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惜呆呆地喃道:“太仓促了啊,我根本还没时间考虑。”
霍世宛脸色微变,她仔细分辨刘惜神色,是否泛出过那么一丝决定立即放下一切与她共同前行的渴望,却只见到满满的始料未及和迷茫。
心中猛地一坠,心冷而话冰:“刘惜,到现在你都没有一个明确的决定,是否我应该遗憾的说,是我没有荣幸,被你天天看到?”
“你怎么这样说,明明之前说好只要我妈答应,我们就一起……”
刘惜吃惊的辩解着,努力望向霍世宛的双眼,不知道她怎么忽然间说话怪里怪气,甚至在隐隐逼迫于她。
霍世宛定定回视,实际反问:“如果她不答应呢?”
“如果她不答应……那我们也应该再等等看啊!你知道她刚听到这种事情的确比较难以接受,我慢慢跟她说,或许过些时候就好了啊!”
刘惜不懂为什么霍世宛的神情忽然变得那么模棱两可,仿佛给她一种怪感,之前发生的纠缠只是她个人镜花水月般的错觉?
难道她真的受打击糊涂了,连基本的感情都分不清了吗?
“小惜。”
霍世宛轻轻叫着她的名字,示意她按捺冷静。双手不由自主的落在轻颤的肩头,仔细看着这面这些日子里让她疯狂迷恋的暖颜。
“你怀着宝宝呢,不要随便激动。”
霍世宛用柔力扶着刘惜坐下,深长的目光定在她眨动的眼睫上,兔子怪总是乖觉可爱的,对着自己这个“小三”甚至做出过很多狡赖的举动,现在她显出了最单薄最柔弱的本相,那么可怜,那么让人疼惜。
刘惜不安的问:“是不是,是不是,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霍世宛摇头:“没有。”
刘惜的声音越加飘忽:“那你,要一个人走了?”
看见那不支的肩头轻微抽搐了下,霍世宛心中猛地划过一阵刺疼。想到刘惜现在是位孕妈妈,情绪本来起伏偏大,旁人不经意的冷心,就会狠狠伤害到她,更像又在心口划了一刀。
霍世宛简直要苦笑,她一定是疯了。
她不重不轻的将这个敢让她疯掉的女人抱回怀里,紧紧的箍住,一句一句告诉她:“我很清楚,你现在还不能跟我走,但我必须要离开一阵。”
蓦然,刘惜痛苦地抽泣:“霍世宛,连你也要抛弃我?”
“什么?你别胡思乱想!我很郑重的要求你等我回来,不管这段时间的分别会让我们心里发生什么变化,你都必须等我。”
刘惜顿时又被激怒了,昂头叫道:“你凭什么!我知道你们受西方思想长大的女人开放得很,即使前一刻还跟人柔情缠绵,转身又在外面找个男人嫁了,难道我也要等你吗?!”
尖锐的话题使得霍世宛冷笑:“既然觉得我们开放,为什么要提前一刻柔情缠绵这件事,它又不能代表什么!”
“不能代表什么,是不能代表什么!”刘惜白了脸,吼道:“那你走你的吧,反正我也没吃亏!”
刘惜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止不住狠狠转开了脸。不可理喻的发作!霍世宛心生恼怒,她不过实事求是的回答她一句,就要摆出这幅决绝的模样?
“刘惜,你的意思,不愿意等我?”
你当这故事还不够狗血吗?还等啊等的!
刘惜冷冷一哼:“不等!”她望着霍世宛的眼睛断然宣布:“霍小姐你随意去哪里,我的时间也很宝贵,不仅要安心待产,还得忙着给宝宝找个好后爹呢!”
要是站在霍世宛从前的角度,其实这个理论她原本非常理解,如果她有一个同种遭遇的朋友,她一定会非常客观的劝解她去找一个实际的好对象,而不是等待一个原本关系对立的女人。但这时听到刘惜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被融化过的心还是受不住的狠狠一痛,痛怒交集。
“哦?我真应该替你开心,你有这么高的理智和觉悟,相信你以后再也不会‘被人抛弃’的!”
