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臭小虽说没进去过,可是从窑顶上时能看见的,也说的丝毫不差。这可是神了,臭小完全叫这老汉给吸引住了。
其实到了最后,背锅也没说多少话,他告诉臭小,他们家的院里有好东西,不要随便卖了去,要卖也要拆开卖。尤其是弓家的院子里一定还有好东西,千万要注意。臭小想了半天,这老东西,我们家里我在的时候就没有我没耍过得地处。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多好东西。再说了,隔壁的弓家院子也不是我们家的,轮不到我们家卖。他想没想就把这个说法丢在了脑后。背锅子说完自己的话,馍馍三个也都下了肚子。抹抹嘴,舔干净缸子边边上的汤水。站起来就走。臭小看见了,这个缸子,老东西就没洗,而是舔过就算完。恶心劲儿又犯了上来。
背锅子撩起帘子走出去一步的时候,臭小想起自己还有想知道的事呢。他问背锅,你是不是推死人的?背锅说不是,我是送他们的。臭你还说的这么讲究,死人还用送吗?他们都没了知觉,冰凉一疙瘩。背锅晃悠悠迈出去剩下的一步。说谁给你说的没了知觉?这句话把臭小问蒙了。没等他反应过来,背锅走了。帘子放下去没多长工夫,臭小撵出去看,那家伙没影儿了,走的还挺快。
拾掇完里头桌椅板凳的人们出来,有人认得臭小,摸着他的脑袋说你不要多搭理那个老汉,他成天跟死人打交道,神经早就有了问题,说话都是五六不着调的,你还能跟他对话这么长工夫。在臭小看来,这老汉说的话日怪归日怪,可还算不上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说不上来的。医院楼上的表响了,都两点半了。臭小赶紧回三婶家里,写他的作业去了。期中考试前后,臭小根本没有工夫想医院里的那个事,但还是多少听到三婶回来说,这几天背锅又干了几个活儿,这说的自然是他推或者送了几个死人了。
天气正经热起来的时候,臭小念完了他的六年级,总算是小学完成了。今年没有了暑假作业,念书还挺叫爹娘满意,臭小可以放开了耍上一暑假了。不光是这样,今年正好是四叔要从南方回来,带着已经结婚的四婶回官庄,这叫臭小老早就开始叫唤着回官庄。算起来,也是好几年没有回官庄了。也就是爷爷娘娘来县里的时候看看他。
暑假放了一周之后,进成回来了。他在县城住了一黑夜,跟弟兄们一搭吃饭的时候,给家人说了自己的事。原来,进成考上那家大学之后,一到学校就发现自己最大。因为年纪大办事又靠谱,老师们很器重的指定当了临时班长,接着同学们也选他成了正式的班长。在班里认识了现在是自己老婆的同学魏家珍。也就是从那开始,进成在学校的很多事,开始顺利起来,后来快毕业的时候才知道,这魏家珍是学校书记的千金。大哥听到这儿的时候,用力拍拍老四的肩膀,说你小子好命啊。就这样,留在了学校没几年的老四成了正科级。老四说自己这些事的时候,提起了二哥。弟兄三个都对润成守着爹娘挺感激的。可是润成说自己有些担不起,这几年做得买卖越来越大,哪儿有空经常回官庄。
席间臭小跟这个很长工夫没见过或者说从小到大没见过几回的四叔,一见面就很熟惯,叫老四说这就是一家人的血脉。臭到自己想跟着四叔回官庄的时候,四叔拍着胸脯说一定带他回去。
