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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共子曰:“民生于三,事之如一,唯其所在,则致死焉。”公卿大夫居其位,食其禄,国家有难,在朝者死其官,守郡邑者死城郭,治军旅者死行阵,市井草野之臣发愤而死,皆其所也。故死得其所,则所欲有甚于生者焉。金代褒死节之臣,既赠官爵,仍录用其子孙。贞祐以来,其礼有加,立祠树碑,岁时致祭,可谓至矣。圣元诏修辽、金、宋史,史臣议凡例,凡前代之忠于所事者,请书之无讳,朝廷从之。乌乎,仁哉圣元之为政也。司马迁记豫让对赵襄子之言曰:“人主不掩人之美,而忠臣有成名之义。”至哉斯言,圣元之为政,足为万世训矣。作《忠义传》。
胡沙补,完颜部人。年三十五从军,颇见任用。太祖使仆刮剌往辽国请阿竦,实观其形势。仆刮剌还言辽兵不知其数,太祖疑之,使胡沙补往。还报曰:“辽兵调兵,尚未大集。”及见统军,使其孙被甲立于傍,统军曰:“人谓汝辈且反,故为备耳。”及行道中,遇渤海军,渤海军向胡沙补且笑且言曰:“闻女直欲为乱,汝辈是邪。”具以告太祖,又曰:“今举大事不可后时,若俟河冻,则辽兵盛集来攻矣。乘其未集而早伐之,可以得志。”太祖深然之。及破宁江州,战于达鲁古城,皆有功,赐以旗鼓并御器械。高永昌请和,胡沙补往招之,取胡突古以归。高永昌诈降于斡鲁,斡鲁使胡沙补、撒八往报。会高桢降,言永昌非真降者,斡鲁乃进兵。永昌怒,遂杀胡沙补,撒八,皆支解之。胡沙补就执,神色自若,骂永昌曰:“汝叛君逆天,今日杀我,明日及汝矣。”骂不绝口,至死。年五十九。天会中,与撒八俱赠遥镇节度使。
特虎,雅挞澜水人。躯干雄伟,敢战斗。达鲁古城之役,活女陷敌,特虎救出之。攻照散城,辽兵三千来拒,特虎先登,败之。攻卢葛营,麻吉堕马,特虎独杀辽兵数辈,掖而出之。赏赉逾渥。自临潢班师,至辽河,余睹来袭,娄室已引去,特虎独殿,马惫乃步斗,娄室与数骑来救,特虎止V 毄唬骸拔乙砸凰篮吹1111校鹄矗惚形抟妗!彼烀粛于阵。皇统间,赠明威将军。
仆忽得,宗室子。初事国相撒改,伐萧海里有功。与酬斡俱,招降烛偎水部族,酬斡为谋克,仆忽得领行军千户。从破黄龙府,战于达鲁古城,皆有功。宁江州渤海乙塞补叛,仆忽得追复之。天辅五年九月,酬斡、仆忽得往鳖古河籍军马,烛偎水部实里古达等七人杀酬斡、仆忽得,投其尸水中,俱年四十三。太祖悼惜,遣使吊赙加等。六年正月,斡鲁伐实里古达于石里罕河,追及于合挞剌山,杀四人,抚定余众。诏斡鲁求酬斡、仆忽得尸以葬。天眷中,赠酬斡奉国上将军、仆忽得昭义大将军。
酬斡,亦宗室子也。年十五隶军,从太祖伐辽,率涛温路兵招抚三坦、石里很、跋苦三水鳖古城邑,皆降之。败室韦五百于阿良葛城,获其民众。至是死焉。
粘割韩奴,以护卫从宗弼征伐,赐铠甲弓矢战马。初,太祖入居庸关,辽林牙耶律大石自古北口亡去,以其众来袭奉圣州,壁于龙门东二十五里,娄室往取之,获大石并降其众。宗望袭辽主辎重于青冢,以大石为乡导,诏曰:“辽赵王习泥烈、林牙大石、北王喝里质、节度使讹里刺、孛堇赤狗兒、招讨迪六、祥稳六斤、同知海里及诸官民,并释其罪。”复诏斡鲁曰:“林牙大石虽非降附,其为乡导有劳,可明谕之。”时天辅六年也。既而亡去,不知所往。
