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巨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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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海巨宦-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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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直的上辈子也算一个正经人,却也是个正常的青年,这时望着余苏眉,整个人呆了好久,余苏眉见他目光有异,问道:“怎么了?”李彦直才怪叫一声,转过身去,双手挡住重要部位,叫道:“你……姐姐你干什么!”

余苏眉嘻嘻一笑,跳了下来,骂道:“人小鬼大!”

李彦直虽然背过身子去,但听身后有拨水的声音,想来余苏眉正在洗浴了,心里渐渐静了下来,想:“李彦直啊李彦直!你干嘛啊!不就洗个澡嘛!别忘了你才七岁!”弹弹自己的小鸡鸡,一点反应都没有,摸一摸,毛都没长呢!这才转过身来。

余苏眉却甚是大方,伸手过来对李彦直说:“来,姐姐帮你洗。”

李彦直几乎是反射地叫道:“别!”停了停又说:“我自己会洗。”

余苏眉笑了笑,却转过身去,拿了条浴巾给他说:“那你帮姐姐擦擦背。”

李彦直哦了一声,不好拒绝,之后接过浴巾,蘸了热水,轻轻擦了起来。余苏眉背部的肌肤十分光滑,一点瑕疵都没有,她是山区里家境较好的女子,运动充分又不至于劳作过度,正是有山间女儿之长,无山间女儿之短,先天资质与后天养育结合得恰到好处,因此从后颈到后腰,整个背部便如一缎曲折有度的丝绸一般,见之已然心动,手隔着毛巾在上面滑行,更是令人心醉。

“用力一点啊,小寅!”

“哦。”

“嗯,再用力些,下面一点,啊!不是那里啦!上面一点……嘻……痒!你个坏小子!”猛地转过身来,挠李彦直痒痒。李彦直自然而然就挣扎了起来。两人在浴桶中大闹,水溅得满地都是!

一女一男、一大一小就这样扭成了一团,肌肤相亲,李彦直是成人的心理,小孩的身体,心里翻江倒海一般,身体却没什么反应,但余苏眉的身子却忽然有些火热起来,李彦直心中微微一动,余苏眉也似乎察觉到了,忙放开了他,笑骂道:“不跟你玩了!”

走出了浴桶,拿浴巾擦干了身子,对李彦直道:“小寅,别玩太久。我先回房间去了。”

她穿了衣服出去后,余香犹萦绕于澡间,李彦直沉醉于斯,脑中浮现着她的丽影,手自然而然便向那话儿探去,摆弄了一会没半点动静,不禁甚是失落,暗道:“刚才若能突然长大,那多好。”随即又想:“我若是长大了,又哪里还有这等奇遇?”

第一卷 童蒙初试 之十六 竹马黄花共良宵

李彦直穿好了衣服,回到余苏眉的闺房时,她已经穿着便衣,坐在桌子旁边,左手处放着个算盘,右手抓着一支笔,正一边敲打算盘一边写着什么东西。李彦直心想她原来还会写字算账,走上来一看,只一眼便心头剧跳!

原来余苏眉正在计算的竟是一些账目!且算且写,更让李彦直心动的是:那些数字前面都有人名,尤溪知县的名字赫然也在其中!看来竟是一份肮脏交易的名单账本!

余苏眉见李彦直看着自己正在算写的账簿眼睛动也不动,问道:“小寅,怎么了?”

李彦直暗骂自己孟浪,脸上却不动声色,顺手指着账簿道:“姐姐,你在写字啊!将来也要考状元吗?”

余苏眉笑道:“我是女孩子,考什么状元!”又说:“小寅你是男孩子,倒是可以去考考的。”

“我当然要去考!”李彦直挺起了胸膛说:“去年我爹爹对我说,等我们家有钱了,就给我请个先生。今年我们家才搬了大房子,爹爹说,明年就给我请先生,教我认字。”说到这里有些黯然起来:“可我不知还能不能回家……”

余苏眉见他一副要哭的样子,赶紧停下笔,安慰道:“别哭别哭,你就算回不了家,姐姐也会教你写字。”

李彦直啊了一声,道:“真的?”