对于进成的回官庄,也就是润成开着他的桑塔纳跟着回去了一趟,没过夜就回了县城。这叫大楞心里开始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儿大不由爹。不过有了长成大人样的孙子回来,其他的事也就无所谓了,加上好多年就不回来的老四回来,老两口的心里还是高兴的不得了。大楞因为高兴,不拄拐棍也能走开了。进成的本事叫大楞在黑夜吃饭的时候多喝了几盅酒,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自己没了很多年的爹妈。想起这些也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跟着娘到处逃难的日子。老的一把年纪了,鼻涕一把泪水一把哭了起来 。小妮儿在跟前说了他好几句也不管用,后头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受,大楞一般哼哼北路梆子调儿,一边抹着眼泪。
跟小子孙子吃饭喝的有些多,黑夜大楞非要接着给很长工夫没回来的孙子讲故事。他大概是忘了这孙子也是十好几的后生,不是个听故事的时候了,可是老头坚持,臭小也没法子,陪着吧。臭小从小就知道,这爷爷就是家里的头一号人物,家里他最大。看看爹揍他的时候,爷爷用手里的棍子敲在爹屁股上就知道,爷爷有多么说一不二。那也就是说,回官庄哄爷爷高兴,叔叔大爷爹他们都会很高兴的。晚上臭小就挨着爷爷睡了炕。
本来准备应付一下拉倒,可是爷爷给臭小讲起了自己遇到还有自己的小子们遇到的日怪事,叫臭小在炕上越听越精神,敢情叔叔大爷爹还遇到过这些事!臭小真想说怎么不带上我,可这不是废话吗,那时候哪儿来的他?他想给爷爷说自己在医院里遇到的事,可是张开嘴说了个开头,爷爷脸色就变了,他给臭你以后不准再跟着你三婶到医院里去。臭小愣住没说话,爷爷非逼着他说不去了。爷爷的声音大起来,惊醒了睡在炕另外一边的娘娘。娘娘叫臭小到她那边睡了,剩下大楞在炕上睡着呼呼喘着粗气,他问自己到底这是害怕什么?兴许是因为人上了年纪本来觉就少,也或许是想起来以前的事,大楞支棱着眼呆呆看着窑顶,直到天明。
接下来几天,润成没空接臭小回城里,进成忙着给家里拾掇地里的营生,虽说过了好几年没做,手里还能跟上。臭小跟以前一搭耍的娃娃接着耍上了,满沟里梁上的瞎跑,身上脸上都是出的水跟树枝什么刮出来的道道,臭小也不在乎。在城里有在城里的好,可在官庄也有在官庄的好。(。。)
第二百零一十二章 决掘(3)()
ps: 臭小收回目光,扶着墙就要走的时候,墙上的光动了一下,里头有了个影子。⊥頂點小說,这个影子淡淡的,在墙正中间。晃来晃去的动着。有影子就有东西在前边,臭小扭身看看,什么也没有。可是这个影子从哪儿来?
回到官庄的秦瑞丰,没用多少工夫就换回了几年工夫才脱去的农村小子的土气,跟着小时候一搭耍的那群娃娃钻了山沟接着翻梁,趁着天气好,他们耍遍了官庄跟前的沟沟岔岔,倒是没敢再到堆台梁跟前靠近。一来是臭小怕家里知道了给自己惹麻烦,二来他上回的时候也确实叫吓着了,黑呼呼的圪洞里,捞摸着的帽壳子听姥爷说居然是日本人戴过的。本来想问一下的,可是就因为上堆台梁的这件事,他叫爹好好收拾了一顿,日怪的是从来都护着他的爷爷居然没有出声,拄着棍子慢腾腾走了。最后爹还叫他在脑子里死死记住,不准靠近那个堆台梁半步。问也问不出来为什么,心里是想知道的,不过长大些之后人学的乖巧,再说就算是自己想去,余下的娃娃也没人陪着他去,多没意思,还是作罢了。臭小也不是没有试过叫娃娃们陪着他去,甚至还用从县城带回来的好吃的哄过这些人,没用。肯定是这些人家里的大人教训过他们,可从这些娃娃嘴里也没问到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日本人是赖人,上课的时候老师说过得。大概是,臭小觉得自己想通这件事,也就不再上心了。官庄还有很多好耍的。非得上堆台梁吗?