霍世宛撤回抱着刘惜的手臂,黛眉蹙黑,毒舌快吐,恢复了冷酷淡漠的惹厌神态。
刚才刘惜一时口快,说出“被人抛弃”这几个没面子的可怜字眼,而霍世宛愣是揪着来嘲笑她,气得她牙齿打颤,怒极反笑道:“是啊!以后我也要像你这样学得坏心无情些,那就不会被人抛弃了,没准儿还是我伤害人家,一伤一个准呢!”
霍世宛顿时反口嗤笑:“不错,你们古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无!我以前偶尔还会觉得你是个缩头龟,但本质终究还是复杂难测的兔子怪!”
“霍小姐你才是个痴蠢动物吧!害人之心不可无,呵,请你别再侮辱我们的古话了!”
霍世宛暴躁出气:“哼!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翻脸比翻书还快,难道你现在不是这么无理吗?!”
“啧!”刘惜争锋相对的冷笑:“扪心自问,到底谁不讲道理!这句话说对了又怎样?霍小姐你这个女人,真是最好的例子啊……”
两人一言一语,语气都往大了去,这动静别说母上大人,灰尘都给惊醒了。只听几声重重的脚步追出来,母上大人出来沉声斥责:“够了!你们两个姑娘家家的,大声大气,混闹些什么呢!”
“妈!”刘惜顿时委屈的叫了一声,浑然忘了先前芥蒂。
霍世宛接着树枝一般立了起来,高傲的点下额头,淡声如雪:“阿姨,请你好好照顾你的宝贝女儿吧,我还有事,失陪了。”
她越过她们,踩着深红的高跟鞋,骄矜离去。
“你走!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刘惜憋着满腔气火,眼见霍世宛冷漠离去,“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这番孩子一般的吵闹,母上大人更深的皱起眉心,听到那头响动的关门声,又见着刘惜哭得像幼年最心爱的玩具娃娃丢了一样,气也不打一处来。
“小惜,别哭了!”
可是母亲天性,她已自动坐在刘惜身边,叹着气去哄她,声音越来越轻。忽然低头看到一个不属于她们母女的红色手包,惊叫道:“哎呀,小宛的包忘拿了!”
情急时,她还是叫着最熟悉的小宛。
刘惜只乜了一眼,继续抽泣,哑声道:“我不想再看见她的东西,妈帮我给她扔出去吧!”
“好,你别哭,我给她送去。”
虽然刘惜气糊涂了,母上大人还知道为人处事,刘惜叫她扔出去,她却起身开门去找霍世宛,打算亲手还给她了事。可是走廊里空空悠悠,哪有一点红影?这会儿不知人已经走到哪里去了!
唉,真是个冤家!
母上大人叹口气倒回屋来,她终不至于放下伤心哭泣的孕妇女儿,跟脚追出门去。刘惜看到母上大人仍带着包回来,不再出声,只是忍不住泪水不停的滚落,反叫该和她生气的母上大人无奈的叹了又叹,将手包往沙发中一扔,又去安慰她。
连哄了好久不见效,不禁气道:“既然有今天,以后就该看明白点!哭什么,你做妈妈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孩儿气!这事你自己本身也有错,我懒得多说你。不过人家惹了你也讨不得好,这会儿包都没带走,而她又不是本地人,没钱没卡没证件的,指不定还要在外面受些委屈才回得去!外头天寒地冻的,算是替你惩罚她了!”
刘惜猛地一呆,捂住嘴,泪水更加滚个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只想祝福亲们快乐啦!
