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琉璃闻言,却是扑到林氏怀中撒娇道:“娘,女儿还想多陪着您几年呢,可不想那么早就嫁人。”
林氏轻轻拍着郝琉璃的背,宠溺地说道:“娘也舍不得我的琉璃可女儿家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只要你能嫁个良人,安稳平顺地过一辈子,母亲我也就放心了。”郝琉璃的脸埋在林氏的怀中,并没有说话,面上似是也多了几分憧憬。
而郝舒儿那边,在知道了秦家是来向她提亲的,瞬间便呆住了,她的生母四姨娘抱着愣愣的她激动地大哭了起来,许久之后,郝舒儿醒过神来,发现自己亦是已经泪流满面,压抑着激动对着四姨娘说道:“姨娘,您掐我一下,掐我一下,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秦公子要娶的人真的是我吗?”
四姨娘又是狠狠地抱住郝舒儿,欣慰地说道:“我的舒儿啊,我的舒儿,自然不是在做梦,千真万确,千真万确的事儿啊,那官媒可才离开没多久呢,我就知道我的舒儿是个有福气的,也不枉我每日向菩萨祈求,菩萨终于是显灵了,娘以后可就要跟着你享福了!”
郝舒儿的眼泪却是一直止不住,觉得自己还是在做梦,想着梦中少年那让人不敢逼视的容颜,若这真是梦,就让她永远不要醒来吧。
郝黛与郝萌那边,知道这个消息的反应倒是异的相似,郝萌对于秦斌的心思并不是那么强烈,而且她是想回京城的,在廉州待得越久,她回京城的心情就越发迫切,自然对于秦家的这门亲事便不那么热络,此刻知晓秦家选了郝舒儿,心里头虽然有那么些不舒服,但在大方向来看,却是有利于她的,所以她十分真心地祝福这门婚事。
郝黛的反应则是完全无动于衷,谁嫁人,嫁给谁,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只是因为这事儿她又受了一次红杏的魔音荼毒,这让她微微有些郁闷,忽然觉得,若是把红杏也嫁掉,会不会好一点?
秦家办事也是极有效率的,郝家应了亲事之后,便即刻互换了庚帖,合了八字之后,两家便过了小定,婚期被定在了来年的春节过后,那时候郝家也已经过了服丧期,便可以正常婚娶了,林氏闲了这一年多,便又开始为郝舒儿的嫁妆和婚事忙碌起来,经过郝琉璃的开导,对这门亲事倒是也上心了一些,虽是没有像置办郝明珠婚事时那么废寝忘食,但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两家的婚事定下来之后,走动便少了许多,毕竟还有不到一年便要完婚,多少也需要避嫌一点,郝黛顶着白氏女儿的身份,这下倒是成了自家三姐的小姑子了,这辈分一时间倒是乱的不行,害得后来郝舒儿一见到郝黛便脸红,让她很是莫名其妙-了一阵子。
元武二十四年的廉州依旧平静,南诏的军队也没有在如二十三年那般大举地围城了,可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却是一阵风起云涌,朱祟阳在一日早朝时突然晕倒,而后就一直卧病在床,再也没有上过朝,朝政均是由朱梓骁这个太子代理,几乎满朝的官员都已经默认皇上快不行了这个事实,毕竟朱祟阳已经年逾五十,对于皇帝来说,他已经算是比较长命的一个了,不过幸好朱祟阳前一年已经立下了太子,太子这一年所表现出来的才能也很是让人放心,所以对于皇帝重病,除了那么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大多数官员已是都有了心理准备。
