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好事情后,尹京祁回来邸宅,暮潇潇见他这样早回来,喜上眉梢却并未多言,在厨房中张罗了一桌子的菜。
尹京祁坐在桌边,问道:“有酒吗?”
“有!”暮潇潇连忙答道,站起来去取酒,回来的时候却看到尹京祁怀抱一个陌生的女子,那女子的外衣已被撤下大半,香肩外露,艳丽的妆容昭示这她的身份。
“把酒拿过来啊!”尹京祁看到她后大声道,陌生女子也看到了她,还以为是这府上的丫鬟。
暮潇潇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不一直都这样吗?以前自己不计较,现在又计较什么呢?她深吸几口气,稳定了情绪,走了过去。
女子指着桌子上一酒壶,娇声道:“倒满它。”
暮潇潇迟疑,与尹京祁对视一眼,将酒壶倒满。女子拿起酒壶,往酒杯中斟一杯酒,握起酒杯喂尹京祁喝酒。尹京祁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按下她的脑袋,两人的唇便纠缠到了一起。
暮潇潇心中掀起万丈狂澜,怒火中烧,伸出手拽住那女子的头发,另一只手抓起酒坛全部交在了那女子脸上,女子狂叫不止,脸上的妆花成红色黑色一片,顺着耳鬓的头发往下滴。
“爷!”女子楚楚可怜的钻到尹京祁怀中。尹京祁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跟她说道:“没事,没事,别怕,我在这儿呢!”
他的样子再一次激怒了暮潇潇,暮潇潇大声喊道:“尹京祁,叫这个女人滚出去!”
她叫的这样大声,那女子抱尹京祁更紧了,暮潇潇越加不满意,伸出手一下子便将那女子拽到地上。
“你做什么?”尹京祁连忙把人扶起来,上下看看有没有受伤。
“让她走!”暮潇潇再一次说道。
尹京祁呵呵一笑,上前抬了她的下巴,问道:“让她走,你陪我吗?”
暮潇潇眼中噙着泪,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四周酒香弥漫,熏得人头脑不清醒。
良久后,暮潇潇答道:“她走,我陪你!”
尹京祁笑的阴惨,拉了那女子推到暮潇潇面前,道:“你哪点比的上她?”
女子的衣服被酒淋湿,湿衣勾勒着曼妙的身子,令人遐想。暮潇潇的自尊碎被碾成了粉,一时间头脑、身子都不受控制拿起酒坛对着尹京祁的脑袋砸了过去。酒坛破碎的声音和那女子尖叫的声音混成一片,有红色从他额前的发中渗出来,聚成股流下。
暮潇潇愣了片刻后,蓦然惊醒,想要去看他的伤口,却被他扣住手腕。
尹京祁冷冷道:“怎么样?满意了?满意了,就不要再妨碍小爷享乐。滚出去!”
走吧!再留下来也是难堪,暮潇潇劝自己道。
“好,我滚!尹京祁我再也不想见你!”
暮潇潇离开后,尹京祁揽了美人,心里却不是滋味。剩在酒壶中的就被他从头浇下,酒水弄得伤口刺痛,从头到脚,最后连肠子都纠结到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
黎青无聊的玩着棋盘上的黑白子,摆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皇上为什么还不来?”
“回公子,皇上下了早朝就会过来,这会儿怕是在路上了。”一旁的小宫女道。
黎青皱起眉头,敲着棋子,嘟着嘴。小宫女在他一旁打着扇子,像苍蝇翅膀一般震来震去的扰得他心烦。
“好了好了,别扇了!”黎青夺过她手里的扇子,道:“你先下去吧!”
太阳又升了几分,黎青总算把小皇帝盼来了。小皇帝伸手将众人屏退,和和气气的叫了声:“皇叔!”
黎青心里一直盘算着要怎跟他说自己想走了,现在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皇叔在看我给您的棋谱吗?”小皇帝做到他对面讲道。
“我看不懂!”黎青答道,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讲道:“我什么时候能走?”
