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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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处男-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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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雁南拿起电话脱口而出:“喂,你不是曹操吧?”
听筒里地道英语传来:“Hello; this is Robert。 May I speak with Mr。 Li Yannan。”(“你好,我是罗伯特,我可以和李先生通话吗?”)
李雁南笑:“Yes; this is Li Yannan。”(“是的,我就是李雁南。”)
罗伯特真诚的语气:“I hope I’m not calling too late。 Thanks for all your help。”(“我希望这么晚了没有打扰你。谢谢你的帮忙了。”)
李雁南说:“Don’t mention it。 My pleasure! You’re lucky!”(“不值一提,应该的。你很走运。”)
罗伯特说:“Yes! You’re lucky too。”(“是的,你也很走运。”)
李雁南疑惑地:“Me? Why?”(“我?为什么?”)
罗伯特解释道:“If I lose my cell phone then I will lose a friend because I stored your number in it。”(“如果电话丢了,我同时就丢了一个朋友,因为我将你的号码储存在手机里了。”)
李雁南笑起来:“It’s your luck; not mine。 I might call you someday。”(“这只是你的幸运,而不是我的,因为没准儿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罗伯特说:“It sounds good; but you will miss a ing party。 I’d like to invite you to drink this weekend。 My treat。”(“听起来不错,但你会失去一个聚会。周末我邀请你去酒吧喝酒,我请客。”)
李雁南正愁没人可以蹭,就爽快地答应了:“Good idea! Thanks; I’d be happy to join you。 When and where did you have in mind?”(“很有创意!谢谢,我很荣幸。请问时间,地点,你想好了吗?”)
罗伯特提议:“How about the bar where we first met?”(“你觉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地方怎么样?”)
李雁南说:“Okay。”(“好的。”)
罗伯特说:“Let’s meet there at eight either this Saturday or Sunday。 I’m not sure which it will be yet but I’ll give you phone message ahead of time。”(“我们在周六或周日晚八点见,现在还不确定,但我将提前用手机短信通知你。”)
李雁南说:“Okay; see you then。 Bye!”(“好吧,到时见。再见!”)
罗伯特和蔼地说:“Good night。”(“晚安!”)
李雁南也道了晚安,然后坐在电脑前,再次搜索出“电话”词条。
李雁南又在“弊病是:通过电话做了好事一般得不到奖赏”后面加了一句:
当然个别时候也有奇迹发生。
李雁南按了保存,然后关机,洗漱完毕,裸体上床,安然就寝。
这个时候,“俏佳人”酒楼里,王欣又叫来孙小纯,让她拿着手机,又给她一张纸条,说:“你明天按照这个地址把手机给别人送过去。你运气好,将功赎罪,你的奖金就不扣了。”
孙小纯连忙道谢。
“可别弄丢了呵!”王欣吩咐道。
美国处男第十二章
北京东三环的迪厅集中地, 毗邻两大使馆区,在北京赫赫有名。在那里,有衣冠楚楚的外交官,有大腹便便的外商,有装腔作势的“海龟(归)”,有道貌岸然的官员,有矜持莫名的白领,有五颜六色的留学生,有花枝招展形形色色的妖精妖怪和来历不明凶神恶煞的街头混混。为了一个共同目标,他们在夜幕的掩护下,不远万里、千里、百里、十里,从各自的洞穴四面八方会集到这里来买醉,他们大哭、大笑、抽筋、遗忘过去、释放能量、搜寻猎物、收获虚无。在这里,只要你付了门票,大家就彼此彼此,谁也不比谁好哪儿去。强劲的迪厅音乐撕心裂肺,震耳欲聋。镭射灯下,魑魅魍魉,群魔乱舞,一个个触电般的身躯,一张张扭曲的脸孔,一双双荧光闪烁的眼睛随着散架似的身体一起舞蹈和崩溃。说他们代表了先进文化先进生产力,那纯粹是扯淡;但如果说他们行尸走肉腐朽糜烂,那又必然将自己置于卫道士的臭屎堆。
他们不过是找到一个地方,展开一场秘密竞赛,看看谁把自己缩小,掩藏得最好,谁把过去忘得更彻底。谁又能够把自己放大,谁的能量释放得最久,谁的猎物到手最快,一直到极致。迪厅就是一个欲望竞技场、一个欲望大磁场,它像章鱼吸食小鱼小虾一样将形形色色的欲望容器吸引进去,一旦进去,就有一种身不由己的神秘力量支配着,以致于常常播下的是幻觉,收获的是跳蚤;播下的是欲望,而收获的却是虚无。如此而已。
贾晶晶和罗伯特坐在昏暗的迪厅中喝酒,歇斯底里地说话,还是听不到。
贾晶晶不得不用手机给罗伯特编辑信息:“Like here?”(“喜欢这里吗?”)
