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其劭打了一记酒嗝,“女人,是最小心眼的动物。”
酒保同意的点头,“女人是很小心眼没错,但就因为小心眼,所以才可爱嘛!”
裘其劭不同意的接着话,“小心眼怎么会可爱?”
“是你不懂得欣赏。我老婆就常小心眼的要我找别的工作,怕我在这里勾搭上别的女人,每次我只要发现身上有香水味,就要躲在厕所一个小时才敢出来回家。”酒保擦着酒杯,但嘴角泛起的笑容散发着幸福的味道。
“我那时候觉得好烦,快受不了她的神经兮兮,一直到有一次,店里发生枪战,我忙到隔天中午才从警察局离开。碰巧的是警察局里也捉到一些非法卖娼的少女,挤得水泄不通,我做完笔录都快累毙了,想到回家还得应付老婆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很头痛,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回家。
“回到家时,我老婆什么话都没说,放了洗澡水让我洗澡,还煮了一些我爱吃的东西,吃完就叫我早点休息。在她转身的时候,我看见她眼角的亮光以及眼眶的阴影,这才知道她担心到一整晚没睡。刹那间,我知道不管我去做什么,只要让她知道我平安就好。”
“平安?”裘其劭不自觉的喃喃自语起来。
“对啊!有些女人把爱人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咧!”微醉的裘其劭没有注意到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走进来,一直到背后寒毛直竖,转身看见他由外套里抽出手枪时,已经来不及,灭音器让子弹无声无息地嵌进体内。
腹部的热液在来不及感受到痛时,已经湿了衣摆,他慢慢的往前走,在失去重心与地球的吸引力下,“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一切就像意外的寻仇事件,在陷人昏迷之前,他想的是,他的命在她心中会比什么都重要?
可能一文不值吧!
当黑衣男子准备步出酒吧时,史派克带着警察进来,一阵喧闹中,有人四处逃窜,有人呆愣原地,空气中的烟雾形成一圈圈氤氲,讲究情调的灯光在此时看来,居然显得有点诡异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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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来。
清晨,芽语在不安稳的睡眠中惊醒,身边枕头的冰冷显示他彻夜未归。
或许再也不会回来。
她一直告诉自己这是最好的结局。
小宇回来了,她们会像以前一样宁静地生活。
走出卧室,小宇的声音立刻响起——
“妈咪,为什么叔叔最近都没有来?”
“叔叔还年轻,他有自己的生活要过。”芽语淡淡的解释,在女儿没有打破平静的假象前,她宁愿告诉自己,小宇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他是我爸爸。”放下喝完的牛奶,小宇看着母亲原本忙碌的身影倏的停止。
芽语慢慢回头,她怕看见女儿不谅解的眼神,但是那双与他相似的眸子里,满是无尽的担忧。这让她觉得歉疚。
“你不怪妈咪吗?”
“在德国,单亲家庭有的是,我希望妈咪幸福,不管跟谁都一样。”小宇没有那种亲生爸爸最好的观念,妈妈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妈咪只要跟小宇在一起就很幸福。”
“那爸爸呢?妈咪觉得不幸福吗?”
“小宇,你知道吗?”她牵起女儿的手,坐进沙发里。“妈咪跟爸爸吵了一架,爸爸可能再也不会回来。妈咪不希望欺骗你,说爸爸对妈咪的爱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会分开九年到现在才见面,不可能一、两句讨好的话或行为就可以抚平发生过的伤害,你只要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把你的感觉告诉妈咪。”
“如果爸爸不能容忍妈咪的脾气,妈咪就另外找一个可以做到这点的。”小宇不明白什么是情爱,也不了解什么是刻骨铭心,她的观念是从书本得来的,莎士比亚、雪伦、拜尔……他们的爱可以包容对方的任何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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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其劭的枪伤贯穿胃部,引起大量内出血,是属于致命伤。
在德国医疗总部开了两次刀,经历二十三个小时的抢救,才从手术房转进加护病房,随行的医疗小组每个人脸上都有着疲累的神色,但兴奋之情居多。
“怎样?他的情形。”暗迎向前询问小组领导考罗杰克博士。
“现在出血的情形是稳住了,不过还要看未来二十四小时的状况,才能确定是否真的脱离危险。”
“会有后遗症吗?”
“理论上来说不会,不过要看病人的复原情形,如果引起并发症就不好了。”
“并发症?”