小皇帝眼中泛起忧伤,语气却淡淡的:“过些日子国父安排好了,便送叔父回去。”
“我有脚可以自己走,有什么可以安排的?”黎青那一根筋的脑袋实在想不到里面会有隐情。
“这……朕也不太清楚,是国父说的。皇叔稍安勿躁!”小皇帝一直对他这个没本事的皇叔毕恭毕敬,以至于黎青心里对小皇帝心中那点仅存的畏惧也都不见了。
“下围棋吧!”小皇帝建议道。
黎青无精打采的,道:“我不会!”
“朕来教您!”
说罢,小皇帝开始摆围棋,黎青不想扫了他的兴便认真的看了起来。实话实说在无央宫里的日子要比家里快活的多,没有人逼着他算账,还有个听话的侄儿,就是不知道黎星诺什么时候来找自己。
秋葵同忍冬到了栖碧城后打听找到了黎府,开门的是那个经常跟在黎青身后的女子那夏。
“你们是谁?”那夏问道。
“我叫秋葵,他是忍冬,公子派我们来找黎二老爷!”秋葵快言快语道。
那夏听后变了脸色,伸手就要关门,忍冬看出端倪,伸手就要抵住门,却未来得及。
“喂!你关什么门啊!”秋葵伸手拍打着门,那门是木制的,她力气很大,弄出的声音却并不大。不过似是很久都没有擦过了,上面积了灰,经她这样一闹,掉下来不少。秋葵用手扇扇面前,打了个喷嚏。
里面久久没有动静,秋葵又是火爆脾气,上去踹了几脚,还是没有动静便将腰间的双刀握在了手中。
“你做什么?”忍冬的声音还未消散,秋葵就已经在对方门上捅了好几个窟窿。
她还未消气,不顾忍冬阻拦,抬起脚踹了过去。木门厚重,不是她一脚可以踹开的,她一下子跌坐的地上,火气更胜。
“秋葵,别闹了!”忍冬道。
“你大爷的,你才在闹呢!给姑娘准备好馅饼,姑娘非要把那黎二老爷捉出来。”秋葵掳起袖子,拿着双刀,卯足了劲在上面打窟窿。忍冬三番两次的叫她,终于引得她不耐烦。
“做什么!?”秋葵大叫到,挥舞着双刀,削下自己飘在空中的一缕头发。
忍冬指指一旁的高墙道:“你若真想进去,我们可以翻墙。”
秋葵看看自己刚才的杰作,想自己怎么就忘了还可以翻墙这码事呢?讪讪道:“我本来也想翻墙的,但我看那墙那么高,怕你翻不过去,才想从门这儿进去的。既然你不接受,那我们就翻墙吧!”
秋葵有条不紊的讲完这歪理后,还做出一脸理所当然是我卖你人情的样子,不过好在忍冬是冰块脸,不然定会笑出声来。
两人翻墙进去,院内萧索,树木、矮灌枝桠错杂,很久没人打理的样子,地上也积了厚厚一层尘土,水池中还有一股腐臭味儿。
“这黎二老爷也真够拖沓的!”秋葵掩鼻道。
忍冬蹙起眉头道:“黎家也算是大户,不可能没有家丁。我们进来后一个人都没看到,显然是出事了!”
“哈哈哈!当然……当然……”对于能显示自己聪明的事,秋葵从来不甘居人后,道:“一定是黎二老爷太笨了,他管家死后,他不会算账连家底都败光了,于是乎没钱雇人了!”
秋葵分析道,得意洋洋的看着忍冬。
“那刚才那个女人听到我们说找黎二老爷就关门怎么解释?”忍冬问道。
“这个……她一定以为我们是来要账的!”秋葵自以为说的很对,在院子中大叫道,“黎二老爷你出来吧!我们不是来要账的,我家公子是郁李,你忘了吗?泷溪城的那个郁李啊!”
秋葵边喊,还不忘转个圈,冲着四周都喊一遍。
“秋葵别喊了,他要是真欠了债,且有心要躲的话,是不会住在这里的!”
“可是那个女人就是这家的人啊!”秋葵掐着腰叫道。
“所以一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忍冬推测到。
秋葵不满的嘟起嘴,道:“你是在质疑我吗?”
忍冬心知一旦说在质疑她,恐怕接下来几天都不得安宁,便答道:“当然不是,你一定是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有说!”
