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安公主，那个就是妖童驸马。”是男子的声音，光听就知道这个人很多舌。
“本宫知道。”
“要不要属下去找他麻烦？”
“……”
没有再听到那个夷安公主的声音，却多了逼近我的脚步声。应该是夷安默许了手下人的提议。她一定为三个月前被撤婚而感到恼怒吧。就算她不喜欢我，也会因为被改婚而感到颜面无光。她毕竟是个女子，更是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尽管他们的对话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被我听进了耳朵。毓阳现在又不在，我要怎么处理这个麻烦？
“见过妖童驸马。”听声音，说话的是刚才给夷安出主意的男子，有了夷安公主撑腰，说话的口气都硬了几分。但还是碍于我是毓阳驸马的身份，没有太过造次。
充耳不闻可是我的强项，瞧瞧这匹马，摸摸那匹马。像这种找我麻烦的人，要嘛不理，要嘛干掉。
再说，现在有这么多人围在那儿要看我笑话，干掉不可能，还是不惹麻烦为好。
“妖童驸马！”男子的声调一下子提高了不少，显然夹着怒气。我能想象他现在吃瘪的表情。
“妖童驸马好大的架子，见了本宫，问都不问一句，还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那个夷安公主见自己手下终于沉不住气开口发了话，气势汹汹地走来挡在我面前。而刚才说话的男子毕恭毕敬地退回夷安公主的身后毓阳还好，渐渐的收敛了。这个夷安公主，要论野蛮绝对比毓阳有过之无不及。
由于我整整高出夷安一个半头的高度，夷安公主不得不仰起头来瞪着我，之前磅礴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不少，但还是死咬着牙硬撑。我也顺着她的意回视着她的目光。夷安公主的眼睛很漂亮，凤眸狭长，但没毓阳的眼睛好看。就总体的容貌而言，夷安公主是长得很是好看，但若要是和毓阳相比，还是明显要比毓阳逊色几分。
夷安公主被我这个“男子”盯的浑身不自在，霎时涨红了脸，倒与方才的监马尹有几分相似。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右侧那匹淡金色的大宛马像是受了惊，突然昂首嘶鸣，两只前蹄高高抬起，举过夷安公主的头顶，夷安公主睁睁地看着后蹄而立高大的大宛马，惊得杵在原地不动，眼看就要落在夷安公主的身上，一个黑影蹿过，将夷安公主从马蹄之下抢救了出来。
那个救夷安公主的人当然不可能是我，我可没有闲心救人。他人的死活与我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就算对方是公主又如何。
在所有人都没有回过神的时候，救夷安公主的青衣男子已将夷安公主抱到安全的地方，才放下夷安公主，旋即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金刚怒目。
“蒙鸢！你好大的狗胆！你怎么不救公主！要是公主出了什么事，你那条烂命赔的起吗？！”
他刚才…说…什么命…
我转过身，面若冰封，冷眼看向那个对我叫骂的青衣男子。
烂命？！你说我这条不惜一切保住的命是烂命？！
乍然生寒，眼神冰锐胜刀。我浑身裹着寒气，内里却是怒火不止。
“呐，你再说一遍。”要是你敢再说一遍，我绝对当场宰了你。
围观的人都忍不住拉了拉衣领，不由自主地退避三舍。
青衣男子毫无畏色，那表情似乎很不得把我抽筋拔骨，咬牙切齿大吼道：“我说你的命是条狗命，烂命。蒙鸢，你不过是个便宜驸马，别以为你是元平公主的驸马有多了不起，那不过是元平公主倒霉捡了你这个驸马而已。看你的长相说不定真的是像传言的那样，是罗刹国派来的细作……”青衣男子的声音洪大且加杂内力，就算百米开外也听得一清二楚。
