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地下的石板地像是有个坡度!
班长听完脚底下一下站住了。前后的人都没有提防他这么一下,走出去几步才停下。班长说你怎么知道。三三凑上来说,这还不容易吗,水往地处流嘛,大个子的骚尿不是从外头往里头流吗,这就说明我们往里头越走,地势就越低。班长有些脸上挂不住,自己怎么看不出来,他问宝成,往里走有坡度怎么了?你跟大个一样,害怕了。害怕了往后靠,额到最前头。宝成叫他这么一激,心说我也不是没见过腌臜东西的,有什么害怕的?他伸手要过了班长手里的手电,半开玩笑半认真说,班长你带领同志们殿后,看我秦宝成同志先搞掉敌人万恶的碉堡。
宝成就这样到了前头,没走几步就后悔了。回头看看班长脸上说不上来是有还是没有的笑,总感觉自己叫班长给算计了。宝成知道自己是个倒驴不倒架的主儿,到了这个份儿上怎么着也不能叫人笑话。转念一想,自己也是见过多少日怪事的,甚至都算是大难不死了,兴许是个福将也说不定。
在前头走着的宝成,走的不快,他总是上下左右都照遍了才往出迈步。走着走着往回看了一眼,他愣了一下,跟班长说,咱们能不能稍微休整一下。说着使劲儿跟班长忽眨眼,班长这回反应挺快。战友们开始休整,班长说他要跟宝成商议下接下来的任务怎么完成。到了一边,宝成给班长说,后头的人们已经看不见了,班长你觉出来没有。班长朝来的方向看看,喘气声一下就粗了。他问宝成什么时候发现的。宝成说刚刚,他接着说了更日怪的事。
刚刚宝成在前头走了几步,准备扭身招呼大家的时候,发现后头没多大工夫之前还有的手电光没有了。不远不近跟在后头的人没了?他再看看那边,黑暗里倒是来了几个亮点,确实发着了绿的。这肯定不是手电的光,就算是手电大电池电不足了,也就是发黄而已。可是话又说回来,军用手电怎么能这么不耐用?这几个发绿的亮点闪了几下也没了。宝成一下子脑子里出现了爷爷活着时给说过的,在沟里乱窜的狼虫虎豹,到了夜里眼就发绿的。狼虫虎豹宝成没见过,半夜老猫的眼他是见过的,真的是带点绿的!
他压住窜到嗓子眼的心,建议班长安顿大家歇歇。班长有些哆嗦,他拽下宝成背上的电话,刚放在耳朵上像是挨了针扎一样摘了下来。用手电照着在机器上挨个钮转了个遍,大概是没有用,班长重重把电话摔在宝成背上,嘴里说完蛋了。宝成把电话放在耳朵上,听到的刺啦刺啦的声音,根本没有正常的滴滴声。
这边班长想不出来个主意接下来该干什么,喘着气不说话。那边却一下子炸开锅了,像是凉水珠子掉进热油锅里。那个乱劲儿,班长几步跑了过去宝成紧紧跟在后头。
原本坐的整整齐齐的战士这阵都挤成一团,端枪的。端家具的,都冲着左手侧的墙。班长过去刚要拽开嗓子问他们惊了,就听着大个子嘴里一个劲儿叨叨。有人看我们呢!宝成要是前十来分钟,肯定还会觉见大个子就是个软蛋怂货。可是他也看见了日怪事,不敢不信了,再说其他的战友也一个个忽点脑袋,同意大个子的说法。
