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南筝擦拭了两下嘴唇,她抿了一口酒,今天是终于把她介绍给朋友们了,这是好久好久以前,她要做,却一直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吃猪肚啊?”柏南筝笑着用筷子夹了一块猪肚给小秀,小秀立刻放进最近,赞美道:“真好吃。”
“那就多吃点。”
孟霜霜和其余众人就看着这出你夹菜来她吃菜的戏码,直到散席,孟霜霜才恶心的发麻的把钥匙扔给柏南筝,说:“这是你公寓的钥匙,带上她回家里肉麻去!看着你们俩,我都吃不下饭了。”
“那你可以喝汤啊。”柏南筝说。
“你……”孟霜霜转过身,柏南筝说:“我知道你们都不相信她是司燃。”
“我们不论她是不是司燃,是死人,还是活的,我们这些姐妹,希望你好好的过日子,别让人成天担惊受怕。”孟霜霜眼圈一红,“你他妈要是死,也要把你欠我的那些钱给还了再死!”
“回去就给你汇款去。”
其他姐妹拉住孟霜霜,纷纷叮嘱柏南筝道:“抽时间还是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柏南筝歪着脸,答了声,“好。”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担心的成分已经大大降低,孟霜霜红了眼圈是因为羡慕,说真的,谁能不羡慕现在红光满面的柏南筝呢?
众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柏南筝都耐心很好的听完了,小秀去洗手间了,等她从洗手间出来,大家都四散离去,她提了提裤子,问:“人都走了?”
“都走了。”柏南筝握住小秀的手,问:“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没有。就小了个便。”
“那我们回家去吧。”
“你家,还是我家?”
“呵呵……”柏南筝“哗啦哗啦”的掂量着钥匙,大步大步的牵着小秀向前走。
你家?我家?你家,我家,不就是等于你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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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霜霜是哭着开车从得意楼出去的,她在大路上漫无目的飙车,被交警哥哥逮到一边训了大半天,交警哥哥训她,她还是照样哭鼻子,还重复着问,你知道什么是真爱吗?交警哥哥很是无奈,还给她买了一瓶矿泉水。
以前,她真不觉得柏南筝这号人和真爱这种事情能挂上边,最后柏南筝自己把她自己的脖子吊挂在真爱上,这才让孟霜霜另眼相看了。她蹲在大路旁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如同柏南筝那样幸运,她还记得秦雨冲她下跪后,在那包间里和她说得一字一句,虽然那话里透着敷衍,但是孟霜霜还是在放手的时候,保留着部分不灭的希望。
她每天给这些希望浇水松土,让它们能在她心底缓慢生长。
太阳炙烤着公路,孟霜霜就蹲在交警哥哥旁边,望着远方的路,直到眼泪哭干,华灯初上,她才捡起被她扔在地上的高跟鞋,重新坐回车上,交警哥哥在她开车前说,姑娘,我知道什么是真爱。
孟霜霜笑了,驱车来到她自己的酒吧里。
六个酒保好久没看见老板娘了,全都笑嘻嘻的齐声鞠躬喊道:“美丽的老板娘,欢迎回家!”
“今天生意怎么样?”
“很好,每天都很火爆。新请了一个美女DJ和一个美女厨师。”
“干得不错。”孟霜霜要了一杯甜酒,刚坐下没一会儿,就有一名保安大叔走过来说:“孟老板,云月明和她老婆陆雅又在包房里掐架了!摔了不少东西!”
“哎哟,真把我这儿当成斗兽场了是吧!”孟霜霜抄起一个酒瓶,跟着保安大叔来到所在包房,一眼望到包房里,差点让她傻眼了!“……”
黑漆漆的保安大叔也脸红了,他说:“今天陆雅点了三个学生妹,玩了三小时,她老公就来了,现在……”
孟霜霜立即捂住眼睛,“妈呀,我长针眼了。”她把酒瓶放到一边,“这夫妻俩在我的les吧里面搞成这样,传出去,我这里还是les吧吗……”
保安大叔皱眉道:“我把人全都调走了,陆雅叫到现在了,要不要报警啊?”
