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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我理解，你就是想废了她一个人是不是？”林天瑜压低了眉头。
“我很遗憾你这样理解。我说过，这是商业事件，和私事无关，我承认我很不喜欢她，可奥斯纳并不是我一个人企业，我受到董事会的支配。董事会已经着手调查这件事，我如果包庇她我也会有法律责任。如果田小姐没有做过这些不法的事，我想也不可能有今天的遭遇。这是害人害己的事，就算她付出代价也是公平的。”赵宸还是那样不温不火的性子。
“我去你妈的，我跟你说，你要是起诉她，我这辈子都跟你绝交！就算工程没影响我一样跟你辞职，我不会给你工作的。”林天瑜第一次跟赵宸发了最大的脾气。
“天瑜，你冷静一点儿。”赵宸的口气并没打算动摇似的。我知道她这个人，板正的过分，如果一道题做不出来，她是熬夜也要做完的。没谁有赵宸那种钻牛角尖的精神。
“没什么好说的，她是我朋友，说什么我不准你起诉她！”林天瑜啪的合上电话。
“赵宸要告田光吗？”我吸口气眉头皱起来。
林天瑜一脸不耐烦，伸手把额前的刘海往后捋。
我看见她目光里有最深的担忧。
“赵宸姐人很好，你说了，她应该不会真那么绝，她也不是那样的人。”我忧心忡忡，可心里又还有希望。
林天瑜不开口，她的手攥的很紧，神色宛如外面的阴雨。
门外的大雨还在哗哗的下。
风雨之中。
没有一栋高楼大厦能幸运逃脱。
城市的一切显得像是水里的倒影。
虚无缥缈。
胡力开着车在马路边对我们按喇叭。
我撑开那把黑色的伞。
林天瑜一言不发的与我在雨中同行。
“她家的地址在哪儿？”胡力开着车缓缓驶出这条街。
雨刷器挂着挡风玻璃，路上行人匆匆。
林天瑜不开口。
“天瑜？”胡力侧头望她。
林天瑜神情严肃摇摇头：“我没事儿。”
“我们去哪儿？去你老板那里搬家吗？”胡力对我姐就像是忠心耿耿 的仆人。
“胡力你下车吧，我开车去就好了。”林天瑜抬眼看了身边的男人。
我感觉有些窒息。
胡力也不说话了。
“我有些事，和你关系不大。我也不想你牵扯进来。你明白吗？”林天瑜说的很平淡。
胡力开着车，点点头，把车停在了路边。
林天瑜爬到了驾驶座。
“给你伞。”林天瑜把伞递给他。
胡力摇摇头，有些无奈，只是看着林天瑜：“雨天路滑，你小心一些。”
“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林天瑜淡淡一笑。
“还有件事，我想跟你说。”胡力开口。
“等会儿吧，我有些事。”林天瑜打断了他。
“要我帮忙就给我打电话。”胡力顿了一会儿说了最后一句，然后转身走进滂沱的雨里，他淋的湿透了。
我抓紧了自己的衣角，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像被什么抽了一下。
可我不敢再问林天瑜。
我知道，林天瑜的心情实在太差了。
她开着车，一手拿着电话犹豫了很久还是播了那个电话。
曾经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现在，不知道又算什么……
“田光？”林天瑜叫的平静。
“什么事。”田光答的清淡。少了肆无忌惮，多的是客气。
“你在哪儿？”林天瑜问的简单。
“我房子。”答的亦简单。
“我开车过去搬东西。”林天瑜吸了口气，说了这么一句。
“你来吧。”田光似乎早已准备。
“赵宸刚给我打电话，她打算起诉你。”林天瑜声音有些不稳。
电话那头有的是一些沉默。
“我劝过她了……不知道有没用。她还打算并购先锋。你最好做一些准备……”她开口的那么艰难。
“天瑜。”田光喊了一声。
“……”
“这些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我已经给你打好辞职信了。你的钱我也兑现，都帮你打在账户里了。你不用管这些，找个别的单位，自己干也行。不需要担心先锋，婷蔚会帮我处理这些事。时代出面的话，奥斯纳不会拿我怎么样。”
“田光，你混蛋！”林天瑜声音彻底发抖：“宁教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啊，我辛辛苦苦给先锋干了两年，先锋也有我的心血，我刚说了几句气话，你就把我踢了是吧！你行！你这是要跟我绝交是吧！”