天会二年,辽详稳挞不野来降,言大石称王于北方,署置南北面官僚,有战马万匹,畜产甚众。诏曰:“追袭辽主,必酌事宜而行。攻讨大石,须俟报下。”三年,都M惩暄諐希尹言,闻夏人与耶律大石约曰:“大金既获辽主, 诸军皆将1111归矣,宜合兵以取山西诸部。”诏答曰:“夏人或与大石合谋为衅,不可不察,其严备之。”七年,泰州路都统婆卢火奏:“大石已得北部二营,恐后难制,且近群牧,宜列屯戍。”诏答曰:“以二营之故发兵,诸部必扰,当谨斥候而已。”八年,遣耶律余睹、石家奴、拔离速追讨大石,征兵诸部,诸部不从,石家奴至兀纳水而还。余睹报元帅府曰:“闻耶律大J阯诤蛵州之域,恐与夏人合, 当遣1111使索之。”夏国报曰:“小国与和州壤地不相接,且不知大石所往也。”皇统四年,回纥遣使入贡,言大石与其国相邻,大石已死。诏遣韩奴与其使俱往,因观其国风俗,加武义将军,奉使大石。韩奴去后不复闻问。
大定中,回纥移习览三人至西南招讨司贸易,自言:“本国回纥邹括番部,所居城名骨斯讹鲁朵,俗无兵器,以田为业,所获十分之一输官。耆老相传,先时契丹至不能拒,因臣之。契丹所居屯营,乘马行自旦至日中始周匝。近岁契丹使其女婿阿本斯领兵五万北攻叶不辇等部族,不克而还,至今相攻未已。”诏曰:“此人非隶朝廷番部,不须发遣,可于咸平府旧有回纥人中安置,毋令失所。”
是岁,粘拔恩君长撒里雅寅特斯率康里部长孛古及户三万余求内附,乞纳前大石所降牌印,受朝廷牌印。诏西南招讨司遣人慰问,且观其意。秃里余睹、通事阿鲁带至其国见撒里雅,具言愿归朝廷,乞降牌印,无他意也。因曰:“往年大国尝遣粘割韩奴自和州往使大石,既入其境,大石方适野,与韩奴相遇,问韩奴何人敢不下马,韩奴曰:‘ 我上国使也,奉天子之命来招汝降,汝当下马听诏。’大石曰:‘汝单使来,欲事口舌耶?’使人捽下,使韩奴跪,韩奴骂曰:‘反贼,天子不忍于尔加兵,遣招汝。尔纵不能面缚请罪阙下,亦当尽敬天子之使,乃敢反加辱乎!’大石怒,乃杀之。此时大石林牙已死,子孙相继,西方诸部仍以大石呼之。’”余睹、阿鲁带还奏,并奏韩奴事。世宗嘉韩奴忠节,赠昭毅大将军,召其子永和县商酒都监详古、汝州巡检娄室谕之曰:“汝父奉使万里,不辱君命,能尽死节,朕甚闵之。”详古为尚辇局直长,迁武义将军,娄室为武器署直长。
曹珪,徐州人。大定四年,州人江志作乱,珪子弼在贼党中,珪谋诛志,并弼杀之。尚书省议,当补二官杂班叙。诏曰:“圭赤心为国,大义灭亲,自古罕闻也。法虽如是,然未足以当其功,更进一官,正班用之。”
温迪罕蒲睹,为兀者群牧使。西北路契丹撒八等反,诸群牧皆应之。蒲睹闻乱作,选家奴材勇者数十人,给以兵仗,阴为之备。贼不得发,乃绐诸奴曰:“官阅兵器,愿借兵仗以应阅。”诸奴以为实然,遂借与之。明旦,贼至,蒲睹无以御之。贼执蒲睹而问之曰:“今欲反未?”蒲睹曰:“吾家世受国厚恩,子侄皆仕宦,不能从汝反而累吾族也。”贼怒,脔而杀之,子与孙皆与害。
是时,迪斡群牧使徒单赛里、副使赤盏胡失答,耶鲁瓦群牧使鹤寿,欧里不群牧使完颜术里骨、副使完颜辞不失,卜迪不部副使赤盏胡失赖,速木典飐详稳加古买住,胡睹飐详稳完颜速没葛,辖木飐详稳高彭祖等皆遇害。
鹤寿,郓王昂子,本名吾都不。五院部人老和尚率众来招鹤寿与俱反,鹤寿曰:“吾宗室子,受国厚恩,宁杀我,不能与贼俱反。”遂与二子皆被杀。
讹里也,契丹人。为尚厩局直长。大定初,招谕契丹,窝斡叱令讹里也跪见,讹里也不从,谓曰:“我朝廷使也,岂可屈节于汝。汝等早降可全性命,若大军至,汝辈悔将何及。”窝斡怒曰:“汝本契丹人,而不我从,敢出是言。”遂害之。从行骁骑军士闰孙、史大、习马小底颇答皆被害。三年,赠讹里也宣武将军,录其子阿不沙为外帐小底。闰孙、史大皆赠修武校尉。颇答赠忠翊校尉。