余苏眉点了点头,显得甚是诚恳,李彦直见骗过了她,心里却不是很高兴,反而觉得有些不安,心道:“骗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小女生,实在有些下作!”论皮相年龄他比苏梅小十岁,然而心理年龄则相反。

但事已至此,也没法就收手,再说他也不愿就放过这个从天而降的好机会,当下假装不识字,静静地呆在余苏眉身边,看她算账写字,边看边记,记了一会,怕账目记乱了,见桌上还有一支纸,便抓起来,铺开一张纸,将笔握在掌心——这是要假装自己不会拿笔,蘸了墨水勾画:名字用汉语拼音来记,数字则用阿拉伯数字,又故意写得扭扭曲曲,十分难看。

余苏眉也不防他,过了一会见他画了满满的一张纸,尽是一些晚来绕去的符号,画不像画,字不像字,便问他是什么。

李彦直道:“这叫天书!”

余苏眉只当他是在涂鸦,哈哈一笑,便不再理他。

两人一个写一个抄,到了二更时分,一起打哈欠,余苏眉道:“睡吧。明天我再派人帮你找你家里人。”却将那本账簿收在枕头里,对李彦直道:“小寅,这本书藏在这里,你可千万别和任何人说!”

李彦直重重点头答应了,却将今晚抄的那几张纸藏在床尾的被褥下,道:“苏眉姐姐,我这几张‘天书’藏在这里,你也千万别和任何人说啊!”

余苏眉忍不住莞尔,也学着他的样子重重地点头答应了:“好!我不会和人说的!”

跟着熄了灯,两人并头共枕而卧。处女温香满床,如花美眷在侧,偏偏却什么也干不了,让李彦直如何睡得着?

余苏眉浅睡了一会醒来,发现李彦直还没睡,以为他想家,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放心,姐姐一定会帮你找到家人的。”说着将他搂在怀中,以胸脯的温柔来安慰他。

李彦直半张脸埋在棉花般的柔软中,不敢妄动,虽然脑子里胡思乱想,但不动得久了,睡意袭来,便进入了梦乡。

次日还在梦中,却被院子里的叫嚷声吵醒,余苏眉却已不在床上了,她的声音从院子中传来:“我不嫁他!我不嫁给那种只会打打杀杀的粗汉子!”

跟着又是余三田的声音:“行行行,我闺女说不嫁,那就不嫁了!”

李彦直听到他的声音吃了一惊,赶紧爬起来,蹑足走到门边,只听余三田道:“不过苏眉啊,你也不小了。往年是爹舍不得你,误了好几桩婚事。这王家的家底确实不错,和我们也算门当户对,更难得的是他家老二为了你居然肯入赘……”

“你别说了行不行!”余苏眉怒道:“再说,我,我就赶你出去!”

“好好好好好!”余三田在外头凶横霸道,到了家里却对女儿没办法,说道:“那这件事就暂且寄下,来,咱们进屋,爹先看看你那账算得怎么样了。”

屋外一晃,一个人影已经到了门边,李彦直吓了一跳,幸好余苏眉已经叫道:“爹爹!别进去!”

余三田在外头停了一停,道:“怎么?”

余苏眉顿足道:“那是女儿的闺房!”

余三田道:“闺房?我是你老子啊!又不是没进去过!”

“老子又怎么样!”余苏眉叫道:“女儿大了,你也该避忌避忌,免得被斯文人家听见了,笑话!”

余三田倒也很听她的话,呵呵一笑,说:“那也是。”眼见就要走,忽道:“,不对啊!闺女,你该不会屋里藏着个男人吧?哦——所以才对老爹给你介绍的婚事推三阻四!”

余苏眉在外头听得又急又气,叫道:“你……你胡说什么!这是做父亲该说的话吗!”

