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小保嘴唇颤抖，不是害怕，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以身相许？〃
26
云思用他满脸掉渣的头点了点：〃那是当然，难道你连这都不知道，真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司徒小保咬牙：〃那我宁肯被山贼抓，我是琴州恶少司徒小保，不学无术怎么了，不学无术我开心。难道你听过有学问的恶少？哼！〃
云思摸了摸自己的丑脸：〃不学无术你还有理了，脸皮怎么变那么厚。既然你是恶少，我是英雄。英雄就应该替天行道，专门收拾恶少。〃
司徒小保警惕：〃你要干什么？〃
云思哼了一声：〃还没想好，你老实点。〃
过了一会。。。。。。
〃没想好就没想好，你摸我干什么？〃
〃摸摸怎么了？〃
〃只有女孩子才可以摸。〃
〃闭嘴。〃
。。。。。。
〃恶少，你为什么是恶少？〃
〃哼。〃
〃说话。〃狠狠的掐了一把。
〃因为我不学无术，因为我喜欢调戏女孩子，你管得着么你。〃
车夫听着车厢里两个人吵架，后悔没听老爷的话多带几个人。这条路他一个月要走两三次，从来也没有遇到过山贼。现在路边已经人来人往，也就不怕车厢里的英雄是假英雄。等到了杭阳，一定要报官。
车到杭阳，云思先跳了下了车：〃恶少，你伯父家我很熟，等着我去找你。〃
司徒小保恼怒：〃不用你找。〃
这一路上云思把他当成了枕头，枕来枕去，揉捏搓按。到后来司徒小保知恩图报的心几乎被气没了，觉得被山贼抢银子也胜过和这个混蛋英雄在一起。
云思目送他远去，独自回了坐落在杭阳的思云苑。这是昭王建的，借给云思的父亲云云从捷居住。
取这个名字说是向往云之自在随意，总之云思不信。别院占地不大，但清幽雅致，石山流水，别有洞天。
云思回来后，仆从急忙禀报在这里养病的云从捷。云从捷匆忙赶到客厅，被儿子的怪脸吓的哆嗦了一下。
云思学易容术很久了，但他自己长得无可挑剔，因此专爱扮丑怪模样。一次比一次可怕，云从捷觉得自己胆量这两年都被锻炼的大了不少。
〃你的好朋友接来了？〃还是先问点其他事情，转移一下视线。
〃接来了。〃
〃呃。。。。。。思儿，你能不能先去洗洗脸。〃
〃不用洗。〃云思伸手把脸上那张皮接下来。
云从捷长出一口气：〃你不是说你这个朋友，司徒家的小少爷是最爱美的么，为什么要扮成这样去捉弄他。〃
云思哼了一声：〃我要帮他改改毛病。〃
他竟然忘记了自己，还要成亲娶妻，如今有了时间，一定要好好收拾他，收拾到。。。。。。自己的家里。
云从捷知道儿子最惦记这个朋友，讨好的建议：〃前些天我去拜会杭阳的知府，她有一对孪生的女儿，今年十五岁，无比可爱。司徒家富甲一方，也算门第相当。不如为父娶为你和你的朋友说亲，娶了那孪生的女儿。你们不只是朋友，也是亲戚了呢。〃
云思长长叹气：〃爹爹你不要掺和，你不了解他。〃
在心里补充一句，也不了解我。
二十七
司徒小保进了伯父的家，直奔里面而去，要找他伯父说路上的事情。才冲了几步就被他兄长司徒乐保一把抱了起来。
司徒乐保是司徒小保三伯父的大儿子，比司徒小保大了八岁，身高也比司徒小保高一头多，从小习武。现在把司徒小保抱著举起来，实在是毫不费力。
司徒小保兴奋：〃大哥。〃
司徒乐保把他放下来，揉捏他的脸：〃小保，你可算来了。〃
司徒小保急著诉苦：〃大哥，我路上遇到山贼。〃
司徒乐保奇道：〃山贼，这条路上怎麽可能有山贼？〃
司徒小保点头：〃真的是山贼，後来来了个英雄把山贼打跑了，那个英雄叫沈虚。〃
司徒乐保捧腹大笑，司徒小保不明所以，以为他是笑沈虚的名字不好。也笑了两声道：〃就是嘛，肾虚会尿床的。〃
司徒乐保笑的更厉害，好半天才道：〃你怎麽知道肾虚会尿床。〃
