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血液侵湿了衣服,染红了胸口,晃得白晓宸眼睛生疼。她生生的挨了一刀,那人在她猝不及防的之下,一把利刃扎入她的胸口。而耳边,传来的是楚汐清冷的声音。
“为什么要我遇到你。”
不知道这句‘遇见’是之前在邺城的相遇,还是这次的意外‘重逢’。可偏偏,她就听出了楚汐说的是在邺城第一次相见,之后的相知,相恋。
她颓然倒地,砰的一下坠入雪色铺了一地的路面,温热的血不断地涌出,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胸口疼的好像马上就要死了一样,乌蒙的天空,雪花落地,嘴张了张说不出半分。
视线中,楚汐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阴影下,辨不清她的神情,只能模糊的听到她的声音。
“下次见面,本宫不会在手下留情,白晓宸。”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冷的刺骨。“若相见,便是死期。”
意识模糊之前,她感觉到似乎有一滴水滴自空中坠落滴到了她的面颊,冰冷的顺着她的脸颊,苦涩的沾到了她的嘴角。
“宸儿,宸儿,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照顾好苒儿,爹爹,爹爹不能在陪你和苒儿了。”满天的火光,嘈杂的人生,那男子笑的温柔苦涩,一把用力将女孩推入一个女子的怀中。
女孩哭闹着,愤恨的摇着抱着她的女子的手臂,脸上布满了泪痕。哭着累了,爹爹,求你,求你不要离开,求你。
房屋成了废墟,轰然的倒塌,官兵的涌入,那儿时玩耍的地方,火光四起,灰败了一片。
☆、第 70 章
活下去;宸儿,领着苒儿一起活下去。。。。。。
她微微的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明亮的烛火;仍旧是她们所待在的室内,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她痛苦的闭上眼;嘴角抑制不住的传来阵阵抽气之声。
而她这般的动静;显然惊动了一直脑袋趴在她的榻边的白晓苒。
“姐姐,你觉得怎么样?”听到长姐虚弱的吐出‘水’的话;白晓苒赶忙从一旁倒过来一杯温水,轻轻的扶起白晓宸靠在软垫上,将水送到白晓宸的嘴中。
身体无力胸口痛得要死,白晓宸脸色白的吓人,病弱的样子不觉得恍惚让人认为好似下一刻会消失一样。见到这般样子的白晓苒,果不其然的没有忍住,眼眶再次的红了起来,羸弱的小脸上挂满泪滴,滴滴落入的坠入到青色的锦衣上。
“小苒,姐姐无事。”她咧了咧嘴,想要笑一笑,却不料牵动了伤口,牙关绷紧的连带着脖颈处的动脉都鼓动了起来。不动声色的,她喘息了几声,垂下的眼眸,僵硬的笑得温和。
“怎么可能无事,伤口都那般深了,姐姐你怎么可能无事。”终究是忍不住的,喑哑着嗓音,白晓苒下巴尖尖的,泪珠不断的顺着脸颊滑落。
那天,他看到长姐躺在雪中,染红了一身,血色的铺满了一地,他惊慌的恐惧无言,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用力也不敢,不用里却看着刺眼的血从长姐的胸口不断涌出,眼中满是姐姐胸口红了一片衣襟,那一刻,对他来说天也似乎要塌下来一般。
“放心,姐姐是真的没事的。”手臂抬不起来,稍稍一动,连接着伤口疼得直抽气,无奈也只能侧着头嘴角牵强的弯起,笑容温柔的嵌碎了霓裳。“所以,小苒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小苒才没有哭!”倔强的话,抬起袖口噌噌的擦去面上的泪珠,白晓苒咬着下唇,坐在白晓宸的一旁。“姐姐可是要需要什么?”