那些个所谓的居心叵测的人,自然便是五皇子朱梓勋了,自从与朱梓骁争夺太子之位失败之后,朱梓勋便瞬间低调了起来,再也不像以往那般何事都与朱梓骁争锋,只是这一时的蛰伏,却并不是他认输,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待能够一举翻盘的时机,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不惜与南诏联合,向他们提供了大量的财力,只是为了能夺得廉州那十万的兵力,获得能与朱梓骁抗衡的实力,本来他认为这个计划是天衣无缝的,却是没想到廉州军竟是那般一块难啃的骨头,粮草被烧,南诏军损失惨重,而他与南诏的秘密交易,更是让朱梓骁发现了,虽然他并没有证据,但既然事情已经被察觉,他便再也不敢往南诏国提供财力了,因为若是让朱梓骁找到了证据,那么他便是万劫不复。随着朱祟阳的病越来越严重,朱梓勋自然是再也等不下去了,此刻也只有一个办法,若是朱梓骁死了,那么能够登上那个位置的便只有他了,朱梓勋准备进行一场孤注一掷的搏杀。
远在廉州城的郝黛自然是不会知晓这些事情的,她依然过着读书晒太阳的寻常生活,到了冬天的时候,她却是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
这一日正巧是腊八,大厨房煮了许多软糯香甜的腊八粥,郝黛对于这种能量多多的食物向来是来者不拒的,喝下了满满三碗,最后还是在红杏的阻止之下才罢了手。
因是腊八,所以众人也俱是早早睡下了,到了子时的时候,郝黛突然感觉到一个十分熟悉的气息正向她的卧房快速移动。
郝黛从床上坐起来,却也并不点灯,片刻之后,那窗户便被人用外力打开了,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影快速地进到了房内。
那人手脚轻巧地来到床边,看到坐在床上的郝黛微微愣了愣,而后却像是松了口气般,拉下了脸上的黑色蒙布,面带歉意地对郝黛说道:“郝小姐,深夜来访实在是无奈之举,请您莫要怪罪。”
“云晟?”郝黛看了她一会儿,有些疑惑地叫出了来人的名字。
云晟黑暗中脸似乎笑了笑,缓缓说道:“小姐您还记得我,真是云晟的荣幸。”
第九十九章暗杀行动(上)
郝黛只是对人脸的辨识度不高,但只要熟悉了一个人,往后那人不管外形如何的变化,她依旧能够凭借着那人身上独特的“气味”来辨认,所以基本上,她是不会认错人的。
“有什么事?”郝黛自然不会以为云晟这么千里迢迢只是为了来看看她的。
云晟听郝黛发问,面上的表情立即就严肃了起来,沉声与她说道:“郝小姐,太子殿下他中了毒,现在能帮他的也只有您了。”
郝黛半晌才反应过来太子殿下指的是朱梓骁,很有些不解地看着云晟问道:“他中毒了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是大夫,又不能帮他解毒。”
云晟顿时脸色颓丧,继续说道:“太子殿下这一次中的并不是一般的毒,若是寻常的毒,莫昇莫神医多少能找到些解毒的法子,可这一次太子殿下所中的却是蛊毒,而且也不是一般的蛊,是施蛊人用心头血祭养的心蛊,解蛊的方法只有两种,第一种就是取施蛊人的心血给中蛊人食用,第二种就是杀死施蛊人,那么蛊虫自然也会随着主人的死亡而死亡。”
蛊啊……郝黛突然想起了她在南诏军营所见到过的那个苗女,便跳下床来,走到雕花的妆台前,打开下面的一个小抽屉,从里头取出了一对铃铛,在身前晃了晃,问道:“是指这里头的东西吗?”
‘云晟的脸色顿时变了几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而后声音有些干涩地问道:“……是那个苗女给你的吗?”
郝黛点了点头,看到云晟似乎很怕这个东西,便顺手又收了起来,在椅子上坐了,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又想让我做什么?”
