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要是宝成不去溜车,保不准倒霉的就该是拾到石头的耀宗了。
脑子里头想着今儿的事情,注意力就不在膝盖的难受上了。润成也开始有些迷糊了。他感觉见自己翻了个身,就快要睡着了。这时,宿舍的门咔哒一下开了,好像有个人影进来了。
润成很快坐了起来。他却没有看见对面睡着的大哥。大哥什么时候出去的,也没有个声音,这阵进来的声音倒是挺大。他说了声你什么时候出去的?就接着躺下要睡觉。可是从身子粘住床板就感觉见浑身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疼也不是,痒痒又说不上来是 哪儿,没法说。对了,就像是有人在悄悄看着自己睡觉一样,而且自己还能相见自己睡觉的样子。
他睁开眼,在混混沄沄能看到人影的屋里,他看见了自己的床头真的有个人站着。原来自己闭着眼感觉到的有人是真的。是大哥吗,如果是他不睡觉站在我跟前干什么?不是大哥,那这个个头不低的人是谁?
伏天的天气。后晌还好好地天气,半夜就云彩翻滚,打闪响雷了。打闪的光线很容易就穿过了窗户进来了。借着打闪的白光,润成看见了这个人居然就是自己家的老三。他不是还在家躺着没有醒过来吗?难不成是这阵醒了。好了,来寻我们了?再次打闪的时候,润成不光看机明了弟弟的脸,还看到了宝成身上的穿扮。
这绝对不是宝成应该穿的衣裳。这种衣裳家里没有,就是学校也不可能给他发这种衣裳。至于是不是宝成在外头拾到的衣裳,那就更不能了。一个人没事去拾别人的衣裳是不合常理的,再说这种衣裳当下还有谁穿呢?
润成想不出这衣裳从哪儿来的,对面的宝成也没有说话。直愣愣得看着二哥。再看几遍,润成仔细看着这身袍子一样的打扮。想透了脑筋却没结果。这既然不是现代人的衣裳,那是早年间的衣裳?早年间?润成脑子里头猛的一下子出现了个叫人浑身发凉的想法,宝成身上穿着的不会是从墓子里头闹来的衣裳吧?
宝成钻了古墓?不可能。自己的弟弟自己知道,胆子大是真的,够捣蛋也不假,可是还不至于不懂大小好赖。宝成不会是钻了墓子去穿人家衣裳的,放在谁身上不知道死人的衣裳穿在活人身上不是好事呢?
看衣服的样式,不是短打扮。用的料子像是皮毛的,穿在宝成身上显得很宽松,袍子下摆都耷拉到了地上。这料子是皮毛的,对了,是不是张老师说的什么鲜卑族人就穿这个?润成自然而然得最后想到了今天听来的那些东西。如果说真的要是这样,那宝成的事情可能就更难闹了。润成心里有这么个感觉,这个感觉很不对头,叫人没法子不操心。
不管怎么说,弟弟来了,先问问他怎么回事吧。润成再次坐了起来,用手要拽住宝成叫他坐下好跟他道聊。可是润成的手到了宝成跟前,手穿过去了也没摸着宝成的手。站在地上的宝成居然像是玻璃一样是透光的个影子,甚至还不是玻璃,玻璃也是能看过去穿不过去。眼前的宝成是看的过去手也能穿过去,这是人吗?
