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工夫手心里就有汗了。这一下下的紧张真不叫人受的,他心里暗暗骂了好几句。日怪的是。汽车放下他们以后,也没有等在这儿准备接应,上级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施工任务很重。没空?不是,不是说过了眼下的任务是先配合庞教授他们考古吗?这个日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以后,再看庞教授他们,感觉更不正常了。原本感觉还算是和蔼的半大老头,眼角哪儿总是藏着些什么,笑容也越来越像是奸笑,不怀好意。
正在这个时候。小庄抬起脑袋,咧嘴跟宝成笑笑。小庄的眼镜哪儿去了?没发现他摘掉啊!小庄笑笑,问了宝成一句。你怎么又回来了?看来这就是你的命,说着就往宝成跟前圪蹭。宝成朝后一侧身,端起半自动,问了好几句你要干什么。其实问完没两秒钟他就觉得自己很憨。这还用问吗。肯定是要对宝成不利呗。小庄往他跟前走,剩下的四个人也都站了起来,一个个都已近变得干瘦的剩下了骨头架子,顶着个脑袋骨,眼窝深的看不见眼珠子,抬着软不踏踏的两只胳膊往这边围了过来。宝成顾不上那么多了,端起枪就要扫过去。
脑袋一下子磕到了车厢板上的宝成睁开眼皮子,感觉里头像是进了二斤沙子。怎么揉都没有用。他看看洞里已经打开的明晃晃的电灯,反应了过来。闹了半天是个梦,他们还根本没有到那堵墙跟前。庞教授看他醒来,说见他睡的挺香,就没有叫醒他。说着扭过头给小庄说,你真应该到部队去锻炼锻炼,你看人家跟你年纪差不多,多么能吃苦,就这么坐着小板凳就能睡着。他说干考古尤其是田野考古的人,都是要股子不怕吃苦的劲头的。小庄一个劲儿忽点脑袋。宝成细看,眼镜倒是还在他鼻梁上架着。他讪讪跟小后生搭了句话,说你能摘了眼镜吗?小庄不好意思,说眼镜近视是带着遗传的,从小就依靠眼镜,没了就什么也看不见。
宝成把每个人都看了一遍,尤其是在身边的庞教授。没有发现问题,他放下心来。把握着枪的手松了松时,发现手指头就放在扳机上,心吓得砰砰乱跳起来,再看保险真的打开了。这也就是说,刚刚在梦里不全是假的,起码他手里的动作就是真的。这要是当时再手松些,说不定这五个人就是五个鬼了,这阵早就过了奈何桥。他赶紧关了保险,枪口朝下放好装备。这些动作他做的尽量自然,还好,没有引起五个人的注意。
顺着宽敞平坦的水泥道儿,进了洞以后很快就到了那堵墙边上。宝成背了武器,还顺手给他们提溜了一个箱子下来。李干事正在跟教授说什么。大概是说完了,李干事把宝成拽到了一边,说了叫宝成保护教授的话,叫宝成听的脑门上汗马上就出来了。的亏戴着帽子李干事没看见,这家伙说的跟宝成梦到的一模一样!或者说宝成梦里李干事说的话跟现在宝成听到的一样,可问题是宝成做梦的时候,这些事还没有发生呢!宝成不敢再往下想了,他不知道是不是一阵儿那五个人也都变成了怪样,朝着他过来。他脑子里正在发呆的时候,李干事问了好几遍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都没有听见。直到李干事推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连声说有有有,李干事给他说不管怎么样,五天之后就要在这儿,到时候他们来接应。宝成其实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就派他一个人去配合庞教授,毕竟团里那么多人。真的像是庞教授说的,这个洞只有他秦宝成进去过?
