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小姐经痛。近日红拂的两个伙头到了秀芳府上,谈及路上曾按子衣吩咐,特意烧过开水送去给君然小姐。正是这一点,让秀芳深信不疑,一个男子,即使知道女子的月事,也不可能如此了解如此体贴,除非,他自己也有月事的经历。子衣对君然小姐的体贴,连方华都对张霞感叹过,只说没见过世上还有对女子如此好的男子,当真是千年难求,连君然小姐的月事期间,都要吩咐下人注意换上温水,并不让君然小姐有任何的劳累。” 子衣呆住,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个,确实是自己的破绽。纵使在21世纪,几乎所有男的都知道女人月经的事,但是顶多知道而已,从不会关心是哪几天,至于不能碰冷水,最好不要去洗衣服,不要去做饭,因为会使手长时间浸泡在冷水里;不能坐在冰冷的石头上,不能吃雪糕,不能劳累,而且有时会痛得厉害……大约,只有在女友告知无法与他同床时,才知道原来女友来了月经,但是还有安全套呢,很多女人就是因为这个落下了一生的病根,过了四十岁就会发起病来,一直折磨着后半生。
蜜姬望了一眼发呆的子衣,接着道:“秀芳的怀疑是有根有据,只是没有拿到实证而已。她平日也往张行泽那里跑,也是为了那封信。看样子,秀芳对子衣用情很深。只是;两个女子,真的可以相爱吗?” 子衣回到府里,刚跨入院中,就见一人手持长枪,立于树下,一身明黄服色,面貌与李世民有些相象,只气质与神采上相差甚远,且面相凶狠,双眼阴沉。方华上前低声道:“齐王李元吉来了。”
子衣一愣,跪下道:“微臣参见齐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就是潇子衣?那么前除朱粲后擒毕玄的就是你了?本王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子衣一抬头,那锋利的枪头已对准自己的咽喉疾刺而来,弥漫的杀气锁定了自己的全身,使得自己无法动弹,那刺过来带起的冰冷空气瞬间令人无法呼吸。子衣恐惧地望着枪头,心脏停止了跳动,地狱之门仿佛已向她敞开,这是她来唐朝后第二次,感觉到死亡如此的逼近。
回眸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大家继续关注下一卷《山雨欲来风满楼》,开始慢慢虐了。 方华与王猛都吃了一惊,眼见李元吉说话时咬牙切齿,嘴角抽搐,已觉不妙,却未料到他竟然挺枪直刺子衣咽喉,而且杀气逼人,一点都不象是试探,而是存心致子衣于死地。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已经来不及出手相救了。 只听“叮”、“当”两声,一根金锏和一把战斧光驰电闪般飞来,挡住那长枪,一起应声落地。秦琼的声音冷冷传来:“齐王殿下好兴致,不知道潇大人不懂武么?” 方华忙过去扶起子衣,王猛瞪着眼睛护在身前,子衣这才透出呼吸来,只觉咽喉难受之极,引起一阵猛烈的咳嗽。 秦琼曾在隋朝时救过李渊一家人的性命,因此李家上下对秦琼都有一种敬畏,连李元吉见了他都有些怕怕的。也亏了秦琼和程咬金两人,只有他俩的本事,可以拦下那枪头救回自己一条小命。
李元吉干笑两声,道:“本王只是同潇卿家开个玩笑。倒是程咬金,你那把斧头那么大,扔过来也不怕伤了潇卿家?” 程咬金“嘿嘿”冷笑两声,傲然道:“俺那斧头是认人的,象潇老弟,自然是认识的,若是碰到不认识的,哼,只怕掉了脑袋也说不定。要不,齐王您跟俺老程比试比试?”