“子弹贯穿整个胃部,出血就是一条引线,其他肾、脾这些器官都有危险,我们目前还无法断定。”
暗点头表示明白。雷集团不收废人,如果有后遗症导致他行动上的不便,势必会被迫退出集团。
以“道恩盟”在德国如日中天的气势,他要查明水趟的是什么浑水只需要三个小时,说穿了还不就是情爱惹的祸。
刚好趁这个时间让他们彼此冷静一下,暗没有意思通知那女人水受伤的事。
反正他的工作又不是什么传令兵,还是回家抱老婆比较实在。
裘其劭一直到了第三天才恢复意识。睁开眼的刹那,涌入脑海的是芽语的身影,却发现这水蓝色的房间很陌生,想起身时,用尽全身力气居然只有小指动了一下。
“你醒啦!”是暗,他每天都会来看看水,听听病情报告,本来是打算他再不清醒,就将他空运回美进行更精密的治疗。
“这里……”他声音沙哑得就像小猫的叫声。
“你先别急着说话,医生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
是啊!他想起在酒吧被人突击的事,多年的默契使他只消用眼神,暗便能够明白他想问什么。
“为了一个女人受伤,你风流也要有个底限。是那个叫祈芽语的吧?我没有派人通知她,也知道你这阵子的情形,想想你们或许分开一阵子,让头脑都清醒一下,对彼此会有帮助。”
要不是虚弱得就像婴儿,水一定会给暗一记拳头,既然他有查过,应该知道芽语缺乏安全感,他这么久没出现,如果她误会他像当年一样……好不容易打开她紧闭的心扉,岂不是……
他恨死那白痴了。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没有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他想见芽语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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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语,你最近瘦了,在减肥吗?其实你根本不用减肥,之前那样红光满面反而更美。”厨房的老皮说。“芽语,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是不是?看你老是蹙着眉,这样对身体不好喔!”服务生虹达说。
“祈小姐,你点点货,看看对不对?”说话的是送货的高生,“奇怪,才几天没见,怎么你的脸色变得这么差,生病了吗?”
芽语快疯掉了,为什么每个人见到她都要提醒一次——她之前是怎样的妖娆美丽,现在是鲜花枯萎的代表。
她一直要自己别去追根究柢,反正是过渡期,之后就会没事,她又会像以前一样过生活。
芽语烦躁的将客人要的啤酒装进塑胶袋,收了钱后,又开始浪费生命的发呆。
“小姐,你还没有找钱。”4yt独家ocr
“喂!”一语惊醒梦中人,芽语把钱找给对方。
“芽语,你最近——”
“求求你,别说了。”芽语回头对着汉顿哀求。
“什么?我只是要问你,最近使用收银机时有没有觉得怪怪的?按下去偶尔会出现二。”
“是吗?”芽语笑笑,企图掩饰自己的不对劲,“好像有。”
汉顿蹲下身补着货,“不是我说你,担心男朋友就去医院照顾他,请假三、四天又不会把你辞了。之前店里遭抢时,我发现他对你十分关心,看见你中弹,他苍白着一张脸抱着你跑了两百多公尺,整个人全失了方寸。这么好的男人应该捡来当老公……”汉顿兀自“碎碎念”,完全没注意到芽语整个人呈现失神状态。
“受伤、住院……这怎么可能?”她突来的大喊让汉顿吓了一跳。
“不是吗?我之前在医院的加护病房外看见他,他明明被推进去啊!”
“是哪家医院?”她捉住汉顿拿着啤酒的手。
汉顿说了医院的名字后,她一手捉起皮包,一手忙将身上的背心扯掉,嘴里大喊:“我今天请假,就做到现在。”然后匆匆的夺门而出。
留下汉顿仍然摸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芽诺要跑这么快?