“林天瑜，我想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设计师满街都是。我想过了，我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迁就你。赵宸和我已经决裂了，她也不会为了你就放了我。你没什么价值，你只是个设计师。”田光口气辛辣讽刺。
“行，算我瞎眼认识你了，拿你当朋友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有李婷蔚了，你丫的是不是早知道会出事，你知道就她能帮你你才跟她和好的！这还真像你做的事儿！够绝够狠。”林天瑜一字一句。
“你呢？林天瑜，说句不好听的，你让我彻底看清楚朋友是个什么意思。你有难的时候就喊我，惹祸了就亲热，没事的时候你理会过我吗？你别逗我笑行不行，朋友有你这样的吗，是不是你出了什么主意，想让我回心转意，想了这个法子逼我？赵宸是不是和你串通了我还不知道呢。”田光先笑了笑。
我脊背一阵发冷。
“是！是我他妈的看不惯你，我巴不得她告死你，你怎么不去坐牢死了算了！”林天瑜气的对着电话大骂。
“我不会！”田光也喊起来了。
林天瑜啪的挂了电话，跟着伸手把电话丢出车窗。
“混蛋王八蛋！有靠山了翻脸不认人！你大爷的！”
林天瑜开着车。
侧着脸。
我的林天瑜一边骂一边掉眼泪。
我想伸手帮她擦。
可她还在开车，有些危险。
靠着座椅。
看着天。
我想着一个问题。
这场雨这么讨厌，到底什么时候能停……
98
98、如果看见地狱，我就不怕魔鬼 。。。
林天瑜开着车直接开到田光的别墅门前。
打开车门，田光房门也是打开的。
她就在门边站着。
一群工人打扮的人在忙进忙出的搬东西。
田光夹着一支烟看着林天瑜下了车。
林天瑜打着伞也不过去就立在车边看着她。
田光吐出口烟来，身材修长穿着衬衣不施粉黛的她看起来反倒更加显出一些随性和妖娆，侧头看林天瑜和我只是开口道：“东西工人在收拾，怕你一辆车不够，叫了搬家公司。不要觉得我太体贴。”
林天瑜站在伞下面也不说话。
我伸手拉林天瑜的手，她的手凉的我都心疼了。
田光自顾自抽烟看着工人把收拾好的东西搬上车。
林天瑜穿着沈逸的布鞋，大T恤牛仔裤活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在这场对持里碰上田光似乎是她先输了一半。
我的眼珠有些晃，感觉像是认错了人。
那个总会一口一个小孩儿叫我的女人，那个总是在我和林天瑜出事儿的时候来找我，和我说话的女人。
突然就陌生了。
那张雕塑一样立体的脸还没变。
变的是什么？
我有些模糊。
大雨持续，林天瑜只是不动作，直直的立在雨里。
好一会儿工人算是搬完了。汽车发动，搬家的提前走了。
田光皱了眉头看着林天瑜：“苏湄家放得下吗？好像有点儿多了。”
“你操心吗？”林天瑜回了一句。
田光听了低头笑笑，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儿，掐了手里的烟道：“算我多嘴了。抱歉。”
“李婷蔚呢？”林天瑜看了一眼。
“婷蔚新换了间酒店，不想泄露她的住址，会有些麻烦。我最近也不住这儿了，我陪婷蔚在酒店住。”田光答了。
“你怕什么？”林天瑜盯了她一眼。
田光嘴角一抹讽刺的笑：“什么怕什么？”
“你不怕你跑什么？”林天瑜冷笑。
田光笑着点头道：“林天瑜，你可以说明白点儿。”
林天瑜也笑笑道：“我真想知道李婷蔚是那只眼睛瞎了，看上你这种翻脸不认人的。我真想知道她在哪儿把她喊过来让她看看你现在的样儿。”
田光听了突然抬着眉头笑了出声，打量这我们俩姐妹道：“天瑜你不是一直都懂吗？感情这种事。”
我愣愣站在那里，只觉得爱有时候也并不是个好东西，至少很多人是为它疯了的。
“我以为你懂。”田光说了一句。
林天瑜不开口。
“不管我是什么样，婷蔚是不会在乎的吧。天瑜。”田光仰头淡淡笑笑。眉宇间竟有些安心的神色。
我心颤了颤，真的不想说自己懂。
这爱到不顾一切的爱。
也许正是我最该懂的。
不管林天瑜是谁。
不管林天瑜怎样伤害过我。
不管林天瑜还会做什么。
我爱她，不可自拔的爱着她。
原来是我该理解李婷蔚。
是我最不该指责田光的选择。
可……