“需要什么啊。。。。。。倒是真的不需要的。”白晓宸微垂着眼,话语像咏叹一般消弭在唇瓣中。“不过姐姐对不住小苒了,这般的东躲西藏。”
“才不是姐姐的错!姐姐哪有对不起小苒,姐姐什么都没有错,错的是她们!”杏仁般的双眸中毫不遮掩的怒火,惶然的波动里藏秘这对眼前人的心疼。“她们凭什么这样对待姐姐,她们凭什么!”说到这里时,那今年也仅仅十五岁的少年,竟是在一次的潸然泪下,声声如泣如诉,断人心肠。
凭什么吗。。。。。。白晓宸一阵的恍惚,胸口的好似被击穿一样的痛楚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告知着是楚汐一刀毫不留情的自上而下捅下去的事实。
她说,白晓宸为什么你在这里?她说,白晓宸,为什么要我遇见你。她说,若相见,便是死期。。。。。那一刀,还真是绝然的几乎绝情。
“小苒。”她说着,一如她和幼弟平常事温润的语调。
“怎么了姐姐?可是哪里不舒服了?”见白晓宸唤自己,白晓苒赶忙应道。“我这就去找青叔。”说着,就要起身离开,手指却在这一刻被白晓宸轻轻的拉住。
不想,再次拉到伤口,抽气声更大。见此,白晓苒哪还敢动,立刻重新坐回白晓宸的身边。
“我没事。”一抬头就瞧着小苒紧张的看着自己,白晓宸笑了笑。“小苒。”
“嗯。”点头乖巧的应道,眼睛红得跟个小兔子一样的白晓苒乖乖地坐在长姐身边。
“姐姐啊,是不会让小苒有事的。”她轻声的说着,眉目温和如一潭清弘。
“那姐姐先答应小苒姐姐不会有事在先。”抿着嘴唇,一直以来温温柔柔连语气都轻轻的白晓苒第一次对着长姐强硬的说道。
显然没想到白晓苒会这么一说,白晓宸愣了一下,稍顷轻笑了起来,但再次没皮没脸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因为牵动伤口抽气起来。“好,姐姐答应你。”
她呀,当然不能有事,倘若真是有事了,也好确保萧然的安全的。。。。。。白晓宸心下黯然,瞳孔中的颜色有些暗沉。楚汐,楚汐,你那一刀。。。。。。是真正要断情的啊。
得到满意答案的白晓苒并没有看到白晓宸垂下眼的神色,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忘奉上独家‘笑容一枚’,那方才还愁眉不展的容颜多少有些愉快的神情,只是视线在落到白晓宸的伤口处,不免又添担忧的愁绪。
姐弟两人又相谈了一些,白晓宸才终于算是苦口婆心的送走三天三夜守在她床边不眠不休,累了也只是讲究的在白晓宸卧榻趴着睡着的白晓苒。
只是刚刚送走白晓苒,过来‘巡夜’的青叔又来了。
“小姐终于醒了。”青絮的面容与白晓苒相比也说不上好的,他走到白晓宸的身边坐下,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额上的温度不热了,才略微的松了口气。“烧也退了,这就好。”
“青叔,让你担心了。”白晓宸和煦的笑着,嘴角的弧度自小苒走后就一直不曾落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拍了拍白晓宸的手背,青叔温柔地说道。“小姐哪里还不舒服吗?”
“没,还好。”略微的摇了摇头,抬眼见青叔不赞同的看着自己,白晓宸知道隐瞒无效,不由的心虚,终究还是老实说道:“呃。。。。。。就是胸口疼,脑袋有点晕乎而已。”
“你这孩子。。。。。。”叹气一声,青叔起身为白晓宸重新垫了垫软垫,扶着她挪了□子舒服一些,又为其倒上一杯温水送入口中。方才略有犹豫的说道:“小姐,青叔有一言不知当问不当问?”