汽车挑头回去了,屁股上的行车灯也成了两个红点点再也看不见了。五个人简单分了一下,各自都带了些东西。宝成多了个心眼,他把干粮分了一多半自己背着,水也是。背着虽说有些沉,可是毕竟心里踏实,谁知道一阵会发生什么事。他心里还是放不下梦见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尤其是李干事训过话之后,他一直小心着张罗每一步行动。要论起单兵格斗来,眼前的这几个连兵都不是,宝成一个撂倒他们五个没问题,要他们的命也是小事,更何况还有带着很多弹夹的半自动,怎么着还不够他们喝上一壶的?可是对方毕竟是五个人,而且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恐怕他要对付的还不一定就是五个人,兴许就是五个其他的什么东西。
脑子里一阵乱想,走在了后头。庞教授他们倒也没有在意。小庄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土坷垃上头的花纹,高兴的给庞教授说。庞教授脸上的神情很自然,看的出来,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宝成问了庞教授,恭维说老师是不是看见好学生都是这个表情,还调侃自己从小就是个不待念书的。哪知道庞教授说了一句,当老师的不一定。当爹妈的肯定是这样。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小子是庞教授的小子?他呵呵几下,呵呵不下去了。庞教授拾起一疙瘩坷垃说。他从小跟着他妈妈长大,随着他妈姓。敢情真是父子两,宝成心说你们父子两装老师学生还像回事,真是没看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宝成再次想到了梦里的事。他想会不会这阵的五个人也是在装,等着机会来了一起扑上来?
宝成看着教授手里的土坷垃,说这上头的花纹就是什么卷云什么纹吧。庞教授日怪得放下圆圆的镜子,问宝成他是怎么知道这是什么纹,宝成不想给他说梦见的事,编谎说自己看着上头一圈圈都是云彩一样的瞎断出来的。教授眼神里飘过一丝丝的怀疑,宝成看见了。他暗自吐了下舌头,差点露馅儿。其实也算不上露不露馅儿。跟他们说了又有什么。宝成决定寻个合适的机会,比如说休息的时候跟教授好好说说。兴许就是自己心里不宁静才胡思乱想的。
这群人光是描这些花儿就花了好几个小时,宝成看看他特意戴上的表,这都快晌午了。他建议庞教授休息下,庞教授疑问其余四人,人家都说不累,还是往前走吧。小庄都不待理会这些的,兴奋的过来给教授说,我看到真正墓墙上的卷云安魂纹了。看来这个墓葬年代不是一般的老,都到了上古三朝了。宝成一点也听不懂,什么上古三炒,这么炒不知道好不好吃。他肚子里有些饿了,招呼别人人家都说不饿,他自己就着水吃了半疙瘩饼干,拍拍胸脯总算是咽下去了,喘了好几口粗气才缓过劲儿来。这些专业考古的人,要说还真有些体力,那三个人一直走在前头。
宝成忽的想起就是从过来墓墙没多长工夫,没有了退路的。他赶紧叫前头的人停下。宝成提醒教授说,小心前头出现的坡度。庞教授笑笑说墓道嘛,没有坡度要埋的人怎么下去。他给宝成说古人说人死之后叫酒泉之下,说的就是人埋在了很深的地处。要是不来个带着坡度的墓道,怎么能从地面到很深的地处?宝成摆手说不是这个意思,他叫教授注意的是那个两头都是下坡的地处。教授愣住了,好一阵儿说,宝成同志,不知道你有没有学过基本的物理常识,在这个世上,怎么可能出现都是下坡的地处,如果有,前提是你得先上坡。就像是人要想下山,必须先爬上山顶。这个时候才能谈得上从哪边走都是下山的道理。宝成有些着急,说自己上回跟很多战士都见到了这样的怪事。庞教授想想,自言自语说不可能啊,那就是个传说罢了,不可能有真的。他叫宝成想想,当初是不是自己感觉出了问题。宝成说就算是他出了问题,该不会所有的人都出问题吧。教授忽点脑袋,表示虽说不是没有这可能,可能性却会很小。
