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自嘲一笑,心中既作如此想法,口中亦如此对龙紫玉作答道:“我一人独来独往已成习惯,实在不喜有太多的牵挂,宫主好意唯有心领了。”
“无缘与凌姑娘义结金兰当真可惜。”龙紫玉轻叹一声,一脸惋惜之色,眸光流转间唇边笑意却是不减分毫道:“作不成姐妹,那么——作朋友可好?”习惯于独来独往,习惯孤独一人,一个人究竟要以怎样的一种心境才能去习惯这些呢?如果可以的话相信无人愿意与孤独相伴罢?凌月这个从天而降一切成迷的女子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与经历呢?为何年轻若此却一身沧桑?龙紫玉心底突然对凌月生出不少好奇,莫名地想要靠近她了解她。心中暗自失笑,若是欧阳飞雁知晓自己此刻的心境,想必会颇为诧异吃惊吧?
凌月望着龙紫玉挑眉问道:“宫主认为现下你我还不是朋友么?”
龙紫玉一笑,眉梢一挑,反问道:“若是朋友,凌姑娘不觉得我们之间的称呼略显生疏么?”
似乎——有理!沉凝半晌,凌月问道:“那么宫主认为朋友之间要如何相称才算恰当?”
龙紫玉含笑道:“凌姑娘并非我碧云宫中之人,大可不必称呼紫玉为宫主,而作为朋友紫玉认为彼此间直呼姓名更显亲切,不知凌姑娘意下如何?”
凌月点头道:“成如宫主所言,那么从此刻开始你我便直呼彼此姓名好了。”
龙紫玉浅浅一笑,说道:“如此甚好!”
谈话间两人手中的棋子下得亦所剩无几,不到片刻一局终了,竟是平局。龙紫玉喜道:“难得这一局并未惨败。”
凌月唇角轻扬,望了眼窗外天色,起身道:“宫——”一声“宫主”尚未喊全便听龙紫玉轻“嗯?”了一声,美目微眯,嘴角一翘,望着自己似笑非笑道:“月可要慎言哦,切勿忘了方才的约定。”
凌月微怔,因着龙紫玉对自己“月”的称呼而失神了片刻,缓了一下开口唤道:“紫、、、、、、紫玉!”第一次如此亲昵的唤一个人的名字,凌月心底虽无别扭之感却有些微的不习惯,深吸了口气,顿了顿,方才继续道:“时间不早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先行告辞。”
“月何必如此着急。”龙紫玉起身,淡淡的拂了拂衣袖,走到窗前,默立片刻,望着屋外的晴空万里,微微侧首,轻声道:“今日风和日丽,天气尚好,月可有兴致陪我四下走一走?”
凌月闻言,心中不由一动。说来在碧云宫住了多日,她确实还未曾在四下转一转,好好的看一下这碧云宫,先前是因着有伤在身,且无人引路之故,而现在有龙紫玉亲自作陪,她自是求之不得。只是——微微蹙眉,她迟疑道:“可是你的伤、、、、”
龙紫玉打断凌月,说道:“内伤调理需要时日,不差这一时半刻,况且总在屋内呆坐,对身体也并无多大好处。”
龙紫玉所言也不无道理,凌月想了想,心中释然。缓步走到龙紫玉身前,微微一笑,她似真似假道:“那好,只要紫玉肯作陪,纵使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定然奉陪。”凌月极少笑,漫不经心的一笑,却如冰雪消融,百花初放般,让龙紫玉失了神。
“好,月的话紫玉可是记下了,如果当真有那么一天,可容不得月后悔哦。”缓了一下心神,龙紫玉嫣然而笑,未曾细想便接下凌月的话。
凌月扬眉,语气毫不迟疑:“我凌月向来不说空话,话若出口,便绝不食言。”
13 宫主下厨倒添乱
随龙紫玉在碧云宫内转过一圈,凌月方才发觉这碧云宫建的竟非是一般的大气,亭台楼阁一应俱全不说,奇花异草更是比比皆是!穿行其间,便犹如置身梦中仙境一般,让人流连忘返!深吸了口气,她不由赞叹出声:“好一座碧云宫,当真让人大开眼界!”心中突然对建这宫殿的人生出了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竟有这般能力,在这人迹罕至的绝峰之巅建成如此一座大气磅礴的宫殿?