李元吉脸色一变,尴尬地道:“本王还要去看二哥呢,哈,潇卿家智勇双全,本王十分佩服。”言罢跨上战马,扬长而去。 程咬金望着李元吉的背影,“呸”地吐了一口唾沫。秦琼道:“潇兄弟,日后碰到齐王,定要十分小心,我看他今日已经起了杀心,估计是为了报复你捉了毕玄。” 原来,秦琼和程咬金在大街上,听说圣上派齐王带了圣旨来,本欲去秦王那里看看,却见李元吉一脸怒气,带着一众随从杀气腾腾地直奔子衣府上而去。二人立感不妙,便随在后面紧追而来,刚入府就见李元吉欲刺死子衣,急忙使出全力掷出手中武器,以保子衣安全。 子衣自是感激不尽,心下只觉幸运,有这样两位大哥在,当真是自己的福气。
事后,子衣才知道事情的原委。李世民上了两道奏折,一面为子衣请功,一面历数陈鹿勾结突厥人刺杀自己的罪行。李渊十分生气,责问太子和齐王,为何推荐一个勾结外人刺杀自己兄弟的人到洛阳,太子与齐王自然百般辩解,并即刻与陈鹿父子划清界限,将陈鹿的父亲赶出太子府,免了他的职位。李渊这才息了怒气,又着令李元吉亲去洛阳监斩,以示清白。 李世民自然知道,凭着一个小小的陈鹿,根本动不了李元吉一根寒毛,只是借机警告他,并借刀杀人,名正言顺地拔掉陈鹿这颗硬安进洛阳的钉子。只陈鹿至死也未曾想到,监斩他的人,竟然是他的主子。 李元吉自是咽不下这口气,便去寻子衣的晦气,找一个试探子衣本事的借口,一枪除去子衣。不料秦琼和程咬金及时赶来,坏了他的事。 李元吉前面有一个公公,是先行到洛阳的,带了两个旨意来,一个旨意是要求秦王立刻班师回长安,一个旨意是升子衣到兵部尚书处任职,官封正三品。李元吉却是星夜赶来,带了李渊的口谕,收回对子衣的任命,另升为洛阳令尹副使,官封从三品,不用去长安任职。 李世民、房玄龄等人自是气愤不平,知道是太子和齐王暗中搞鬼,怕秦王府多了一个有力帮手,便在李渊面前大诉苦水,说李世民在长安已经有那么多兵将了,再多一个掌握了兵部大权的任命,太子的位置都要坐不安稳。李渊心一软,就答应了。 李世民本来等着子衣到长安后,自己再赐给子衣一座宅院,岂料被太子和齐王硬生生把子衣留在了洛阳,怒恨之余,却也无可奈何,只觉委屈了子衣,便将白马寺和清林庵一带两个村子的百亩良田赏赐给子衣。 程咬金一听要回长安,就闷闷不乐,偷偷对子衣道:“潇老弟不能升到长安做官,我看未必是坏事,至少在洛阳没人想要你脑袋。老子到了长安,不知道哪天早上一觉醒来就丢了脑袋,到时候老弟你可记着给我上坟烧纸,多烧些花布,让俺在下面还能继续换美人。” 子衣笑道:“程大哥尽管放心。大哥一脸福相,后面还有荣华富贵等着你去享呢,必定可以尊荣至天年。” 子衣心里也是暗喜,历史上并没有自己的名字,自己若去长安任了职,岂不是改变了历史?只怕没到长安便已丢了小命。更何况,自己在洛阳,那齐王便想要自己的命,若是到了长安,呆在太子李建成的地盘上,岂不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此次,杜如晦也来了洛阳,子衣仔细瞧了两眼,果然看上去十分精明果断,不由心内暗暗叹息,因为历史上此人回到长安后不久,他的手指就会从十个变成九个,被李建成的人砍掉一个,变成杜九指。 长孙兄弟俩更是眉开眼笑,悄悄道:“子衣不去最好。长安现在绝对不是好地儿,李二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堂姐几次来信都劝我二人留在洛阳。等他们一走,那酒楼咱们也好开张,嘿嘿!” 前些日子,屈突通果然带了屈小姐来,说是要联姻亲。子衣看那屈小姐眼睛似还红肿,但仍然恭敬行礼,也未出言反对婚事。子衣自是婉拒,坚决不受,屈将军无奈最后离去。
