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高兴的直笑,说着那就好,多谢你。感激的拉着这个姓田的姑娘,直说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
那姑娘倒是淡然,只是笑笑,说都是朋友的情分。
朋友情分?
我看着我姐,她一直笑着看那个姓田的。
我母亲要留姓田的,要请她吃饭。姓田的推了,说还有事。
我母亲是个热肠子,别人对我们好,她就要挖心掏肺了,执意要感谢田光。
我姐才拉着我母亲道:“妈,看把你急的都忘记了,今天三十,人家有事。帮忙完了,要回去的。这个事要谢迟一点没事。”
我母亲才笑道:“高兴糊涂了。那你赶快回去吧,跟父母团聚团聚。真不好意思,为我家的事麻烦你跑一趟。帮我们也问你父亲好,母亲好,谢谢他照顾天瑜小叔。改天就让陆珂跟天瑜去你家拜个年。这事多亏了你,说什么也要谢谢。”
我母亲有些唠叨,田光倒是笑道:“呵呵,没事。阿姨就安心过年吧。”
我母亲点头,自己送她出去,我们都跟着。
田光倒是说不用了,只送到门口,就让我家里人不用送了,我母亲还要多礼。
田光就指着楼道那边站着的人道:“不用送了,朋友在等。今天我家跟另一家要一起团年。”
我顺着去看,那边站着两个女人。
一个长发年纪似乎大,神情冷清,五官倒是漂亮。
另一个跟我一样短头发,长的清秀,望着田光在笑。
我多看了一眼那个短头发的,只觉得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想了想,想起来了,才惊了一声道:“沈学姐!”
短头发的那个姑娘听我喊她,才看着一旁的我,脸上也有些惊讶。
“你认识沈逸?”惊讶之中田光也看着我。
那边短头发也有点惊讶,看了看我,认出来了就笑着走过来了道:“是你啊,林海琼,你过年放假回来了啊。好几年没看见你了。”
我看着她也笑了笑,这人叫沈逸,是我医学院的一位学姐,高了我几届,我大一刚入学的时候,新生接待,是她接待的我,知道是老乡,就帮我搬东西领我报道很照顾我。我就一直记得她,不过她高我,毕业的早,就没什么联系。
“我听说你出国了,你回来了?”我没想有这么巧的事。
“呵呵,回来了。”沈逸姐一边说,一边回头对着后面那个冷冷清清的女人笑道:“苏湄,好巧啊,这是我一个学妹,几年没见了。”
那个冷冷清清的叫苏湄的漂亮女人,光点点头,看着我一笑。
她笑起来倒是挺好,没那么拒人千里。
林天瑜也有点惊讶,看着沈逸,她们似乎早都认识一般,道:“啊,我妹子跟你是一间学校啊,你是她学姐,你认识她啊。”
沈逸点头一脸得意道:“咋了?跟我一个学校有什么问题。”
林天瑜咦了一声,伸手把我拉开,看着沈逸道:“我就说,军训至于把头剪的那么难看,搞半天跟你一个破学校。”
沈逸看了一眼我道:“别听你姐胡说,你挺好看的。”然后对着我姐道:“咋,我就是破学校毕业的,不服。苏大夫也那个学校毕业的,哎,我们三个都是校友,你还敢找事。哈哈。”
我姐对她翻了个白眼,对着那边的女人道:“苏姐,这人欠抽。”
那边那个叫苏湄的女人只是一笑,看了表道:“天瑜,我们要走了。你小叔手术的事你别担心了,我看了,情况还可以,问题不大,小手术一做恢复的应该快。”
林天瑜点头笑客气道:“谢谢苏姐。你难得回来,大过年的劳烦你了。”
沈逸拍我姐的肩道:“呀,我也帮忙了,你可没对我客气过。”
我姐呸了一声道:“你那是倒忙。你的水平跟苏姐能比吗?”
沈逸瞪着我姐,然后看着我:“林海琼,你真不幸!!”
