婚,也不能圆房。”
“可能我在大魏王朝说这些比较可笑…”刘槿自嘲的笑了笑,又开口道“但是我过去十五年来接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
“如果你愿意等,我十八岁生辰,可以吗?”
刘槿嗓音轻颤,紧闭双眸,心中忐忑不安,在大魏王朝男子十五,女子十二,便可成亲。她不知道如今已是弱冠之年的慕容清明是否愿等她两年,直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将刘槿捞起裹入怀中,慕容清明轻抚指尖的如瀑青丝,叹口气道“阿槿,相信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