润成伸出两只手要抱住宝成,同样是两只手穿了过去,互相打到了另外的手上。手穿过去了,可是宝成又确实是在床跟前。润成有些着急,他回头要把大哥叫醒。没人答应,因为本来该睡着大哥的床上根本就没有人。润成楞了足足有好几分钟,他回过头时,发现宝成在朝着后头退去。向后退的宝成还冲着二哥笑,摆着左手像是要走道别的样子。
润成紧走几步,想拽住宝成。他想起来了是拽不住的,只好喊,问宝成要去哪儿,宝成没有答应。
最后,润成看着宝成直接从墙里穿了过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杵在那儿,慢慢回忆起宝成至始至终好像是飘着消失的。飘着这说明的是什么?润成越想越朝着最不好的方向想了,眼下该怎么办?他急得满头出满了水。
门这事又再次响了。润成朝门那儿看去,却没有看见门。仔细一看,原来自己不是站在地上,而是还在床上躺着。门是叫人推开的,来人也站在了让床前,说了一句,起来吧,吃了饭早些走。
没错,润成算是机明过来了。刚刚看见的东西都不是真的,是个梦。他使劲拍拍脑袋做起来穿上衣裳,洗脸时他问了大哥梦到了什么没有。大哥说没有,倒是反问他半夜是不是出去尿尿了。润成停住了洗脸。说宝成来过!
栓成没听机明,伸头朝着院子里头看,来了在哪儿?哎。咱们从家里走的时候他不是还没醒过来吗,怎么这才一天多的工夫就好了?
润成接着洗脸:我说的是宝成在梦里来过。
这叫栓成更是听不懂了,梦里来过就是说梦见了呗。接着润成把自己半夜看到的告诉了大哥。大哥坐在床上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到回来的时候,大哥告诉他可能真的是宝成来过。
栓成告诉弟弟,今早他起来的时候去尿尿,发现屋门的插销是开着的。他联系到半夜自己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的声音。以为是弟弟半夜出去时开门忘了插上了。可是听完润成说宝成来过以后,他回想起这事,觉得可能真的是宝成来过。即使不是宝成来过。也一定是有人或者其他什么来过。换句话说,润成半夜的梦也不全是假的。
可是宝成或者来的人又或者其他东西,是怎么进来的?从外头就拽开了插销?栓成看着弟弟,他希望弟弟能对这个是有个说法。润成没有说话。他心里升起了一股子很是不好的感觉。感觉要出什么事。他跟大哥说,赶紧走,不能多耽搁了。
他们先到了东垴大坡根处,准备顺着河道往上走。照着耀宗说的,顺着河道走就能到当初他拾到石头的地方。张老师已经在那儿等着了,跟前站着的是兰芳。润成眉毛有些拧在一起,他不想去寻事情根由的时候带着个小姑娘。他知道兰芳对三弟的想法,可是带着个小姑娘总归不是很利索。最主要的是他一直感觉这回事情不会很顺利。没有睡好精神不足也叫他时时不出声,这阵集中精神对他变成了很难的一件事。是不是因为这次碰上的事发生在弟弟身上。自己太过于牵挂了。可是过去碰到的很多事不也都是跟自己相关的吗?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这次的事情将会很不简单。
兰芳非要跟着去,把昨天晚上跟润成说好的在农大呆着的话都做了不算数。不带她走,人家就在后头跟着死活不回去。润成没有办法,看看张老师和大哥,他们两笑着,看样子也是很无奈的。罢了,带着就带着吧,润成没想见这姑娘还真是个犟脾气。
河道里的水因为前一天黑夜的雷阵雨,水势还是很大。润成他们只好顺着河道的边,一边走一边看。耀宗说他是从河道里拾到的石头,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个墓子是在河底呢?栓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很快就叫润成否定了。自古水往地处流,如果有人把墓子建在河道里头,首先就是没法防止水灌,即使有很好的法子来排置水的问题,也很难把低洼之处的阴晦之气排出去。时间长了,墓本来就是阴气聚集之处,加上低洼潮湿,就容易生出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这样对家人对外人都不好。自古,都没有把墓子建在河道里的道理。