“哒哒哒…”有力而规律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压抑着怒火的呵斥声止住了青衣男子的话。
“谁敢叫蒙鸢便宜驸马？！”
毓阳骑着枣红色的大宛马奔腾而至，墨雪却离毓阳有一段距离，被远远的甩在后面。
“嚯”的声毓阳从马鞍上翻身而下，稳稳地落地。马缰一摔，不善地瞪着周围一圈人。
“是谁说蒙鸢是本宫倒霉捡来的便宜驸马？！”毓阳问声一出，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青衣男子。
毓阳顿时明了。侧头看了正处于即将暴走的我，脸色黑了下来。追赶上的墨雪跳下马，在毓阳右后方站定，手按上剑柄。
“蒙鸢。”毓阳走到我身边，牵着我的手，低低唤着我的名字。又跨一步将我护在身后。淡淡的莲香弥散在空气中，遍布我全身的暴戾之气随着我吸入香气才慢慢褪去。
毓阳恶劣的对青衣男子冷哼一声，却对站在青衣男子身旁的夷安公主嘲讽道：“属于本宫的驸马，只有本宫才捡的到，就算他是便宜驸马，本宫也认了。三皇姐，你倒是不怎么倒霉，捡不到蒙鸢这样貌绝天下的‘便宜’驸马。要不，三皇姐也捡一个能比得上本宫的蒙鸢的驸马，如何？”
☆、争锋
作者有话要说：路过留印
毓阳尖锐的言辞哽的青衣男子说不出话来，脸色青一道白一道的变换，很是恼怒却又因毓阳尊贵的身份而不能发火。
“十一皇妹，”回过神的夷安公主接过毓阳的话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毓阳鄙夷地扯扯嘴角，“本宫的驸马只有本宫可以骂，外人，没有这个权利。”
听到毓阳将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归类于外人以及夷安公主阴沉下来的脸色，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做任何事都很危险，包括劝解，一定会被两位正处于愠怒中的公主当成出气筒。不知道是不是公主都这么厉害，前一秒吓得要死，后一秒就跟没事人一样，长乐也是如此。这算不算公主的通病？当然，毓阳目前除外，因为迄今为止，我还没有发现……
“
“毓阳，马。”我拉了拉毓阳的手，指着那匹黑色的大宛马，完全置其他人于不顾，包括那个张扬跋扈的夷安公主和她的狗腿子。
毓阳愣了下看着我，随即“咯咯”的笑了起来，由阴转晴。那些本来紧张兮兮的官员也都稍稍松下心，一脸沉醉地偷看着笑得灿烂的毓阳。
“好，尹马监，这匹马……”
“本宫要了！”
夷安公主的声音又插了进来，毓阳眼里盛满火气，直直地瞪着夷安公主。听说，好像毓阳以前就一直不怎么待见夷安公主，这下子，两位公主算是算是彻底和毓阳杠上了。
“尹马监！”毓阳敛起脸上的一切表情，提高了说话的声音，但依然不算很大，却震得尹马监不期发颤，不停地下咽口水。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位公主都是他惹不起。明明还有一匹大宛马，非争这么一匹不可。
瞥了我一眼，夷安公主怪里怪气地扇扇手道：“这匹大宛马，本宫要定了。至于妖童驸马……”夷安公主递了个眼神给青衣男子，青衣男子立马会意，诡笑着和尹马监低估了几句，就小跑离开。
我和毓阳都没说话，不约而同地顶着张冷脸。倒想看看，这个夷安公主要耍什么花样。
不多时，青衣男子就回来了，还牵了一匹…小马。
“妖童驸马，你还是骑这一匹比较适合。”夷安公主好不优雅地指指青衣男子牵来的马匹，唇带讥笑。
我盯着面前这匹安静的马，不断在脑海中搜索有关与这匹马的相关资料。能送到皇家马场的马不可能有什么身体问题，长这么矮，应该是种类的问题。根据目测，这匹马最多有80厘米高，连我身高的一半都不到。看它的体块，大概也只有一百多斤的样子。