司徒小保挠了挠耳朵：〃我听家里的守门人说的。〃
司徒乐保拉他进屋：〃那位英雄怎麽没来？〃
司徒小保坐下叹气：〃他说他回去了，他还说他和咱们家很熟，真的很熟麽？〃
司徒乐保点头：〃很熟。〃
司徒小保脸上担忧的神色更重：〃可是大哥，我觉得那位英雄有点不正常。〃
司徒乐保再次爆笑，一直笑到父亲从里面出来。
司徒小保扑上去：〃三伯伯。〃
司徒诚摸了摸他的头：〃小保在杭阳多玩一阵子，伯父有急事要出门，过几天才能回来。〃
司徒小保笑著点头，把遇到山贼的事情和伯父说了。
司徒诚皱眉：〃沈虚这孩子我认识，可这条路上哪里来的山贼。〃
司徒乐保道：〃爹爹不用担心，尽管去办事情。山贼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司徒诚伸手撸胡须，点了点头。
司徒乐保担心弟弟累了，问他：〃要不要先去睡觉，醒了哥哥领你去看夜市。〃
司徒小保路上为了不和英雄说话，一路都在睡觉，现在十分精神，两眼发光。连忙摇头：〃不用睡，我们现在就去街上转转吧。〃
杭阳比琴州大很多，风物繁华。司徒小保路上看见结伴游玩的秀丽女子，忍不住想上前搭话。司徒乐保一把拉住他：〃小保，这里不比琴州，你不要去和她们说话。〃
司徒小保已经明白这些事情了，一次次被退亲也给了他一些打击。倒不是他急著成亲，而是先先後後的被别人嫌弃，难免会觉得伤心。
在司徒小保的心目中，觉得恶少还是要继续做下去的。为什麽看见美丽的女孩子就不能和人家说话呢。偏偏要说，偏偏要夸她们漂亮。世人爱说这是调戏良家妇女就说好了。
反正琴州的人都已经熟悉了。但这里是杭阳，还是不要给伯父和哥哥惹麻烦的好。
司徒乐保拉著他进了一家酒楼：〃这是咱家开的，有几道菜都堪称上好，还有一道是你嫂子做出来的，小保等会好好尝尝。〃
司徒小保坐在椅子上，拎著茶壶给司徒乐保倒茶，又给自己倒茶。茶杯被注色如翡翠的茶水。
一只手指修长，手背白皙的漂亮的手伸过来，把那杯茶拿走，倒进了自己的口中。
二十八
一只手指修长，手背白皙的漂亮的手伸过来，把那杯茶拿走，倒进了自己的口中。
司徒小保望过去，坐在座位上发呆，再发呆。拿走那杯茶的人修长的眉毛斜飞入鬓。明亮的凤眸眼角微微向上挑。他站在那里看司徒小保，向下望时上眼皮有淡淡的纹。等他坐在司徒小保的身便，平著望司徒小保，那纹路便隐藏起来不见了。
这是司徒小保最喜欢的那种内双的凤眼，他痴痴的望著这个人，忍不住伸手去摸他修长的睫毛。
云思把那茶杯放回去给他：〃接接你的口水。〃
司徒小保浑然不觉这是讽刺，大方的赞美他：〃你长得真好看，我好久没看到像你这麽好看的人了。〃
司徒乐保连忙给他介绍：〃小保，这是哥哥的好朋友，叫做云思。〃
司徒小保很开心：〃云思你好，我叫司徒小保，是哥哥九叔家的小儿子。〃
云思态度冷淡：〃你我初次见面，不必这样详细自报家门。〃
司徒乐保感觉云思雪白的脸色下面分明升起了一层青色，是被司徒小保活活气的。丑怪的脸司徒小保不认得，现在的脸司徒小保也不认得。
司徒乐保连忙又拿了个杯子倒好茶递给云思，心想朝夕相处三年被忘的这样彻底，换谁都要生气，真是可怜。
云思已经想到他不会认识自己，可难免也期望著能在司徒小保的眼睛里看到熟悉。可惜带著满腔的热切而来，看到的只有痴痴的傻气。
菜上来後司徒小保吃的最开心。有美味佳肴，有绝色美人，厅中有叮咚琴声，隔壁有文人吟诗。这顿饭吃的不知道有多惬意。
惟一的美中不足是美人的眼神很冷淡，美人总和自己抢一盘菜。自己夹哪里，美人就夹哪里。於是司徒小保夹了一筷子菜在美人的碗里：〃喏，给你吃。〃
司徒乐保忍笑忍的肚子疼，才想说两句话调侃，云思的眼泪却涌了出来，一滴滴路在碗里。
司徒乐保略微吃惊，轻叹了口气。司徒小保不明所以，从袖子里拿出一方白色帕子给他擦眼泪：〃云思，你怎麽了？〃
云思怒道：〃不用你管，转身冲出门去。〃