隔了几日,又有洛阳城外清林庵白马寺一带的两个村长,带了一群人,扛扛抬抬地,猪牛羊肉和一大堆其它的时节鲜果蔬菜,送到子衣府上,又递了银子,说是两村各户给东家的孝心,日后地租会按时送来。子衣这才想起自己受封的良田就是这两个村的,原来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地主了,这样也好,日后不作官,还有地租可收,嘿嘿! 最近,蜜姬和李秀芳都忙着打点行装,准备随同李世民的大队人马离开洛阳至长安。秀芳是因为李秀宁公主返回长安小住,甚是想念秀芳,着秀芳去长安见面。蜜姬则是去长安见父亲,随后回国,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这姑娘了。 李世民似也是心事重重,一日召了子衣来商议,问她对刺杀一事的看法。
“秦王宜早作打算,不然,只怕事到临头时无有应对。” “我大唐实行府兵制,到了长安,即无兵又无权,唉!” “不仅是秦王,整个大唐,现在实际上都缺人。经过这些年的战乱,民生凋敝,人力匮乏,大唐初定,急需人力。现在太子派魏征四处招揽人材,供养于太子府,现下太子府内已养兵两千,而天策府只有数百人马。目前太子和齐王已动了杀机,只怕……”房玄龄不无担忧地道。
子衣道:“微臣愿为秦王在洛阳广招人才。现下各路有识之士齐聚洛阳,等待时局稳定以图发展,若将这些人都招入天策府内,则不愁无兵。” 李世民喜道:“子衣可有良策?” 子衣回道:“微臣建议设立书院,广招天下有一己之长者入学。名为书院,实则内分文馆与武馆,分招文学之士与武将之材,在书院内加以培养,使之效命于秦王和我大唐,则可为秦王源源不断地输送人力之资。” 李世民与房玄龄眼前一亮,房玄龄赞道:“子衣之议甚妙。一可掩人耳目,堵住太子和齐王的嘴,二可培养需要的人才,不用那么费力地四处寻找。秦王可再于天策府内设文学馆,来日文学馆可与书院以交流为名,向长安输送急需的物资和人力。” 李世民当即采纳了子衣与房玄龄的建议,拟名“丽正书院”,并为子衣留下黄金万两,以作开设书院用,又吩咐洛阳令尹,子衣在洛阳行事,不受任何限制,所需之物,务必优先安排。
送走李世民大队人马那日,秦琼与程咬金等人对她叮嘱许久,子衣悄悄对秦琼道:“二哥此去大仇必定得报。王世充到长安后,当今圣上必不容于他,不久兄当可听到喜讯。”
李世民则对子衣寄予厚望,期待书院能早日开办,房玄龄则记挂着子衣好好经营酒楼,自己那点积蓄全在里面呢。 秀芳深深地望着子衣:“秀芳会有耐心等着子衣承认的那一天。子衣莫忘了,那秘密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承受得起的。” 子衣定定地道:“秀芳在等待实证么?” 秀芳莞尔一笑:“子衣肯乖乖承认么?或是从此跟秀芳在一起?” 子衣微笑道:“在子衣心里,秀芳是子衣的好朋友。而且,秀芳的身份是公主,公主是有很多限制的。” 秀芳一怔,若有所思,缓缓地道:“秀芳过段时间就会从长安回来,子衣会想念秀芳吗?”
子衣点了点头:“子衣当然会惦记秀芳。”秀芳的脸上顿时绽放一朵鲜花,灿烂一笑,随队伍去了。 长孙瑜无限欢喜地望着这群人终于离去,想着自己的经商大计终于可以施行,便雀跃不已。长孙郦有些忧郁,因为屈小姐也随着去了长安,两情别离,内心自是不好受。 子衣望着往日同僚各个离开洛阳,不免心中有些惆怅;遂怅然念道:“挥手自兹去;萧萧斑马鸣。” 长孙郦闻声,道:“子衣果然好诗句,此情此景正如斯。” 子衣立刻脸红到脖子根,这诗可不是自己想出来的,只不过作者现在还没出世而已。子衣羞愧地扭过头去,却见蜜姬神情复杂地望了她一眼,打马随队伍离去了。子衣心下一叹,那日的话语又浮上心头。 “可怜的子衣,你为何会喜欢女子呢?” “我不知道,蜜姬,我生来就是如此。” “可是你的秘密必定很快就被揭穿,子衣可知,没有哪个女子能承受这个秘密的。即使是秀芳,她能接受是一回事,能不能与你长相厮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你爱的是个端庄典雅的天仙?”