班长问是不是在左手侧,大家都说是。班长壮着胆子照了照墙,灰白的墙上什么也没有。他回头劈头盖脸骂了人们一顿,脸上好看了不少。宝成心说敢情骂人还有这个用!班长叫副班长清点人数,接着执行任务。不是没有主意吗。有想法了?宝成把背上没用的玩意儿带着的绳子往紧了勒勒,准备一阵跟着。他想想,又把鞋带带紧了紧。
点了好几遍,副班长还是没有给班长报数。班长刚发泄完的心火又上来了。冲着副班长说了句。这活你都干不了!缺人不?副班长忽摇脑袋说没有。班长说没有那就收拾装备,准备出发。可是副班长还没说完的半截子话叫班长跟全班人都愣住了。副班长说好像还多了。
班长脑子里一下子没回过神来,话脱口而出,这不是屁话吗?这班里都是群男人,还能下娃娃了不成?副班长感觉到了委屈,让当大头兵的时候,班长就是他的班长了。当时他也敢直接回嘴,只是在嘴里嘟囔。明明就是多了个人嘛。三三嘴快了一回,跟班长说。副班长说真的多了个人。人心越来越不安稳了,班长一边数着,一边往副班长这个位置走,说哪儿嘛?他到了副班长的位置,也数了好几遍,接着悄悄在胳膊上拧了副班长一下,副班长反应过来,说我看错了,这几天眼就是不大好使。可是宝成看得清清楚楚,在他们的右后侧,确实出现了一个影子,从副班长那边看过去,真的像是多了个人。
班长命令所有枪支上膛,做好随时击发准备,另外他不知道从哪儿抽出来一把三棱刺刀握在了手里。宝成说老兵就是老兵,害怕也就是那么一阵工夫,很快就不怕了。班长在跟前这样,宝成胆子更大了。他要往前头走,班长却一把把他拽了回来,说还往前走呢?你个瓜娃子,脑子抽风了?回,都给额往回转。宝成心说刚刚我还心里赞你呢,敢情还没有五分钟就叫我小瞧你了。
宝成跟班长在后头,这回换成了副班长在前头带队。走了没多远,宝成一把拽住了班长说,不能往前走了。班长叫这么一拽,耳朵里还没有听将宝成的话,手里的刺刀就断起来了。他扭身刺刀尖儿斜着向上,紧紧护住前胸,另外一只手半抬着护住肚子。宝成看着班长,感叹这动作真利索。他叫班长赶紧下令所有人停下,事又不对了。
宝成告诉班长,他背着东西时间长了,小腿肚子有些酸,所以感觉道儿平不平很明显。他走了好几步,都发现道儿是朝下的,脚底板总是朝着前头杵出去的感觉。班长照照地面,还是光淡淡的石板地面,连条缝儿都没有。看是看不出来的,用手摸也是凉凉的罢了。班长圪蹴着想想,顺手拽过来一个兵,说解开裤子尿一泡。正好揪过来的是大个子,大个子看看大家的脸色,硬是从嘴里挤出来几个字,没,没了。人们一下子忘了这是什么地处,都噗嗤笑了出来。班长抬起脑袋一看说,没尿你过来干什么,老子要的是有尿的。大个子是个实在人,说你把我揪过来的,也不是我要过来的。班长瞪了他一眼,他也不敢说话了。
班长问了一圈都说没有尿,其实不止一个人想尿,可是知道自己没有。班长没法子,只好自己解开裤带,掏出黑乎乎的家伙努了一顿,努出来热乎乎的一小股。班长顾不上系好裤带,叫招呼大家看尿朝着哪边流。人们看着心里都凉了,大个子都在那边开始叨叨上了,越走越低了不是,这还有好?其他的人开始都不说话了,过了一阵副班长跟班长说,不是还有个能跟外头说话的玩意儿吗?班长说我早就试过了,根本不通。要能行我能不随时跟外头联系?副班长说我们多试两回,闹不好刚刚是因为我们进去太远了,我们不是走出来一大截儿了吗?
