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等她。冥冥之中，真的怕了，想着这样过一辈子也够了，免得纠纷更多。”她吸口气淡淡的说着。
“大概是半年前吧，身体越来越差，常常头晕恶心，严重的时候晕倒过一次。不敢告诉家里，也怕影响公司。一个人去查了身体。”她说的也很淡然：“高中的时候社会上的人找过小光的麻烦，我受过伤。伤在头部。当时就晕迷了很久，回美国接受了很长时间的治疗。可能是后遗症吧，脑部残留了一个小血块，当时没查出来。”
“半年前的时候去检查，医生发现它了。很庆幸，它现在的位置和大小不会要我的命。只是以目前的发展，它会逐渐压迫我的视神经，大概再过半年左右吧，我的眼睛就可能看不见。到时候就算想画图也没法画了……”
她说的时候一直带着淡淡的笑。
我和林天瑜都在倒抽冷气。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林天瑜皱着眉头。
李婷蔚笑笑：“所以最近一直想，瞎了后能干吗。想了想，又不想放弃建筑，大概可以学些盲文，听别人念资料，然后做点建筑研究工作。捐一些钱去修复一些古建筑。这也行吧。千万别没用了才好。”
“婷蔚……”林天瑜声音有些不稳，红了眼眶。
“应该也没什么吧。别担心我，最初的时候确实还很痛苦，很难受，可后来想了很多，逐渐不是很怕。”她一笑又有些羞涩：“呵呵，我也有点自卖自夸的。其实还是很怕吧，怕看不见了，所以虽然知道会打扰她的生活，会让别人困扰，还是……”
“还是想回来看她一眼……”
“本来只打算看一眼就走，我也没有那么贪心，也没有什么企图和妄想。其实我也放下很久了。”
“可这个案子，又把她推到我跟前，每天和她工作，看她忙碌。逐渐就心疼。想多帮她一些。可她是个很骄傲的人，一定不会接受我的恩惠，她很有骨气，从来没开口求过我什么。不容易都自己扛了。她每天都回家，不管多晚她都不会让家里等她的人等不到她。我也是普通人……会很嫉妒的。”
“那天和赵宸聊天，她说了很多过去的事，我突然就很惦念她，想见她，给她打电话了。她喝的烂醉，也不知道认出我没有，哭着就来抱我。那时候我真的就受不了了，我很难过，很疼……”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她那天说她还爱我，选我，要和我一起。我一定是晕头了，脑子一片空白，把什么都忘记了。她犯错，我也跟着错下去。就答应了……”
“事到如今，我知道，她那天晚上在宴会上给我表哥打电话了，说我在她这里，我在帮她的忙，等忙完了她就送我回去，叫我哥不要担心。可我是偷跑出来的，我哥那里已经查到我的病历记录了。她知道我的事儿了。”她低头笑笑有些无奈：“可能这就是她不顾一切的和我在一起的原因吧。虽然我感觉的到，她也是真心爱我，想呵护我。可她这样我看了心疼。没必要的，我想就算看不见了，我还是能活的很好，家里人也很照顾我。偶尔的任性，那也没什么。”
“不过以她的性格，如果我不是平安的话，她大概会一直照顾在我身边。我知道她这个人，其实感情对她真的很重要，她一直是在为大家努力，努力想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她爱的每一个人。小逸，大夫，你，苗小姐。你们是她的亲人，对她很重要的。”
“其实田光也很辛苦，她小时候那么叛逆，也是有一些原因。她家父母关系不怎么好，爸爸一直跟她说她是捡来的孩子，说自己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也不完全算吧，也有人说她是她妈妈和别人的私生子，不过她妈妈也不怎么管她，有时候还会打她，一直也咬定她是捡的。其他人说什么的都有。她小时候很多孩子欺负她……到后来因为我和家里彻底闹翻了，她始终觉得自己没有亲人。只有小逸从小对她都很好，一直帮她，她把小逸当姐姐，后来又碰到苏大夫……我想她现在大概是幸福的吧，有你们这些人对她好。”
“要她为我抛弃你们，当时沈逸骂我，打了她。我那时候就好像被人用冷水泼过，看到苗小姐那么难受还很坚强成全我。我也很不好受。”
“一时自私吧……希望你原谅我，天瑜，是我对不起大家……你能原谅田光吗？我知道她那么对你们，她心里其实比你们更痛苦。我很想你理解
102、人间四月天的美丽与哀愁 。。。
她，不要再怪她了，也别不理她。我知道这样对你们，对苗小姐很不公平，但是我实在太心疼田光了。不想看她难过。”
李婷蔚的眼泪滴下来了。
我茫然的看着她。
“婷蔚……”林天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想说不出话，会是每一个人都有的反应吧。
“婷蔚！”
门突然被拉开。
我侧头。