兰芳提醒大伙,有没有可能是地形发生变化,墓子在的地方过去是比较高的地方,后来却地势变低,最终成了河道,墓子也就到了河底了。
这个说法又受到了张老师的否定。他说根据自己过去翻过的县志,如果八道沟河沿线有很大的地形变化,县志里是不会没有记载的。再说,张老师叫三个人看河道附近的山梁露出来的那面。他说从梁的腰部露出来的一层层不同的土质和颜色,就能断定这一代的地形早就基本定形了。张老师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闹不好自从盘古开天地,此处地形只这般啊。
这样的推断叫润成想着稍微轻松了起来,因为如果在河底,谁能挖开河道仔细看看里头有什么?就算是能寻见,也挖开了,难保不会惊动乡上和附近的村民。到时候怎么说,就说自己的家人出事故了,跟这个墓子有关系?这不是光明正大地搞封建迷信吗,这坚决不行。大哥不还是革委会的人嘛,到时候对他影响也不好。
既然没有在河底,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在河跟前的山梁上呢?润成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和大家一说,大家都觉得有道理。如果这个古墓是在山梁上,封墓的石头倒是真有可能跌进河道里头。看看这一代的山叫雨水冲刷的样子,就知道每年会有不少的黄土进了河道,和着河水变成泥汤流走。石头翻滚着跌进了河道,土走了,石头却因为太沉而留在了当初跌下来的地方。对,就是这样。一群人想明白了,就脚底下加速往耀宗说的那个朝西拐弯的河道边走去。
到了朝西的拐弯那里,润成他们开始转着圈往四转周围的半山梁上看,可是看了好几遍,却没有发现一丁点日怪的地方。这叫润成对自己先前的想法有了怀疑,肯定是哪儿还想的不够周全。对,一定是,问题是不周全的地方在哪儿?张老师坐在河边一根柳树下,用草帽扇着风,朝着在对面半山的栓成兄弟两喊着,别找了。可能根本就不在这儿。
不在这儿,能在哪儿?润成和大哥顺着草皮滑了下来,跑到了张老师跟前,问说怎么就不在这儿。张老师说,叫兰芳给你们说说。
兰芳说了一件事情。在全国大炼钢铁时,有人说是泰延城西边的风河里,有铁东西,还说每个都是几千斤重的铁狮子,要是捞上来,可以熔掉炼钢。接着政府就真的照着这个人说的,在风河老石桥地下的河道里捞起来。当时赶上春天,河道里头水也不深,可是怎么捞也捞不到。这时候,有个扫大街的老汉笑着说,你们得往桥上头的河道里捞,水冲的早就不在原来的地方了。有人当时就反对说,水冲东西,要不在原来的位置也是到石桥下游的河道了寻啊。老汉却说,听他的没错。因为河水流过狮子的时候,在它跟前就会形成一个漩涡。这个漩涡会慢慢把狮子底下朝着下游方向的沙土掏空,狮子是朝着下游倒了,可是位置却比原来更加靠近上游了。虽然狮子移动的不快,可是时间长了也会有很大一圪节距离。人们觉得老汉说的有道理,照着他说的去河里捞,还真是捞着了。可惜只有一个是铁的,其他都是石头的。兰芳说完,问润成,会不会这次的石头也是这样呢?
有可能!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在原来的地方死劲得寻,不就是在白费劲吗?换地方!他们往回走了一截子,从快到那个弯子的地方开始仔细寻起来。
前阵润成心里一直想着往耀宗说的那个弯子走,想着寻见怎么办和寻不见又该怎么办。他没有注意这段河道两边的山梁,眼下再看的时候,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里的山梁大体格局不一般。(。。)
ps: 上班码字,在躲避领导刀子样目光和自我提高努力学习之间死不悔改的码字,我是不是精神还算是基本可嘉?