“紫玉,建这碧云宫的可是令师?”凌月记得龙紫玉的师父似乎叫做西门若水,不知这女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龙紫玉淡笑摇头:“家师虽是碧云宫的宫主,但建这碧云宫的却非是家师。”
“那是?”不是西门若水,还会有谁?“
“建这碧云宫的人复姓欧阳名凤飞,乃是梦华王朝洪泽帝的长公主。”
难怪!原来建这碧云宫的竟是一朝公主,无怪乎能有这般能力!只是建这碧云宫的即是那凤飞公主,何以这碧云宫的主人却是西门若水?
龙紫玉见凌月面现疑虑之色,知她心中所想,笑了笑,解释道:“建这碧云宫的人是欧阳前辈,但她却是特意为家师而建。”望一眼琉璃飞瓦,龙紫玉感叹道:“师父说这碧云宫乃是由三百能工巧匠,耗时两年之久方才建成,当时建这碧云宫所需的石料木材皆是由众武林高手从山下一一运上来的,规模之浩大实属当朝罕见!”
“没想到那位凤飞前辈竟然肯为令师花费如此心思!”凌月赞叹一声,心中一动,脱口问道:“却不知她们是何关系?”心底隐约有一种猜测,但却又不能肯定。
龙紫玉迟疑了下,眼底闪过一丝犹豫,望了眼凌月,沉吟了片刻,只是笑道:“朋友,可以同生共死的朋友。凤飞前辈为家师建的这座碧云宫,当年是作为家师十八诞辰的贺礼送给家师的。”
生日礼物?用一座殿阁作生日礼物,这礼物也未免太大了!凌月微抿唇角,眉头轻蹙,突然间便想到了“金屋藏娇”的典故,当年汉武帝刘彻曾许诺为自己的表姐陈阿娇建一座金屋,只可惜到最后他给她的不是金屋却是一座长门冷宫,千古佳话刹那间沦为一场笑谈,当真令人唏嘘不已!而这欧阳凤飞却真真正正的为西门若水建了一座碧云宫,她与她之间难道当真只是朋友?凌月自是不信,只是他人**她也不便追问太多,当下便不再多提。
龙紫玉突然叹了口气,柳眉轻锁,似有心事。
凌月侧首,问道:“你在为那安月蓉的事心烦?”
龙紫玉点头,轻叹一声,说道:“师父她为人生性淡泊,从不与人结怨,即使有人对师父心生记恨,也都是些为祸作恶之徒。那安月蓉说是师父将其毁容我是决然不信的,但其言之凿凿又着实不像在作假,我想唯一的解释便是她与师父之间定然存在什么误会。”
凌月沉吟道:“那令师可曾向你提过安月蓉其人么?”
龙紫玉摇头:“从未提及,若非她昨日闯上碧云宫来,我怕是永远也不会知晓这世上竟会有人对师父怀有那么深的怨恨的。师父已然仙逝,当年的事实真相究竟是怎样的只怕很难查清。”
“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些事既然暂时无解,那么不妨顺其自然,相信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也只有如此了。”龙紫玉幽幽的叹了口气,抬眸看着凌月轻笑道:“月倒是会开解人,和你说了这会儿话我觉得心情好多了。”
凌月并未答话,只是怔怔的看着龙紫玉,眼底神色复杂。龙紫玉微微觉得有些疑惑,出声道:“月,你怎么了?”
“一直是你!我昏迷时喂我服药的人一直是你对不对?”凌月定定的看着龙紫玉,虽是疑问,但语气却是绝对的肯定。方才龙紫玉无意间的轻叹声与她昏迷期间多次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原来照顾自己的人一直是龙紫玉,那日恍惚间看到的那抹紫影也应是她没错了!
龙紫玉愣了下,轻轻一笑,云淡风轻道:“过去的便过去了,月不必太放在心上。”
见龙紫玉并未否认,凌月看她的眼神不由深邃了几分,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片刻,凌月见时辰不早,开口说道:“紫玉,午膳时辰将至,不如你回房休息,我去准备午膳如何?”