第九章
搭上计程车,芽语猛然发现自己为什么这么心急?单纯的因为友情吗?那是会心急,却不至于心慌、心疼。
其实早明白放不下他,或许这辈子都是,但总爱装模作样,告诉自己她不在乎,怕手上的筹码少了,更怕往昔的一切历历重现。
她也是用心机的!所以才会对他欲擒故纵。
到了医院,问了护土,却发现护土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一脸戒备的看着她。
“他不住这家医院吗?我是他的妻子。”话就这么自然的脱口而出,或许护士也相信了,只见她拿起电话拨了号码,不知道讲了什么后才挂上。
“夫人,很抱歉是我没有查清楚,我马上带你去见裘先生。”恭敬的态度让芽语惊讶。
上了二楼,芽语发现门外站着两位身着蓝西装的男子,虽然他们戴着墨镜,看不见眼神,不过芽语可以清楚感受到他们的注视。在病房外,同样有三位男子,由其中一位敲门后,里头传来微弱的声音,蓝衣男子马上把门打开。
芽语走进去时吓了一跳,里头的宽敞与装设一点也不像病房,比较像豪华套房,居然连吧台都有。
环顾一周后,她发现躺在大床上的裘其劭,他的脸色真的糟透了。慢慢往床边移动,却发现他床头的花瓶里插的不是向日葵、百合,居然是菊花、剑兰。基于中国人的礼俗,芽语反射性的将花取下来丢进垃圾桶里。
抬头刚好对上他审视的眸子,她笑笑的掩饰道:“你的仇人一定很多。”
“那花是朋友送的,表示祸害遗千年。”
瞧他精神奕奕,根本不像是病重的人,芽语开始怀疑是不是被骗?
“怎么会受伤?”
“不小心罢了。”他没有说是那群人的余党,主要是不想她难过。
“你会不小心去见阎罗王。”话说得愤慨,他怎能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命是他的,却由她来操心,这不合理吧!
“你在关心我?”
“废话!你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连照顾自己都不会?由门外那些保镖的数量来看,你的权势不小,他们平常不跟在暗处保护你吗?”
兴奋让裘其劭死冷的脸有了笑容,“跟前跟后的,很烦人。”
“你的命还得靠他们保护就别找碴。”芽语看了眼他的伙食,“你没有吃多少。”
“吃不下,太清淡了,不合我的口味。”
“这是医生特别调理,想活命就别挑食。”她拿起汤勺检视食物,—一喂进他嘴中,看他吃得高兴,怎么也不觉得不合他胃口嘛!
很快他就把午餐吃完了。
“你怎么知道我住院?”
“汉顿看见你在医院,为什么不通知我?”
裘其劭一阵沉默,“我拿什么立场通知你?厚着脸皮要你来充当看护吗?”
“就算朋友也会担心,也一样可以照顾你。”
“别再用这种借口,它让我觉得很无力。”
“什么无力?”进来的是火,掌管行政的他对于集团的每个人都有一份责任。“咦!你有客人。”
“有事吗?”水暂时放过芽语,将注意力转向火。看着水的眼神,白痴也知道他们的暖昧。“全集团只剩你一个人还没有推派出下届人选,我来看看你的病情,顺便问问。”
“现在好点了吗?”四月天扫描校对
“好多了!”
水扬了扬嘴角,“下个月,我给你名单资料。”
“那我先告辞。”火关上门。
芽语有些好奇,不过她没有探人隐私的习惯,他不说,她就不问。
“你瘦了很多。”仔细看着她柔美的侧脸,他觉得她的双颊有些凹陷。
“减肥!”
“说谎。是不是因为我不在你身边?”他打趣的问。
谁知芽语竟真的认真思索起来,半响,她确定的点头。“你把我胃口养馋了。”
“你就不会自己煮吗?”他有点生气她没好好照顾自己。
“懒啊!我最近比较喜欢睡觉。”不说,她真的没有发现,一天睡上十个小时,她这是觉得累。
“工作很忙吗?”应该生她的气,裘其劭却被她可怜兮兮的口吻给惹得心疼。
“不会啊!只是觉得容易累。”坐在床沿,看着偌大的床,芽语眼皮竟不听话的往下掉。
水看进眼底,干脆拉她躺下。
“我们……重新来好吗?”
“真讨厌……你老是婆婆妈妈,在这个话题上拼命打转,不烦吗?”
“如果你怕烦,就答应我好不好?”
“不好……”声音愈来愈小,甚至小到他竖起耳朵都听不见。
“你——”她睡着了。裘其劭收了声,只好无奈的捺下冲动。
奇怪,以前的她精力旺盛得像只母老虎,眼睛古灵精怪的转来转去,脑袋老想些稀奇古怪的事,怎么现在……
“裘先生。”门被打开,是医生,他拿着病历表进来。
裘其劭比了“轻声”的手势,要他放低音量说话。
医生明白的点头,“例行检查。你觉得怎样?”
“不错,就是肌肉有点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