纳兰绰赤,咸平路伊改河猛安人。契丹括里使人招之,绰赤不从。括里兵且至,绰赤遂团结旁近村寨为兵,出家马百余匹给之,教以战阵击刺之法,相与拒括里于伊改渡口,由是贼众月余不得进。既而括里兵四万人大至,绰赤拒战,贼兵十倍,遂见执,脔而杀之。诏赠官两阶,二子皆得用廕。
魏全,寿州人。泰和六年,宋李爽围寿州,刺史徒单羲尽籍城中兵民及部曲厮役得三千余人,随机拒守坚甚。羲善抚御,得众情,虽妇人皆乐为用。同知蒲烈古中流矢卒,羲益励不衰,募人往斫爽营,全在选中,为爽兵所执。爽谓全曰:“若为我骂金主,免若死。”全至城下,反骂宋主,爽乃杀之,至死骂不绝口。
仆散揆遣河南统军判官乞住及买哥等以骑二千人救寿州,去寿州十余里与爽兵遇,乞住分两翼夹击爽兵,大破之,斩首万余级,追奔至城下,拔其三栅,焚其浮梁。羲出兵应之,爽兵大溃,赴淮死者甚众。爽与其副田林仅脱身去,余兵脱者十之四。诏迁羲防御使、乞住同知昌武军节度使事、买哥河南路统军判官。
赠蒲烈古昭勇大将军,官其子图剌。
赠全宣武将军、蒙城县令,封其妻为乡君,赐在州官舍三间、钱百万,俟其子年至十五岁收充八贯石正班局分承应,用所赠官廕,仍以全死节送史馆,镂版颁谕天下。
鄯阳,宗室子。为符宝祗候。完颜石古乃为护卫十人长。至宁元年八月,纥石烈执中作乱,入自通玄门。是日,变起仓猝,中外不知所为,鄯阳、石古乃往天王寺召大汉军五百人赴难,与执中战于东华门外。执中扬言曰:“大汉军反矣,杀一人者赏银一锭。”执中兵众,大汉军少,二人不胜而死。须臾,执中兵杀五百人殆尽。
执中死,诏削官爵。诏曰:“宣武将军、护卫十人长完颜石古乃,修武校尉、符宝祗候鄯阳,忠孝勇果,没于王事。石古乃赠镇国上将军、顺州刺史,鄯阳赠宣武将军、顺天军节度副使。尝从拒战猛安赏钱五百贯、谋克三百贯、蒲辇散军二百贯,各迁两阶。战没者,赠赏付其家。石古乃子尚幼,以八贯石俸给之,俟年十五以闻。
夹谷守中,咸平人,本名阿土古。大定二十二年进士,历清池、闻喜主簿,补尚书省令史,除刑部主事、监察御史、修起居注。转礼部员外郎、大名治中,历嵩琢、北京、临洮路按察副使。以忧去官,起复同知曷懒路兵马都总管府事,坐事谪韩州刺史,寻复同知平凉府事。大安二年,为秦州防御使,迁通远军节度使。至宁末,移彰化军,未行,夏兵数万入巩州。守中乘城备守,兵少不能支,城陷,官吏尽降,守中独不屈。夏人壮之,且诱且胁,守中益坚,遂载而西。至平凉,要以招降府人,守中佯许,至城下即大呼曰:“外兵矢尽且遁矣,慎勿降。”夏人交刃杀之。
兴定元年,监察御史郭著按行秦中,得其事以闻。诏赠资善大夫、东京留守,仍收其子兀母为笔砚承奉。
石抹元毅,本名神思,咸平府路酌赤烈猛安莎果歌仙谋克人也。以廕补吏部令史。再调景州宁津令,有剧盗白昼恣劫为民害,元毅以术防捍,贼散去。入为大理知法,除同知亳州防御使事,被省檄,录陕右五路刑狱,无冤人。复委受宋岁币,故事有私遗物,元毅一无所受。明昌初,驿召为大名等路提刑判官,以最迁汾阳军节度副使。时石、岚间贼党啸聚,肆行剽掠,朝廷命元毅捕之,贼畏而遁。元毅追袭,尽殪之,二境以安。迁同知武胜军节度使事,别郡有杀人者,屡鞫不伏,元毅讯不数语,即具服。河东北路田多山坂硗瘠,大比时定为上赋,民力久困,朝廷命相地更赋,元毅以三壤法平之,民赖其利。改彰德府治中,寻以边警授抚州刺史。会边将失守,刍粮马牛焚剽殆尽,元毅率吏卒三十余人出州经画军饷,卒与敌遇。州倅暨从吏坚请还,元毅曰:“我辈责任边守,遇敌而奔,其如百姓何?纵得自安,复何面目见朝廷乎!”遂执弓矢令众。众感其忠,争为效死。元毅力战,射无不中。敌去而复合,元毅气愈厉,鏖战久之,众寡不敌,遂遇害,时年四十七。事闻,上深惊悼,赠信武将军,召用其子世勣侍仪司承应。