“青叔你说。”白晓宸抿起的嘴唇弯起微妙的弧度。
“小姐可知,是何人要伤你至此?”青叔见白晓宸脸上并无异色,顿了一下接着道:“伤小姐之人,虽动你血肉,但并未动你筋骨,更别说要害之上。倘若是不通晓经脉之人,堪堪精确未免太过巧合,若果懂得,那便是。。。。。。”青叔不再说下去,而白晓宸愣在了那里,几乎是瞳孔微不可查的扩大。
警告,亦或是,稍有惩戒,还有可能,那也只能是白晓宸自己明白了。
“那刀伤并没有伤我性命。。。。。。”久久的,白晓宸声音有些黯哑的说道。
“。。。。。。是。”点了点头,青叔颇为担忧的望着白晓宸。“伤口虽有,幸而及时找到了小姐,并没有让伤口恶化,但也只引起惊风之症,烧退了自是好的。”
“。。。。。。是,是嘛。”她喃喃自语,神情中有那么片刻的恍惚。“原来,原来是这样吗?”
见白晓宸一直不言,神色倒是在想着什么,青叔也不好打扰,可究竟是何人要这般对待小姐着实让青叔困扰了些,倘若是皇家,又怎么会放过小姐?那若不是皇家,又是什么人这样对付小姐?还有,他自知自己的易容术恐难让人辨认出来,怎么会被他人察觉到?青叔沉思着,暗沉的眸色中难辨深浅。
之后,青叔又交代了几句,才走出了白晓宸所在的卧室。
“哎呦喂,你这又神游到哪里去了?”小肉团子啪嗒一下的从半空中旋转的跟个风火轮一样的落在白晓宸榻上的空隙处,豆大的眼睛微微的眯起。“被捅了一刀后,老子怎么觉得你又笨上很多?难不成让刀子给捅傻了?”
要指望龀牙大爷嘴里能说出好话,那绝对是天方夜谭。白晓宸方才难得的感伤一把的小心情因为龀牙的一句话霎时消失了一半。“我说,你难道要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我记得你妖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怎么还这样?”
“你管老子?老子乐意!”一昂头,小肉团子咂了咂嘴。“看你样子,应该是好的差不多了。”
“托你吉言。”白晓宸翻了个白眼。“怎么,您老来过来视察来了?”
“视察?就你这龟毛的小样,老子还懒得视察咧。”小龀牙嗤笑了一声,对于白晓宸这人它绝对奉承着坚持毫不动摇埋汰倒底的政策。
。。。。。。
皇宫的长廊总是不回缺人走动,即使沿路有着宫灯,被精致的琉璃灯罩住的灯火在月色中也并无任何的暖调。侍卫来回的巡逻查仔细看着周围,或有时有几个小侍女侍者蹬蹬蹬着急的跑着,或是提着宫灯在巡夜的,总之,硕大的皇宫内,人虽然来来往往,却不敢大声的说话,即使说了,也只是低低耳语。
一路沿着长廊,跟着侍者的脚步,风雪打滑着,跐溜跐溜的卷起了侍者的衣尾。
一弯圆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镀上一片朦胧银色的光,座座深红的宫殿在夜色中像嵌在雪中,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华丽的楼阁被玉清池水环绕,凝固的浮萍如一,飞檐上的双龙成凤,欲腾空飞去。琉璃瓦在月色中布上了好似一层蜡。夜空下,整个皇宫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肃穆辉煌。
作者有话要说:根据大家的问题,就此回答:1。会虐到楚汐的,但是还要靠后。
2。那个,楚汐和白晓宸的父亲真的不是一对儿。大家想歪了。。。
3。至于自杀,小道会在后面说的(大家要记得提醒我啊)
4。至于梦到前世的问题,楚汐嘛。。道还没想好。
5。其实楚汐也挺虐的,知道喜欢的人父母杀了她的父后,你让她怎么办?