在我的记忆力，符合这种体格的，也就只有一种——果下马
而且据记载，在古代的鲜卑，的确有果下马的存在。小小的块头可拉一千二百至一千五百斤重的货物。它性勤劳，不惜力、健行且善走滑坡，适合多雨的南方驾役，而且是很稀有的马种。
既然还算是好马，我倒是没什么意见。要是毓阳真和夷安公主火拼，那对我没有益处，还是调和一下比较好。但，我不喜欢吃瘪。
“毓阳。”我安慰性地捏捏毓阳的手，“我试试这匹。”毓阳怔了下，旋即别过脸，方才同夷安公主叫板的气势是一点踪影都没有，闷闷道：“随便你。”
松开毓阳的手，我接过青衣男子递来的缰绳，连脚凳都不用，直接抬腿就上了马。果下马倒也老实，纹丝不动。大鼻孔喷着热气，眨巴眨巴它的马眼呆呆。
这匹果下马，还不是一般的矮。
尽管骑上了马，我的双脚的脚底还是能挨着地面，而且还得曲着膝盖。应该是这匹马太矮了吧。
“蒙鸢，你……你还是下来吧。这匹马，不适合你。”毓阳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好像在忍着什么。
“嗯。”我应了声，从马上下来，不带任何表情地走到毓阳面前道，“给我匹千里马就行了。我们回去吧。”今天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早知道会遇到夷安公主这个麻烦还不如呆在书房或是进宫找魏明远，问问能帮我延长内脏使用寿命的法子。
同时我用余光瞅着那匹黑色的大宛马，眼神一黯。脚有规律磨了磨地。
毓阳也不问为什么，瞋了眼被晒在一旁的夷安公主等人，“好。”接着，竟又执起我的手，拉着我往回走。我有注意到，毓阳拉起我的手时，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随即不见了踪影。
“喂，你们要是就这么走了，这匹大宛马可就是本宫的了！”没走多远，身后又响起夷安公主的声音。听她的语气，就像抢到玩具的小孩子，急着跟其他小孩炫耀。
声音虽然挺好听的，但还是让我联想到了蚊子的嗡嗡声。
“随便。”毓阳头也不回地答了句。拉着我径自离去，眼睛却是恋恋不舍地大概看了看两旁的马匹。
我想，明天大概就会传出元平公主和妖童驸马是多么恩爱之类的话。说不定民间还会就今天的事写本传记。虽然官府不允许平民百姓谈论皇室，但也没有对此管的太严。百姓饭后茶余时间也总喜欢对皇室说三道四，说不定，明天就会传出“昨日两位有封号的公主在皇家马场为了一匹马，或是加上我这驸马的两匹“马“而起争执，最后元平公主愤然离去”的消息吧。在古代，皇族就跟现代娱乐圈的明星一样。
等回到了马车旁，将毓阳扶上马车，也让墨雪上了车。解释说我想骑马。然后墨雪怪异地看着我，眼里的意思太过复杂。但最后还是在得到毓阳的同意下上了马车。等墨雪放下车帘。
我抓紧时间，用脚又磨了磨地。不过一小会儿，就看见龙冉回来了，还邀功似地朝我张张嘴。我能看见龙冉森白的毒牙上黏附着的血丝。
满意地将龙冉装回布袋，搁在马车底。我骑上马，走在毓阳的马车的前头。
“蒙鸢。”马车内，毓阳突然撩起了车窗的帘子，叫了我一声，“你的手，为什么会这么冰凉？”
嗯？没想到毓阳会问这个，我勒了勒马缰，与马车的窗口平行。“天生的。”
得到回答，毓阳“哦”了句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又听见毓阳不经意地问道：“蒙鸢，你最近是不是又长高了？好像有七尺多高吧？”
“嗯。”这个时代的一尺对应现代的长度大概是25cm，算下来，有1。75m。我猜想，我的身高也就差不多这么高吧。
我是最后一批人造人，在我之前还有人造人，只不过都死得差不多了。就组织长成了的人造人而言，不论男女，身高全是在1。80m以上。这算是人造人的一大特点吧。也不知道算不算优势。
可是，毓阳问这些想干什么？
☆、箭在弦上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不够，放在前一章好了。