世勣后登进士第,奏名之日,上谓宰臣曰:“此神思子耶。”叹赏者久之。元毅性沈厚,武勇过人,每读书见古人忠义事,未尝不嗟叹赏慕,喜动颜色,故临难能死所事云。
伯德梅和尚,泰州人也。性鲠直,尚气节。正隆五年,收充护卫,授曷鲁碗群牧副使。未几,复召为护卫十人长,改尚厩局副使,迁本局使,转右卫将军拱卫使。典尚厩者十余年,积劳特迁官二阶,除复州刺史。明昌初,为西北路副招讨,收泰州防御使,升武胜军节度使。六年,移镇崇义军。时有事北边,左丞相夹谷清臣行省于临潢,檄为副统。会敌入临潢,梅和尚暨护卫辟合土等领军逆击之。敌积阵以待,梅和尚直捣其阵,杀伤甚众。敌知孤军无继,聚兵围之。度不能免,乃下马相背射,复杀百余人,矢尽犹以弓提击,为流矢所中死,辟合土等皆没。
上闻之震悼,诏赠龙虎卫上将军,躐迁十阶,特赐钱二十万,命以礼葬之,特皆官给,以其子都奴为军前猛安,中奴护丧,就差权同知临潢府事李达可为敕祭使,同知德昌军节度使事石抹和尚为敕葬使。承安五年,上谕尚书省曰:“梅和尚死王事,其子都奴从军久有功,其议所以酬之。”乃命为典署丞。
乌古孙兀屯,上京路人。大定末,袭猛安。明昌七年,以本兵充万户,备边有功,除归德军节度副使,改盘安军,察廉,迁同知速频路节度使事。以忧去官,起复归德府治中,迁唐州刺史。泰和六年四月,宋皇甫斌步骑万人侵唐州,兀屯兵甚少,遣泌阳尉白散不、巡检蒲闲各以五十人乘城拒守。兀屯见宋兵在城东北者可破,令军事判官撒虎带以精兵百人自西门出,绕出东北宋兵营后掩击之,杀数十百人,宋兵大乱,迨夜乃遁去。五月,皇甫斌复以兵数万来攻,行省遣泌阳副巡检纳合军胜救唐州。兀屯出兵与军胜合兵城东北,设伏兵以待之。乃分骑兵为三,一出一入以致宋兵。宋兵陷于淖,伏兵发,中冲宋兵为二,遂大溃。追奔至湖阳,斩首万余级,获马三百匹。宋别将以兵三千来袭,遇之竹林寺,殪之。纳合军胜手杀宋将,取其金带印章以献。诏迁兀屯同知河南府事,军胜迁梁县令,各进两阶。兀屯赏银三百五十两、重彩十端,为右副元帅完颜匡右翼都统。匡取枣阳,遣元屯袭神马坡,宋兵五万人夹水阵,以强弩拒岸,兀屯分兵夺其三桥,自辰至午连拔十三栅,遂取神马坡。从攻襄,至汉江,兀屯乱流径度。复进一阶,号平南虎威将军。宋人请和,迁河南副统军。大安初,迁昌武军节度使,副统军如故。迁西南路招讨使。兀屯御下严酷,军士多亡,杖六十。除同知上京留守事。大安三年,将兵二万入卫中都,迁元帅右都监、转左都监,兼北京留守。有功,赐金吐鹘、重彩十端。迁元帅左监军,留守如故。贞祐元年闰月,以兵入卫中都,诏以兵万六千人守定兴,军败,兀屯战没。
高守约,字从简,辽阳人。大定二十八年进士,累官观州刺史。大元兵徇地河朔,郭邦献已归顺,从至城下,呼守约曰:“从简当计全家室。”守约弗顾,至再三,宁约厉声曰:“吾不汝识也。”城破被执,使之跪,守约不屈,遂死。诏赠崇义军节度使,谥忠敬。
和速嘉安礼,字子敬,本名酌,大名路人。颖悟博学,淹贯经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