大姨的娃娃也回到了官庄,住在姥爷家里。这兄弟来的正是时候,两人以前也就是见过几面。还没有在一搭好好耍过。这个叫春儿的表哥,那是从小就在山上长大,用表哥的话说,只要上了山,就没有他不能耍的东西。这叫臭小很高兴,可是他领着表哥爬进了对面的山上的时候,表哥说这就是些土圪堆,根本算不上山。两人缠着姥爷给做了两个弹弓,一个比一个用的皮子厚。一个比一个宽,臭小抢到了那个最大的,结果还拉不开。两人挂着弹弓在沟里带着娃娃们窜了好几天,就一个战果:犯晕的一只老家雀(当地人把雀读作qiao,三声。其实就是麻雀,现在已经很难看到了)叫他们敲到了一条腿。这只老家雀成了两人的耍货,腿上拴了绳子,在院子里边跳边飞。本来臭小是要给绳子上拴疙瘩石头的,可娘娘说腿都断了还能飞动?鸟儿从来家里就不吃不喝。到处跑,躲人。
这天上午,天气也不是很好,看着灰蒙蒙的的。空气还很潮湿。爷爷说伏天的天气就是这样。在家里没意思,还是接着逗鸟。臭小用树枝扎了个架子,连轱辘都没有。却当做车,准备到院里给鸟拴上。来个老家雀拉车。在院里到处寻了半天,没看着鸟儿。表哥却来了。两人接着寻,表哥踩到了鸡窝上朝着院墙隔壁看看,大声叫起臭小来,鸟儿什么时候没出声到了隔壁。鸟是要抓回来的,还等着看他拉车呢!两人想也没想,就要从弓家大门进去。
弓家大门铁桶一样关着,进不去。上头的那个锁也不知道是谁挂上去的,表哥看看说锁眼儿都锈上了。回院里想法子,站在鸡窝上倒是能爬上墙,可是墙那边一丈多高没法下去,这条道儿走不通。过不去,可是鸟儿在那边的叫声就像是挠心一样,一阵来一下,一阵来一下。两人围着弓家的院子,从门口到自家院子里,接着到了窑顶上,看了个遍,最后打算从半坡上那条通共没有一尺宽的小道儿爬上房顶,在从房顶上下去。想到了法子,两人没敢耽误一点工夫,赶紧动起来。表哥稍微大些,想到了要准备下,悄悄回家捎了个和泥垒墙的小铲子出来,一个接一个从上场的边边上掏出了脚能踩实的小洼洼,两人一千一后,慢慢往弓家的西房房顶那边靠过去。
从下头看着这条道儿不好走,走起来还行。两人很顺利到了房顶上,却遇到了问题。房顶上的瓦片一疙瘩接着一疙瘩,一条条过去,十分不好走。两人正慢慢走的时候,娘娘在那边叫起了臭小的名字,老人还手搭凉棚看。亏得娘娘眼神不好 ,还没等她看见的时候,这两小子就身子一低趴在了房顶上。娘娘没看见他们,出门口寻去了,两人准备起来接着走。臭小站起来,前头的表哥滑了几下愣是没站起来,鞋底子沾上了瓦片上的绿苔苔,滑叽叽的,根本爬不起来。臭小猫腰拉表哥,脚底下也打起滑来。他顾不上表哥,赶紧两手捞摸能抓住的东西,可是房顶上除了都是瓦片之外,没什么多余的。要说什么能抓住,大概就是房顶上两边那两个怪模怪样的玩意儿了,可是眼下哪儿够得见呢。脚底下乱动了好几个来回,终于再站不住跌倒了。身子实实在在跌在了瓦片上,一棱一棱的瓦片圪楞硌到了胸口的骨头,疼的人气都喘不上来。臭小看看这个情形,还不赖,起码没有滑下院里去。要不一丈多高,跌下去还不得成了好几疙瘩?