司徒小保茫然看著他身影消失，转头看自己的兄长：〃大哥？〃
司徒乐保心中各种感觉交集。他从前觉得司徒小保气急之下忘记了云思并不算什麽过错。如今虽然仍这麽觉得，却升起了对云思的同情。
司徒小保的伤心在云思离开的时候断绝在记忆里了，可想而知必定是难过生气到极点，才会那麽决绝的忘记了和云思有关的一切。
云思的伤心却从童年延续到整个少年。现在他已经是一个青年了，因为司徒小保给他夹菜而落泪，隐藏在心里的难过不知道有多麽深。
司徒乐保和云思是三年前认识的，从没看过他皱眉，今天竟然连他的眼泪都看见了，一时感慨，没有听到弟弟叫自己。
司徒小保又叫一次：〃大哥，你朋友怎麽了？〃
司徒乐保咳嗽了一声：〃也许是迷了眼睛。〃云思不想告诉司徒小保，他也就暂时隐瞒著。虽然欺骗了弟弟来尽朋友之义并不是很厚道，但云思绝对不会伤害司徒小保。
司徒小保不疑有他，只是意外：〃在屋子里怎麽会迷眼睛呢，大哥，你的朋友都怪怪的呢。〃
这句话落音没多久，一张黑驴似的的脸从外面进来，伸到他面前，吓的司徒小保尖叫。
司徒乐保站起来：〃沈虚，别吓唬他。〃弟弟终究是弟弟，血脉相连的，总不好太过被人欺负。
司徒小保要跑到哥哥身边去，被云思紧紧的拉住，一张驴脸在司徒小保身上左蹭右蹭。司徒小保尖叫著躲闪，引得大厅中弹琴的女子都在向这边看。
云思训他：〃安静点。〃
司徒小保已经贴在墙上了：〃大哥，咱们回家吧。〃
云思站起来：〃好啊，一起回去。〃
其实回到家里更麻烦，三个人眼对眼。
司徒小保决定先打破这个困境：〃英雄，你救了我，我很感激的。但是我不想和你交朋友，你看我给你银票好麽。〃
云思心中恼火，冷笑：〃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两银子。〃
这个问题难不倒司徒小保：〃山贼总不会想杀我的，我当时身上带了一百两的银票，现在全部给你吧。〃
司徒乐保捧腹：〃小保，沈虚和你开玩笑的，他怎麽会要你的钱。〃
司徒小保望天：〃他把钱看的很重的，我看他路上都要亲自抢我了。〃
司徒乐保转头看云思的脸色，嗯，神仙也不看不出来他此刻是什麽脸色。司徒乐保决定劝告弟弟小心点：〃沈虚不会把这点银子放在眼里的，你累了去休息一会吧。〃
司徒小保点头就跑，跑到门口问司徒乐保：〃大哥，我住在哪里。〃
云思道：〃和我住在一起。〃
司徒小保大怒：〃你到底想怎麽样？〃
云思奇道：〃发脾气了啊，我还没发呢。〃
司徒小保冲回去，胎脚就往他的身上踹。
云思倏地站起来向侧面一闪，闪过去这一脚。
司徒小保怒喝：〃就算你救了我，你也不该这麽缠著我。我宁肯被山贼捉，被山贼抢，也不要你救。你怎麽不害臊，你自己想想你哪里比山贼好？！〃
云思以为他是面团一样温柔软绵。没有想到过了七年，竟然也很有些脾气，一时觉得有趣，竟然笑了笑。
司徒小保更加生气：〃你有病，早点回去喝药吧。〃
司徒乐保皱眉：〃小保，别这样和沈虚说话。〃
云思忽然出手把司徒小保抓在身边：〃我哪里比山贼好，慢慢再告诉你。你怎麽变成了这幅样子。〃
司徒小保挣扎不开，气的咬牙：〃大哥，大哥。〃
司徒乐保头痛至极：〃沈虚，你不要抓他吧。〃
云思扣著司徒小保不放：〃你去我家住一个月，给我擦地铺被，我不欺负你，一个月过了就放你走。〃
司徒小保咬牙：〃我不去。〃
云思冷笑：〃我不该携恩求报，所以我卑鄙，还不如山贼。但我就是对你有恩，你知恩不报，就比得上山贼了麽。〃
司徒小保恼火：〃我不用你管，你不是好东西，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云思扣住他的手用力一捏：〃我偏偏要管，你这以貌取人不知好歹的混蛋。除了你爹的银票，你还有什麽本事。银票我有的是，你要想不欠我的，就跟我回去。〃