“一人枯坐着实无聊,月如是不嫌弃的话紫玉愿随你同去厨房替你打个下手,可好?”龙紫玉眨眨眼,一脸期许的看着凌月。
见龙紫玉一脸期盼之色,凌月也不忍拂其好意,便点了点头,只是目光落于龙紫玉一双纤纤玉手之上,心下不由得存了三分迟疑——一双玉手娇嫩白皙若此,龙紫玉当真能下得厨房么?
梦瑶、梦琴姐妹二人只觉最近似乎是好事连连,自凌姑娘主动接手负责宫主的一日三餐后,两人便不必再发愁于每日要为一向挑食的宫主大人准备何等膳食了。而今日更是有幸能够亲眼一睹宫主下厨时的风采——虽然宫主只是替凌姑娘打打下手却也是百年难得一见了!只是瞧着一向举止优雅的宫主此刻忙得手忙脚乱错误百出的模样,两人不由得偷笑不已。
灶台边,凌月边挥铲炒菜,边吩咐龙紫玉帮自己递来各种调料。
“油——”
“给!”
“盐——
“这里!”
“、、、、、、紫玉,这个是白糖吧?”看看手中递来的白糖,再瞧瞧此刻正双手绞着衣襟一脸手足无措模样的龙紫玉,凌月当真是哭不得笑不得。十指不沾阳春水——这龙大宫主当真不适合下厨啊!
本想帮凌月的忙,不曾想自己是越帮越忙,龙紫玉此刻只觉自己无用至极,耳边再听得梦瑶、梦琴两个丫头的闷笑声,更是尴尬莫名。龙紫玉轻咳一声,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正自偷笑的梦瑶、梦琴姐妹二人,吓得梦瑶、梦琴二人忙识趣的闭了嘴吧,方才向凌月道:“月,抱歉啊,我好像是给你添乱了呢。”
凌月一脸无奈状,却又不忍心苛责龙紫玉,只得叹气道:“没什么。”将一节莲藕递给她嘱咐道:“你将莲藕切成片状吧,调料我自己拿就好。”再让龙紫玉帮忙递调料,凌月真的不能保证做出来的饭菜还能不能入口。
“嗯。”龙紫玉点点头,将莲藕放于案上手持菜刀小心翼翼地切了起来,怎奈切出来的藕片却厚薄不均,难看至极。秀眉轻颦,龙紫玉忽的将剩下的莲藕整个朝空中一抛,右手持刀舞出幻影七剑,刹那间但见空中藕片翻飞,纷纷扬扬下落之际皆被龙紫玉用一瓷碟轻巧接住,定睛瞧时但见碟中藕片片片摆放整齐厚薄匀称。望着自己的杰作龙紫玉满意一笑,再看一旁的凌月与梦氏姐妹三人,则都呈一副目瞪口呆之状盯着自己、、、、、、
14 千丈峰顶百丈链
千丈峰高逾千丈,峭壁如刀,直耸入云,与其相对坐落的山峰名为云来,两峰之间一条长约百丈的铁索横空悬挂;长索之下云雾萦绕处便是深不可测的峭壁山谷。但凡有人要入碧云宫必先上云来峰,再由云来峰经百丈链方可踏上千丈峰顶,而云来峰虽不似千丈峰般峭壁如刀无处可攀;其陡峭险绝处却也非一般山峰可与之比拟;寻常人若想上得云来峰简直比登天还难!而一般的江湖人士纵然上得了云来峰;轻功稍差者却也难过百丈链;是以碧云难入堪比青天难登!诚然要想下得千丈峰离开碧云宫亦并非易事,至少于凌月这般无轻功在身的人来说是颇难办到的。
晨风袭面;发丝飞扬;千丈峰顶负手而立;望一眼面前的深谷绝渊;百丈长索;凌月不由得摇头轻叹;真不知是该说自己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若说自己运气好却一朝穿越竟至绝峰;上不得天下不得地;若说自己运气差偏偏这绝峰之上又有人居住且救得己命!想一想;也许当真便是福祸两相依;有得便有失罢!
〃月在想什么呢;竟如此出神?〃曼妙清雅的声音自凌月身后传来。
唇角上扬起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浅笑;凌月回头看向款步行至近前的龙紫玉;道:〃在想自己大难不死是否会有后福。〃
经凌月多日来的食补,龙紫玉的气色已然大好,内伤已无大碍,听了凌月之言,她先是一愣;随即失笑道:〃想不到月也会开玩笑。〃
凌月眼角一挑;无辜道:〃我的话像在开玩笑么?〃
龙紫玉轻勾唇角,不答反问:“月以为呢?”
