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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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王妃-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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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犹犹豫豫的行径不是大丈夫所为了。他深呼吸了一下,开了口:“晴儿,今天我在宫中听到一些话,是关于岳丈大人的。”
“我爹?他怎么了?”韦瑶晴紧张了。
“有人言之凿凿地告诉我说当初引荐贵妃娘娘给父皇之人并非是高力士,而是岳丈大人。”
韦瑶晴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觉到了一股寒意,脸色亦是变得苍白。终究,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些话还是传到了李瑁的耳中。他没有说出告密之人是谁,她却再清楚不过,那人非杨玉环莫属。
韦瑶晴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在李瑁跟前露出破绽,否则非但韦氏一族会出现前所未有的危机,便是她与李瑁之间也会就此到了尽头。她绝对不能承认!
强定下心神,韦瑶晴笑着否定道:“怎么会呢?我爹当时只是一个芝麻绿豆的小京官,无权无势,位卑言轻,根本没有机会面圣。而且在那之前,皇上不是没有见过贵妃娘娘,怎么可能是因为我爹的引荐而做出那个决定的呢?”
韦瑶晴的每一丝反应都被李瑁捕捉在眼里。原本只是有些疑问,现在他更觉得事情的确有蹊跷。他狐疑地追问道:“岳丈既是无权无势,父皇指婚又是怎么挑中了你呢?别说当初没有进行选妃,即便是有,以岳丈当时的身份,你也是不得参加。况且,岳丈的确是在玉环进宫后被擢升为京兆的。”
韦瑶晴惊觉是自己失言了,可她别无选择,只有强撑下去:“圣心难测,瑶晴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愿说?”真相似乎不如自己想象得那般美好,李瑁又是心急又是害怕。
韦瑶晴知道,若是任由这对话继续下去,她恐怕难以招架,想要就此终止:“王爷曾说过,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任何事,都不会怀疑我的。如今不过是外头传了些风言风语,就这般来质问,要我情何以堪呢?”
“晴儿,你也曾说过,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欺骗我。我就是不相信那些话才来问你,要你告诉我一句真话。”韦瑶晴越是这样避重就轻,李瑁就越想追究到底。
“若不是有了怀疑,王爷又何须有此一问呢?”虽说真相确实如李瑁听到的那样,可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情意与付出竟比不上杨玉环的一句话,韦瑶晴很是寒心。到头来,不管她如何尽心痴守,在李瑁心中,杨玉环的地位都比她更重要。想到了这一点,她反倒是失望地完全镇定了下来。
韦瑶晴看着李瑁,话说得斩钉截铁:“王爷要真话,那么我能说的就是此事绝对与我爹无关。王爷不信,尽管去追查便是。若是得了证据证明我爹是幕后黑手,我就抵赖不得了。”
失望但没有绝望。韦瑶晴这是在背水一战。她就是要赌李瑁对她的信任有多少,那些信誓旦旦的许诺又是否做得数。如果他真的去查了,她再怎么留恋亦无济于事。回来才五天就发生这么多事,长安,果真是她的是非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芳心苦系徒迷恋

韦瑶晴没有等到李瑁,等来了影茹,这让她极为意外:“影茹?你怎么来了?”
影茹没有立刻回答,她站在门口左顾右盼地细细观察了一番,确定没有人在周围才关上了房门,转身对着韦瑶晴行了礼,回话道:“小姐,老爷收到你的消息派奴婢来传个话,贵妃娘娘那件事他会处理好,王爷那里你不必担心。”
韦瑶晴皱起了眉头,疑惑地看着影茹,喃喃说道:“我没有……”话及此,她忽然明白了过来,神色变得分外凝重:“糟糕!”
“小姐,怎么了?”影茹仍不自知,只当韦瑶晴想起了什么要紧之事。
韦瑶晴的目光从影茹身上转而投向了紧闭的房门:“爹中计了,我从来没有给他传过任何消息。”李瑁在怀疑她,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一切如常按兵不动。她怎么会冒险传什么消息呢?