嘴里说着,副班长就摘下来话筒,班长过来给调了调。接着里头有了声音,这下班长副班长愣住了,班长一把抢过来话筒,听了一小阵儿,赶紧放下了。他不知道该跟大家说什么,刚刚话筒里出现的不是他们想听见的声音,而是人唱歌的声音。可是那个调子不是刚刚不时兴的样板戏调子,也不是流行起来的外国调调。里头大概是很多的响器在同时响,听上去不难听,可是绕来饶去的调调还是叫人们听出了一声的凉水。
接着是好大工夫没有人说话,还是班长开了腔。班长给大家说了从开始就遇到的情况,也跟大家说了自己的想法。班长说自己第一得把弟兄们带出去,第二还的把任务完成了。完不成哪一个也不好交代,不过这阵来看,顾不上第二个了,当务之急是怎么把弟兄们带出去。班长提议全班开开会,每个人都出出主意,说不定就有法子了。
三三叫班长用不着给大家道歉,问题是怎么想着法子出去。三三问宝成,他不是遇到过很多日怪事吗,有没有跟这个差不多的。宝成说自己遇到的,大概也就是能有个开头,后头就说不机明了。不过肯定有一点,没有朝着两头走都是下坡的道理。要是有,那么也必须有条道儿是朝上的,不是前后这两条,就是其他方向上一定有。
很多同志没有听明白,宝成想着在地上划拉划拉,意思一下。可是想想石板地,也划拉不出个道道来。他想到了班长手里的三棱刺,接过来要下手,又画不出来。记得三三在旁边一把抢过刺刀,三下两下画了出来,问宝成是不是这个意思。宝成说就是
那条上坡的道儿那个去了,怎么能出现两头都是下坡的?还有一个问题,他们走的不一直都是下坡道儿吗?照着常理,朝前下,扭身朝后就是上坡才对啊。这么想纯粹是白费,要是能照常理,他们这会儿早就看见后头跟着的那个排了。
宝成脑子里忽的出现了一个念头,所有这些日怪处不都是出现在自己打头走了一圪节以后出现的吗?那是不是回到那个位置,寻到个记号,顺着往回走,就能有法子?对,在那之前,不是大个子还尿过一泡吗?寻到那泡尿不就有法子了吗?
可是那泡尿还在原来的位置吗?因为有坡度,应该早就流走了,至于印儿闹不好也干了。宝成想到这儿,鼓起来的气儿有没了,感觉浑身软了下来。眼下,也只好先回到他回头看见后头有绿色亮点的地处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牧 山 (4 )()
ps: 大个子又一次叫唤了起来,说有鬼!宝成说你不要胡说,班长跟副班长怎么就成了鬼?大个子说他就是鬼!宝成问说谁,大个子指着后头,宝成赶紧回头看。
秦宝成吃了一个不注意的亏,叫班长给哄到最前头去了。最前头就最前头吧,秦宝成也认了。可就是走着没多大一圪节,宝成的回头一看,心里有些发憨了,后头那个跟得不远不近的排哪儿去了?能看见的就是一片黑洞洞,在忽眨眼看的时候,黑洞里有了几个绿油油的亮点儿。绿光本来就给人发亮的感觉,再加上宝成从小就听爷爷说过,只有狼虫虎豹的眼在黑天地里才是绿色的。他心说非得跟班长说说了。
说了一通,班长摘下来电话又搁上去了,里头除了刺啦刺啦的声音就没别的了。两人在那边不说话想法子的时候,人群里炸开了锅,有人非说是墙上有人在看他们。班长平时给大伙儿开班务会组织学习的时候,一口一个无鬼无神不假,可是这个时候他心里上下不定也不是假的。班长过去照了照墙上,没什么发现,墙上的灰白还是那样的。他没心思多看,回头叫副班长点人数。副班长点点豆豆数了半天,倒像是个刚念书的小娃子。班长着急了,出口骂了副班长,副班长给他说多了个人。少了人是班长心里能想到的,怎么还多了个人。他站到副班长的位置看,果然多了个人影。得亏是个人影。班长权当没看见,压住心里的害怕,坚持说没有。带着人们往回走。
执行任务是说不上了,往回走也不顺畅。宝成因为身上负担重,脚底下很快就发现他们走的好像还是个下坡道儿。赶紧叫住班长,班长想了个法子,掏出他底下黑乎乎的家伙努出来一泡尿之后,众人看地上的尿流出来的印儿,心里都凉了。都到了这个时候。班长也就没法不说真话了。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谁也不是小娃娃,上蹿下跳又哭又闹也没大用。这阵遇到的问题说起来不是很难懂。就是说刚刚往前走是朝着下的,那么换了个方向往回走就是朝上呗。这就是个三五岁的小娃娃都知道的。
最简单的问题上了出了麻烦才最要命,从哪头走都是朝下,朝上的方向闹哪儿去了?这个问题要是在以前。随便问班里哪个人。都会换来一句扯淡之类的话。这阵所有人看着地上三三画出来的道道,都不说话。宝成估摸着每人的心思都不一样,有的害怕,有的上火。比如宝成,见到事情已经这样,开始心儿给自己说道上了。敢情这不是在哪儿的问题,而是像他这种人,就算到了部队也还得遇上日怪事。有枪又能怎么样?什么也没有叫你冲着什么搂火去?再说了。要是真有神神鬼鬼,人家还不一定就害怕花生豆呢!
