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张乐川,我很喜欢你,你喜欢我吗?我是说我对你有好感。”
我想了想,认真地说:“我对你谈不上喜欢,但是不讨厌。对我来说,你还是个陌生人,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说:“不讨厌就好啊,我叫淳于游。我爸爸姓淳于,我妈妈姓游。”
我哈哈大笑,说:“这么两个怪姓的人凑到一起还真不容易。”
淳于见我这样,突然沉下脸来。我吓了一跳,也许是这样评论人家父母的姓氏太不礼貌了吧,亦或是在国外,这样的行为是被人唾弃的?!我心里惴惴的,小声地说:“对不起,我没有恶意。”淳于仍然不做声,脸却涨红了。我小心地拉她的衣袖,她仍不理我,我抬头一看,竟然哭了,这可吓坏我了,慌手慌脚地给她擦眼泪,嘴里乱七八糟地道着歉,都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表示我尽可能的歉意和安慰,她一下扑进我的怀里,把我紧紧搂住,低声哭泣,我的肩头湿了,很久,我的心有些软了,我环着她的腰,不停地摸着她的脊背,想问问她到底怎么了,又怕惹祸上身,可能是我无意的话语,触动了她伤心的闸门,除了安慰,我什么都做不了。
过了很长时间,她不再哭泣,却仍是趴在我的肩头,不时地用我的衣服擦着眼泪,她身体的重量全压在我身上了,我被她靠得有些站不住,我小心地试图推开她,她立即固执地搂紧我,并开始轻轻亲吻我的脖子,我一阵紧张,想用力推开她,她却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非常痛,我深吸了一口气,极尽忍耐之能。疼到麻木了,她终于抬起头来,展颜一笑,那叫一个灿烂,有雨后初霁的明朗和清新。见我皱着眉,她问:“疼吗?”
对这个白痴问题我不做回答。她追着问:“生气了?”我摇摇头。她深吸了一口气,说:“舒服多了,我去洗脸。”说着进了卫生间。
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我正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肩膀呢,她看见红肿的牙印,大声地喊:“哇,留下印记了。太好了。”我急忙把衣服拉好。见她裤子后兜里插着卷着的一个大本子,我就转移话题的问,那是什么?她把本子抽出来,递给我。我一看,上面全是英文,顿时有些眼晕,只扫了一眼就还给她了。可她并不接回,对我说:“不是要补习英语吗?翻译过来!入门第一步!”见我犹豫,她说:“不是很长,只不过几页。”我点点头,收下了。
一时间两人无语,房间里暧昧的空气涌动着欲望,我本能地抗拒,是因为一月从我心里走的时候,随手关上了门,别人进不来,我也出不去。最后,淳于还是先发话了:“得,我先走了。”我送她出门,到了门口她对我说:“如果有人把你送到地狱,你就从那里走向天堂。”
我听着心里一阵疼痛。她上前一步贴进我的脸,我盯着我的眼睛说:“goodbye kiss。”随即在我的唇上飞快地一吻,我没抗拒是因为完全没反应过来,她却说:“早知道你不反对,我就吻得长一点。”我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她却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翻开她给我的大本子,在布满英文的句子里面,夹着许多图画,翻到最后,许多形态各异的踩着轮滑的卡通小人,有的在跑道上飞驰,有的正在穿鞋,竟然还有一幅摔跤的,很有趣,画功也相当到位,我看着不禁莞尔。我翻回到第一页,找出字典,准备看她这篇文章写的是什么。我费了一整夜时间,凭借高中的英语功底,终于大体上看明白了这篇长长的文章。