影茹还没来得及为韦瑶晴的话感到惊讶,呼地一下,房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了,怒气冲冲站在门口的人正是李瑁。刚才韦瑶晴与影茹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地全都听见了。
“晴儿,这就是你要我相信你的理由?”李瑁的愤怒中饱含心伤。
韦瑶晴再无抵赖的余地。她急忙走到李瑁跟前,握住了他的手,祈求道:“王爷,请听我解释,我……”
“住口!”李瑁怒不可遏地挣脱开了韦瑶晴的手,大声喝道:“从这一刻开始,本王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
“王爷,我是有苦衷的。”奋力拉住要拂袖而去的李瑁,韦瑶晴的声音里透出了前所未有的备微与哀戚。她只希望他能念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给她一个为自己与父亲辩白的机会。
李瑁的全部思想都被愤怒所占据,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尤其是韦瑶晴的话此刻在他听来,统统都是狡辩,没有一句值得相信。他甚至都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便用力推开了她,逃一般地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了。
极度冲动之下,李瑁的力道失了分寸,韦瑶晴整个人都被甩进了房中,腹部不偏不倚地重重撞向了强硬的桌角,痛得她当场就跌倒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张开了口却无力发出任何声音。等到影茹从一连串的突发状况中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脸色煞白地失去了意识,身下一片血红。影茹大惊失色,连连唤她,只得到一次又一次的沉默。
徊文听到声音跑了过来,只见到身处血泊中的主仆二人,一个泪流满面,一个不省人事,吓得当场乱了阵脚。幸得影茹还留有一丝理智,叫了他去请朗中,韦瑶晴才不致失了性命。
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韦瑶晴看上去格外虚弱。她头发有些凌乱地坐在床头,神情呆滞地兀自发着愣。整整两天了,不管影茹说什么她都没有反应,既不说话也不吃药,不哭不闹,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安静得没了知觉。
就在影茹手足无措之时,出去寻找李瑁的徊文回来了。她赶紧放下了手中的药碗,怀抱着一丝希望地走过去问道:“王爷怎么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徊文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韦瑶晴,拉着影茹去到了房外才小声说道:“我根本没见到王爷。”
一听这话,影茹顿时就急了:“小姐都这样了,王爷还顾得上生气,太过分了!”
“不是这样。我到王爷从前常去的那家酒楼时,掌柜的说王爷根本没去他们那儿。倒是厨娘今天早上赶集的时候看见王爷骑着马出城了。这天大地大的,我也不知道去哪找他,只有等他自己回来了。”这一次徊文是站在韦瑶晴这一边的,可他也不愿李瑁被人误会,即是详尽地解释了一番。
影茹才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巧:“谁知道他是真的出城了还是不愿意见小姐!”
因着不满与气愤,影茹原本压低的声音提高了些许,传入了韦瑶晴耳中。她像是从一场浑浑噩噩的梦中惊醒,重新拥有了意识。她的右手慢慢附上了自己的肚子,那里面原本是有一个小生命的,是她与李瑁的第二个孩子,是在惠陵的那四年生活给予的莫大恩赐。
前些日子她身子总是觉得乏,人变得嗜睡,就是因为怀了身孕。从前又是避孕凉药又是小产又是麝香地多番折腾,她的母体比起其他妇人要脆弱得多。朗中说如果这个孩子再保不住,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偏偏那个时候李隆基下旨召他们回长安。
不想李瑁无妄担忧,韦瑶晴隐瞒下了这件事,打算等三月的危险之期过了再告诉他,那时他们就可以安心享受等待鳞儿出世的喜悦了。好在她的害喜并不严重,李瑁并无察觉。她亦是处处揣着小心,便是连走路都不敢迈太大太重的步子。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没了,她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孩子,更是她此生为人母的希望。摧毁这一切的人,居然是孩子的生父,是她韦瑶晴全心全意爱着的人。
她赌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李瑁不但不相信她,还处心积虑设下圈套让她无处可躲无言可辩,甚至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她。她那么苦苦哀求,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如今她变成这样,他更是绝情地避而不见。
为什么?夫妻六年,她待他如何他不是不知,为什么他最终还是要因为杨玉环而这样对她?她从来就没有奢求过李瑁能彻底忘了杨玉环,所以看到他一直将杨玉环赠予的香囊收藏在书案的隔段中也不曾问过一句,干涉过半分。他为何就这样不念她的好,这样迫不及待地伤她至此呢?