罗伯特看了,也在手机上编辑:“Yes; it’s thrilling; but my ears will explode! The sound is driving me up to the wall!”(“是的,太刺激了,但我的耳朵要爆炸了。这声音简直要我疯了!”)
贾晶晶看了后,又编辑道:“Did you often go Discos in America?”(“你在美国常常到迪厅玩吗?”)
罗伯特回复:“Not very often。 I was continuously busy with assignments and papers。”(“很少,作业和论文让我焦头烂额。”)
贾晶晶回复:“Good kid!”(“好孩子。”)
罗伯特回复:“Sure! Thanks!”(“当然,谢谢!”)
贾晶晶回复:“Let’s dance!”(“我们跳舞吧。”)
罗伯特回复:“It’s too crowded!”(“太拥挤了!”)
贾晶晶收起手机,起身拉起罗伯特就往舞池里挤进去。周围是疯狂扭动的躯体和僵尸般冷漠的脸; 凑到一块,百魔齐放,百魔争鸣。贾晶晶拉着罗伯特的手越扭越往中间挤。贾晶晶越扭越投入,越扭越疯狂,渐渐以她为中心形成了个小圈子,罗伯特却显得比较拘谨,甚至被挤了出去。
在迪厅满载虚无后,贾晶晶和罗伯特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像夜游神一样漂浮在北京的夜里。在后排座位,贾晶晶坐里面,罗伯特坐外面。贾晶晶对司机报了罗伯特的住处。
贾晶晶问罗伯特:“Robert; what do you think of our situation…based teaching method?”(“罗伯特,你对我们的情景教学法满意吗?”)
罗伯特耳朵里还嗡嗡响,说了一句:“Pardon; please!”(“抱歉,请再讲一遍!”)
贾晶晶凑近罗伯特的耳朵,又将原话吼了一遍。
罗伯特赞同道:“I think it’s great; I learn while I enjoy the scenery。”(“太好了,又学汉语又欣赏风景。”)
贾晶晶补充:“Yes。 You’ve gotten a free teacher and a free tour guide all in one。”(“是的,你同时得到一个免费的教师和免费的导游。”)
罗伯特说:“谢谢!”(汉语)
贾晶晶伸出手:“Congratulations!”(“祝贺你!”)
罗伯特迟疑了一下,和贾晶晶握了一下,没有料到贾晶晶的手就像强力胶水一样,粘上就拿不掉了,那感觉让罗伯特无可奈何。直到出租车在罗伯特住地附近停下,贾晶晶才松开罗伯特的手。
罗伯特说:“Thank you! Good night!”(“谢谢你!晚安!”)
贾晶晶意犹未尽地提议:“Why don’t you invite a lady to enjoy a short stay in your apartment since she’s already there?”(“既然一位女士已到你家门口了,为什么不邀请她到你房间小坐一会儿?”)
罗伯特很犹豫的样子,说:“I’m glad to。 But don’t you think it’s too late?”(“我愿意,但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贾晶晶笑:“An exciting girl never worries about the distinction between day and night!”(“一个快乐的女孩永远不会将白天和黑夜区分开来。”)
罗伯特只好说:“Then let’s go。”(“那么请吧。”)
贾晶晶赞叹道:“You’re quite the gentleman!”(“这还像个绅士!”)
两人下车,罗伯特付了钱。到了罗伯特寓所,贾晶晶又从冰箱里拿出啤酒,两人捉对厮杀了好一阵,直到子夜时分,罗伯特拱手称臣。凌乱的茶几上十几只啤酒瓶子和杯子凌乱地摆放着。两人在沙发上东倒西歪,东拉西扯。


贾晶晶问:“Was it a good day?”(“精彩的一天?”)
