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同身为高层的费朱一哼了一声,“别以为坐上了总裁的位子就了不起,还不是棋子一个?!”
“奇怪,林氏总裁怎么还没到?”乔宇轩有些兴奋的望着大厅中央,“他挺神秘的,外界把他传的跟什么似的,有那么神么?”
慕容翎悠然呷了一口红酒:“他已经到了。”
流云已然微笑着走上台上,随着周围的议论渐渐静下来,才搞明白的某人彻底石化。
“他。。。他。。。明明跟我说他是御氏集团的?!”
“。。。很快就是了。”
“啊?”
“今晚的宴会,我有件重要的事宣布。。。”流云站在灯光的焦点,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大厅,所有人都停下交谈,不由被那挺拔的影吸引了视线。
连林氏那些不可一世的“长辈”也皱眉望着他,心中忽腾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就在两个小时前,林氏的所有股份已被我个人收购,我宣布,林氏从此将成为过去式,而‘御氏’将取而代之!Forthing晚宴既是林氏的告别会,亦是御氏的欢庆会。”
短短几分钟,全场哗然。
短暂的静默后,那些忽然一无所有的长辈开始破口大骂,最后淹没在沸腾的庆贺声中,消失无踪了。。。。
温和的阳光透过树影的细缝铺洒下来,偶有清脆的鸟鸣婉转低吟。
流云微微睁开双眼,蓝天白云浮在眼前。
“哗”的一声,一本古书从怀里滑出掉落在躺椅边。
唇边浅浅泛起一抹微笑,原来。。。南柯一梦。。。。
1。流霄
“二弟,二弟!危险!回来!”眼前孤傲的男子却仿佛什么也没听到般,堕入了身后幽暗无尽的深渊。忽然四周变成暗红一片,浓烈的血腥混杂着潮湿的空气,中央浴血的人忽的清晰起来,放大的脸孔刻着责怪与愤怒。
“爹,娘!你们怎么啦?对不起,霄儿没能保护好弟弟,是霄儿没用……爹!娘!别走!你们罚霄儿罢!求求你们别走!别……”手起刀落,艳红的鲜血飞溅,开出朵朵支离破碎的血花,粘稠地裹着渐渐腐化的残支,绝望而僵硬的面庞突然变的狰狞而模糊,黑暗吞噬着仅剩的一点鲜红,在悲恸而凄惨的呼喊中沦为一片虚无……
“啊!”我惊呼一声,猛地坐起,周围的一切我再熟悉不过——我的房间,原来是噩梦。我勉强平复心神,才发现已惊出了一身冷汗。是梦,却又无比真实。一但我闭上眼睛,梦魇就席卷而来,似要将我推入无边的黑暗深渊。凄惨的呼喊响彻在耳旁,充斥着血腥腐味,让我快要将肺给吐出来。一遍一遍警告自己,不要再想爹娘死去的事,却反而越死死地缠绕着我,令我痛不欲生,还竟连自己唯一的弟弟去送死都无法阻止!什么御风山庄庄主,我根本是个废物!
猛一拳打在自檀木床上,闷响一声,我缓缓闭上酸涩的眼睛,再睁开,仿佛有无数挣扎要从眼眶涌出,却始终什么也没有,心口有什么堵着,释放不得,要爆裂开似的。
移下床榻,打开窗,深夜的寒风蜂拥而入整个房间,贯穿我的睡袍,冰冷的肌肤已什么也感觉不到。冷月无声,寂寥星霜,风寒露似凝,死寂般的消沉同黑暗融为一体,黯然凭栏,即使我已满目疮痍,恐也无人得知罢。
灯残窗畔,抱影无眠……
“什么?你说二弟找到了?!”突如其来的惊喜溢满我的心间,没事就好,二弟……
我迫不及待来到他昏睡的榻前,心中又是一阵揪心的痛,满身的伤虽已包扎妥当,却仍是触目惊心。都是大哥不好,没能保护好你……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掐入肉里渗出一道道红痕。我凝望着榻上苍白的病容,一瞬间,一股冰寒的戾气充溢上双目,又如潮般退下,这仇我御流霄定要你十倍奉还!