出城?想到影茹的那句怀疑,韦瑶晴能推断出二人谈话的大致内容。她应该觉得可笑的,但是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这么心痛?只为了一个有负于自己的男子?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啊。为什么内心深处还是有想要为李瑁开脱的冲动?她还在期待什么?奢望什么?
对了,一定是身子太弱让她无法正常思考。她要好起来,她要喝药,药……
侧头看到床边架子上的东西,韦瑶晴伸手就要去拿。可才稍稍动了动,周身就传来钻心的疼痛。她咬着牙好不容易拿起了药碗,无奈手疲软无力,药碗掉在了地上,发出的声响引来了影茹与徊文。
影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床边,紧张道:“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仔细察看了一番,确定韦瑶晴没事她才稍微舒了点心。
“影茹,这件事我爹知道么?”韦瑶晴说一句话要费好大的力气,可有些话她非说不可。
“事发突然,小姐当时情况又是危急,奴婢还没来得及……”
“你现在立刻回府,告诉爹安排人来接我回家。要快!”
既然这里容不下她了,她又何必作无谓的逗留呢?到了今天她才看清,这座寿王府从来就不属于她,李瑁亦如是。眼下这一切后果都是她贪心,咎由自取。她不该,不该那么执著,不该念念不忘的。她真的错了么?她不过是想好好爱一个人,做好他的妻子……
“小姐……”听得出韦瑶晴是一时之气,影茹有些犹豫。徊文更是着急:“王妃娘娘,您可千万不能走。您现在这种状况,要是走了,万一王爷回来知道了,会怪罪奴才们的。”
韦瑶晴不理会徊文的话,只对影茹继续吩咐道:“影茹,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么?“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回府去安排。”
见韦瑶晴真的动怒了,影茹不再有踟躇,连连应着走了出去。韦瑶晴不再看徊文,徊文再着急也不知能说些什么,只不停祈求老天爷让李瑁早点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情纵痴也终有完

离开寿王府的这三日,是李瑁至今为止过得最漫长的时间。那一天听了杨玉环的话而与韦瑶晴起了争执,待冷静下来,他心中着实有愧,便是去找韦瑶晴想要跟她道歉。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到她们主仆二人的那段对话。所有的信任在那一刻悉数崩塌,难过多出愤怒,在长安城中待了两日依然难消,他才决定出城转转。
这段日子里,李瑁每每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韦瑶晴的脸,以及他与她这六年来的点点滴滴。从最初的淡漠到后来的情浓,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犹如昨日般清晰。他同样也记得她是如何苦苦哀求他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更记得自己是如何不留情面地推开了她。想想当时自己的力气肯定很大,瘦弱如她,会不会受伤?她定是会派人去找他,寻不见,会有多伤心?
王府大门被拉开,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徊文走了出来。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他每天都会来王府门口等上好半天,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今天他一样没有报什么希望,却看到了牵着马站在王府门口,心绪盘结交错的李瑁。
“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徊文又惊又喜地跑到了李瑁跟前。
李瑁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徊文,问道:“王妃……还好吧?”
