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什么时候正常过- 第50部分

　　　　陈小姐也不是个能糊弄的傻子，她看了看迈出步子的吴二，似乎懂了什么，皱起眉头生气道，“既然如此，春猎那日你又为何来招惹我！”

　　　　“我没有啊！”阿朝感到十分无辜，“我只是在帮你。”

　　　　“你不喜欢我，又为何来帮我？”

　　　　阿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陈小姐，我以为你看中了我的好友阿蒙，才想帮你赢得冠军好与他能有发展的。”

　　　　“阿蒙？那是谁？”

　　　　“当时与我一同在皇上身边的侍卫，你与另一位小姐不是一直都在看他吗？所以我才想着帮你的。”

　　　　陈小姐终于想起了阿蒙这号人物是谁，她的声音提得极高，“谁说我看他了！人家明明一直在看你啊！”

　　　　阿朝又把头埋下去，“是是，所以是我的错。我不该看走眼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你是在看。。。。看我。可是，陈小姐，现在事情走到这一步，我只能来求你了，我不过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小侍女，你是千金之躯，万万不可嫁给我啊！更何况，我也已有了相许的对象，请小姐成全！”阿朝跪在了陈小姐面前。

　　　　“请小姐成全！”吴二也一同跪了下来。

　　　　陈小姐被两人的动作吓了一跳，她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眼神投向她的父兄，可她的父兄们又怎么敢得罪吴申亲自带来的人，赶紧扁着嘴对她摆摆手。

　　　　姬遥在乾坤殿待了一整天了，忙得是眼冒金星。连午膳都是在书房里用的，吴申午膳后就回了宫，进乾坤后殿的时候，姬遥还手捧着一碗绿豆沙在看奏折。

　　　　“一心不能二用。”吴申走到她身边，把奏折从姬遥手里抽出来放在一旁，“先把东西吃完再看。”

　　　　“嗯。”姬遥甜甜地一笑。她已经两天没见过吴申了，昨晚也是在乾坤殿就寝的，吴申现在出现在这里，让她有些意外的惊喜和兴奋。

　　　　“叶儿早上来了？”姬遥团起脚窝在软榻上，桌案就卡在软榻旁，吴申拂了拂裙摆，侧身坐在她的身边，随手翻动了一下桌案上的奏折。

　　　　姬遥把碗里的绿豆沙几下赶进嘴里，一口吞下去，让下人把碗筷都收走了，满足的叹了口气，擦擦嘴角，“是，她来求朕从轻处理简兴。”

　　　　“皇上答应了？”吴申抬起眼。

　　　　姬遥摇摇头，“朕让她先回去。”

　　　　姬遥可不是一个软弱的皇帝，若是不同意，早就当面斥责叶儿了，吴申看了看姬遥的脸色，“说明皇上心软了。”

　　　　“还是申儿懂朕。”姬遥的神色放松了一会儿又紧皱起眉头，“简兴的事情，朕也无法完全狠下心。”

　　　　“皇上不必给自己太多负担。”吴申靠近了一下，抬起手抚平了姬遥的眉头。

　　　　姬遥握住吴申的手，“申儿的意思是？”

　　　　“臣妾早已不参与政事，不可对此多置评论。”

　　　　姬遥摆摆手，让夏公公领着下人们全都出去，又闭好了门，“现在可以说了吧？”

　　　　吴申知道姬遥以为她是因为有外人在场才不好多说，只好无奈地一笑，“简兴苦楚颇多，皇上或许该理解。”

　　　　姬遥扁扁嘴，“申儿真是变了。以往的你，可从来不体恤苦楚，一切都是严格地依律办事，现下，多了丝温柔呢。”她的眼睛眯起来，尾音也放的轻声柔气，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吴申眼底清明，扬着嘴角捏了捏姬遥的脸，“说正事儿，别想勾引我。”每次姬遥的声音温柔起来，就是要做坏事的前奏，吴申早已识破她的面目。

　　　　“嘿嘿。”姬遥摸摸头，面上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反而死皮赖脸地又凑上去，“听说你今日去了陈家？”

　　　　“是，替阿朝道歉来着。”吴申叹了口气。

　　　　“我本来想提醒你，别去搀和这事儿，不过还是迟了。哎呀，算了，反正只要吴二去求你，你就会心软的，我也早就料到了。”吴申以往对外人那叫一个出了名的铁石心肠，可姬遥一直都知道，对待吴二吴三还有朵儿吴思，这些被吴申划归为“内人”的人，吴申向来软的好说话，现下吴申嫁入皇室，这个内人名单里又写上了她姬景檀的大名。姬遥忍不住偷偷地傻笑。