教授告诉宝成,古人搞出来的东西,很多都不是眼下的现代人能搞机明的。很多技术现代人懂不了,也没法仿冒出来。甚至很多技术根本就是个说法罢了,至于是什么样谁也没有见过。就像宝成说的这个情况,如果不是宝成感觉错了,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个墓道的建法用的活络法。这个墓也就是传说中想动就动的活络墓。其他的几个人听到这个名词,都围了上来。小庄问教授,他跟在跟前好几年了,怎么还是头一回听说什么活络墓的说法。教授说要不咱们趁着歇歇,说说这个传说,顺便跟宝成商议一下要是遇上他遇上的麻烦,我们怎么办。
大概这些人是想听教授说,都纷纷答应了休息的建议。他们都不是很饿,只是喝了些水。宝成接着吃饼干,灌水。他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有了个毛病,心里有事的时候,其实比心里没事的时候还想吃东西。心里骂了几句自己没出息的话,宝成还是凑上去听上了。说不准还真能闹懂自己到底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教授说他头一次听说这个词儿还是在五十年代的一次会议上。当时的他才刚刚入行,就是新兵蛋子一个。跟着老师去南方开了一次会,其实说是开会,说到底就是给那个老爷子提茶倒水,招呼吃喝睡走。不过还是有机会见到了不少世面。他回忆起在南方海边的一个城市他头一次听说了这个词儿。那个老先生看着比他的老师还老,从老师跟那个先生握手能看出来,两人是差值辈儿的。要说庞教授的老师那也是很多人高山仰止的对象,可见到了这个老爷子还是一脸的恭敬。那个老先生用他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了大概两个多小时,有个词反反复复出现很多遍。当时还是小庞的庞教授问了老师,才知道老先生的发言是针对一种只有传说中里才有的墓葬技术的,老先生说他考证出来了,确实有过这样的技术。发言完毕,老先生不顾底下人吵吵成一片,叫人扶着走了。庞教授记得自己的老师当时是这么说的,看来这个泰斗级的人物也像是牛顿一样,到了晚年开始不务正业了。跟前的人附和了一句之后,还加上了一句,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
因为自己的老师说那叫不务正业,庞教授自己也没有敢公开自己很感兴趣。他私下自己寻资料研究,也寻到了些资料,不过都是传说之类的,换句话说,也就是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传说中,活络墓顾名思义就是活的,各个部分都可以随意变化。除了墓道可以动以外,还会自动出现各种组合的变化形式,可以分为天罡变与地煞变。也就是七十二变跟三十六变,这个宝成听懂了,说到底就是跟孙猴子一样呗。这类的东西,据传从上古传下来,到三朝覆灭也就没了。就像是古籍《山海经》里头的怪兽一样,只是传说没法验证。
要是这儿真是个活络墓,那就好解释了。宝成那么一开始见到过可能确实是个没问题的墓道,可是后来的就出意外了。庞教授接着说得到了所谓活络其实应该,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乎其神,大概就是些机关罢了。只要进来的人触动了机关,活络墓就像机器一样开动起来,就会出现各种变化。他问宝成,当初他们做过什么,是不是无意中把机关启动了。宝成说没有啊,他说着伸手往起摸身边放在地上的水壶。(。。)
第一百八十章 重 返 (3 )()
ps: 宝成看看,确实,仪器里的数字说明,那边也有了坡度。‘顶‘点‘‘‘x‘c整个他们在的这圪节墓道,像是有人从两头掰住往弯曲了使劲儿一样,他们站着的地处高起来,两头低了下去。
进了部队新兵三个月算是消停,刚下连队没多久,在个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宝成他们在的一个团全部开赴到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在什么地处的山沟里,开始执行一个国防工程的土方施工任务。说的好听些是施工,其实就是想老鼠一样在土里打洞罢了。打洞之余发现了的那堵墙,引出了新的麻烦,偏偏宝成牵扯其中。事过了以后,宝成也想过这事,真的就跟他梦见小庄变化过之后说的那句话,这是他的命吗?