我咽口唾沫,学姐,你知道的太迟了……
那边田光咯咯笑:“走。再不回去,你小妈跟我妈等急了。”
“那我们走了。”沈逸跟我姐道别。又一一跟我家里人道别,我母亲又说了些感激的话。
那三个人才走。
我看着我姐,我姐倒没多留恋那个叫田光的女人,我松口气。
进病房。
我母亲本来极为担心,现在有人帮忙心中放下不少,对着我姐又是些询问。
9
9、跑 。。。
姐姐耐心,一一都跟母亲说清。
对方要十万块钱。田光只给律师打电话,让律师谈了。
刚巧另两个朋友都是医生,从英国回来的,帮叔也都看了,伤没什么。
我母亲才彻底放心,看着我姐,又看看我哥为难道:“说到底,你叔挑事把人打了,文仓儿子断腿也是事实。”
我姐点头道:“我知道。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跟哥都会解决的。叔人没事就行。”
我叔在后面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我母亲就道:“你以后再别惹事了。要不是天瑜回来了,赶上她朋友肯帮忙,家里这年就不用过了。”
我叔低头没吭声。
他就是这样,在外人跟前横,但是肯听我姐的,我母亲的。他也知道我母亲身体不好,不敢跟我母亲顶嘴。
我母亲还是不乐的样子,我知道,医药费,要赔的钱都不是小数目……
这么一来,天色也不晚了。
我叔打了针睡了。我哥留着照顾,我姐不让,说她来吧。让我们都回去。
明显是不想回去。
我母亲却不好劝,我哥也没说,我着急没用。也觉得回去了,父亲是个暴脾气,没完没了。
我们三个只好让她留着照顾叔叔。
大哥开着车。母亲才问道:“文仓爹的侄子是公安局长,我不是听说文仓家报警了吗?警察没来管?”
大哥道:“来了。叔去人家门前闹事,打架伤人,是给警察抓来的。我来的时候叔在治疗,警察就在边上。”
“那后来?怎么又不抓你叔了。”母亲担忧又好奇。
“下午天瑜过来了,带着那个姑娘,那姑娘好像挺有本事的。打了几个电话,那些警察就接命令走了。律师又过来了,文仓家看着不对,但还横,只说要钱。我没吭声,后来对方答应庭外和解。”我哥开车说着。
“到底是要多少?”我母亲问着。
“妈,你就别操心了。那点钱我还有;我已经给了一部分其余的也不多再想办法。”我哥不让管。
“什么?!你给了?你真的不顾你杨欢和宝宝了?杨欢说的也对,宝宝大了,挤在旧楼里,附近好幼儿园都没有。总该搬去城区,让孩子好一些。你那能自己做主,不跟她打招呼……”我母亲教训我哥。
我哥才道:“她是不是又跟你嚷嚷了?”
“没有。杨欢是个好儿媳妇。你也别吵人家。她跟了你,也没享过福。”我母亲道。
“她有你这么个婆子妈,还不算享福。什么都是你弄好,孩子也给她带着。她该知足了。你别听她的。我跟她存的钱我心里也有数,她跟你哭穷是不孝。”我哥跟我爸一样,脾气硬的时候牛都拉不回来。
我母亲再不说什么了,我听着家事也头疼。只怪自己还没经济能力,帮不了家里多少。
家里拮据,我嫂子精明抠门,也辛苦存了些钱,为我小叔要白白拿出来,心里必然不太高兴。
我哥把钱帮了小叔,嫂子不高兴,哥必然要跟她闹脾气,只怕家里为钱要不安宁了。
注定今年过不好年。
回了家,天都黑了。大年三十,外面烟火不断,红灯笼一片。热闹非凡。
我们家,一个小叔在医院,我姐在陪着。
我母亲为钱发愁,我嫂子没说但也有些委屈,我哥似乎回来就把我嫂子叫房子里给说了。
我父亲逗着孙子。
宝宝三岁了,一直没上幼儿园。
铁道上有自己的幼儿园,只是现在职工待遇反倒差了,铁道为了减负,把医院,学校,等都交给地方了。地方资金有限,扶持的也少。
原来别人都眼红铁道上的职工,其实普通职工有什么好。死工资。加班加点累。
段上有钱的都是领导。职工可半分好处也没有。
学校里好老师都走光了。
我嫂子不想将就,想好好培养儿子,却没钱,就一直耽搁着。好不容易,要够钱了,我小叔不争气,惹事生非。
电视放着越来越无聊的春晚。
我们全家只有宝宝还笑的开心。
老爷子抽了口烟,披着衣服先进房子了。母亲跟在后面。
我嫂子说困也去睡了。我哥抱着孩子进房门。
大年三十,不到十二点,我们一家,客厅灯就黑了。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漆黑一片,窗外传来附近轨道火车呼啸而过,咔嚓咔嚓的声音。
汽笛尖锐的鸣叫,由近到远,划破冷清的空气从紧闭的窗户传入我的房间。
车灯闪耀,照亮了窗户,房间有一瞬的明亮,吊顶的灯投下了淡淡的影子在墙。
火车过去了,房间再次归于宁静。
静到自己的呼吸也那么明显的时候。
我听到隔壁房间吵架的声音,跟着是摔东西的声音。然后是我嫂子的哭声。
客厅的灯亮了。
我也翻身去看。
还没来得及出去。就听外面门声。
我母亲在喊,让我嫂子回来。
我嫂子似乎一路已经跑远了。
“妈,别管。她就发发脾气,今天三十,外面没车,她能跑哪里去。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哥还硬。
“去找去!”老爷子气的发话。
我哥脸色青黑,不想动,老爷子瞪了一眼,他才动身冲出门去找。
母亲要去,我没让,外面那么冷。我披了衣服穿了鞋,拿着手电跟着我哥也去找。
冰天雪地,找了半天。
不见人。
我才道:“你打她了?”