“……”孟霜霜摇摇头,“人家夫妻的事情,我们管什么!”
“啊!云月明你不得好死!云月明!”陆雅的声音已经喊岔了,孟霜霜好笑的站在门口,说:“既然结婚了,就别出来搞来搞去,陆雅,你这是真活该,在你老公的眼皮底下犯事儿了。”
没高兴一会儿,里头就没有叫声了,孟霜霜捂住眼睛,敲了两下门,礼貌的说:“云先生云太太,我是孟霜霜,很抱歉打扰你们……请问……”
“救命!救命!雅儿,雅儿!!”
孟霜霜听云月明这口气,知道是真出事儿了,连忙对保安大叔说:“快去叫救护车。”
她推开门看向包房内,云月明悲愤的将陆雅抱在怀里,陆雅的头上在流血,胳膊上在流血,腿上也在流血,好好一件小黑裙套在身上,硬是半点看不出平时的那股骚劲儿,孟霜霜诧异的抬了一下眉头,这两夫妻打架斗殴到这种程度,实属罕见呐。
“把司燃还给我……还给我……”陆雅无力的掐着云月明的脖子,低喃道。
云月明捂住她的嘴巴,“你等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去医院,你会没事的。同性恋是病,我会把你的病治好,我是你老公,我一定能把你治好。”
孟霜霜后背一阵恶寒,救护车很快赶到les吧的后门口,她非常欢欣的把这对家暴夫妇送走,不过……陆雅说的那句“把司燃还给我”,倒是值得玩味。
☆、66二十 我家这位很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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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张大嘴巴等天上掉馅儿饼的;没见过张大嘴巴等着别人过敏的。
从得意楼回来的路上,柏南筝就密切关注小秀的一举一动,从得意楼至柏南筝的公寓,大约有三十分钟的车程,柏南筝是一边喝水一边盯着小秀的手腕;偶尔小秀挠两下耳畔的鬓发;她就差点乐得呛得一脸水!
“……”等到了柏南筝的公寓,小秀好奇的问:“我脸上有纹身吗?”
“……没有。”柏南筝老大不爽的打开门,她使劲晃动着门把手;门一开,她就大步走进去;小秀眨了眨眼睛,问:“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
柏南筝回到家就开始乱扔衣服,外套、长T…恤、裤子……最后她顺手把刚脱下来的内裤直接扔到小秀脸上,气急败坏的说:“我要洗澡。”
小秀低□子,拾起她的衣服,说:“你洗吧。”
“……”柏南筝闭上眼睛捂住额头,她走进浴室,把浴缸放满了之后,又对外面的小秀喊:“进来给我搓搓背。”
小秀穿着拖鞋走进来,柏南筝靠在浴缸里,小秀找了半天才在盥洗台旁边的架子上找到熊爪般的搓背巾,柏南筝趴在浴缸边缘,双眼还是盯着小秀露出来的身体肌肤上,诸如脖子,手背和脚背,可东看西看,还是没有半点异常,一个红斑的影子都没有。她拍打了两下浴缸,“切!”柏南筝揉揉自己的眼睛,憋了一口气,干脆整个人向后仰躺进浴缸底部。
从浴缸里溢出来的热水哗啦哗啦直响,小秀套上熊爪搓背巾,她叉着腰站在浴缸旁,只见柏南筝正在浴缸底部奇形怪状的扭曲着身体。
柏南筝正在横想竖想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司燃身上还不起一颗红疹子!
小秀等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的伸出“熊爪”,把柏南筝给捞出浴缸,柏南筝咳嗽了两声,咽进去一口洗澡水,她如出水牡丹一般望着小秀,小秀如同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
“你,你,你……”
“我,我,我,怎么了?”柏南筝故意喝了一口洗澡水,喷在小秀脸上。小秀干咳两声,用“熊爪”抹干净脸上的水,难以置信的指着柏南筝的全身上下说:“你,你,你,怎么全身都是红斑?”