第七十五章
一晚上刘惜始终睡不着;思绪兜转,总是不免想到那天下午与霍世宛种种真实的旖旎结合,事后小而愉悦的逗笑,晚上同见了母上大人;而几句言语不和陡然分手——甚至“分手”两个字都没有提过;或许她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实际的关系;分手都是多余之词吧,
既然连那些都是假的……想着想着,连之前相处的亲密美好;都显得似是而非,虚实不明了。
可放在屋子角落上那个红色手包;却又实际是属于那个叫霍世宛的女人的。
刘惜轻轻抚摸着将被子高高撑起的肚子,最近小宝贝的胎动越来越频繁,短短时间内经常要和她闹好多次,使她全然忘了一切烦忧,只是专心凝神,沉浸在和这个属于自己的小生命,无声交流的快乐当中。
不过这会儿夜深,他也已然熟睡,任着刘惜妈妈怎么翻来覆去胡思乱想,他也不动一动来解劝。刘惜轻轻叹了口气,好笑她孕着这个孩子,想到那个突兀杀出的霍世宛,竟比他爸爸方铭的次数多太多了。
那天晚上突兀的闹剧又碍心的在眼前翻演了数遍,刘惜恼怒得头疼,虽然不懂怎么会突然走到如此地步,气顺了之后,到现在也还不理解霍世宛那个女人怎么会那么不可理喻,就因为她还没有决定抛下一切跟她走,她就要抛下她了?
她们之前的感情,就这么像场闹剧?就因为那样一两句不和,就分开了?
这段时间她也付出了真感情啊,是不是该咬牙切齿的恨她过分恨她始乱终弃呢!
最最可恨的是,就算自己恼怒,可终究还有理智,担心——不,是良心行为,毕竟她那一堆身家落在自己身旁,还给她才互相干净!好不容易缓和了心态给她打电话,可是电话震动半天,原来也是在沙发上的手包里。
那个发现使她又茫然呆了好久。母上大人尽心慰哄,才醒悟过来冷哼一声作罢,反正不是她没有通知她回来拿走属于她的东西,而是她自己走得太快而已!
算了吧,人不知现在哪个地方潇洒自在呢,过去的事,想她做什么!
刘惜忍不住恨恨的伸出圆润了很多的指头戳戳自己圆润了很多的脸颊,这个道理何其简单,可她之前居然还为了数日不见,又没有那个可恶女人的任何讯息,居然实在没了办法,一时脑子抽风,将电话打给了方铭。
更可笑的是,方铭当时接到她的电话可谓悲喜难言,深知不敢揣测妄想,只是着重关心他们的孩子,她却跟方铭旁敲侧击的问起霍世宛的消息。而方铭的反应更是令人苦笑了,他短暂的沉默,好不容易说出的语气盛满苦不堪言的无奈:“你们两个真要这样么……对不起,我已经离开鼎恒,不再有她的任何消息了。”
说完,他就此挂了电话,因为刘惜怀孕的月份越来越长,他之前还偶尔打着关心未出世孩子的旗号,给刘惜发一些要她好好照顾自己或者注意事项的短信,不管刘惜回不回,他都硬着头皮默默坚持,这回却是真的,彻底沉寂了一般。
方铭那种深深受到了伤害一样的姿态,再加上如今自己的漠然与对霍世宛奇特的感情,刘惜后知后觉的听说方铭离开了他尽心奋斗与为之骄傲的公司鼎恒,一时觉得恻然,简直有点怀疑自己到底是对是错,或者对方铭太过残忍无情了?可是不管到底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到今天这个地步,现在她怀着宝宝,在寂静的长夜里,心中所思所想,眼光却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到屋中那一角红影上去。
或许根本就没有对错,只是诡异的缘分在作祟吧!
寂寞的日子,人总是容易想得很多,尤其是蹚入这种复杂纠结的感情里,刘惜几乎深感以她自己之力,想不透其中关节了。母上大人倒是偶尔会对她露出一种洞悉的眼神……可她只是叹口气,什么也不说。刘惜怀疑自己是否该去读点大是大非的理论,还是该去看点狗血的小言?对了,小一菇凉和小三小姐的坑爹故事,某个爱出猎奇题材文儿的绿壳网站里,还真妥妥的挂着几篇呢……
刘惜苦笑,她一个人想不通,可不是要钻进牛角尖儿里了?凭什么啊,她每次都是被丢下的那个好不好!