“这不是爱！你觉得这很了不起吗，爱到什么都不在乎，可这根本不是爱！”林天瑜在雨里喊了一声。
雨声依旧。
田光看了她一眼，嘴角还是那抹不可名状的笑。
“她真的爱你吗？如果爱你怎么会看到你这样，为她和大家都闹翻了，田光，我知道你的！苏湄到现在也不相信你可以这样，你选了她，可你难道不知道有人被你伤的体无完肤吗？你难道自己真的没有一点难受吗？你们俩在一起难道安心吗？感情到了步步都是伤痛的地步，为什么你还要选择继续？到今天才和好又是为什么？你自己知道即使你们在一起也不开心的，你们之间或许爱的深，可伤的也不见少，你懂这个道理才放了她十年，没理由你现在回心转意，你跟我说啊，你遇到什么了？你可以不跟别人说，可你能跟我说啊。”林天瑜浑身发抖。
大雨里，我看见田光叹口气终于是欠了欠身。
她从门边走过来了。
没有打伞。
雨把她裹住。
她的眼神漆黑一片，像某种纯黑的矿石，有一些深幽的光芒。
她走过来，走到我们身边，嘴角有无奈的笑，伸手抚上林天瑜的脸。
“天瑜，别哭好吗？”田光给她擦了眼泪。
林天瑜只是直直看着她。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也没有你觉得的那样强大。我知道伤了你了，我不知道你拿我当什么，可我一直觉得你好像还没有长大，你还很单纯，单纯的让我有些羡慕有些心疼。爱一个人不顾一切这种事，你不是也做了吗？你比我更出格，你爱的人是你的亲妹妹，我也很难想，将来你要怎么跟你的父母哥哥交代，你要海琼怎么做人。可你还是不顾一切的答应了，和她在一起，犯了这个错。你当时求我，你说让你再疯一次吧。我点头了，事到如今，我只想跟你说，别管了，让我也疯一次吧。”田光说的平静，松开了放在林天瑜脸庞的手。
两个这样的女人站在一起。
一个在伞里，一个在雨里。
“你是真的爱她？爱李婷蔚？”林天瑜咬着嘴唇问了一句。
田光笑了。
她被雨打湿的脸第一次让我觉得显得那么清洁。
神情简单，眉目温柔。
像春天里的花束。
桃，李，杏，樱花。
“我爱她。”
她说了。
我信。
林天瑜终究闭上了眼。
她也信了。
“东西搬得差不多了，我也要走了。我去找婷蔚。雨太大了，你也回去吧。”田光说了。
“可你真的放得下吗？”林天瑜不甘心啊。
田光在雨里慢慢后退，只是回了一句：“放不下的是你，林天瑜。我们都做了决定，沈逸，我，苗园，婷蔚，苏湄。林天瑜，回去吧。我觉得和你做朋友太累，你也有你妹妹了，从今后，你的事，该归她管。我不想过问。我想过的轻松一些。”
“好。”林天瑜说了一个字。
“再见，林天瑜。”田光退到自己门口停的自己的车边。
“爱一个人不顾一切这样的事，你会后悔的田光。我见过，我知道，那不是爱。那会把所有都毁了……家里的事我会想办法处理，海琼还小，我不会那么傻让我家有问题，我还会回去，我会回去那里。你看着，我没疯，我这辈子最恨别人说我疯。我也不许你疯，你不准！！”林天瑜声音尖锐。
田光回头笑笑，只是道：“感情的事儿，自己清楚就好。就算是我和婷蔚真的疯了吧，我决定爱了，就不会后悔。所以又有什么关系呢。人一辈子，时间又不是件没完没了的事儿，几十年太短，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也算不了什么。”
她打开了车门，坐进去。发动了车。
我想她是没有疯，只是做了一个选择。
林天瑜，是我们疯了。
是我们不想离开她而已。
是我们脆弱，不是她。
可林天瑜，为什么。
为什么我很难过。
我总觉得她这样走了，走的很仓促。
仓促的像是逃亡。
逃了就永远不会回来。
还有什么可以拦着她。
爱情，亲情，友情。
她只是想和那个人在一起，如此决绝。
爱一个人，不顾一切这样的事。
林天瑜，你能用什么办法证明这又不是爱？
你说你见过，你知道。
那你又是什么地方见到过的？
是你自己？
你那个秘密又是什么？
爱一个人不顾一切……
我突然恐惧。
如果爸妈知道了我们事。
我是不是也要像田光这样。
天瑜，你说呢？
大雨里，我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丢掉了伞，双手抱紧了我身边的人。
她那么无助。
哭的伤心。
这个可怜的孩子。
也许田光说的对。
她还没有长大。
她还不明白，天下无不散筵席……
现在，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