这其实是篇日记,还有题目,叫《那些日子里的张乐川》,姑且这么翻译吧。后来,我找了一位英语高手,将名字隐去,得到了下面的文字。
那些日子里的张乐川
尽管两年多的时间了,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但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我觉得异常孤单,学校里有十二位外教,全都非我族类。直到参加了那个辩论比赛,我看到了那个非常漂亮的孩子,她表现很出色,尽管许多话我都没听明白,但从观众的热烈的反应看,我知道,她的队伍肯定赢了。令我奇怪的是,赢得比赛,观众远远比她激动,她很淡定,一脸的无所谓,好像比赛与她无关。在整个比赛过程中,她只对一个人表演全神贯注,那是个大眼睛的漂亮女生在吹箫,她靠在座位上极其认真地听着,全没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同样在注视着她。
我一直默默关注着她,思念也在不停增长。后来我知道,那个吹箫的女孩子成了她的女朋友,我坚信自己的判断,我知道她们是一对,看上去很完美。从那时起,我发现,她的快乐似乎越来越少了,脸上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也许是我的心里作用吧,我觉得她的感情并不顺利。
第二学年开始的时候,她黑了也瘦了,整个人也变,很难见到她灿烂的笑容,她总是喜欢眯着眼睛,看着远处发呆。令我没想到的是,她会到我经常读英文的那个大操场去练习轮滑。开始的时候,她摔得我心惊肉跳,心疼不已,经常是伤痕累累,但却没有丝毫停歇,这种近乎于残酷的训练让我非常不理解。我跟学校打听,并没听说有轮滑比赛,反倒得知她的女朋友退学出国了,我似乎明白了她的种种反常。她的背影孤单而绝望,从我身边经过时,眼神里充满疲惫和悲伤。有的时候,她会带着水,但不是喝,一边滑一边浇到自己的头上,开始我以为是为了降温,后来,我发现,她是为了掩饰哭泣的泪水。我为这个发现痛哭失声,她的眼神,让我想起了父母车祸遇难时,我内心的绝望和孤单。我希望我能走进她的心里,为她分担这一切。我多希望我能走进她的心里,告诉她所有的痛苦我都懂。可是,每次她从我身边经过,都不会看上我一眼。
有的时候,她的朋友会来找她,中国有句话叫物以类聚吧,那也是个很清秀的女孩子,但比她阳光得多。我得出结论,她们之间更似乎于“兄弟”之间的感情,因为她会抢她的吃的,有时还会在她的伤口处故意拍打两下,如果是爱人,是绝不会忍心这么做的。
我真感谢上帝,那天下起了大雨。我把她带到家里。我内心是很忐忑的,怕她随时会离开。第一次离她这么近,她是那么的迷人,眼神时而温柔,时而忧郁,让我心动不已。她非常爱脸红,很羞涩。当她要走时,我心里万般不舍,最后还是决定随她去,无论她到哪里。
她的朋友是我的学生,我问了许多关于她的事情,但我始终无法知道为什么她和爱人分手。她的朋友似乎有所察觉我对她的感情,但怕什么呢,我原本那么喜欢她……
回复日期:2009…06…11 21:47:09
哈哈;给老婆抢沙发。
回复日期:2009…06…11 21:57:18
痛快去看六级吧!!!!
回复日期:2009…06…11 22:37:48
看六级的那位,你可以试着把淳于的信再译成英文,六级肯定过!!