一行人回到京陵城内，在街口分道而行时，毓阳将头探出木窗，对我道：“蒙鸢，两天后就是的秋狩，到时候一定要跟着我。”我抬手，低声唤来驸马府的一个侍从，让他偷偷地去取出藏在车底的布袋，刚拿出到布袋，侍从好奇地掂了掂布袋，又立马将布袋藏在背后。动作一气呵成，很是麻利。
我只能说，这个人很好运，要是龙冉在布袋里下口的话，那他就有点惨了。
毓阳吩咐墨雪把马留给我，再叮嘱一番，毓阳的马车就在我和侍从的注目下，渐行渐远。
目送着毓阳的马车消失在视野之内，侍从才从身后将布袋交给我。我接过布袋拍了拍，挂在马鞍上。左勒缰绳，朝驸马府骑去。
秋高气爽，红叶纷飞，正是狩猎的好时候。车马百乘，浩浩荡荡地出现在树木繁茂的木兰围场。皇帝领着好大一群人站在木兰围场内，车辚马啸。一点也不意外，毓阳被允许参加狩猎，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长乐
据说是长乐缠着毓阳，想让毓阳帮自己向皇帝求个情，让自己也能参加秋狩。然后，长乐如愿以偿了。
狩猎还没有开始，熟人之间打着小堆，聊着天。我和毓阳等人聚在一起，东扯西扯。长乐也伙着鬼扯：“本来三皇姐也要参加狩猎的，谁知道三皇姐所有的马都莫名其妙的中毒，死了好几匹。接着马场又送来的好些马，尽管加强了戒备，但都是如此。听说那些中毒的马身上总会发现两个小孔，大概是毒蛇要的。可是这地方哪儿来的毒蛇啊？”
长乐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兴趣，你一句我一句的猜测。谁能知道我是我干的好事。
不用看见那个讨厌的女人和她的青衣狗腿，这实在让我感到格外高兴。
“蒙鸢~~我的好驸马~~”悠悠的声音总能打乱我的思绪。
我盯着毓阳带着揶揄笑意的脸，心里发憷。毓阳的眼睛很亮，好像能看透一切。我似乎能猜到毓阳说如此话的原因。为什么我会有种小孩子撒谎被识破的感觉？
站在众人中央的皇帝神采奕奕地环顾了在场蠢蠢欲动的众人，悦色道：“废话朕也不多说了。谁射中的猎物最多，最好。朕便重重有赏！”
有了皇帝这句话，每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纷纷骑上马，吆三喝六地朝森林深处行去。
“我们也出发吧！去西森林。”夏惑身着着黑色狩猎装束，背着弓箭，侍从背着箭筒，意气风发地骑上马。长乐和哥哥也已整装待发。准备向大多数人选择的西森林进发。
“皇兄，”毓阳突然叫住迫不及待的夏惑，“我想去东森林。”
对于毓阳的想做的事，夏惑这个极为纵容妹妹的哥哥从来不会反对，甚至说一个不‘字’：“好吧，但东森林野兽都凶猛的很，还是让我们陪你去吧。”
“不，不用了。”毓阳拒绝了夏惑的好意，跨上马匹，不带一个侍从。风风火火地朝东森林骑去。
“蒙鸢，还能着干什么，快跟上毓阳，别让她受伤了。”夏惑见毓阳独自行入东森林，而我还没有追去的意思，着急地催促着我。
毓阳的武功那么强，我想区区野兽也奈何不了她。不过，夏惑既然这么说了，我去看看也好。
我骑上尹马监昨天清晨派人送来的千里马，连弓箭也懒得带，双脚一夹马肚子，千里马便撒开蹄子，驮着我，扬尘而去。
东森林的树木是要比西森林要茂盛的多，看上去也要幽森的多，森林里的瘴气也散得差不多了。茂密的枝叶已遮蔽了天空，偶尔会有几缕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树影。东森林很安静，因为这里的野兽不仅多，而且体型偏大且凶猛。很少有狩猎者选择东森林。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东森林里偶尔会有鸟诡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