第五十七章 封 石(3)()
照着兰芳说的,应该在耀宗拾到石头地方在往下游走走来寻。四个人往回走,边走边朝着两边的山梁看着。没有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说是不对劲,只是润成看到了。
这河道西北的山梁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看时间长了都有种叫人喘不过起来的感觉。这条山梁呈现一条分成数条的形势,却是背对着东方震位的。润成没有带着罗盘,他只能大概得估摸一下这个山梁的位置。他离开三个人,一步一滑爬上了这座山梁。等到站在顶上的时候,有些事似乎他已经能闹机明了。
眼前的山梁,背对着震位,明显是要多开生旺之气,背绝丁财,至于要后代子孙大富大贵就更不用想了。还有人家自己会把老祖宗埋在这样的地形里头?润成皱着眉头。这山梁主梁在的位置地形并不宽敞,也就是几分地那么大,四周都是难上难下的黄土坡。润成看看手上沾上的黄胶泥,朝着四周看看,原来主梁这块地的四周居然就是没有一根草,更不用说有什么树木了。又是个顶觉五合空的赖地势,这样的地势润成是第二次看见。主梁衍生出去的四条支粱没有一丝生气,都是懒散死卧状。数字为四,又是一个绝赖的数字。看这个地势就像是一个人好好的一只手被剁掉了一个手指头,而只剩下了瘫掉的四个手指和狭小的手掌。
在地面上润成仔细看没有发现什么,脚底下就是多年没有人踩过的板结黄土。没有草的地面。也没有虫子爬过,这是块完完全全的死地。要是把祖坟选在这个地方,家里人一定是疯了。
润成出溜着从黄土坡上下到了河道跟前。说了自己看到的。他想着要是够日怪,又符合石头跌落下来位置的地方,就应该是这里。可是在梁上没有发现什么。润成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还有人家要把祖宗埋在这种地方,张老师说,只有一种可能。
张老师说,在古代,所谓伴君如伴虎实在是有道理的。一方面是皇帝老儿也不是个神仙而是个人。既然是人就有脾气。普通人有脾气还不能干什么,要是要什么有什么的皇帝脾气大,那就麻烦了。实际上就是谁在他跟前谁就倒霉的快。还有更厉害的就是。有些心术不正的人要在皇帝的朝廷里掌握更大的权力,当更大的官,就会借助皇帝的生杀予夺的大权欺负对手。而历朝历代要打到对手,最好使的其实也就是一个理由了:诬陷对手谋反。
皇帝对于要跟自己抢位子的人。自然是一千一万个恨之入骨。结果就是对所谓的谋反之人来个满门抄斩。这满门抄斩就是家中老小全部都被杀掉。还有更凶残的皇帝会把杀掉的所有人都埋在一个墓坑里头。不准树碑,不准起坟堆。在戏文里,不是就有武瞾当皇帝时,把通城虎薛刚他们家视作谋反,接着就是一夜之间砍掉了薛家大大小小三百多口子人全家只有薛刚一人逃出生天。薛家不光被杀光,死了的所有人还都被埋在了一个坟坑里。武瞾还不满意,就征集民间的铁匠改,熔炼了大量的铁水。浇铸在了薛家的坟墓上,活活把坟墓闹成了铁丘坟。这招是为了防止薛家人的鬼魂能投胎转人的。也就是说叫着三百多口子人的魂魄永远被压在地下没有出头之日。
栓成说,这不是迷信吗?
张老师却认为有些事情没有叫不叫迷信那么简单,比如眼下的这件事。润成问老师,会不会他们要寻的坟墓也是这样的情况。张老师也说,这唐朝历史往前说,就是有非常浓重的鲜卑色彩,保不准唐朝的丧葬习俗,甚至用丧葬害人的做法就跟鲜卑族的有关系。这么说的话,润成心里的想法就更加具体了。
润成叫大家坐下来,说了自己的想法。
或许事情是这样的:在过去鲜卑族占据长阴县这一代的时候,朝廷里头也出现了争斗。暂且不管是好官消灭赖官,还是赖官诬陷好官,总之是,有一方叫打败了。结果就是被满门抄斩了,这还不够,取胜的一方还要斩草除根。把被杀掉的人都埋在了一个地方,没有纲常伦理,长幼尊卑地埋在一起,算是侮辱他们。埋的地方也很有讲究,就是要选取那种完全没有生旺之气的地方。不要说没有生旺之气,还要人为断绝这个地方的地脉水文。说到底,就是把这么多人都埋在了个完全的死地,不光这些人将永远没有机会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