　　　　吴申略有些吃惊，“不能参与，是有何隐情？”

　　　　“不，只是陈叔公地位颇重，若是拒婚，陈家总会面子上有挂不住的，皇室不好出面背这口锅。况且，这事儿本来就是阿朝惹出来的，就该由她自己承担，这也是我给她的惩罚。”

　　　　“你倒是严厉。。。。。。”吴申顿了顿，“想当时，我也是无心地助纣为虐了一回，总是心有愧疚。”

　　　　春猎当日，阿朝特地拉了吴申来劝服姬遥定了比赛圆愿的规则，她当时也以为两位姑娘都是心倾阿蒙，谁知道是都看上了阿朝呀！若是没有帮阿朝这小坏蛋一把就好了，此刻吴二也不用如此烦恼。

　　　　“刚才谁跟我说不必给自己太多负担来着？瞧你，又是想太多了。”姬遥拉着吴申的手捧在自己手间暖和着，“那陈家现在的反应如何？同意退婚了嘛？”

　　　　吴申摇摇头，“陈小姐态度坚决，就是看中阿朝了。陈家几位长辈也对她无法。”

　　　　纯粹抱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态，姬遥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就这一次得好好折腾一下阿朝！让她去惹事儿！活该！”

　　　　“你还好意思说呢，近墨者黑！我看啊，阿朝就是你带坏的。”吴申点了点姬遥的鼻子。

　　　　姬遥委屈地扁扁嘴，“你怎么老这么说我呢，我已经改正很多了。”

　　　　吴申嗔她一眼，叹了口气，“希望陈小姐赶快改变主意吧，吴二怕是要被逼疯了。”

　第八十一章

　　　　为了破开别缘石，姬遥带着吴申辛辛苦苦北巡了一趟，虽说目的不止别缘石一个，可关键点确实是别缘石没错。姬遥的母皇对荣昊山庄心心念念了许久，她的夙愿，姬遥不能不去完成。和闵树青明争暗夺地，终于还是守护好了别缘石未被盗走，破解别缘石的秘密也在北巡之中给拿来回来，最让姬遥看着就心烦的闵树青也一状圣旨处了死，姬遥也可以算是基本完成了北巡的任务了。可她还是生气。

　　　　她真没想到母皇和自己念叨了那么久的除掉荣昊山庄的秘方，竟然就是张白白的信纸！还是写满了她家皇奶奶和一个男人的爱恨情仇！

　　　　姬氏两兄妹要说不震惊不难过又怎么可能，毕竟这个男人又不是他们的亲爷爷，而是一个和他们毫无血缘关系，却又受到奶奶秘密扶持的别人。是以，两兄妹拿到别缘石里皇奶奶留下来的信件后，竟一口咬碎秘密吞进肚里，对外界没有透露一言半语，生怕这个皇室的“丑闻”就这样流传出去，不禁影响皇室的声誉，还会给姬遥动手处理荣昊添绊子。

　　　　这两兄妹嘴严得紧，就连自己的枕边人，都懵懵懂懂被蒙在鼓里。七巧向来感恩，对于姬成宇把自己从楼里赎回来，还好生供养成王妃，便已十分知足，平日在家里只替姬成宇操心着家里的事儿，对于政场，她不算太明白，也不想多过问。至于吴申，她虽然曾是南菱官衔最高的一把手，却因为嫁入皇室，自矜自持，自觉不去接触政事，以免外人闲言杂语，指责景檀帝被外室操纵。姬遥对此非常头疼，公事儿上，吴申这个实际办事儿的比她这个坐在龙椅上指手画脚的人要熟悉得多，她真心是希望吴申帮她，可吴申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十分固执，认定了的事儿绝没有二话可谈。

　　　　不过别缘石的事儿，姬遥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跟吴申开口，瞒在心里还是自己痛苦，若是能跟吴申吐露一二，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慰藉。