但余三田却道:“总之今天情形不对,我一定要进去看看!”说着便不顾女儿拦阻,推门进来了!进了门,却见屋内空空如也,只是床有点乱,余三田微一沉吟,又去掀床底,但床底也没人!这屋子只有一扇小窗,但有窗棂,人爬不出去,屋内除了床底,没其它地方藏得下一个大男人。

然则李彦直去了哪里?原来他是钻到衣柜底下去了。衣柜底下虽有藏身的空间,但比床底狭小多了,藏不下一个大人。余三田心想屋内若是有人必是个奸夫,是个年青汉子,可没料到会是个孩子,因此也没去搜柜底。他见屋内也没其它可疑的地方,椅子上虽然挂着件男孩子的衣服,但那是余三田八九年前做给余苏眉,让她扮成男孩子聊慰自己无子之憾的,这时见到,也只当是女儿拿出来怀旧而已。

余苏眉见小寅忽然不见了,也是微微一怔,随即又顿足骂她父亲道:“你看看你,你看看你!赚到了钱又这么样!势力大了有怎么,仍旧还是大老粗一个!幸好你刚刚把周妈妈她们都先遣出去了,要不让她们听见传了出去,又要让人笑话了!”

余三田见屋里没人,便觉得自己如此疑心女儿不好,心里愧疚,又反过来安慰她,左劝右劝,道:“总之爹爹答应你,一定帮你找到个如意郎君。”

“如意?”余苏眉道:“能怎么如意!找永安那个贼头?还是找顺昌那个独眼龙?还是找建宁那个敢吃人肉的?”

余三田叹了一口气,也没办法。他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幼聪明伶俐,长大了又能写会算。余三田信不过外人,从女儿十四五岁开始就让她帮自己算账记账,几年来从没错过,所以余苏眉不但是他的掌上明珠,更是他的左膀右臂。只是有一件事情烦心:女儿太好,女婿难找。

余苏眉是希望能嫁给一个读书人,但她爹是尤溪一霸,黑道老大,结交的人大多粗野鄙俗,没一个入得了余苏眉的眼,那些官员如尤溪知县等,虽然给余三田做保护伞,但看的也只是余三田的钱,不可能和他做亲家。甚至就是县里那些在廪生员,太市侩的余三田也不满意,清高一点的却又不肯和他来往。因此余苏眉拖到了十七岁,在这个时代快要误了最佳婚龄了,却至今没有找到好婆家。

这件事是余三田的死穴,他没把握之前不愿多提,只道:“你再,等咱们家的势力更大一点!还怕没好女婿送上门来?”一语带过之后,又道:“不过当前有个难关要过!李家那个臭小子!老是给我惹麻烦!这小子神通广大,不知怎么的,竟然攀上了推官大人和几位进士老爷。一会跑尤溪,一会跑南平,少盯一会都不行!你也得小心些,可别让他在你这里钻了空子。”

李彦直在暗处听见,抿嘴偷笑:“我早进来了。”但又有些害怕:“这会要是让他发现我,都不知道我会又什么下场!”

余苏眉很反感她老子做的事情,除了答应帮忙算账之外,其它事情一概不愿知道,甚至抗拒知道。不过她听她爹骂李家那个“臭小子”已不是第一次了,听了有几回,不知怎么的竟记挂着了,就问:“他真有那么厉害?”

余三田哼了一声说:“李大树若不是有这个儿子,我吹口气他们李家就散了!但现在不行,他家有几位大老爷罩着,县太爷也让人传话,不许我们对李家下辣手免得把事情闹大,不过那也是一时的,等那个麻烦的推官调任之后,看我不把他家往死里整!”

李彦直在暗中忖道:“果然!此事从那日发动起,余李两家便不能共存了!不过我也不会容你余三田嚣张到徐师任满!”

外头余三田又嘱咐了几句,问女儿那账目什么时候能算好,余苏眉说后天就好:“到时候我派人送来。”余三田却说:“不,到时候我亲自过来拿。”

李彦直在暗处听了,心道:“后天?这么说我时间不多了!”

余三田走了以后,余苏眉阖上了门,忽然叫唤道:“李彦直,李彦直!”

李彦直听她叫自己的名字,吃了一惊,心道:“原来她早就识破了我的来历!”

第一卷 童蒙初试 之十七 取得证据在手

李彦直听余苏眉道破自己的姓名,只好硬着头皮从衣柜下钻了出来,才探出个小脑袋,便见余苏眉站在门边,痴痴地念着自己的名字,并不是在叫自己!看着她念自己名字时的神情,李彦直心念一动:“她……她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可我们之前又没见过,难道昨晚我们有了肌肤之亲后,她竟然……但是我这皮相才七岁啊!”