田光有一脸愤怒的表情。
她走过来，当着我们的面把她抱在怀里。心疼的呵护起来。
她回头看我们。
林天瑜皱了眉头。
田光也皱了眉头。
“婷蔚你乱想什么，你会没事的。我会陪你回美国，联系最好的医生，陪你接受治疗。我不会让你看不见的。我说爱你，就是爱你，才不是因为这个理由。就算你手术好了，无病无灾，我也会和你一辈子在一起，我不会跟你分开。我也不求人原谅，就算全世界都骂我，我难道会怕吗？我不想管，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田光把她像玉石一样护在心口。
林天瑜重重的呼吸。
田光看着我的姐姐：“你们回去吧。我不需要你原谅，林天瑜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就行，你跟你妹妹的事儿能处理好就不错了。多管闲事做什么。”
“那苗园呢？”林天瑜还是忍不住看着她问出来了：“你打算欠了一个又一个是不是？有一天苗园得病了，你是不是又要回来？你要不要这么可笑啊，田光。你有什么能早说吗？你这样很深情很伟大是不是？你觉得选择了不顾一切，你这样婷蔚真的开心吗？她只会更担心。就算她眼睛好了，你也一辈子陪着她了，难道是幸福？你们逃不了的，心里始终有愧疚。”
田光不说话，拉着李婷蔚起来，只是道：“我只想和婷蔚安安静静过下去。你别打扰好吗？”
“田光！”
林天瑜喊了一声。
田光拉着李婷蔚推门要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想把那首诗给她。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声点亮了四面风；轻灵
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黄昏吹着风的软，星子在
无意中闪，细雨点洒在花前。
那轻，那娉婷，你是，鲜妍
百花的冠冕你戴着，你是
天真，庄严，你是夜夜的月圆。
雪化后那片鹅黄，你像；新鲜
初放芽的绿，你是；柔嫩喜悦
水光浮动着你梦期待中白莲。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
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
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我想她并非不够完美，并非不够坚强。
所有的不完美，都是因为爱吧。
她本该风轻云淡，她本该活出人生的大自在。
她本该不似凡人有难看的纠缠和泥泞。
可偏偏。她爱了。
因为爱了，所以不完美。甚至有了她自己讨厌的娇弱，纠结，无助。
她可以从容面对自己的失明。
不畏失明后的艰难，还有从新开始事业的勇气。
可独独没有的，是面对失明后，不能再看见她的难过。
突然想起高中时候写的一首诗。原来是写给李婷蔚的。送给她吧。
天空在落下黑幕之前
请给我一双轻灵的眼
我已遗忘了世界
只把那灯花一剪
为你留一束温暖。
很多年来我觉得这是我写过最好的现代诗。虽然写的诗很少，可看到李婷蔚，就怀满了为她写诗的心情。
笑，我也有文艺的岁月……多可怕。
103
103、你全家才被人甩了 。。。
她拉着她匆匆退场。
林天瑜的手最终垂下来了。
我们一起离开了那个地方。
我想这是个不能想的事儿。
雨已经停了。
城市灯光闪耀，可我觉得这夜晚多冷清多空旷。
林天瑜只是微微叹气，我感到了她的无力。
那毕竟，不是我们的战场。
田光既然选了，不管是对是错，她是个不会回头的人。
我想大概就这样了吧。
就让她们在一起吧。
这也没什么不好，各取所需，各自承担。
至于苗姐，也许她会振作起来，也许她还会有更好的。
林天瑜，你忘记你说的了，人这一辈子遇见爱太平常了。
田光是很好，可不一定她就合适苗姐。
再难过就让它过去。
你总不好苛责李婷蔚吧。
那也太难了。
看看时间，九点多。
林天瑜没有说很多，带我去稍微吃了点东西。
我们一起返回。
回去的时候苏湄打电话问苗园怎么样了。
林天瑜本来不想提，后来找不到什么谎话编了，也许是她累的也懒得说谎了。
都跟苏湄说了。
我也只听见苏湄叹气了。
一整夜，林天瑜翻来覆去，失眠了。
我也睡的不大好。
第二天醒来打算上课，意外接到苏湄的电话，她喊我们去吃早饭。
林天瑜本来想赖床，可被我强行拖起来拖去了。
苏湄给我们开门，“小逸心情不好，刚先走了，去上班了。小琼也要赶着上学吧，喝点东西再走吧。”
她细心周到帮我先盛了一碗粥。
“苏姐你不上班吗？”林天瑜一边吃一边问。
“我请了两天假。”苏湄一笑。