各种胡想乱想都没用。班长看看宝成。宝成知道什么意思,班长叫他给出出主意呢。为了参军,爹跟大哥商议非给宝成改了户口,叫他生生小了好几岁。到了部队新兵队倒还好说,没人在意。下来连队没两天班长就问了他年龄的事,班长眼里他肯定不是个小屁娃子。宝成自然不敢说自己家里给改年龄的事,参加工作多少年也不是白混的。宝成当时揪住班长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是多么想扛枪给祖国保卫边疆。说了以后又觉得不对,趁着班长没回过神来,他又说字家里几代都没有出过最可爱的人,总算是把班长哄过去了。可是这么一来,也就是承认了他年龄是不小的事。
班长知道他比班里很多人大的事,这阵自然就先把两眼甩了过来。宝成不自在的不行,不过这也不是个糊弄的时候了。自己不也叫困在里头了吗?不想法子怎么行?他细想,要是能回到大个子尿尿的地处,就应该有法子。可是接着就又有些犯愁了,都尿了这么些工夫了,就怕是早流干了。要真是这样,就彻底完蛋了。好歹还是去碰碰运气吧,他给班长说了自己的想法。没有其他的法子时,就照宝成想的办吧,班长这么想。他心里同时还有个想法,以后再也不能叫排长当猴子耍了。话说回来,这回的事也怨自己,逞哪门子英雄?到最后闹不好就是个狗熊,还英雄呢!
一群人就眼巴巴望着地上,寻着当初那股细细的尿流出来的印儿。这个任务叫宝成多少年都忘不了,自然忘不了的还有这以后发生的很多事。意料之中的事情,尿早就干了,记得班长有些没稳重了。他非说当时大个子要是尿多点就还能寻着印儿,闹的大个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宝成劝住班长说,肯定还有法子。我们这么多大活人,还能叫尿憋死。说道尿,宝成咯噔一下,后头的憋字又叫他咯噔一下。心说这洞还不赖,起码没叫人气也喘不上来。可是有人开始咕噜咕噜响个不停的肚子叫大家都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变得只有下坡的洞里石头到处都是,却没有一口吃喝,到头来他们还得没了。
大概是人害怕或者着急的时候,肚子里就消化的快。而人饿了,好像脑子就转的慢了。这阵愣是想不出个法子来的人们都横七竖八瘫坐在地上,石板的冰凉也不顾了。三三哼了声说,这比地道战里鬼子叫引进了地道里还要命,连个上下都寻不到了。这么一说,宝成脑子里头好像忽的就开了窍,他嘴里叨叨了几遍上下,跳起来提溜着洋镐就在墙上叮叮当当敲打起来。人们叫宝成给闹蒙了,以为他又是耍什么疯劲儿。还是三三反应快,他也敲上了。他跟大家说,兴许我们来时的道儿不是没了。而是藏起来了。要是这样,堵上来路的石头后头就是空的,敲起来仔细听就能觉出来不一样。众人也忙乱敲起来。边敲边把耳朵贴上去听。听了半天人们问三三,后头空不空有敲的时候声音有什么不一样?三三也说不上来,手里还是没停下。众人劲儿松了下来。以来不知道怎么区分,二来也确实没有听见过不一样。
班长准备给大家再来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