回复日期:2009…06…12 13:35:31
吃完午饭,过来顶一下^_^
回复日期:2009…06…12 21:10:23
虽然已知道信的基本内容,心里有所准备,但看到译文时,我还是哭了,因为通过别人的视角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那个自己,同样令我心疼。还因为淳于的感情和她的不幸,那样的思念,同样令我心疼。还因为我的英文水平竟然那么差,高中的学费同样令我心疼。
我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谴责过自己的过去两个月来的种种表现。天气渐渐凉了,那是北方特有的冷,我找冬天的衣服的时候,才感叹岁月流逝,太匆匆。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想淳于的话:“如果有人把你送入地狱,你就要从那里走向天堂。”我反复品味着,最后得出结论,都不是啥好地方,我哪也不去,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好了。
这之后许久,我没见到淳于,淳于也没主动来找过我。我不再去大操场滑轮滑,而是踩着它奔波于图书馆、教室、食堂和家里。期末考试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去教务处找提前修分学的相关政策,在行政楼的走廊里,我碰到了淳于,她和一个女孩子手牵手从走廊的尽头走过来,见到我大喊:“张乐川,我给你的英文资料你看懂了没有。”这倒给我了灵感,我马上答:“英文资料?你上次给我的那个?我没看,一看就眼晕,你要是着急用就先拿回去吧。”淳于的表情有些失望,还有些放松,说:“好,我晚上取回来吧,你在家吗?”我点点头,说:“我去教务处,先走了。”
查好相关政策,我心里有底了,还有一年,我就能毕业,从这里离开了,就不用再受睹物思人的折磨了。打算考完试后,再来跟教务处的老师好好安排一下课表的时间,还要准备毕业论文。
出了行政楼的大门,就看见了淳于,靠在栏杆上歪着头看我。我走过去问她:“你的同伴呢?”
她笑着说:“怎么,你吃醋了。”
我无可奈何地一笑说:“吃屁老丫子醋啊。”
她说:“那是我的学生有课先走了,你要去哪?”
我说:“学生和老师手拉手?没见过。”
淳于说:“哈哈,你就是吃醋了,就是,就是。别吃醋啊,我也和你手拉手。”说着就把我的手拉上,握住,继续问我去哪,我告诉她去图书馆,她说她也要去。被她这么拉着手走路很别扭,我几次试图脱开她的手,但她都更用力的握着,还瞪着眼睛向我挑衅。我说:“你这么拉着我,我怕你的学生吃醋。”她说:“你就是我的学生。”路上,我还是找了个理由,买了两支冰淇淋,脱离了魔掌,她也没再勉强我。
我们分别借了两本书,之后我打算去自习室看书,淳于也要跟着,我一愣告诉她自习室里没有老师。本来快期末考试了,空间资源就有限,不用复习的人占用资源是犯罪。她则质问我为什么不回家看书,节省资源。到了自习室一看,人满为患,空气不好,我听从了淳于的建议打算回家看书。这次她倒没要求跟着我,我们在图书馆门口分了手。回到家,我打算先看会儿书,再给自己弄点吃的。按照计划,过一阵我也该复习英语了,打算请淳于过来给我讲讲技巧。正看着书呢,听到了砸门声,声音很大,我跑出去一看,是淳于,她双手提着两兜子菜,用脚跟那踢门呢。
把她让进来,她把菜往地上一放,就环上了我的脖子,说:“你是选择吻我,还是选择给我烧菜吃。”她的鼻尖都冒出了细汗,眼神干净而明亮,绝对没有欲望。我笑着分开她的手,说:“我选择吻你,这些菜你不就白买了。”她调皮地说:“可以是多选。”
我们俩动手一边洗菜,一边聊天,她给我讲了一些复习六级的技巧,我给她讲烧菜的技巧,她很认真地听着,说等她学会了就不让我烧菜了。我则问她在国外是男人做饭还是女人做饭,她告诉我一般还是女人做饭,还说要想吃到不正宗的西餐就找她,把我逗乐了。