凌月怔了怔,苦笑道:“紫玉当真是四两拨千斤呢!”
见凌月并未言否,龙紫玉的目光不由得越过凌月的肩头望向其身后的百丈链,忆及凌月方才凝望百丈链愁眉轻锁的神情,心底若有所思,沉吟片刻,龙紫玉望着凌月轻声开口道:“在碧云宫待得多日想必月也有些闷了吧,今日永昌城内恰逢庙会之期定然热闹,左右闲来无事,不如我们便下山去永昌城走一遭,如何?”
凌月本不是什么好动之人,以前无任务在身时她通常是窝在家中读书、看碟,有时长达十天半个月不出门也不会觉得无聊,这碧云宫的生活清幽宁静,虽略显枯燥,她倒也能适应,但自己始终只是暂居于此而已,终有一天要离开的,如今龙紫玉提议下山,正好可借机好好看看自己穿越到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时代,心下自是欣喜,只是——望一眼面前的长索深渊凌月不由得叹气道:“紫玉的提议自然是极好的,但要过这百丈链对我来说却非易事!”话音刚落便听得龙紫玉笑道:“月多虑了。”紧跟着一股香风扑面贯来,凌月未及回神,便觉腰间一紧,身子一轻,已然腾空而起,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待到回神,人已随龙紫玉落在了百丈链上,此际再低头一看,足下云雾萦绕,深不见底,万一失足,必定粉身碎骨!
龙紫玉虽携带一人,身形却仍宛如飞燕,轻灵飘逸丝毫不滞,但见其足尖轻点,脚踏百丈链,几个纵越便已飞掠至云来峰顶。
足踏实地,凌月回头再看身后的碧云宫却是云雾萦绕中渐隐其形,若不细看实难寻其踪迹。
永昌城位于天子脚下,隶属京畿重地,自是一派繁华热闹。凌月与龙紫玉下了云来峰,踏入永昌城,一路行来但见街道两旁摊位林立,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风味小吃、玉器首饰、折扇画卷、糖人面具应有尽有,卖艺杂耍各类余兴节目也随处可见!许是因恰逢庙会之期,是以平常不见出门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此刻皆都携奴带婢畅游于市,而轻摇折扇、风度翩翩的才子名士亦三五成群结伴同游。
算来凌月穿越至梦华王朝已半月有余,尚属首次领略这梦华一朝的繁华热闹,一路边走边瞧,入眼古色古香,随不至于如刘姥姥入大观园一般看得目瞪口呆,却也颇觉新鲜。
凌月与龙紫玉买了不少喜欢的饰物,逛至晌午两人皆感腹中饥饿便就近寻了一家名为醉仙楼的酒楼想先用完午膳再继续游玩。方自踏入醉仙楼跑堂小二见便忙迎了上来;热情招呼:“姑娘里面请;咱们这醉仙楼酒香菜美;永昌城内排号那可属第一位;您二位、、、、、、”顺口溜般的说辞正欲滔滔不绝却因抬眼间瞧清面前两女子恍若嫡仙般的容貌时而蓦地顿住!天!莫不是做梦吧?这九天玄女难不成下了凡尘?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凌月与龙紫玉二人,跑堂小二竟石化般地愣在了当场!
凌月蹙眉凝眸;冷冷扫了那小二一眼;见对方杵在门前只顾怔怔地瞧着自己与龙紫玉出神,良久也不见让路,心下不悦,眸光微寒,冷声道:“还不让开么?”
龙紫玉却是轻轻一笑,伸手在那小二面前一晃道:“小二哥,拜托你先找个座位让我们坐下可好。”笑颊嫣然,声音曼妙恍如天籁。
“呃、、、、、、好的。”那小二愣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毕竟见过些世面;当下忙收敛心神侧身让路道:“两位姑娘里面请。”
凌月与龙紫玉两人寻了一处清幽之处坐定,小二跟上前必恭必敬地问:“两位姑娘吃点什么?”
龙紫玉道:“先上几个你们这里的拿手菜肴好了,再来一壶女儿红。”语音微顿,望一眼凌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