还在这儿瞎做总结教训,哪有空闲带着她将要出生的宝贝好好过日子呢!
不准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刘惜又一次给自己下死命令,拍拍额头将被子往身上重重一盖,将手心轻贴在肚子上,这样似乎可以使她快速静下心来,母子连心,宝宝总会给她赶走一切杂念的力量。
不就是一个可以轻易受不住诱惑就抛弃她的渣男么,不就是一个貌美有财傲娇坑人的小三小姐么,退散!通通退散!
可算周公发广大无边神力,很快造访于她,刘惜呢喃着“妖魔鬼怪退散咒”,抚着她家宝贝沉入睡眠。
春天躲在冬天的尾巴里渐渐露头了,三月份里雪意早退,万物将将生发,不过春气力薄,寒意犹在,出门上街总还是穿得暖茸茸包子团儿一个。
人民医院是本县最好的医院,节假日简直人满为患。不过人情后门开,姑姑在里面做医师,刘惜自然得到了方便,在母上大人的陪同下,顺顺利利做完了例行产检。
母女两人高兴的听到孩子一切健康,问了些近日身体上的问题,一一得到解答后不住的跟医生道谢,医生让她放心养胎,又细心的嘱咐了些日常注意,就让她们回去了。
每次来医院,看到那些苦苦排队挂号的病人,刘惜都会想到自己一个人在另外一个城市时,就医时得到了霍世宛的安排和帮助……可是现在她不在了,自己也不再需要她了不是嘛?
想到这件事,刘惜心里略觉凄凉。
“小惜,现在还早,今天天气又好,我们俩去菜场逛逛。医生说适量运动对孩子的健康更好,最近你的胃口也不错,昨天我听楼下的李阿婆说了一道对孕妇特别补身的猪肚包果汤,现在去看看能不能买到李阿婆说的那种土产小青果,买齐了,老妈回去炖给你吃。”
母上大人不知道刘惜曾经因为霍世宛在医院享受过“照顾”的际遇,因此也不知道她现在触景伤情的心理,只是想着怎么把自己搜寻到的那些补身食方,都做起来把她们母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让爸妈如此用心劳神,头发都累白了好多根,刘惜心中愧疚又感激。但凡能听二老的,自己决不再傲娇闹小气。现在即使胃口没有母上大人想的那样好,还是努力挤出最感兴趣的笑意,赞同道:“嗯,有两天没喝老妈你炖的汤了,这个‘猪肚包果汤’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挺想尝尝的呢!”
这个汤不管听没听过,听名字就是个大补的货。一般人喝了会不会流鼻血还难说,孕妇却可以怎么补怎么来,果然两个人吃饭的体质就是给力!
“好!师傅,麻烦转到西街菜市。”母上大人听说刘惜也有兴趣,连忙叫司机师傅转了方向。
现在正是上午十点左右,菜市中买菜往来的人不很多,刘惜已经习惯走路的时候小心顾着肚子,母上大人也会分心来照看她,两人行动起来迅速又稳妥。
由于爸爸在家镇守,大小包杂物在手自然懒得动手开门。咚咚咚,铁门将军哗啦蹦开,老爸总是笑呵呵的脸从门后探了出来,笑道:“你们回来啦?外面不冷吧,快进来。”
他一边习惯的接过刘惜和母上大人手中之物,看到老婆女儿进了屋后同时一愣,当即懊恼的拍头道:“哎呀,忘了告诉你们家里来客人啦!那个,小宛她——”
屋中意外出现的红装美人霍世宛大概等了些时间了,听到动静坦然从容的站起来,依旧风度礼貌的点头招呼,声线矜持:“阿姨,小惜,你们回来了。真抱歉贸然登门,没有提前通知你们。”
“霍世宛!你怎么来了?!”
刘惜惊叫出声,要不是手中的食材已经交给了老爸,可能会直接震惊得掉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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