我哥没说话。我叹口气,我哥跟我爸真是一模一样。
再找,真的没有人。我哥伸手把我拉走,不找了。
我知道我嫂子精明,不得已跑了,要找她,不容易。
回家了,我母亲才悄悄道,嫂子城里的亲妹子打电话了,说在她那里。
哥哼了一声。我母亲道,明天去接回来吧,大过年,外人看笑话。
我哥转身进屋摔了门。
我爸在后面骂。
我妈劝了,我爸又嚷嚷我妈没教好我哥。我听的实在可气,老爷子遇事光知道吵别人,不论对错,谁来都是先骂一顿。也不看看哥那身脾气,那个作风都是学的谁。
“你吵妈做什么?!”我忍无可忍。
老爷子涨红了脸惊了一跳,看着一贯不顶嘴的我。
我看着他道:“怪谁都没用。小叔都是你给害了!要不是你坚决不让小叔结婚,王丽芳也不会走。小叔学上不了,兵当不成,婚你不让结。他才自暴自弃,成天打架闹事。你当年要是让他结婚了他早安定了。王丽芳是个寡妇,我看着人倒好。你不让,现在好了。你怪妈做什么?妈帮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哥的脾气还不是跟你学的。”
我说的振振有词,老爷子披着衣服指着我:“你也来顶嘴?你也要学的跟你姐一样,翻天了?!”
我看了我爸一眼,开口道:“我姐挺好的。是你说她不跟赵宸分开,你就不认她了,不供她上学了。她逼的急了才走的。她跟女的,就跟了。又不是杀人,也不是放火。你把她打成那样,你还要怪她跑了。妈好不容易找回来了,你又赶她走,弄的她有家不敢回,大过年一个人伤了脚住酒店,现在躲医院陪小叔。你再发脾气,全家都让你吵走了,你才高兴。”
我父亲脸色铁青看着我,我还要顶嘴,跟着就挨了我父亲一耳光。
嘴角打的破了。
我瞪着我父亲。
我母亲却扶住我父亲,看着我,急的道:“小琼,你少说几句。你爸他……他都是为你们好。”
我看着我母亲,气的道:“妈,你好是好,你能不能不要处处让着他。就是你在后头给他收拾这些烂摊子,人情债,他才肆无忌惮发脾气。二叔得罪了,三姑夫也给他得罪了,小叔见他就吵,姐也给他赶走了。哥在家整天不说话。我硬是考走了,我要是不考走,我迟早都要给他吵走。”
“走!现在就走!”老爷子骂我。
我吸口气,擦了嘴角的血,转身就走了。啪把门关了。
我听见我母亲在后面喊我。
我就跑。
一路往前跑,头也不想回。
楼道里黑漆漆的,没灯,我跌跌撞撞跑下楼,一路冲进大院冲上马路,像疯了。
我在寒风里喘气,万家灯火在我身后闪耀,我一个人跑在窄旧马路上,这条街空无一人,像是为我的夺路而逃准备已久,黑夜里,蜿蜒着铺像前方。
我跑着,跑着,头也不回。心在狂跳。就是不想停下来。
四年之前,我姐孤孤单单跑出来的时候,是不是跟我一样?
10
10、亮 。。。
病房的灯还在亮着。
我推开门,林天瑜惊了一跳。
看着我,我走进病房,结结巴巴说了句我来看看叔。
林天瑜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叔在睡。
她看我的脸,我在她的眸子底下心里发慌。
她拉着我出了病房,在无人的楼道里才道:“怎么了?”
我侧着头不说话。突然脸上一热,是林天瑜的手抚了上来。
我抬眼看她,四目相对,林天瑜怜爱的眼神里,我鼻子只发酸。
“姐……”我开口了。声音压的低。
林天瑜听见我喊她,伸手紧紧的把我抱在了怀里,我听见她说:“海琼不怕,姐在的。”
她揉着我的头发,冷清的楼道里,抱紧了她四年不见的亲妹妹,她是我的姐姐,我唯一的姐姐,她爱怜的安慰我,我本来受伤委屈空落落的心,瞬间就被她的温柔填满。
四年有多长,我不记得了。
她却只用一句话让我轻易的觉得四年来,她不曾离开,她是一直在的。
我闭着眼睛,靠着她,眼泪就从眼皮下滑了出来。
林天瑜没有说话,见我哭了,只抱着我给我擦眼泪,我哭了很久,她都那么安静温柔的陪着我抱着我,拉着我坐在楼道里墙边的长凳上。
风吹的冷,走廊外飘着雪,城市的已经从新年的狂热里寂静。
我靠着我的姐姐,她低头看我。手指温热,划过我的脸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