司徒小保哼了一声：〃去就去，以後你可别再来纠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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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思道：〃那现在就走。〃
司徒小保赌气：〃走就走，今天就算一天。〃
司徒小保心里清楚哥哥的朋友不会把自己怎麽样。他不愿意欠面前这个讨厌的人的恩情，急著还给他。
司徒乐保看著沈虚和弟弟一起走了，不由叹了口气。两个小冤家，这又是要闹些什麽。他和小保一样，并不担心云思真的会欺负他。略微感慨之後，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像云思和司徒小保这种事情，除了他们两个之外的人就是想帮忙也插不上手的。
司徒小保跟著云思上了马车，小心翼翼的所在车厢的边角，警告云思：〃我可以给你擦地铺被，但是你不可以靠近我。〃
云思用鼻子哼了一声，躺了下去，总算没有太贴近司徒小保。
思云苑的人早就习惯了小公子的怪异行径，毫无惊讶的行礼，对云思带回来的人也恭敬待之。云思把司徒小保带到自己的房间去：〃以後你就住在偏间，房间里的地你擦，我的被你叠。〃
这工作其实一点都不复杂，云思的房间并不大，布置的雅致素淡。司徒小保很快就把地板擦了一遍，抹布上几乎没沾什麽灰。
他把抹布收拾好，拍了拍手。对躺在床上的云思道：〃肾虚，我出去花园看看。〃
云思房间外有小花园，种著一些珍贵的花草。司徒小保跑出去看那些漂亮的花，他伸出一只手轻抚花瓣。有蝴蝶在他手边转了两圈，落在他的手指上。
司徒小保十分开心，把手指收到面前来，仔细看蝴蝶身上的花纹。然而一只雪白的手伸过来，把那蝴蝶敢跑了。
司徒小保抬头，惊喜道：〃云思，你怎麽在这里？〃
云思已经把易容的装扮都拆了下去，笑了笑：〃我为什麽不能在这里，这是我的家啊。〃
司徒小保奇道：〃那肾虚是你什麽人？〃
云思听见肾虚两个字，脸轻轻抽搐了一下：〃是我的朋友。〃
司徒小保皱眉：〃你朋友很坏。〃
云思坐下来，在他身边，随手抓过司徒小保的一只手揉捏：〃怎麽坏？〃
司徒小保长叹一口气：〃他长得丑，声音像驴子在叫，施恩硬求别人报答，总之哪里都坏。〃
云思心里想把他拉过来打一通，这个以貌取人的混蛋。果真自己不在他身边不行，简直是越长越混蛋。
他咳嗽了一声：〃其实以前沈虚不是这样子。〃
司徒小保用力的哼：〃那什麽样子。〃
云思感慨：〃以前他很开心，後来他和他最喜欢的人分开了一段时间。他生了大病，病的入了骨髓，都不知道能支撑多少天，整个人也就变了。〃
司徒小保震惊的听著：〃那他很可怜呢。〃
云思低头做拭泪状：〃是啊，非常可怜，日日夜夜思念自己喜欢的人，却见不到。他本来不是现在的模样，是生病才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喜欢的人嫌弃他了。〃
司徒小保叹气：〃哎，真的是很丑呢。不过要是两个人感情很好，也不该嫌弃他才对。〃
云思在心里想，算你有点良心，口中道：〃所以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你就好好照顾他吧。〃
三十一
司徒小保无奈：〃就是擦地铺被而已，你放心好了。那你要不要我照顾？〃
他看向云思，美丽的眼睛里是真心和诚意。云思明知道他连他自己都未必照顾的好，还是被这样的眼神触动，心中柔情翻涌。明明知道司徒小保不过是喜欢自己的脸，还是欢喜快乐。
司徒小保握住他的手：〃你住在哪边，我忙完了就和你去聊天。〃
云思从刚才的幸福里清醒过来：〃你不要去找我，我白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