“庄主……”见邵鸿一脸担心地望着我,瞬间回复沉稳,朝眼前忠心不二的家臣淡淡道:“我没事。”转身离开房间,并吩咐下人好好照看,推门的一瞬间仿佛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几日后,二弟终于醒了,不料却失了忆。我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也罢,这样也好,有时能忘却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急忙赶去看他,房间却空无一人,淬雪也不见。岂非是身体本能反应去练剑?太乱来了!我立即飞身赶去竹林泉畔,果然在那儿。遥见碧草墨林间,一袭白影低旋飞舞,银光蜿蜒时明时灭;近一看,修长的白影负手而立,如绸的青丝伴随着翠荧的竹叶在风中飞扬,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此时却散发着一股桀骜邪魅之气,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突然,眼前之人弯腰低咳,我猛然大骇,即可上前为他凝聚真气,想必是身体内力尚未恢复有强行运功导致血脉逆转。真是胡闹!刚刚该早点制止他的,若再有个什么闪失,我这个做大哥的实在难辞其咎!
还好并无大碍,我暗自舒一口气,极力用平稳的声音问道:“二弟可舒服些么?”他缓缓转身,明明是我朝夕相处的亲人,熟悉的面容仍旧是俊逸非凡,只是那双璀若星辰的眼眸,忽的钻入我的心,幽深潋滟略显慵懒和不羁,让人完全移不开目光,甘心在那双邪气的凤目中沦陷。一直让我习以为常的冷若冰霜的脸此时竟洋溢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让我一时失了神。
恍惚间,听到他的低唤,我才猛然惊觉自己的失态,干笑着掩饰刚才的惊艳之感。幸而邵鸿的出现替我解了围。
流云不闻不问的态度反倒让我有些疑惑,换作从前的他早就开始质问了罢。他的心思何时变得如此缜密?也罢,能瞒多久算多久罢。
接连一些时日,我一直陪着他,希望能作些补偿。我努力以平稳的情绪讲着从前的事,小心翼翼不想刺激到他,我刻意隐藏起内心的自责,不料竟被他一眼看透,用霸道而生硬的口吻安慰我:“若是他们还活着,看到你这样把什么劳什子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不双双被气得再自杀一次才怪!”
这种无礼之言显然不是从前的流云会讲的话,可我此时却如鲠在喉,千百种思绪如潮涌来,直直的凝望着流云摄人的双眸,最终只道:“谢谢。”朝他露出了几年来快被我遗忘的真心的微笑。
后来陪流云练“箭”,我又不经怀疑一个人失忆转变也未免太大,被他整的狼狈不堪不说,竟被他突然挑剑袭来,那变幻无常的招式让我防不胜防,看来二弟的剑术又更上一层,若是不是我的内力教他略胜几分,恐怕挨不了他百招。既承诺过要陪他练剑,我不想破坏他的兴致,又怕刀剑无眼误伤了他,一着不慎落了下风,幸而他及时止住了剑势,但凌厉的剑气仍刮得脸上生疼。
他生气了,气我没能闪开。我哑然失笑,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心底泛起的层层暖意,让我不禁有些愉悦。见它转身欲走,我下意识拉住他不想他离开,这点连我自己也甚觉奇怪。而他又忽而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令我实在琢摸不透。
不知不觉中,我被他的一举一动,一个微笑,一个眼神,牵动着情绪,从前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不经意总是观察着他,却越发觉得不似以前的流云。曾私下问过大夫,却道他并无任何失忆之症状,实在奇怪。莫非……真是魂魄一说?这也未免太离奇。