罗伯特说:“Sure! Shall we call it a day now?”(“当然!今天就到此结束吧?”)
贾晶晶抗议道:“No! Not yet!”(“不,还没完呢!”)
罗伯特无奈地叹息:“You’re killing me!”(“要我的命呢!”)
贾晶晶说:“I believe next weekend should be better。”(“我相信下个周末应该更加精彩!”)
罗伯特说:“Me too。”(“我也相信。”)
贾晶晶举起杯子:“Cheers!”(“干杯!”)
两人干杯。
贾晶晶又举起杯子:“Cheers!”(“干杯!”)
两人又干杯。
罗伯特要上洗手间。
贾晶晶突然尖叫:“Don’t move!”(“别动!”)
罗伯特吓了一跳,问:“What’s up?”(“怎么了?”)
贾晶晶说:“Ladies first!”(“女士优先!”)
罗伯特只好坐下来,贾晶晶从罗伯特身上爬过去,罗伯特尴尬地僵硬着身体,无奈地摇摇头。
贾晶晶在洗手间大声叫:“Robert; is it alright if I take a shower?”(“罗伯特,我可以在你的洗手间洗个澡吗?”)
罗伯特迟疑了一下,答道:“Woo…; help yourself; please!”(“唔——,请便!”)
贾晶晶说:“Thank you! Your bathroom will be infused with the fragrance of a beauty soon!”(“谢谢!你的浴室从此将充满着美女的芳香!”)
罗伯特疲倦地说:“Hmm…”(“嗯——”)
一阵“唦唦”的淋浴声音和哼哼唧唧的小曲从那个充满美女芳香的浴室飘逸出来,罗伯特昏昏欲睡。
贾晶晶出来后,用头发上的水滴滴在罗伯特的脸上,罗伯特醒了。贾晶晶让他为自己抚弄头发。罗伯特满脸通红地拿过电吹风,站在贾晶晶湿漉漉、热乎乎、半遮蔽半透明的丰腴胴体后面,他屏住呼吸,手足失措,顾此失彼,笨拙的动作引得贾晶晶咯咯咯咯的笑声。
罗伯特原以为贾晶晶酒也喝了,澡也洗了,头也吹了,这下该走了吧。没有想到贾晶晶却提出在他的沙发上睡一晚上,天一亮就走。罗伯特犹豫地问她,家人是否会为她担心,她却满不在乎。罗伯特还没有表态,她就躺在沙发上,罗伯特只好和她说声:“晚安!”
罗伯特回到卧室,倒头就睡着了。
两个小家伙玩得忘乎所以,两个老革命也彻夜未眠,这就是贾晶晶的父母。他们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党交给的任务,早已完成了,如今退休在家,但宝贝女儿的婚事,却一直让他们退而难休。眼瞅着同事们带着孙辈四处玩耍,八面威风,一个个革命后继有人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女儿一晃就已经31岁了,却依然天马行空,我行我素,光棍依旧,难免有一种革命尚未成功的失落感。
也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晶晶的哪根筋短路,看见她好朋友薛丹露嫁给了一法国农民老头,自己就非要嫁给老外,而且非美国人不嫁。因为按照贾晶晶的逻辑,和柴火妞薛丹露比起来,自己一点也不差。老两口和亲朋好友给她介绍的国产精英,都被她一一拒签(含被拒签)。今天早上,女儿出门之前好一阵捣撑,化妆品味道窜得满屋都是。老俩口嗅到今天一定有情况了,所以直到子夜时分,两人还没有睡觉,半躺半坐在沙发上,看着没有声音的电视一言不发,半梦半醒。(注:“捣撑”,北京方言,“乔装打扮”的意思。)
门外,贾晶晶蹑手蹑脚地开门,钥匙磕碰和插孔的声音响起来。贾父一个激灵,推醒贾母,指指门,小声而紧张说:“回来了!”