他这个猜测,却是对了一半又错了一半!

原来余苏眉不喜欢乃父所干之事,常劝余三田收手,别再干黑道上的事,免得坏了阴德,老来遗祸,但人一旦入了黑道,哪里是想收手就能收手的?何况余三田觉得自己事业正走上坡路呢!因此余苏眉虽有资格与闻这个矿盗团伙的秘闻,但她却不愿意知道,就算听到了些,也是余三田在她身边唠叨,她听完之后很少主动去问,很多事情她常常是知道半截,不知道半截。她对“李彦直”的印象也是如此。

这李家“臭小子”的事情,她是从他父亲口中听说,她本人对余三田的作为并不认同,只是以父女之亲,不得不站在父亲这边,但是非之心仍在,听横行尤溪的恶霸父亲说自己最近被一个“小孩”搞得差点焦头烂额,心中对这个叫李彦直的少年非但不恼,反而暗暗佩服。

至于李彦直的年龄,余苏眉却是从一开始就误会了。所谓“少年”、“小孩”、“神童”之类的定义界限模糊,余三田说话向来老气横秋,他口中的小孩,可以从几岁到二十几岁都不奇怪。因李彦直是能和余三田作对的人,所以余苏眉心中早已先入为主地认为那必定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郎。至于确切的岁数,她一个女孩子家,也不好意思问,免得被人家笑话。

但她却不知,她所记挂的这个“李彦直”,皮相年龄竟然只有七岁!不但如此,昨晚两人还曾共浴同枕,做足了各种亲密无间之事!

屋内一时静了下来,余苏眉出神了片刻,忽想起了小寅的事,啊了一声来找他,却见他已经从衣柜底下钻了出来,拍拍小胸口犹如惊魂未定般说:“苏眉姐姐,那人是谁啊?是抱小孩的老贼吗?好凶啊。”抱小孩的老贼,即人贩子是也,乃是吓孩子止哭的样板式人物形象。

余苏眉微微一笑,道:“他确实凶,不过有我在,不怕。”摸着账本,忽流下眼泪来,喃喃道:“爹爹做这么多坏事,面目可憎,连小孩子也怕他了,将来我们余家只怕没好下场,还说要给我找个好夫婿,却如何能够……”

李彦直见她如此,却也不知该不该安慰她,要安慰也不知改如何安慰。

吃过午饭后,余苏眉坐了轿子出去托人帮忙寻李彦直的家人,留守的周婆子悄悄和老仆耳语道:“最近小姐可有些奇怪,她十五岁以后就很少出门的,怎么前天才回来,今天却又走了。”

李彦直留在房中,将房门锁了,拿出那本账簿来,心想:“若是就取了这本账簿走,她回来发现一定马上告诉余三田。余三田一问清楚,今日之内就会发动人来找我!我未必能赶得及去府城。再说,有这本账簿也未必能将他们连根拔起,打草惊蛇,总是不佳。”

微一沉吟,马上取了纸笔,翻开账簿,将几十个关键的人名和数字抄了,这会不用假装涂鸦,写起来便倍加迅速!抄完了,跟着将纸张藏好,又等了好久,余苏眉才回来,道:“我已经托了三石围的冯伯伯帮忙打听了。你放心,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李彦直问:“为什么不请你爹爹帮忙?”

余苏眉叹了口气,道:“我爹爹见不得别人家有好儿子。我怕他难为你。而且他现在也没心情,昨天溪前村那边好像又有人来闹事,好像是冲着我家来的,多半又是和李家的恩怨。”忽然觉得李彦直这话问得有些古怪,看了他两眼,但一时也没想起古怪在哪里。

李彦直脸上仍是一脸的天真,但心中已知她起疑,忖道:“苏眉聪明得紧!得赶紧走!再迟会被她看破的!”晚饭间忽道:“姐姐,你知道尤溪县吗?”

余苏眉有些错愕:“尤溪?这里就是尤溪啊!”

“这里就是尤溪啊?”李彦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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