身上水出了些,倒还不至于吓着。就是胸口头硌得慌,臭小动动身子试试,没事就准备往起站。手抠住瓦片的缝儿,一使劲儿,腿开始曲起来,吃住那股子劲儿。臭小感觉自己是能起来的,他朝着表哥笑笑,说看你笨的,就跟偷蜜的狗熊一样。其实他也没有见过狗熊,就在老师发的书上念过一篇课文《偷蜂蜜的贼》里看过那个插图,跟趴在他跟前不敢动的表哥一模一样。这股子笑叫表哥很恼火,他用手打了一下臭小,臭小机灵一躲,就听的身子底下咯咯吱吱的响动,他叫表哥停手。表哥还不依不饶,接着一下打了过来。这回臭小没有再躲。他正在用心听着这个声音哪儿来的。表哥的手结结实实落在他脖子里的时候,身子底下一松。臭小没反应过来,眼前就是黄尘土暗,鼻子、嘴里、眼里都进了土,感觉像是地动山摇,接着没忽眨眼的工夫,他身子就趴在了冰凉的面面上,疼的臭小一口气就愣是提不上来。
半天没动静,臭小疼的提不上起来,心说这该不会就是死了吧?大概就是。自己肯定是从房顶上跌下来了,一丈多高,能死不了。这下坏了,还没有跟家里人说上一声,自己就没了。他开始怨起那只烂鸟来,也不知道娘要知道自己死了怎么办。身子底下凉凉的,臭小感觉见自己都要发僵了。脑子里头一顿乱想的时候,有个声音小声叫他的名字。臭小没事听姥爷讲过,人死就是因为有黑白无常来把魂儿给叫走了。是不是黑白无常来了。这个声音没停,怎么还有些带着哭腔?他细听,声音从上头来的。稍微动动,身子翻了过啦。臭小看看自己周围。敢情自己没死,心里一阵高兴,气也能喘上来了。气能上来。脑子就清楚了,上头有声音。肯定是表哥的。至于不敢大声叫唤,是怕家里大人知道。借着从上头那个黑窟里落下来的光线。他支棱着身子看看,到处都是土,也看不机明这是在个什么地处,身子跟前乱七八糟扔着的扑克牌,这是在个炕上吧。他爬起来看见了炕底下的炕口子,果然。
臭小抬起脖子往上叫,外头的表哥费劲儿得从黑窟边上露出个脑袋来,问他摔坏没有。臭小想吓唬他一下,装着自己有条腿不能动了,他用手拽拽腿,说大概是折了。一句话就把上头的表哥给吓哭了,臭小笑得不行,可想到表哥这一哭要是叫家里人知道了,就麻烦了。他跟表哥说是假的,叫他在房顶上等着,臭小站起来就准备出西房。顶上的表哥高兴了,趴在边上看他。臭小接着笑话他胆子小,可是脚底下迈出去的那一步叫他心里一颤,腿真的很疼。臭小嘴上的小一下子没了,他没做声,接着悄悄装着没事往上看了看,表哥没看出来,还一个劲儿叫他赶紧寻那个鸟。臭小收回目光,扶着墙就要走的时候,墙上的光动了一下,里头有了个影子。这个影子淡淡的,在墙正中间。晃来晃去的动着。有影子就有东西在前边,臭小扭身看看,什么也没有。可是这个影子从哪儿来?看看影子还越来越重了,上头趴着的表哥叫唤起来,提醒臭小。两人眼盯着,这个一人高左右的影子从墙上像是钻出来一样,出现在两人面前。影子自顾自乱动,闹得堆满的臭小反倒是不敢动。他不耐烦的给表哥说早就看见了,省的他在上头叫唤个没完。
影子除了出来的时候日怪些,也没什么日怪处。臭小在跟前呆了一顿,没耐心了。他大着胆子上去在墙上抹了一把,墙上的白皮跟着 落到地上一片,接着影子就没了。这下臭小愣住了,他给表哥一说,表哥叫他别寻鸟了,赶紧想法子上来吧。臭小看看房顶上,心说你以为我不愿意?我能上的去吗?反正来都来了,把鸟儿寻着回去,不是更好吗?这一小阵臭小没迈腿,影子也吸引了他的注意,都有些忘了腿的事。一迈开时的疼痛叫他心里又害怕起来。该不会真坏了吧,臭小到底是个娃娃,他打定主意不说,很快的寻到了那个在房檐底下快死了的鸟儿,提溜着鸟腿甩了好几下把鸟扔了上去,打发表哥先走了。他给表哥说的自己有好法子出去。等表哥真走了,他才发起愁来,有个屁路走啊。一丈高低的墙,他就是个鸟也是个腿有了毛病的鸟儿,还能飞过去不成?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腿丝丝儿抽动着疼,臭小拖着腿到处寻道儿时,发觉这个院子里还真有有意思的地处。比如它顶的角上,立着的人人都不一样。不光是这些,院里到处有刻着人人的地处,臭小认不出来是什么人人,反正刻得挺不少。
这时大门外头表哥叫他,问他怎么还没出来。臭小才想起自己赶紧出去是正经。他给表哥说自己很快就出去了,两只眼接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