徊文的神色顿时就黯淡了下去,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清楚。李瑁也不再问他,快步朝府内走去。徊文这才顾不上许多,喊住了他,道出了实情:“王爷,王妃娘娘已经被接回韦府了。”
李瑁了解,以前他对韦瑶晴再怎么冷淡,她都从未跟他置气而回娘家。这一次,的确是他太过分伤她太深了,她不愿意见他亦是在情理之中。无论如何,他必须见她一面。他……他不知道她有了身孕,若是知道,他绝对不会推开她不理她,不会为了躲她而出城的。他还要告诉她,不会再有孩子没关系,他一样会跟她一生一世地走下去。
李瑁有那么多话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韦瑶晴,他必须要见到她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才可以。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韦府,最先看到的却是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韦昭训。尽管见到韦昭训让他颇多不快,他还是尽量心平气和地开口说出了来意。
“晴儿昨天天未亮就不告而别了,这是她留在房中的。”
韦昭训给李瑁的只有这一句话。李瑁接过他递过来的书信,信封上“王爷亲启”四个字笔迹再熟悉不过。他急急拆开一看,那里面的东西竟比任何责备都要让他震惊与追悔莫及——
韦瑶晴不止是伤心,更是心死了。要不然,她怎么会只言片语都不留,只给了一封待签的休书给他?她误会了,即便再生气,他都没有想过要休妻,一刻都没有过。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磨练,他早已认定她是他此生唯一的妻子了。如今,是他来迟了,真的来不及了吗?
韦昭训显然也没有想到韦瑶晴留给李瑁的会是一纸休书。这些年自己女儿的痴心他都看在眼里,是要多心灰意冷才能自行斩断那样一份痴情?做出这样一个抉择又孤身离家,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她恋恋不舍的呢?
“求王爷一定要找到晴儿,救救她!”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出了一身冷汗,韦昭训后悔不迭地跪在了李瑁跟前,老泪纵横地哭求道:“老臣自知罪无可恕,可晴儿是无辜的,是我这个当爹的对不起她啊……”
听出韦昭训话里有话,原本怔怔发着愣的李瑁皱紧了眉头看着他。韦昭训这才将自己隐瞒了二十多年的事情悉数告之。这一次的坦白,不但让李瑁对韦瑶晴更是愧疚,也让李瑁对他更加憎恶。
韦昭训泣涕涟涟,李瑁丝毫不怜悯,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将他从地上给拎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质问道:“晴儿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韦昭训无言以对。韦夫人带着儿子来到了书房。时光荏苒,当初分别时尚在韦夫人腹中的孩子如今已有四岁半了,二老给他起名唤作“文清”——文质彬彬,清雅无垢——意在希望他日后可以做个闲云野鹤,不问功名的君子。
韦夫人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瞠目结舌:“王爷,老爷,你们这是……这是怎么了?”就在她问完这一句之后,文清就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听到文清的哭声,李瑁想到了韦瑶晴和他们那两个未能出世的孩子,心被深深地刺痛了。同时他也想到了韦瑶晴可能会去的地方。
“你最好祈祷晴儿平安无事,否则本王定要整座韦府的人陪葬!”对韦昭训,李瑁是恨而不能杀。他狠狠地撂下这句话,就松开了韦昭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韦府。他没有回寿王府,而是马不停蹄地赶往自己适才想到的那个地方。
出门匆忙,带的盘缠不多,韦瑶晴只能徒步从长安去到惠陵。还好,天大地大还有她的容身之处。在惠陵的日子,是她这二十多年的人生中过得最无忧无虑的时光,是她真真正正切身感受到为人妻为人母的幸福的时光。如果,如果她与李瑁能一直在那里生活下去该有多好。为何,为何要有那一道召他们回长安的圣旨呢?
重新站在这熟悉的地方,韦瑶晴心酸难当——
当日宵禁才一解除,她就出了韦府,朝着长安城外的方向走去。期间,她本想绕道去一趟寿王府,最终还是强迫自己放弃了那个念头。时至今日,她哪里还有资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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