他果然还是知晓了一切。料到他定要来找邵鸿,我暗中知会一声,还是不放心,暗暗隐在一旁。明知我在,却不动声色。在堂上展现的夺目才华和摄人的气势更让我惊讶不已。从前的二弟冷漠却耿直的性子让我放心不下,总是想尽到一切做大哥的责任保护他,而今那样的二弟已变得强势而从容,甚至已能独当一面,不再需要我的保护,我虽然欣慰却也忽感一股落寞涌上心间,待望到那飞扬的眉眼,有不由得被深深吸引,忘记了一切的存在。
为了武林中的大小事务,我终日忙碌着。身上的重责时刻提醒着我该做的事,让我一刻也不敢放松,亦使我忽略了很多细枝末节,我几乎没吃过早餐,而流云却每天“收走”我的早课,非得跟我一起吃完才还来;晚上若很晚还呆在书房,他便会很嚣张地在我的书房“练剑”,直到我肯乖乖睡下为止。对于他的胡闹我总是一笑置之,心中满满的盈着淡淡的温暖和丝丝的甜意。
大概是因为那些帮派咄咄相逼的关系,那些许久未出现的梦魇又来纠缠我,痛苦的回忆让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胸中翻腾的气息叫嚣着,寻求着发泄口。我提剑来到墨竹泉畔,将所有的悲愤和怨恨,苦闷和忧愁,统统发泄在剑峰之上。剑势千回百转,招招精准狠致,四周一片阴暗沉寂,冷月黯然无光,耳畔秋风飒飒作响,点青在我手中狂舞翻转,仿佛只有那一抹幽冥的青影才能体味我心中无言的痛。
眼前明明是一片黑暗,却似乎有着无数悲鸣响彻耳旁,不能再练下去!我急忙稳住心神,收势而立,有人!这人是……
“阁下既有心前来,何不现身一见。”话音刚落,幽竹后便显出一个此时我最不想见到的身影——流云,不想让他见到我险些失控的样子。我隐去一身戾气,却嗅到一阵醇厚的酒香,我一惊,流云怎么可能喝酒?他最厌恶酒味!眼前的人果真不是二弟么?那他……
一坛酒递到我跟前,我微皱了一下眉,身为庄主是不能如此随性的。可此时此刻。我又如何克制的了这“放纵”的诱惑?不再犹豫,接过酒一饮而尽,烈酒穿肠而过,刺的我的喉咙生疼,喝的是酒,迷醉的是心。双眼愈渐模糊,一个一个支离破碎的片段浮现,几乎要将我吞没……
“霄儿,让爹看看你的功夫练的如何了。……恩,还不够火候,再努力些!你知道你是御风山庄的少主,功夫不好别人岂会服你?对自己要求要高些,知道么!”
“……是!爹,霄儿知道,我这就去练功……”
“大哥,陪云儿玩会儿罢。”
“不成,大哥还有很多事没做完,云儿自己去玩吧。”
“少庄主果然聪颖过人,看来御风山庄定会更上一层楼!”
“呵呵,哪里那里,霄儿这程度还远远不够,以后要更勤勉些才是!”
“是,爹,霄儿会更加努力,决不让御风山庄蒙羞!”
“混帐!你身为兄长,怎能带弟弟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太不像话!把御风山庄的脸都丢尽了!你!太令我失望!”
“霄儿,你也真是……”
“……对不起,爹,娘,霄儿甘愿受罚!”
“大哥,慕容兄妹来了,和我们一块练剑罢。”
“不了,大哥还有书没看完,不然明日又要被夫子骂了。”
“……大哥不会寂寞么?”
“……怎么会呢?”
“爹!你去哪儿?危险!让霄儿陪您一起去!”
“不行!你留在这儿保护你娘和云儿!”
“……是!”
“不!爹——!”
“快走!啊——”
“霄儿,娘对不起你,云儿交给你了。……啸天,我来了……”
“娘——!求你,别死!别扔下我们,别……”
“大哥!别拦着我!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非报仇不可!”
“不行!这无异于送死,决不能让你就这么去!”
“莫非你怕啦!你不去,我去!”
“二弟!二弟——!”