　　　　吴申跟姬遥解释完陈小姐和阿朝那些个种种纠葛，就忍不住问起姬遥这难看的脸色是因何而来，一个叶儿，总不至于让她这样。

　　　　姬遥在乾坤殿干熬了两天，连睡觉都是往榻上一倒便是，但她身体好，这点儿辛苦倒算不得什么。叶儿的事儿，总而言之都是围绕着简兴的，而简兴，也是全身心都栽在一个爱字儿上。叶儿此次在鬼门关玩儿了一趟回来，简兴再也不敢对姬遥威武个什么劲儿，再见到也是低声下气，恢复了一个附属国王对待皇帝该有的礼节。所以，这些对于姬遥来说还真不算些什么。

　　　　最让姬遥感到烦闷的，就是闵黎将荣昊山庄上交之事了。这事儿按理来说是好事儿，刚好解决了姬遥的燃眉之急，那就是怎么扳倒荣昊山庄这个巨大的集团。可是扳倒一个靠着皇室起家，还繁衍了四五代的集团，又岂是那么容易。姬遥手里仅仅握着私账假账的证据，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能有什么一劳永逸，一招致命的方法。现下，闵黎主动上交，倒是免了她的烦恼。

　　　　可是她姬遥是谁啊，宫里最著名的捣蛋皇上，她出息就出息在所有的坏事儿偏偏不让下人帮忙插手，全都是她亲自去干的，这长辈们连罚都不好往狠里罚。这么一个习惯了“亲力亲为”的皇帝，让她白白得一个山庄，她又怎么能舒服？

　　　　“哎。。。。。。”

　　　　“这又是怎么了，说着说着便唉声叹气的。”

　　　　姬遥把自己摊平了趴在榻上，脸陷在了软榻之中，吴申怕她憋着，两手抚着她的肩把她给捞起来。

　　　　“累得慌。”姬遥耍赖不起来，只冲着吴申摆摆手。

　　　　吴申搭在她身上的手顺势替她揉捏起肩膀，姬遥这几日勤奋得很，埋头批了好多成堆的奏折，这脖子后面都僵硬了起来，吴申加重了力气。“以后看一会儿得休息一下，知道吗？”

　　　　“嗯唔。”姬遥翻了个身，爬起来把头靠在吴申大腿上，又躺了下去。

　　　　“你这脸色着实不好看，别太辛苦了。”

　　　　“倒也没太辛苦。”姬遥闭着眼睛咂咂嘴，“就是荣昊的事儿有些烦人。心累啊心累！”

　　　　吴申修长的手指搭在姬遥头上，轻轻按捏着她的太阳穴，“少让你费工夫了，还不好吗？”虽然不去主动关注，但是荣昊山庄归入皇室名下这种大事，吴申总还是有所耳闻的。

　　　　姬遥扁扁嘴，“是好事儿，但是我不喜欢。总觉得。。。。。这事儿也太便宜我了。”

　　　　吴申浅笑道，“景檀总算知道听太傅先生的话了，越容易办到的事儿的确需要想想是否有陷阱。不过依我来看，闵黎不是那种人，她若是愿意将荣昊拱手上交，自是可以信任的。”

　　　　“你可是她的先生啊！”

　　　　“所以你不信我？”

　　　　“。。。。。。那倒不敢。”姬遥缩缩脖子，闭上了眼睛，任吴申的手指在自己脑袋上轻摁着，舒服极了。

　　　　吴申边按压着替她放松，目光一边扫过姬遥正瞧着的那份奏折，“不是叶儿，不是荣昊，还有什么事能烦的到你呢？”她的声音轻轻柔柔，一点儿不像质问，却把姬遥吓得睁开眼睛。

　　　　姬遥不怕天不怕地，就是怕吴申这种悠悠道来的语气，总让人不寒而栗，吴申这个人啊，别说夏公公觉着她深不可测，就连日日睡在她身边的姬遥也觉得吴申时而让她捉摸不透。

　　　　她犹豫着要不要把别缘石的事情告诉吴申，又想起姬成宇和自己说好绝对不能说出去的约定，姬成宇可是一点儿也没跟七巧说呢。“可七巧毕竟不懂。。。。。。”姬遥想着想着，竟不自觉发出了声音。

　　　　“嗯？”吴申微抬眉头，“皇嫂怎么了？”

　　　　姬遥咬咬唇，“申儿，你先前一些日子不是问过我别缘石里头到底有什么的事儿嘛，你还记得吗？”

　　　　吴申点点头，“自然记得，可你总是模糊地一语带过，我以为你有口难言，便也不好细问。”

