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悦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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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为悦己容-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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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看着她,认真道“你若还打算做这个将军,就按母亲原来说的办,还有件事,也是母亲最为担心的”。

    “……”

    “在失了你们的消息没多久,皇后便召我进宫坐了坐,筠儿,皇后的意思很明显,五公主不顾你们失踪的消息,只身一人去找你,她一个女儿家这么做,唯有一种可能,皇后说,找不到你们便罢,找到了,便要招你为驸马,尽管我已经和她说过了你和蓉蓉成过亲的事”。

    王以筠皱了皱眉“驸马?她要我娶谢云霜,那蓉蓉怎么办?”

    老夫人看着她“要么做小,要么休了”。

    王以筠冷笑“我自己的事都还没有处理清楚,又来这么一桩”。

    “母亲虽然之前提醒过你了,可万万没想到五公主竟会跟随你一起进了军营”老夫人叹息。

    王以筠心里乱糟糟的,在这个位子上,她确实什么都要听别人的,如果真要那样,她是不是真的要娶谢云霜?

    不对,再见谢云霜时,就觉得她说话奇怪,在城门口她说的那个‘惊喜’,如此说来,难道……她一开始就和皇后商量好的……这样……皇后便让她出来找自己,若不是的话,皇后又怎么允许她无缘无故的来寻她们。

    “母亲,五公主已经知道筠儿的身份了”王以筠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出来。

    老夫人一怔“她知道了?”

    “就在她去找我们时”那会她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去伪装自己了,甚至白墨尘和莫然去的时候,她都没什么反应,莫然很惊讶却也并未多说什么,这件事日后她肯定也要给他一个交代。

    没错,她就是自私,本来她们可以早些回来的,可是回来后呢?大家分道扬镳吗?她宁愿多一些哪怕一点点的温存,也许什么都算不上,可她还是可以多看她两眼不是吗,说不准她就会原谅她,愿意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筠儿,有些事母亲是该告诉你了”。

    “老夫人,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出事了”月娥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急的脸色都白了。


☆、放手

  王以筠赶过去时;杜蓉蓉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秀眉也紧紧皱在一起;一只手撑着额头,看上去十分痛苦。

    王以筠几步上前将她抱进怀里,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快去叫大夫”。

    杜蓉蓉疼的浑身都在发颤;本来和宝儿聊的好好的;突然头就剧烈的疼了起来;虽然她不懂医;可是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她知道那是从悬崖掉下来时受的伤;应该和眼睛脱不了关系。在她疼的几乎昏厥时,脑中出现的竟是那张总是笑意吟吟,或担忧或温柔的面容;她竟然怕死,怕自己死前再也见不到那个人。尽管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还是在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抱进怀里时,失去了意识。

    大夫来时,王以筠抱着怀里的人怎么都不肯松手,老夫人只好让几个丫鬟去把她拉开“以筠,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先让大夫给瞧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以筠被人拉扯着才站了起来,年过半百的老大夫坐在床边,搭在杜蓉蓉的脉上,沉吟半晌才道“夫人头部是不是受过什么重创?”

    王以筠想起那日的一幕,点了点头“是”。

    老大夫抬手翻了翻床上人的眼皮,摇了摇头“这双目失明有些日子了,如果早些治,恢复的可能性会很大,现在,唉”。

    王以筠呆住了,大夫说早些治便有可能大好,不,不会的,她一定能看见的“那现在怎么办?”

    “老夫先给夫人开个方子,头痛这个没什么大碍,这几日尽量少出门,在家好好休息便是”老大夫说着就起了身,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笔就开始写药方。

    王以筠坐到床边,帮杜蓉蓉盖好被子,看着她连昏迷时眉头都紧紧的皱着,她心中一疼,她难受,她却一点都不能替她分担,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杜蓉蓉病后,王以筠一连几夜都未合眼,无论老夫人怎么劝都不成,她知道这孩子这次是动真格了,看着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对于杜蓉蓉,老夫人不想说什么,不管她会不会接受王以筠,她为了她宁可连命都不要,最后却落得个双目失明,仍旧没有一句怨言,到底还是个孩子,能做到这样,不让人心疼都难。

    白墨尘和莫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的王以筠,她平安归来,暂时还没有通知任何人。白墨尘是第一个找到王以筠二人的,没错,出于私心,王以筠并没有跟着白墨尘回来,知道老夫人身体没什么大碍,她让白墨尘暂时把她活着的事瞒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知道当杜蓉蓉知道她的身份后,对她冷淡异常的态度几乎让她发狂,她想过一辈子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想过她们就这样生活在远离尘世的山间。直到谢云霜的出现,才把她打回了现实,她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了,虽然谢云霜承诺过只要她愿意,她一辈子能瞒下她的身份,可是她心里不踏实。

    带杜蓉蓉回来,一面考虑到她的眼睛,一面把自己的事情解决了,她已经决定了,等她身子好些便派人送走她,欺君是死罪,应当是满门抄斩的,可她王家几代都是为朝廷效命,功名是实打实的,这罪,她一个人担下便是。

    莫然看着站在廊檐下的人,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回来后本以为会是欢喜的场面,可是看到这日渐消瘦的身影,他除了心酸还是心酸。

    王以筠终于注意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莫然,她扬起一个笑容,在别人看来却异常疲惫“莫然”。

    莫然点点头,走了过去,盯着她半晌“夫人她,会没事的”。

    王以筠将身子倚在柱子上,脸上有一刻的释然“莫然,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你还会跟着我吗?”