“!!!!”柏南筝脸顿时垮了,她这才认真望向镜子里的自己,得,这下是整司燃没整到,莫名其妙把过敏撒在自己身上了!“嗨哎!!!”
“你别动,你这全身上下都是。”
“靠!赶紧去医院!”柏南筝挠了两下自己的脸,小秀立刻抓住她的手,说:“你脸上也起疹子了,走,我给你穿上衣服,我们去医院!”
“叫120!”
救护车来得倍儿利索,柏南筝和小秀前脚进医院,云月明和陆雅也后脚进医院了,四个人在急诊室外的走廊上心急火燎的擦过去了!
陆雅晕了过去,柏南筝在病床上已经扭成一根蚯蚓。
云月明两眼泪汪汪的在急诊室外望着,他这次是对陆雅出手太重了,现在看她身上的伤,云月明就陷入深深的自责中,这是他自己的老婆,他怎么会舍得这么对她?从恋爱到结婚,他一直对她百依百顺,但是……那个死去的司燃,几乎毁掉了他们夫妻之情,他痛恨司燃,更痛恨所有女同!他在急诊室外的走廊口走来走去,小秀则陪在柏南筝身边,见她小花猫一般的一刻不停歇的乱动,她就帮助医生一起制服她,柏南筝又气又急,指着给她检查的男医生说:“换个女的来!!”
“这位小姐,你当这是在歌厅点小姐呢?”
“司燃,他非礼我!你怎么能让一个男人摸我呢!”小秀气结,那男医生不过是掀开她的衣袖,检查她的手臂而已,无奈柏南筝软软的说几句,小秀又心软了,她不好意思的看向那个男医生,说:“麻烦你还是叫女医生过来吧,我们家这位啊,很害羞的。”
“……”两排乌鸦从男医生的大脑门转了三圈之后,男医生艰难的转过身去,叫来一位胖乎乎的中年大婶医生,她看向柏南筝,这里掀开望一望,那里掀开看一看,柏南筝难忍的咬紧嘴唇,一把抱住小秀的胳膊,“司燃,她也非礼我!”
“……”大婶医生从鼻子里哼出来一排不屑的气泡,“太矫情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柏南筝凶狠的看了一眼那大婶,问道。
“谁答话谁矫情。”大婶啧啧的给柏南筝检查完,说:“吊三瓶水就得了,不是大事儿。你们俩在公共场合要注意,被人发现可不好。”
“发现什么?”
“你们是一对啊。”大婶坦荡荡的说。
“……”柏南筝和小秀同时看向大婶,大婶侧过头,吩咐护士开始戳针吊水。
等该大婶走了,小秀点了点柏南筝的额头,说:“瞧吧,连别人都说你了。”
“她刚才就是非礼我,这摸,那摸的,除了你之外,我可从来没得别人摸过呢!”柏南筝煽情的眨动了几下,小秀再次紧张的点头,还没等柏南筝说接下来的话,她就摸摸她的头,在她耳边清晰的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啊!”恰此时,护士把针头戳进去,柏南筝一声低叫,小秀立刻心疼的将她抱在怀中,护士看到这两人的作态,实在有点想作呕。
柏南筝生病的时候少,要真生病也是一个人熬着,这是她头一回靠在别人怀里打点滴,连小时候她的母亲也没这么抱过她。小秀就这么抱着她,柏南筝就这么偎依在她怀里,过了一会儿,小秀抚摸她的后背,问:“身上还痒吗?”
“不痒。”
“渴不渴?”