　　　　“要说有口难言，也确实是。。。。。。”姬遥不能否认。

　　　　吴申的手顿了顿，有些小心地开口，“景檀，我辞官并不是因为。。。。。。”

　　　　姬遥从她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委屈，有些好笑地从她腿上爬起来，抚着她的脸，“哎哎，我知道，归根结底你也是为了我好。”姬遥笑着安慰她，“你也是，嫁给我之后反倒开始患得患失了吗？我才没有因为你辞官怪你，只是这事儿，倒不是我想瞒你，实在是难以企口。”姬遥叹了口气。

　　　　“是有关什么？”

　　　　“皇室。。。。。。确切地说，是有关皇奶奶。”

　　　　吴申想起那个和姬遥母皇一样温暖的女人，即使年老了，身体依然健朗，对待吴申，也像是和亲孙子孙女儿一样同等疼爱，只是温柔的笑容上总是有一丝年少的吴申看不懂的忧愁。

　　　　“我和哥哥费了千辛万苦的力气才把别缘石给破开，结果里头竟然只是一张信纸，便再无其他。”

　　　　“信纸？是皇奶奶留下的？”吴申猜测。

　　　　姬遥点了一下头，“是，是皇奶奶亲笔的，我认得出来。”

　　　　“说什么了？”吴申突然想起闵树青说过的话，“啊，难不成真是铲除荣昊山庄的方法？”

　　　　姬遥闲不下来，越过吴申的腿，趴在桌上饮了一口茶润口，因为她觉得接下来可能需要解释许久，“那倒不是。又是一些情情爱爱的纠缠之事，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我倒觉得可以理解，可这是。。。。。这是我的奶奶！”

　　　　“奶奶有非皇室安排的相爱之人，可最终也不能圆满，这到底是怪谁呢？”

　　　　吴申有了一点头绪，她拍拍姬遥的手背，“也不是人人都能如你我一般，生活在皇室里的艰难，你肯定也经历了不少，对皇奶奶，还是理解为重。”

　　　　“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她竟然以皇室的力量去扶持荣昊。。。。。。这不是给母皇和我增添负担吗？”

　　　　吴申扶正了姬遥的身子，与她平视着，“景檀，你瞧，我嫁给你的时候，可是全国上下人人都认同的？”

　　　　姬遥深知朝里有多少反对的，只好摇头。

　　　　“可你还是娶了我。”

　　　　“因为我爱你啊。”姬遥提高音量，“因为我要把你放在我身边，天天看着才能舒心，所以就算得罪全天下，我也要娶你！”

　　　　婚后好久都没听到姬遥如此直白的话语，吴申的脸颊略微发烫，缓了缓之后轻轻开口，“可是景檀，你娶我，仅是朝中反对，皇奶奶若是要娶荣昊创始人，又岂止朝廷的人跳出来制止？不是每一个皇帝都像你这样顽皮，任性！”

　　　　“我这不是顽皮。”姬遥见自己居然还被批评了，顿觉不满，顺势把吴申压进怀里，“你劝我也无用啊，我不光不理解皇奶奶给母皇和我留下乱摊子，更不理解她竟能放手，让自己爱的人在国界边上和别的人成家立业。”

　　　　“皇奶奶那时的压力极大，母皇对你一直放纵宠溺，又哪有皇奶奶的克制。。。。。。”吴申靠在姬遥怀里，两手也轻轻环着姬遥。

　　　　“杀了全天下人灭口都要娶你。”姬遥的声音里带了狠意。

　　　　“。。。。你！”吴申推开她，直视着她的眼神，“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景檀，你可是皇帝。”

　　　　姬遥也知道自己刚才太过冲动，眼神又柔软了下来，目光下移，垂在榻上，“我替皇奶奶觉得难过。”

　　　　吴申把她搂在胸前，拍拍她的肩膀，“我知你重情重义，凡事感性在前。”

　　　　“我和哥哥说好，奶奶的事情，不能对他人透露，可我又怎么瞒你。”

　　　　吴申有些小得意地笑了，“你什么事情我看不穿？”

　　　　姬遥累了两天，精神倒是挺精神，身体却确实乏了，靠在吴申温暖的怀里，嗅着吴申身上自然散发的香气，就有些昏昏欲睡了，“申儿真好，若是皇奶奶的爱人也是这样，皇奶奶也一定会奋不顾身的。”

　　　　吴申没有言语，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