    莫然愣了愣,随即笑笑“莫然不知道除了跟着将军,还能跟着谁”。

    王以筠偏头看他“你年岁也不小了,是该找个人把婚姻大事定下来了,总不能跟我一辈子吧”或许,连几个月都到不了了。

    莫然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站着“莫然自打跟了将军,就没有想过娶妻生子,正常人的生活,不适合我”。

    王以筠笑笑,没有说话。

    ********

    杜蓉蓉完全大好,已是五天后了,她听了宝儿和她了她目前的状况,期间王以筠来,还告诉她,等她什么时候愿意了,就送她走,住处已经帮她安置好了。

    她想象不到她是怎么和她说出这句话的,宝儿告诉她,她昏迷时,那人守在她床边整日整夜都未合眼,宝儿还说,那人瘦了很多,本就清瘦的人,再瘦些会变成什么模样,没有人知道,那人在答应送她走时,她躺在床上哭了整整一夜。

    她如今已经是半残之人,除了拖累她还是拖累她,谢云霜那边她琢磨不透,她既然可以接受王以筠女子的身份,定然有办法帮她隐瞒下去,这样,她还是可以继续做她的大将军,她们再无瓜葛。

    午后,杜蓉蓉一个人坐在院中,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听到身旁有动静,她才警醒过来“谁?”

    “是我”

    谢云霜?!

    “五公主”

    谢云霜在她身旁的石椅上坐下“我是来找你的,他们不知道我来了”。

    “宝儿,给五公主倒茶”杜蓉蓉朝后面说了一声。

    谢云霜看着她“不用喊了,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来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好”

    “你什么时候走?”

    “……”

    “杜蓉蓉,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你放心,不管是不择手段还是威逼利诱,我都会想办法让她娶我,只是你这里,我还想再确认一下”谢云霜语调淡漠的说道。

    “等过了这一阵,我会走的”。

    “过了这一阵是哪一阵,既然你已经不爱她了,这么纠缠着有意义吗,你知道她这几天都是怎么过的吗?哦,我忘了,你是看不见的,你怎么能知道那个笨蛋现在是什么模样”。

    “还有什么事吗,我要休息了”。

    谢云霜十指攥紧“我再问一遍,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杜蓉蓉咬了咬唇“等我想走了我自然会走”。

    “那好”谢云霜说着就在了杜蓉蓉面前跪了下来“算我求你了,请你走好吗,你走吧”。

    杜蓉蓉眼睛看不到,可是她能听得到,她惊的从石椅上站了起来“五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谢云霜依旧跪在地上,“就当成全我们,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好吗?”

    杜蓉蓉怔怔的站在原地,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五公主放心,过了这个月十五,我就离开”。


☆、身世(上)

  宝儿没有在院子里看见杜蓉蓉的人;她抱着干净的衣物进了屋;就见自家小姐脸色发白的坐在床边,整个人毫无生气。

    “小姐;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去叫姑爷来”

    “宝儿”

    宝儿放下衣物,走了过去“小姐;您和姑爷到底怎么了?”从回来两个人就一直这样,老爷知道了又该担心了。

    杜蓉蓉伸过胳膊抱住了发愣宝儿“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宝儿无奈;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小姐是想老爷了吧;赶明宝儿帮小姐写封信让人送回去,好不好,小姐别难过了”。小姐眼睛失明,老爷并不知情,几次她都想在信里面写,怎么都狠不下心。

    杜蓉蓉把头搁在宝儿肩头,吸了吸鼻子“宝儿,如果小姐想带你离开,你愿意跟我走吗?”

    “小姐说的哪里话,您现在是将军夫人,我们还能去哪里,不过,不管小姐去哪,宝儿都会跟随着小姐的”。

    杜蓉蓉有些欣慰,至少身边还有这个丫头,就算离开将军府,她永远都回不了杜家,她还有宝儿,她不是一个人。

    *

    第二天

    王以筠理了理衣襟,呼了口气,今日进宫,不管结果如何,她总该给自己

    一个满意的答案。

    老夫人站在她身后,张了张口,那些话却不知从何说起,这个孩子跟了她二十多年,那个秘密总有一天要说出来的,等她从宫中回来,她必然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

    临行前,王以筠还是去了杜蓉蓉所住的院落,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好好看看她了,过了今日,天涯路人,天人永隔,不过一念之间。

    宝儿一出门就见王以筠站在院中,她喊了声‘姑爷’,王以筠回过神,对她笑笑“你家小姐呢?”