我们三人都坐着吃饭不说话了。我和苏湄是本来就不喜欢说话，林天瑜是不想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吃完饭了我说我先走。林天被辞了，无所事事，想了想，说好久没陪她孩子，现在有时间了，一会儿接孩子过来陪一会儿她孩子。
我都以为她把那小孩儿忘记了。
我也快忘了。
我要走，苏湄拉住我。
“我下午做饭，想喊田光来吃饭。行吗？”她有些祈求一样看着我。我猜她已经和沈逸说过了，可能闹了矛盾，沈逸和她吵架了，才先走的。
苏姐，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可以一直理解别人的苦衷。
这跟离不理解也没关系。
就算都理解了她。
又能怎么样。
该伤的都伤透了。
再坐在一起有什么意义？
我还是笑了笑：“那就喊吧。”
大概只有我一个人支持她，可她还很高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小琼谢谢你，你会来吧。小逸不肯回来吃饭……”
我可以想到，沈逸和她闹的最僵，就算接受事实，又怎么面对这个结果。
“苏姐，我走了。”我要迟到了。
“路上慢点，小心。我会跟你姐也说的。”她放了点心又有些忐忑。
我点点头尽力给她一些鼓励。要当家长的人真不容易，姐姐妹妹全都得哄。
我是冲下楼的，真的快迟到了。
跑回宿舍又去拿书，打开门的时候真是鼓起勇气，不过还好凌蕊不在。
我赶到教室的时候还是迟到了。
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茫茫然然听了半节课，抄东西也不知道抄什么。
偷偷看了四周，姚凌蕊不在。
心里很乱，摸手机想发个短信，她从来不是会旷课的人。
我真的担心。
短信发了她半头也没回。
我更忐忑。试图从旁边的人嘴里得到她的信息。
结果几个同学都说不出所以然。
眼睛一瞄，已经看见那边坐着宋笛。
她正侧头看我。
我吸了口气，不敢在乱看，紧紧张张听完了后半节课。
下课的时候，我还在整理乱七八糟的笔记。
宋笛一大摞书突然摔在我课桌，摔的直响。
我吓一下站起来。
她抬头看我，下巴老高。
“怎么了？”我看着她。
她瞪大眼睛伸手就来揪我的耳朵：“你还敢问！”
“宋笛！”我急的喊了一声，旁边人都在看。
她松手了，说了一句：“跟我过来。”
她抱起自己的一摞书往前走。
我只有跟着她。
她走到平时常去看书的那个园子才停下来，四周人也不多，都在温书。
她才开口：“林海琼，我拜托你，你有点人性好不好？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跟她在一起就在一起了，三天两头搞什么啊。我从来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怎么这么自私啊？她跟你在一起难道很容易啊，你怎么就不能对她好点。你要走就走，要回来就回来，你当她是什么啊？”
我想开口。她又怒气冲冲的：“你要是没打算认真，你开始什么？你招惹她干嘛？行，你给我句话，你到底是要好好过，还是彻底分。你分了，你就在别回来，你要合你就别乱跑了。我昨天下了多大个决心，我打算回来接受你俩这个事实，可我一回来就看见她在哭。我问她又不肯讲。气死我了。”
“宋笛。”我看着她。
“什么？”她答了。
“我想你误会了，我和她没有在一起。我俩只是有点误会。”我不想纠缠，学会开口。
“你真可笑，敢做不敢认。”她更生气的看着我。
“我没有不敢认，我认不认和别人关系也不大。”我说了。
“那你当我是姐妹吗？她跟你没关系，那谁跟你有关系？”宋笛急了。
“我和凌蕊没有在一起。我和我姐姐在一起。我喜欢的人是我的亲姐姐，我亲姐姐就是你上次看见的那个，她现在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上一次是我和我姐姐吵架，我回来的，凌蕊看见了安慰我而已。我喜欢凌蕊，只是当她是朋友。昨天凌蕊哭是因为她很担心我，不想我在和我姐姐纠缠下去，可我没有听她的话，我还继续跟我姐姐在一起。她看见了，知道我骗她了，她很难过。我这样说了你懂不懂？”我第一次说了这么长一串话，说完了突然有些倍感轻松。
她的表情意料之中的错愕。
我叹口气。
她缓了半天点头：“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跟你说，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也是凌蕊的朋友，我不希望我们三人之间有误会，我当你们是我最亲的姐妹。另外。”我顿了顿：“我已经决定这一辈子都跟我姐姐在一起，我不怕了。”
我从没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