两人忙活了半天,饭菜上桌,淳于问我有红酒吗?我翻了半天还真翻出半瓶,给她倒上,她问我为什么不喝酒,我说酒能乱性。我做的菜很合她的味口,她也爱喝汤,这点和一月一样。她吃得很高兴,绝不吝惜溢美之词,把我夸得都不好意思了。吃过饭我洗碗,她帮我擦干摆到柜子里,两人偶尔会相视一笑,这是我最喜欢的过日子的场景,只可惜和一月之间从来没有过。收拾停当了,我洗了水果,削好,两人坐在客厅里聊天,她突然说想吃冰淇淋,我告诉她我们这有一种叫北岛的冰棍很好吃,我跑下楼买了一大袋,淳于吃着很高兴,大加赞赏,得知才五毛钱一根,连说物超所值。她的开心传染了我,让我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她一边吃冰棍,一边说:“张乐川,你对我真好,我要报答你。”这种让人喷饭的表达方式,只有她这种国外长大的孩子才能说得出来。我纠正她,她坚持说这是她的心里话,就要如此表达。我点头微笑,表示接受。
我扯过湿巾递给她,她却把双手伸到我的眼前,我无奈地笑了,帮她擦了手,又擦掉下巴沾上的雪糕泥。她从沙发下滑下来,跪在我的脚边,双手环住我的腰,把我的拉了下来,她的唇接近我的,小声地说:“只一下,求你,别拒绝。”
她的唇紧紧地吸住我的唇,温热充满诱惑,我不反感她吻我,并不是那篇日记强烈地震撼了我的心灵,而是她的爱那么干净,她的快乐那么清新,如此吸引我,让我妒嫉也令我自卑。犹豫着,自持着,终于我轻启牙关,放她的舌尖进来,她的舌尖触碰到我的,那一瞬间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战栗,当她的眼泪流进我嘴里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一吻包含了多少相思与苦涩,爱情并不只是甜蜜。
开门声响,我轻轻拍了拍淳于的后背,两人分开。楚澜兴进来的时候随手打开了灯,见我们俩个一愣,随即问:“为什么不开灯?”我没发觉天都黑了。楚澜兴目光在我们俩个的脸上扫来扫去,嘴角上跷,说:“没,打扰你们的好事吧?”我刚想啐她,淳于却说:“我愿用一年的薪水换你晚进来五分钟。”我心里说:靠,这个假外国人怎么这么直接啊。
楚澜兴脸色明显不好,黑着脸问我:“有饭吗?我饿了。”我说:“有,足够你吃的了。”说着起身去厨房帮楚子盛饭,谁知楚澜兴夺过我手里的碗把我推到一边,说:“什么时候见你这么殷勤了?心虚吧你!”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淳于跟过来说:“张乐川,今晚去我那儿补习英语吧。”
我还没等接话,楚澜兴说:“她今晚要给我补高数,哪也不能去。”
我对楚澜兴的态度有些不悦,说:“你什么时候说要补高数了?”
楚澜兴眼一翻说:“很早就说过了,你刚从北京回来那会儿我就说了。再说了,兄弟一场,现在说不行啊?”
想想自己确实答应过她,不过这段时间自己太消沉了根本顾不上她,但现在,楚澜兴明摆着是故意发难,不知道这小子哪股气又不顺了。我迁就地点点头说:“好,好,那今晚我给你补高数,先吃饭吧。”
我拉着淳于回到客厅,淳于说:“她好像不太友好。”我问淳于:“英语抽疯怎么说?”淳于说:“what?”我笑笑说:“nothing。”楚澜兴在厨房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大声喊:“有病!”
我跟淳于说:“等我一会儿,我去和她谈谈。”
淳于拉住我说:“kiss me。”我不想多生枝节,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我把厨房门拉上,对着楚澜兴的椅子踢了一脚,说:“你丫今天怎么了?抽什么疯啊。”
楚澜兴把碗往桌上一放,说:“得恭喜你啊,又恋爱了!你还真善变啊,一月呢,一月怎么办?!我以为你多痴情呢,以为你多专一呢,不过如此!骗取我的同情心,无耻。”
我心口一阵发堵,不想跟她争吵,我尽量平静地说:“楚子,有些事你不明白。但我会处理好。”
楚澜兴大声说:“脚踏两只船?那个老师填补你感情的空白?看不出来啊,你挺有刚啊,长能耐了,玩上师生恋了,牛B。”
我也急了:“楚澜兴,是你整天让我去找对象恋爱的!现在又抽什么疯?我哪点需要你同情了?怎么着就让你的母性泛滥了?楚澜兴,你听清楚了,我离开一月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我不能再坚持是不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