云晟苦笑了一下,开口道:“我们查到是南诏那个叫蓝贞的苗女给太子殿下下的蛊,而那苗女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我们派了许多死士去暗杀她,可没有一个是活着回来的,我们查到小姐您曾经安然无恙地从她手上回来过,所以……”
“明白了,让我去杀人是吧?”郝黛打断了云晟的话,问道。
云晟满含希冀地点了点头,双眼灼灼地看着郝黛。
“放心吧,我会帮忙,我还欠朱梓骁一次人情,但这次事情过后,我与他二人便两不相欠了。”郝黛面无表情地答应道。
“好,属下先代太子殿下谢过小姐救命之恩。”云晟也多少了解郝黛的性子,立马说道。
“别那么谢我,等人救回来了再说,那朱梓骁还有多久会死?”郝黛抬了抬手,又问道。
“七天之内应该是无大碍的,莫昇神医已经暂且封住了太子殿下的心脉,那蛊虫暂时不会要了太子殿下的命,但心脉不能封闭太久,若是过了七天,殿下便回天乏力了。”云晟的声音中带上了难言的悲痛。
“七天,足够了,告诉我那蓝贞现在在哪里?”郝黛低头想了想,又抬头问道。
“那苗女现在正住在南诏将军蒙珈的府邸,我们的人有在南诏都城监视,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那里。”云晟回答道。
“我知道了,我会在七天之内杀了那个苗女的。”其实杀个人根本不用七天,只是赶往南诏都城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云晟听郝黛允诺了,忽然就单膝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对郝黛说道:“云晟永远不会忘记小姐对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
郝黛看了他一会儿,方才缓缓说道:“不必谢我,与我来说不过也只是一个交易罢了,朱梓骁曾经也救过郝家那么多条人命,我现在不过就只是救他一个,算起来也是我赚了。”
云晟站起身来,又是与郝黛深深行了一礼,这才离开了郝黛的房间,郝黛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便从衣柜中拿出那件久未穿过的男装,迅速地换上,便也快速出了郝府。
秦斌在朦胧的睡梦中看到有人在他床边的时候,心里着实吓了一跳,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身体猛然变成了戒备的状态,待看清楚了来人,身体虽然放松了下来,心里却是顿时涌出一股难言的情绪。
“对不起,这个时候来找你。”郝黛看着秦斌的动作,微微有些歉疚地说道。
“没关系。”秦斌从床上下来,点亮了灯,看着灯光下郝黛那微微泛着柔光的脸颊,语气柔和地问道:“这么晚过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帮个忙,我要去南诏都城一趟,能不能请你像上次那样,让秦夫人帮我掩饰一下。”郝黛在椅子上坐下,轻声请求道。
秦斌倒了杯茶递到郝黛的面前,微笑着说道:“看来应该是挺重要的事了呢,能让你亲自出手,不过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多问,我欠你那么多次情,这点小忙我自然是会帮忙的。”
“谢谢,这一次的帮助我记下了,以后会想办法偿还的。”郝黛捧着茶杯,抬头看着秦斌认真地说道。
“你与我……一定要分得那么清楚吗?”秦斌微微苦笑了一下,“莫要忘记了,我们怎么说,都是名义上的兄妹啊,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把我当做可以信任的人。”
信任的人吗?真的很难呢,郝黛没有回应,只是低了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站起身来说道:“我要走了,你睡吧。”
“等一下”秦斌也站起身来叫道,匆匆地从衣橱里取出一件黑色的镶毛斗篷,披到郝黛身上说道:“穿这么一点就出来了,虽说你很强,但终究也不是铁打的,披上这个会暖和一点。”
郝黛低头看了看斗篷,没有拒绝,轻轻道了声谢,便推开门离开了,依旧站在原地的秦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苦涩地笑了笑,吹熄了灯,整个人又没入了黑暗之中。
第二天一早,秦夫人白氏就亲自上门了,两家自从定了亲之后,白氏就再没有上门拜访过了,今日突然前来,倒是让林氏有些惊讶。
“今日怎的有时间过来了?”林氏让丫鬟们上了茶,微微好奇地问道。白氏保养得宜的手捧起茶杯,浅笑着回道:“这些日子为了斌儿的婚事着实有些劳累了,现在许多事情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便想稍稍休息一下,主要……是我有些想念黛儿呢,今日过来就是想接她回府上住一阵子,不知您可舍得啊?”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反正黛儿在咱们府上也是左右无事的,能陪您解解闷倒是她尽孝了。”林氏知道现在郝家与秦家是必须搞好关系的时候,白氏如此开口了,她自然不可能拒绝,爽快地答应了之后,便让一旁的丫鬟去叫郝黛过来。