贾母立即揉揉眼睛,抖擞精神,鱼跃到门后,摩拳擦掌。贾晶晶刚刚一进家门,就被堵在客厅里。
贾晶晶吃惊地问:“哟,今儿个怎么了?还没睡呀?”
贾母说:“晶晶,你过来一下。”
贾晶晶不耐烦:“干嘛呀这是?又要开贾家扩大会议?累不累呀?”
贾父板着脸:“你严肃点好不好?过来!”
贾晶晶抱怨:“我又怎么了我?我要休息了,明儿个还要起早呢。”
“什么明儿个,天都亮啦!”贾晶晶想往屋里钻,被她老妈抢先堵住了。贾母说,“反正你休息,索性就来谈谈。”
贾晶晶说:“你们烦不烦呀?”
贾母都要哭了:“嘿——你就那么烦我们?”
贾晶晶笑:“我哪儿敢呀?”
贾晶晶磨磨蹭蹭地坐下。
贾母对贾父说:“你先说。”
贾父摇手说:“你先说。”
贾母又对贾父说:“你先说。”
贾父连连摇手说:“你先说。”
贾母对贾父不满地哼了一声,又对贾晶晶说:“晶晶,你不小啦!眼瞅着就32了!”
贾晶晶嘟哝:“哎呀——,我说今儿个怎么了?我招谁惹谁了?”
贾母说:“你呀,谁也没招,谁也没惹,就招惹你自个儿了。”
贾晶晶抱怨:“又来了!要赶我走呀?我吃你们了喝你们了?我可交了钱的。”
贾母说:“今儿个咱不说钱的问题。你说说,你和陈大贵怎么样了?”
贾晶晶眼睛一翻:“什么怎么样?就那老帽!”
贾母责备道:“别人怎么就老帽了?别瞧不起人。”
贾晶晶大笑:“My God! 还怎么老帽了?你听没听过他跟那什么赵丽蓉大妈学的英语?”
接着她就模仿,一边打手势一边夸张地说:“Ladies and gentlemen; you’re wele to Kao Shantun—(发音:奶地日按倒剪头慢,由啊喂啊糠靠山屯——“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光临靠山屯——”)听得我牙齿直打架。”
贾母、贾父欲笑又止。贾母辩解:“中国人说外国话不标准很正常,你老爸在北京几十年了,不现在还‘中’啊‘中’、‘整’啊‘整’的?”
贾父抱怨:“嗨,你就别拿我整事了!”
贾母对贾晶晶说:“听你爸爸说,大贵马上就是副教授了。”
贾父赶紧补充:“这可是大贵亲自告诉我的。”
贾晶晶嘲笑:“副教授又怎么了?还不是穷馊馊的,酸溜溜的。挣得还没有我多呢。嘁!还大贵呢!他那名字我都叫不出去,一听就跟柴火狗似的。”
贾父怒喝:“嗨!你怎么说话这么刻薄呢?就没有一点,那个什么——对人的尊重呢?”
贾晶晶更正:“这不叫刻薄,这叫酷!酷——你懂吗?”
贾父稍一琢磨,说:“酷——?残酷。对呀,我就是这意思,嗨,你说说你怎么说话这么残酷呀你?”
贾晶晶嘲笑:“嗨,说你也不懂。”
贾母看一眼贾父,贾父咳嗽一声。
贾母又对贾晶晶说:“那你看刘阿富呢?”
贾晶晶一摆手:“嘁,不是大贵就是阿富!俗得掉渣子。”
贾母羡慕地说:“你瞧人家那生意做得!这孩子我们打小看着长大,尽管犯过事,进去过,也离过婚,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贾晶晶嘲讽地说:“就那什么小包工头,前几年刚用手机时,拿着个大砖头到处喂呀喂的,拉警报似的,整个儿一农民企业家!”
贾母说:“那你看小魏呢?眼瞅着就正处级了。”
贾晶晶冷冷地补充道:“不定哪天就双规了。”
贾母问:“哪小白呢?”
贾晶晶说:“还小白呢,黑咕哝咚地锅底似的,怎么对得起他那姓儿?”
贾母问:“小吴呢?”
贾晶晶:“太胖。跟蛤蟆似的。”
贾母问:“小朱呢?”
贾晶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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