暗红的血腥幻化成无数飞舞的刀光剑影,伴随着讽刺的冷笑和鄙夷,我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温暖的体温刹时变的冰寒无比,冷入骨髓。我啊……果然很没用……
我在爹娘的灵前跪了三天三夜,然后在滂沱大雨中将点青舞至颠狂,并不全因为悲伤,也不是因为寂寞,而是因为自己的没用还有悔恨,不甘愿……
此后,我继承山庄,为完成我的责任,几乎是威胁自己般的做法,就好像不断掩饰寂寞一般……不努力的话就会被蔑视,不忍耐的话就会被讨厌,不够强大就会被舍弃……
可是,到底何为强大?将山庄地位稳固,势力无人可及算不算强大?对待敌人毫不留情消灭殆尽算不算强大?即使是最亲的人离开了,也始终不留一滴泪算不算强大?……这样的努力何时才是尽头……
“我已经尽力做好一切了,可为何……为何?”
“是,你尽力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相信我,你做的是最好的。”
不是我的错?最好的?哈……原来一直深深自责的心不过是在等待这样的慰藉么?
心中深深隐藏的部分,刹那间释放开来,身体似变得轻松而纯粹,原来一直寂寞的心只要一句肯定便可以得到救赎……
双眼早已一片湿润模糊,侧脸隔着泪水却仍清晰的感受到温暖的体温,意识渐渐流失,我倒在熟悉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流云啊流云,你当真像天际的流云般,令人捉摸不定……
有你在我身边,让我觉得安详……
不知自己是何时喜欢上他的,喜欢上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迷一般的男子。也许是那次敞开心肺让他走进了心中,也许是在不知不觉中沦陷在他令人猝不及防的温柔中,又或许是在看到那双深邃的眸子就被深深吸引了罢……
可是,这样的感情恐怕是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我是他“大哥”,即使他不是我“二弟”。我小心翼翼隐起心中的眷恋,怕他疏远我。怕他再也不会对我露出那邪邪的微笑……目光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他的身影,即使听他一边一边叫我“大哥”。
我一直沉浸在这虚幻微渺的幸福中,待见到他对慕容兄妹也露出同样笑容的时候,才猛然感的一阵揪心的疼痛。原来以为,自己对他会是“特别”的存在,却懵的惊觉他甚至连一句“朋友”的话都为曾对我说……
他叫他“翎”,即使是故意的;他叫她“清妹”,即使也许只当她是妹妹。
在『冷云轩』,我静静隐在一旁,望着亭内的一切,和他在一起,你就那样快乐?
再也无法忍受胸中无可抑制的酸涩,我只得练剑来发泄,那一刻,我才发现他从来就不曾属于我……
而他却又忽的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又一次迷失在他魅惑的笑容中,宛若黑暗中舞动的精灵。然,在我即将死心之时,他却吻了我,如火般重燃起心间本已泯灭的希冀,我之于他,到底算什么?
很快的,雀跃的心又仅因他一句话又跌入谷底摔得粉碎,他就那样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婚事,而我却只能在一旁祝福,即使我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想娶她。
果然,他早已布置好一切,大婚前夜,他竟独自离去,甚至连一句道别的话也没有。我站在他面前,用质问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心虚,我曾以为他对我多少是有些动情的,可回应我的却是沉默,然后,他告诉我,他喝醉了……
哈……这一切如果只是我一厢情愿,你又何必给我希望?
从他幽深的眼眸中,流转着歉意和矛盾,你是怕我会牵绊住你追寻自由的双翼么?
我知道,你是不会满足于这小小的世界的,没有什么能挡住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了无牵挂。
我知道,太美的东西留不住,唯有任你离去,才能在鲜明的记忆里寻你,确定你曾经在我心里……
“告诉我你的名字!”
“御流云。”
也叫流云么,很适合你啊。
回看天际流水落,岩上无心云相随。
2。逍遥一度
云曦阁主御流云在自家阁里不见了?!
云曦阁一下炸开了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找,愣是一片衣角也不见。
可是急坏了慕容翎和玄煜几人,明明几个人轮流紧迫盯人般守着,居然还能让他人间蒸发了……难不成又穿越到哪里去了?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十天前说起……
话说那晚玄煜偷偷从宫里跑出来,顺便带了一坛百年竹叶青,某人一个高兴,一不小心喝高了,两个人正要趁夜黑风高之际,酒后乱那啥……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慕容大公子恰在此时华丽丽的从天而降。
玄陛下那叫一个悲愤……只记得锁门居然忘了锁窗……
云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