“哈哈!对……我早就想到了,算你有自知之明!”秋葵笑道。
“在下忍冬,黎二老爷可否出来一见?”忍冬拱手大声问道。
庭院寂寂,久没有声音,秋葵急的抓耳挠腮。又过片刻后,西南角突然传来树枝断掉的声音,两人赶快跑过去,一个人都没有。阳光被密密麻麻的树叶阻挡,树下阴森森一片。
“呆冬瓜,你说这里的人是不是都死了,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个女人只是一个鬼魂。”秋葵被自己的想象力吓的打颤,直往忍冬身上蹭。
“别胡说!”忍冬厉声道,“黎二老爷既然不肯来见,那我二人叨扰了!”
说罢,忍冬拉了秋葵便往外走,秋葵也不想多呆,巴不得离开。
两人回到马车上很久,秋葵还在对刚刚的事耿耿于怀,并且更加坚信自己刚刚看到鬼的想法。
“呆冬瓜,我们一定是见到鬼了!”秋葵说道。
“我们没见到鬼。”忍冬从怀里掏出一根布条,秋葵眼睛一亮连忙抢过来,上面的字是用血写上的,自己潦草,她废了点功夫才认出来。
“黎……青在无……央……宫。黎青在无央宫。无央宫!”秋葵难以抑制自己的惊讶之情。
“无央宫!他怎么会在无央宫?”
“一定是他惹到里面的大人物了!”秋葵瞎编道。
“可能吧!”忍冬附和道,继续说:“总之我们要赶快赶回去告诉公子。”
“好!那我们骑马回去吧!”秋葵心中暗道,公子那么笨,告诉他有什么用啊!
忍冬点点头,两人换了马匹,快马加鞭的往回赶。
暮潇潇回到芳满楼,不但没有找到左西人、巫玉,就连柳依依都不见了。她想柳依依会不会是同左西人一同出去了,在屋子绕了一圈,又觉得不对。左西人养的虫子没人照顾已经死光了,他绝对不会出这样的纰漏。她围着屋子走了一圈,脚刚好踢到一个东西,往下一看是柳依依戴的铃铛。
她弯腰捡起来,不详的预感在心中越演越烈,这东西柳依依从来不离身,唯一的解释便是她出事了,要用这个告诉别人。
她不知道其他人在什么地方,唯一能找到的便只有尹京祁。虽然说过再也不要见到他,但对她来说就是一时的气话,这正好给了她理由。她给左西人他们留下纸条,又马不停蹄的赶回观旭。
柳依依坐在桌子前,单手支着下巴。从她被捉到现在已经十多天了,记忆中她被带着赶了很久的路,现在她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她被困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院子,从风格来看应是一大户人家的偏院。每日除了会有人送些饭菜茶水以外,就只有她一个人。
大门口有不少家丁守着,功夫都还不错,从这点可以看出这户人家地位不低,应该是官场上的。柳依依实在想不出自己究竟与官场上的人有什么交集。
不知不觉,她到这儿也已经五六天了,像猪一样被饲养着,越发无聊。若是有人回了芳满楼,也应该知道她出事了。她脚腕上的铃铛已被她摘下来拿在手中把玩,原本在她手上的两个一个被留在了芳满楼,另一个是在她昏迷时不见了。
院子中小鸟啄食,跳来跳去的,又是倏地一下有飞上天空,片刻后又落回到地上。柳依依看了一眼手中的铃铛,眼前一亮。
她将铃铛拆下来,清点一下刚好十二个,用细线穿起来,捉了十二只小鸟,分别系在它们身上。这家人身份非常,应该会住在离关旭不远的地方,还有按她走在路上的时间计算,只要方向差不多她应该离关旭不远,或者就在关旭。而尹京祁应该也来了关旭,十二只鸟不多,但只要时间够,让他发现也并不难。
柳依依在心里祈祷,尹京祁快些看到。
铭扬准备去找小皇帝报告一些事情,头上突然传来一声脆响,一直麻雀落在他面前,蹦一下它脖子上挂着的小铃铛就跟着响一下。铭扬心下一惊,想从地上找块儿小石子,但无奈无央宫的地面实在太干净。他拽下腰间玉佩就要打过去,那鸟却先一步倒地。
“这么漂亮的玉佩摔碎了多可惜,不过是只畜生,犯不着为它糟蹋了好东西!”尹京祁从不远处走过来,伸手捡起地上的死鸟,看到它脖子上挂的铃铛后脸色骤然一边,下一刻便恢复常色。
他拽下那颗铃铛,伸到阳光下装作仔细的看了看,问铭扬道:“怪不得发这么大的火呢!原来是这小东西抢了你的东西!怎么?定情信物?”