    宝儿朝屋里努了努嘴,语气中有些埋怨“里面呢,这几天老是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姑爷早该来看看了”。

    王以筠没说话,径直进了屋内。

    杜蓉蓉坐在床边,王以筠和宝儿的对话自然传进了她的耳内,她不说话,王以筠就那么站在离她几步开外。

    “我今天进宫”王以筠愣愣的看着她,仿佛要永远将这个面容印在脑海中,鼻子酸的厉害,她咬了咬唇“过来看看你”。

    杜蓉蓉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对劲,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她的心脏猛地跳了几下,她进宫,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要娶谢云霜了。这一直都是她想要的结果,为什么亲耳听到,心会这么痛。走到现在,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没有资格去埋怨任何人,包括她。

    杜蓉蓉刚想说什么,突然就被人抱在了怀里,她来不及挣扎,就听那人有些压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我辜负了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欺瞒你。我是个有罪的人,也从来都没有奢望过你能原谅我,只要你能好好的。蓉蓉,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活着,知道吗?”

    杜蓉蓉听着她哽咽的声音,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王以筠笑了出来,抱着她的手臂松了松“蓉蓉还是那么乖,你说没了我,你这绵软的性子到外面了还不是任人欺负”

    “以筠,唔”

    王以筠的唇在她的唇上蹭了蹭“你不是十五要走吗,到时候莫然会送你和宝儿离开的”。

    “……”

    “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我不在,记得乖乖吃饭,你身子不好,不能老嫌药苦,良药苦口懂不懂”王以筠起身,伸手在她鼻尖上刮了刮。她就那么一步一步的倒退到门口,在眼泪涌出眼眶时毅然决然的转身。

    府外,白墨尘一袭墨色锦服在身,像是等了有一会了,见她出来,不由盯着她红红的眼圈看了会“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趁为师还有口气”。

    王以筠无声的笑了起来“师父长命百岁,以后还要和如风家带孩子呢”。

    白墨尘没心思跟她开玩笑“走不走,再不走为师可要反悔了”。

    王以筠二话不说,上了马车“您就别跟来了,将军府上下日后可都要仰仗着您呢”。说罢,不等白墨尘开口,就在马屁股上踢了一脚。

    王以筠走后,杜蓉蓉就一个人坐着发起呆来,她总觉得她话里的意思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是她的错觉吗?

    可能是一个人想事情想的太久,以至于老夫人进来她都没有发觉。

    “以筠和你说了吗?”老夫人突然开口。

    杜蓉蓉惊了一下,没想到老夫人会突然过来,她正要站起来就被老夫人拉住了手“坐着吧”。

    老夫人叹了口气“是我们王家对不住你,你若愿意留下来便留,不愿也罢,将军府会为你安排去处的”。

    杜蓉蓉心里有些话,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老人一眼便看出她的心思“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杜蓉蓉犹豫了一下“她这次进宫,是不是就要被封为驸马了?”虽然谢云霜那么说,她还想再求证一下。

    老夫人笑了笑,皇后可不就是那个意思么,可是若以筠不愿,她又能如何?不愿,老夫人反复琢磨着这个词,脑中忽然掠过王以筠那晚说过的话。

    “孩子,你告诉我,筠儿临走前都和你说了什么?”不会的,她要真那么做,欺君之罪,只能把她的真正的身世公之于众。

    杜蓉蓉一五一十把大概的意思说了一下,她见老夫人不说话,心下也有些紧张,莫不是那人要出什么事了?“老夫人,她怎么了?”

    老夫人拄着拐杖就往外走,走到门边时停了下来,她转身看着床上有些不知所措的杜蓉蓉“孩子,有件事要拜托你了”。

    *

    金玄殿上,王以筠长身玉立,静静的站在大殿中央,二十多年了,她每天都是做着同样一个噩梦,梦到自己身份被拆穿,整个人被架到死刑架上,等着被处死,这一天真的到来了,她反而镇静了许多,这些东西早晚都是她该要去面对的。

    谢连成看着殿下静默的站着的人,心中说不喜是假的,能活着回来就好。

    “以筠,朕和你也就不拐着弯的说了,长乐对你的心思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你府上的杜小姐,朕会派人去处理,你就把精力都放在准备你们的婚事上,你母亲那里,皇后事先也应该知会了一声了,不用再考虑了吧”。

    她经历生死,侥幸捡回一条命,没有人问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她一回来就召她为驸马,那她要死了呢?

    王家几代人为朝廷卖命,到现在她真的怀疑,皇家的人真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么?

    “罪臣王以筠特地来此领罪,请皇上降罪”王以筠说罢,轻撩衣袍,径直跪了下来。她的蓉蓉就算走,也是被她王以筠送走,还轮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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