“……” 蜜姬忧伤地抚上子衣的俊容:“可怜的子衣,一想到你的将来,我都为你感到忧伤。再多的桃花簇拥着你,都只会是昙花一现,过后留给你的只剩下怀念和痛苦,难怪你脸上的忧郁总也消不去,你是在担心自己的将来。你为什么会是个女子呢?你的风度,你的神采,都是天然生成,没有丝毫做作,寻常的女子是不该有的。” 子衣摇摇头:“并不是我愿意这样的。只是,我生来就是如此,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蜜姬叹了口气,道:“前日,我也约了你的表妹君然小姐见面。我告诉她那封信里什么也没有,你表妹似是松了口气,大约她也怕你的秘密泄露,会要了你的小命。但你表妹那么聪慧,她不可能一无所知,你认为,她能接受那个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接受的秘密吗?” “我不能肯定。我只知道,她是我今生唯一想白头偕老的人。我的胳膊上有一处伤痕,那是杀朱粲那日留下的,不过,不是别人造成的,而是指甲嵌进肉里造成的伤痕。” “是君然小姐当时不肯离开你独活,而紧紧抓住你才留下的么?” “是的。当时,只要君然肯离开我的怀抱,她就可以平安脱险。我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想把她甩出去,君然却死死地抓住我,抓得很紧,以至于她的指甲嵌进了我的肉里,几乎将我的骨头捏碎一般。到洛阳后,我身上的内伤很快就痊愈了,惟有那一处留下瘀痕,整整疼了一个月。你可以想象,她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在生命的危险时刻,和我一起生死的意志却是如此的坚决,她给我的内心造成的震撼,会有多大?”子衣望着蜜姬,恳切地接着道,“这个伤痕不仅嵌进了我的肉里,也嵌进了我的心里。我想,只要我活着,哪怕只有一眨眼的生命,我都不可能再忘记那个女子了,那个愿意和我一起同生共死,已经融进我的灵魂的女子!” 子衣望了望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和人,若有所思地道:“人世间总有一些事情是说不清的。这么多的人活在世上,又会有几个人能与自己相识、相爱呢?佛说,前生五百次的回眸一笑才换得今生的匆匆擦肩而过。那么,与一个人相识,并一起生活,那需要有多大的缘分呢?何况,这世间会有几个人能成为你的朋友?又会有几个人能和自己相爱并且生死与共呢?” “所以,”子衣回过头来,望着蜜姬道,“我和君然若是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能长相厮守的话,那么,我想,今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够与我共度一生了。” “佛说,前生五百次的回眸一笑才换得今生的匆匆擦肩而过。”子衣自言自语道,不禁回过头去,只见远去的队伍里,蜜姬和似乎回过头来,对着她回眸一笑,子衣也回之微微一笑,那因朋友远去而生的惆怅立时去掉大半,原来,回眸一笑是这么来的,那么,朋友,也是这么积累下来的罢?
“小的见过潇大人!” 子衣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原来是钱管家,给自己送来一封请贴,三日后钱老爷要大宴宾客,说是近日许多襄阳南阳名士都来到洛阳,准备两府老乡团聚一番。朋友的远离,不会寂寥很久,前面还有新的生活在等待自己。 长孙瑜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大笑道:“过两日,子衣就来领你的酒楼罢。至于今日嘛,哈哈,还是回家抱美人去。” “美人?”子衣欢喜一笑,君然正在家里摆了盛宴等自己回去呢,子衣嘴角轻轻扬起,有个美人在等自己,这感觉真好。 本书第三卷:《天降潇郎渡洛阳》至此结束;欢迎大家继续关注下一卷《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