6。呃。。。爱情买卖的歌词怎么出现在评论里了。。。是为了应景?呃。。
7。爱情这东西,有句话说的好嘛,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8。确实是母债子还了。
9。至于南冥雨说没说谎,那是后面的剧情,道不方便剧透。
10。虐还是会继续的,但是会有甜的,大家不要着急哈。
☆、第 71 章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碧落锱铢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八尺见宽的檀峪香木阔;床边悬着紫霄琥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紫檀木的案几处;她站在那里,抬起的手握着朱钰鹚篁狼毫久久没有放下;低垂的目光,看似在一处停落,视线却是恍恍惚的不知所以,一袭白衣轻拢在她身上,隆起的腹部,勾勒着她别样的身姿,直到意识到一大滩的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了一片,才皱眉的放下,将那宣纸扔到一处,颇为有些困难的坐下,进了一口清茶。
静静地,她似乎在出神,手掌轻轻的抚摸着腹部,眸色有着复杂的柔和。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神色沉寂了下来,垂下的眼,落不到实处。
也不知,那人好了没有。。。。。。之后鬼使神差的派去暗卫,命她们看到有人来后带走白晓宸才被允许离开。
她知道自己用刀的分寸,应该,应该会让那人醒来。。。。。。
只是,连她都没有想到,出宫拜访恩师后,竟然能遇见白晓宸。可,她也不明白为何她会认出易了容的白晓宸,按理来说,她当真是看表面看不出什么,但是,就是,就是知道,那个人,匆匆忙忙的那个人,就是她。
那一刻,心里不知道涌上来的是什么,加快的脚步,两个人不出意外的碰到了一起。
果然,真的是她。。。。。。
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当真是一刀该杀了那人的,该杀的。。。。。。楚汐抿起嘴唇,尖细下颚绷紧的发白。可偏偏,偏偏心里就是失了分寸,拿不起放不下。
手起,刀落,寸了一段,偏了一分,直到,真的看到那人倒下后,心也在那时空了一大块。摇摇欲坠,天空昏暗了一片,满目的刺红,那人绝望的眼,苍白的容颜。那一瞬,掌心中的利刃终是忍不住的颤抖的掉在了雪里,哧的一声,如切入那人胸口的声音,刀尖没入雪中,手指张了又松,松了有张,胸口顿顿的生疼。
眼角湿了一块,垂下的睫毛,颤了颤,抖了抖,落下的冰渣,风卷云涌。
父后,孩儿,孩儿不孝,杀不了害你之人的女儿。
她。。。。。她下不去手。。。。。。
白晓宸,白晓宸,我该杀你的,本该的,可为何,为何。。。。。。
一滴水珠终是承受不住重量,顺着脸颊滑到嘴角,苦涩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靠在软垫上,扬起的头,手掌伏在脸部,挡住的光线,黑暗了一片,耳边处,安静的嘈杂。
鼻子酸涩,嗓子有些干,紧咬着下唇。
。。。。。。
雪仍旧下着,中午显然要比夜晚暖和上些许,她,终于还是出了皇城。
她转身,最后一眼遥望着高高的城门,挡住的视线,穿不过去。那人,可还好。
楚汐,楚汐,你说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明明你那一刀,早一断情,可为何,我还是这般的放不下你。
邺城是不能再回去了,她白晓宸已是朝廷钦犯之身,曼城的‘通告’她看得一清二楚,更别提下发下去的‘通文’。这期间,听了九黎的说辞,也颇为认同去她们狐妖所在的周巫山能暂避一段时间,等风头略过去后,稍后再议。
腾云驾雾什么的,对于妖族大妖来说还真不是虚的,虽没神话中那般夸大,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但也御风而行,当真是快活万分。
但对于有恐高症来说的白某人来说,外加坐在根本就没甚么好心眼子的龀牙身上,那后果简直是可想而知。不过,也亏的白晓宸有伤在身,龀牙这厮也不会太胡来,但吓一吓某人,某妖兽表示,他还真是太乐意。
事后白晓宸也只能抽了抽嘴角,外赠送脸色飒白,还真拿随时随刻都有些调皮捣蛋的龀牙美神办法。可话说回来,喂!龀牙九黎,你俩注意一下场合亲吻可不可以。。。。。。
白晓宸撇开眼,抬眼望着云雾缭绕根本就不像是冬天反而透着‘仙气儿’的周巫山,山鸟虫鱼,一座座山峰或是倒立或是直立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