尹京祁玩世不恭的态度惹来铭扬一阵厌恶,他伸出手夺过他手中的铃铛,冷冷道:“不关你的事!”
“呦呦呦!被戳中心事,害羞了?”尹京祁说着,还不忘点点他的肩。
铭扬烦躁的打开他的手,冷冷的道了声:“告辞!”说罢跟躲着瘟神似的走了。
尹京祁的表情阴鹜下来,看样子暮潇潇告诉他的事是对的,柳依依被绑架了,而且很有可能就在这宫里。
尹京祁回到府中,暮潇潇马上迎了过来。
“你马上收拾东西,明个一早儿去找西人!”
“啊!”暮潇潇一时没反应过来。
尹京祁皱眉,再次道:“依依八成是被关在宫中,你去找西人来。”
暮潇潇这次听清楚了,连忙点头,上次的事她轻而易举的原谅了尹京祁,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生他的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柳依依丢失不见的那只镯子在早些时候落到了铭扬手中,铭扬把刚刚挂在鸟脖子上的铃铛与镯子上面的作对比,发现是一模一样的赶忙去找蓝罄。
蓝罄所中的毒深入骨髓,身形隐在帘子后,声音虚弱。
“尹京祁看到这铃铛没有反应?”
铭扬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面,谨慎的答道:“没有!”
蓝罄久久没有出声,仿佛是一蹲雕塑,这帘子就是与尘世的界限。
“是否要处理掉他?”铭扬小心请示道。
透过帘子隐约可见他摆了摆手,道:“找个机会吧!留着始终是祸害!”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世间又陷入沉寂。空中似乎还盘旋着清脆的铃声,一声一声响彻寰宇。这个机会来的很快,可以说是掉到了铭扬手中。
尹京祁夜探无央宫,被巡逻的侍卫发现,一路逃回府上。暮潇潇见他身着夜行衣,神色慌张,不由问道:“怎么了?”
“别问那么多,东西收拾好了吗?快走!”
暮潇潇被他推搡着,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推开了,两人透过窗户,看到铭扬带着人闯了进来。看他这身行头暮潇潇心道不妙,他八成是去了无央宫,如今人家兴师问罪来了。
暮潇潇赶忙让尹京祁进了房间,叮嘱他把衣服换下来,自己去迎接铭扬。
“无央宫有刺客出现,在下一路追着到了这里,姑娘可看到?”铭扬举手作揖,口气还算客气。
暮潇潇手心捏了一把汗,强壮镇定的摇摇头。
“请问尹大人在哪?”铭扬望望她身后问道。
“他睡了!”这理由暮潇潇早就想好了,赶忙说出来,正巧尹京祁在这时走了出来,她的谎言不攻自破,暮潇潇在铭扬戏谑的眼神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为了能捉捕刺客,也为了尹大人以及姑娘的安全,请让在下搜查!”铭扬这句话是对尹京祁说的,尹京祁装作无所谓的摆摆手,示意他们随便。
铭扬一下令,侍卫们便开始执行任务,动作迅速。到这时暮潇潇暗自松了一口气,她看尹京祁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将证据处理好了。
但另两人始料未及的是,侍卫还是搜到了证据,夜行衣以及和国色相关的信件。暮潇潇咬破了嘴唇,想冲上去解释,却被尹京祁一把拉到身后。
“是皇帝想要我的命,还是国父?”尹京祁向前几步问道,铭扬见过了大人物,却还是被他的气势震慑住。
“你是国色的人,为了皇上的安全,留不得!”铭扬说的很没底气,因为证物是按照蓝罄的吩咐准备好的,本就是栽赃嫁祸。
“这些东西是我的,夜行衣、信全是我的,跟他没有关系!”暮潇潇心一横,将说有的事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尹京祁没想到她会认,心里暗骂她蠢,一个巴掌打在了她脸上。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他责骂道,在水令帝国中但凡与国色扯上关系,有那个人还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