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宝成跟着从考古所来的几个专家组成了这个六人的小队,重新回到了这个日怪的洞里。上级给宝成的任务是千万要保护好这个什么熊猫般的专家,还说五天之后到墙外边来接他们。宝成以为这不是瞎扯吗,谁知道他们进去得多长工夫才能出来。走没怎么走,不少时间都叫这些人用来描那个卷云安魂纹了。描完也不歇着,劲头十足要往前走。宝成不管他们,,自己吃了些像是锯末一样的压缩饼干,心里实在是想看这些人的笑话。可是话说回来,要真的叫他们出了笑话,他是没法交代上级的。尤其是开始有坡度的地处。
他提醒教授这个道儿是有坡度的,教授反倒给他讲了半天道理。说什么九泉之下,非得下坡才能到了埋人的地处。宝成大道理不懂,他听说过这是个上古三朝的墓。一定是很长工夫之前的,那个时候的墓子也非得是教授他们说的那样?心里有这么个想法,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说机明自己的想法,一时嘴笨的张不开。
他最担心的还不是有坡度,而是他们上回遇到的前后都是下坡的那段路,因为所有叫人胆寒的变故都是在那之后出现的。尽管教授他们的人拿出了仪器要测量,可是也看不出来有什么日怪的。对于宝成坚持的说法。教授认为最大的可能性是宝成当时看错了。宝成再次坚持自己的说法,教授这几天来跟他接触了不少,看他不像是个乱说骗人的人。再说要看错也不能当时所有的人都看错。教授除了对宝成提问过,其实在之前早就对班里其他的人都过了好几遍,这些得到的消息叫他不敢再坚持宝成看错的说法。他连着说了几句,不可能。
庞教授接着说出来个新词儿。活络墓。大家的兴趣叫勾起来了。非要教授给说说。教授索性主张休息,在黑洞洞的洞里,借着几个手电的光,开起了故事会。宝成一边听着,一边叫人们把手头的手电留一个亮着,可以节省点电。庞教授的话一说之下将就没有了完,把个故事会开的还挺不赖。宝成听他说的,觉得跟自己老家的朝阳阁差不多。尤其是教授说的。这种建筑技法原理到底是什么不清楚,但是极有可能是有什么激发了机关。整个建筑物或者是某一部分就跟活了一样,按照当初设计好的活动法动起来。宝成说到底是什么呢,他吃起了剩下的半疙瘩饼干,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毛病,脑子里有乱七八糟想法的时候,嘴里就想动着吃些东西。很快他又噎住了,只好伸手去够水壶。心里有事,手伸出去没有准头碰倒了水壶,咕嘟咕嘟的水声从水壶嘴哪里传了过来。宝成赶紧把水壶扶了起来,在那几个人七嘴八舌头的讨论中插了一句话,把故事会接着开了下去。
宝成告诉他们,在老家那儿多少年多少代流传这么一句话,想星星把摸,就上朝阳阁。小庄说是不是因为朝阳阁很高啊?宝成说什么高啊,我看不出来,也就是个十来丈高,比不上我们县里刚建好的水泥厂烟洞高。原先在我们县城的正东头,三层的阁子没有什么稀奇,不过是从外头看,真正叫人日怪的是里头。这阁子的第二层是用七十二根柱子支撑的,每天都有一根能动,而其他的都是卡死的。等到第二天,就是下一根动了。人们的说法是这叫值日,每天的一根柱子代表的是一个守护阁子的一个神仙,所以人们也叫朝阳阁为神仙阁。宝成说自己上去过一回,柱子他也摸过,当天确实是有一根能动,可是他没有验证过第二天是不是下一根就接着动开了。
庞教授说了一句,大概你们老家人说的摸星星之类的谚语,是说这个阁子像是神仙住的地处。他接着问宝成,知不知道阁子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建成的。宝成说听羊倌猴四说过,是早年间鲁班爷给盖成的。要不是鲁班爷,没人有这样的本事。教授笑笑,民间的老百姓总是把这些稀奇的建筑都看成是鲁班也就是公输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