“不渴。”
“这样你睡着不舒服吧?我放你靠着枕头吧。”
“不要。”
“呵呵……”
柏南筝就这么听着从司燃胸口传来的笑意,她向她怀里挤了挤,说:“再抱一会儿,我还不困。”
“好。”
两人都没再说话,病房里静静的,只有一些声音偶尔从外面的走廊上传过来,柏南筝说得再抱一会儿,是她整整抱了两个半小时,小秀在确定她真的睡着了以后,就松开手,把柏南筝小心翼翼的放倒,给她掖好被子。
良久的,小秀上半身都麻了,连伸个懒腰都不行。她坐在床边,望着熟睡的柏南筝,一时间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到底是哪里熟悉,她倒是真想不起来了。
而睡在梦里的柏南筝倒是想起来了,她记得那一次她被司燃从大火中救出来,虽不是重伤,但整个人也在医院躺了大约三天,这三天里,根本没人来探望她,全都是派人来送花篮送水果,只有……只有那个同样受伤了的见义勇为的司小妞来了,她瘸着腿来病房门口看了她几分钟。
那天,柏南筝知道司燃就在门外看着自己,但她没有叫她进来,原因很简单,当时柏南筝可不觉得司燃是见义勇为,她觉得这个叫司燃的女孩子肯定是图她什么,说不定她这一叫,这女孩就会狮子大开口呢……有多少女孩借事故和美色在她这里敲诈勒索,柏南筝见得太多了!她就觉得,这世界上全是这样的人。
小秀等身体回复只觉之后就坐起来,在病房里走了几步,后又打开病房走出去。她困得不行,但也确实饿得不行,原本打算出去吃点东西的小秀,在走廊上被刚刚为柏南筝诊断的大婶医生拉住了。
“医生,你好。”
“你好。怎么,你家那位睡了?”
“睡了。”
“你们好多久了?”
小秀笑了笑,脸红道:“蛮久的。”
“噢。挺好。”大婶医生说完就掏出三十块,说:“你是出去吃饭吧?给我带两份荷叶包饭,一个大份一个小份。”
“两份?”
“我们家那位在做手术,她挺能吃的,不是大份不行。”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大婶医生乐了,伸出手指,说:“三十年。我们是青梅竹马的,工作后确定关系的,她来大姨妈的时候老爱和我吵架,我都给她吵上火了。”
“挺好。”小秀捏着钱,说:“那我待会儿送去你的值班室,请放心吧。”
“出门右拐,那家巷子里的荷叶包饭,很好吃。”
“好的,我知道了。”小秀下着台阶,感叹的想,三十年,三十年,这得在一起时间多长啊?
这医院的台阶不长,台阶末端有两个花坛,左边那个花坛的右手边就站着正在和秘书打电话的云月明,小秀也看到有个男人在那儿打电话呢,她起初只看到是个男人,后看到那个男人手上的结婚戒指时,她心里一抖,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她捂住胸口,忽然觉得有些害怕。
那结婚戒指在医院门口淡淡的灯光下闪烁着金色光泽,小秀越看越觉得眼熟,她从前好像见过这枚戒指,想着想着,她的头就开始疼了。
这枚戒指也没什么特殊……小秀垂着后脑勺,她走到右边的花坛时,又站在原地多看了一眼。
云月明的电话打完了,公事交代完了,可是还在病床上躺着的爱妻……云月明摇摇头,要是知道当初司燃的死会给陆雅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他宁愿不把司燃扔海里!当初那一枪根本就没打中司燃,他当时只要再冷静点儿,或许今天,他和陆雅的夫妻关系就不至于如此紧张。
☆、68二十一 她要的爱
云月明抬起头;看向雨都的夜幕,他清楚的记得,当时他是如何愤怒的把陆雅从司燃的身上拉下来,如何把枪口对准陆雅,让陆雅替昏迷的司燃穿好衣服;又是如何掩人耳目的避过司燃的大舅和舅妈;把司燃扔在那一片碧蓝无际的大海中。
之后的一切,他都算得很准,那件政治谋杀正要来的十分巧合;他算好每一分每一米秒,却就是没算好司燃在陆雅心中的份量。夜幕黑沉沉的;一颗星星都没有,云月明看到这样没有尽头的漆黑,就好像看到他和陆雅今后的生活一样。这段时间,他除了和陆雅吵架,就是去找医生给陆雅“治病”,没想到这个病治得越来越重,他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