郝黛早就有准备,那丫鬟过来传信之后,她只换了件衣服,便快步赶往了会客厅,与林氏白氏行过礼之后,便安静地坐在一旁。
“黛儿,你干娘想接你到她府上去住一阵子,你可要千万守规矩,不可有什么逾矩的行为,知晓了吗?”林氏带着些威严地与郝黛嘱咐道。
“女儿知晓了,定会好好侍奉干娘,母亲放心。”郝黛站起身来应道。
林氏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又与白氏聊了一会儿,白氏才带着郝黛起身告辞了。
在回去的路上,郝黛与白氏坐了一辆马车,白氏从上车之后就一直微笑看着郝黛,郝黛却是感觉地到,她面上虽然是笑着的,其实却对她抱着莫名的戒备。
郝黛对上她的眸子,无甚表情地说道:“你不用对我戒备,我不会伤害你和秦斌的。”
“果然是敏锐呢。”白氏面上的笑意更甚,眸中却闪过一丝厉芒,“我不管你到底是有什么秘密,但若是对斌儿,对秦家有一点点的威胁,即使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我也是不会放过你的。”
郝黛的表情依然如故,淡淡地回道:“你放心吧,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我欠你们秦家一次,我记住了,我这人向来不喜欠人情,一定会还上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抱有敌意,我觉得我应该是没做过什么伤害你们的事的。”
白氏面上的笑容淡了一些,看着窗外,缓缓说道:“斌儿从小都是个听话的孩子,或许因为他父亲去的早吧,他对我这个母亲便更是言听计从,从来都没有忤逆过我的意思,连他的终身大事,他都乖乖地听从了我的安排,但我知道,他心中其实并不是那么想的……”
白氏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看着郝黛继续说道:“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对你抱有的情感,但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他对你动了情……但我这个做母亲的却亲手掐灭了这个情意,我心中很不安……”
郝黛愣了愣,不明白白氏为什么忽然对她说这个,没等郝黛开口,那白氏又继续说道:“但我必须这么做,因为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斌儿,而且你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你不适合他,既然他下不了决定,便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帮他下决定。”
第一百章暗杀行动(中)
郝黛又有些混乱了,白氏说的话她都听不怎么明白,白氏看着一脸茫然的郝黛,忽然笑了,似是松了口气般,“其实你还是个孩子啊,我并不应该把一切的错都归咎到你的身上的,但斌儿是我的儿子,我必须保护他,所以,你不是说会还我们秦家的人情吗,我现在就请求你,这一次之后,以后都不要再见斌儿了,等斌儿成亲之后,你父亲的任职应该就会下来,到时候,就回京城去吧,永远不要再回廉州了,就算以后在所难免又遇见了,也请你避开她,时间会是做好的良药的。”
“如果这个是你希望的,那么我会答应你,不过你还是可以让我做一件事,所以若是你以后需要我帮助,仍然可以让人告诉我。”郝黛点了点头,看着白氏说道。
“如果你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我相信我一定会十分喜欢你做我的儿媳,我是真的喜欢你,只可惜,我们的缘分终归不够。”白氏对着郝黛露出了一个真心的微笑,这时候,马车也到了秦府门外,白氏缓缓下了车,郝黛也没再说什么,跟着白氏一起下车去了。
秦斌今日没有去军营,特地在府上等着郝黛,白氏将郝黛领到了秦斌面前,便笑着说道:“好了,你拜托我的事情我也做完了,你们谈吧。”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秦斌微微有些尴尬地与郝黛笑了笑,拿出一个包袱,边打开边说道:“这里是我帮你准备的一些东西,应该对你有用。”
郝黛看了看包裹里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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