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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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王妃-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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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瑁不肯再由着她,亲自去请了郎中来。就在郎中给韦瑶晴把脉之时,外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夫妻二人与雪瑛面面相觑,又听得一个尖细的声音高喊道:“圣旨到——”
听到这三个字,众人更是诧异至极。这四年半以来,李隆基就像是将他们遗忘了一般不闻不问,这会儿突然传来圣旨,祸福难料,实在叫人心头难安。李瑁示意郎中继续看诊,雪瑛留下照应,自己率先出去看一看情况。尔后,他带着一名内侍出现了。郎中已经离开,韦瑶晴站到了地上等着消息。
一一扫了众人一眼,内侍打开了圣旨,再次高声说道:“圣旨到!”
李瑁、韦瑶晴与雪瑛先后跪了下去。在听完圣旨上的内容后,雪瑛自是替李瑁与韦瑶晴感到欣慰,夫妻二人却是心情复杂,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奴才恭喜王爷王,恭喜妃娘娘,请接旨吧。”将卷好的圣旨递到李瑁跟前,内侍谄媚地笑到。这趟差事山高路远,原本他是不愿意也轮不到他的。可听说宣布的是恢复李瑁与韦瑶晴身份的喜事,料想打赏肯定是少不了的,这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揽下了这趟美差。
“谢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互望了一眼后,李瑁接过了圣旨,同韦瑶晴一道叩谢了圣恩。
雪瑛是个伶俐的人,对内侍的心思一清二楚。站起身后,她掏出了一包银子放到了他手中,表示了感激:“公公一路辛苦。”
看到银子,内侍笑得更为灿烂。千恩万谢之后,便去外面候着了。留下的三个人心境各有不同。
李瑁想起了一件事,即是问道:“对了,郎中怎么说的?”
雪瑛想要开口转达郎中的话,韦瑶晴抢先了一步回答道:“跟我说的一样,是春困的症状。只是我身子比较弱,看上去严重些而已。王爷不必担心。”
“那就好。”李瑁放了心,低头看到手中的圣旨又是愁眉紧锁,欲言又止。他当然留意到了韦瑶晴对自己称呼上的改变。不是不可以继续唤他相公,而是现如今他们都有太多的顾虑了。
韦瑶晴不知该说些什么。在惠陵的日子虽然清苦,但她从未想过要重回从前那般富贵的生活。得失总是相当,她宁愿用清苦的付出换得一世的安宁。现在一道圣旨就将她的期望化作了幻影。长安,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呢?
雪瑛见到二人如此,暗自思忖了一番方才开了口:“王爷,王妃娘娘,雪瑛有一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姑姑但说无妨。”李瑁对雪瑛原本就十分尊重,因着僾儿,对她就更为礼敬了。
雪瑛看了李瑁与韦瑶晴一眼,说出了自己的考量:“雪瑛明白王爷与王妃娘娘的心思,但是时隔四年半皇上才下了这道圣旨,足以证明你们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还是很重要的。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离别,皇上也好,贵妃娘娘也罢,想必都已是想通透了。所以雪瑛以为此番回去不是坏事。毕竟王爷与王妃娘娘的亲人都在长安城,总不能一生一世这样老死不相见,是不是?”
雪瑛的话在理。况且无论李隆基召他们回去的用意是什么,圣旨一下,君无戏言,事情大局便是定下了,他们能做的就只有乖乖遵旨回到长安。既来之则安之,以后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不愿李瑁再因未知的事烦扰,韦瑶晴按捺下了内心忧虑,露出了笑意:“姑姑说的是。王爷,父皇年迈,老人家总是希望儿孙绕膝近在眼前的。我们且不必如此忧心忡忡,一切等到回去再说吧。”
李瑁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听到韦瑶晴与雪瑛都这样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点点头道:“也只有先这样了。僾儿应该在陈伯那里,晴儿,你身子不好,我去找他过来。”
李瑁走后,韦瑶晴与雪瑛收拾起了行装。雪瑛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王妃娘娘,刚才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说出实情呢?你的身子……”
韦瑶晴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心事重重地看着雪瑛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圣旨来得毫无征兆,我与王爷在长安又曾经发生过那么多不愉快的往事,我不想让他为我再多担心。姑姑,我心里好乱,也好害怕,总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雪瑛忙是握住了韦瑶晴的手,宽慰道:“不会的。古人常说否极泰来。就是因为曾经发生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王妃娘娘与王爷往后的人生定是会风平浪静,圆圆满满的。”
“希望如此吧。”韦瑶晴的担忧并不会因为雪瑛的这几句安慰就消失。这几年相处下来,她早已将雪瑛当做亲人,对雪瑛充满了感激:“姑姑,这几年多亏了你和僾儿,我与王爷才能过得这般平顺。瑶晴多谢姑姑。”说着,韦瑶晴就要对雪瑛福身行礼。
雪瑛立即拦住了韦瑶晴,急急劝阻道:“王妃娘娘这可千万使不得。一切都是雪瑛应该做的。你们认了僾儿做义子,弥补了他父爱与母爱的缺失,该是雪瑛感恩戴德才是。”
韦瑶晴笑着摇了摇头:“此生能有僾儿这么一个孩子,是我与王爷的福气。姑姑,等我们回到长安立刻跟父皇请旨来接你,我们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雪瑛婉拒了韦瑶晴的好意:“我十三岁进宁王府就一直跟在恭皇后身边服侍,恭皇后在哪里,雪瑛就在哪里,我不会离开这里的。至于僾儿,他跟着你们我很放心。雪瑛此生别无所求,只望僾儿能健康平安地生活,记得在我百年之前来看看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外婆,僾儿不去长安,就在这里陪着你。”雪瑛的话音刚落,李瑁带着僾儿来到了房中。僾儿才九岁,倒已不复幼时的顽劣,颇有沉稳君子之风了。
雪瑛摸了摸僾儿的头,慈爱地劝道:“僾儿乖,外婆守在这里是尽忠,你跟着王爷与王妃娘娘前去长安是尽孝。难道你舍得跟他们分开么?”
“僾儿虽然舍不得跟义父与娘亲分开,可是他们此去长安是跟家人团聚,僾儿是外婆唯一的亲人了,怎么可以留下外婆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守陵呢?”僾儿表现得很是坚决。对雪瑛说完这番话后,又跪在了李瑁与韦瑶晴跟前,请求道:“娘,义父,你们不要带走僾儿,让僾儿留下来陪着外婆好不好?僾儿答应你们,会常常给你们写信,会努力长大,回去长安看你们的。”
到底还是个孩子,说出来的话稚气难脱,但孝义之心溢于言表。韦瑶晴扶起了僾儿,答应了他:“僾儿孝心可嘉,娘当然会成全。要记得,不仅要照顾好外婆,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跟你义父走后,你就是这里的顶梁柱了,不可以再顽皮了。嗯?”
“是,僾儿遵命。”僾儿神色坚毅地抱着拳应到。
接二人回长安的马车还在外头候着,众人再如何依依不舍也不能过长地逗留。别时难,相见亦难。自此一别,不知再见是何日了。
原以为这么长时间无人问津,寿王府定是荒草丛生风尘漫漫的。让李瑁与韦瑶晴意外的是,当他们回去的时候,不仅看到了与离开时一样干净齐整的王府,往日的家仆奴婢一个都不少地站在王府门外等着他们。
“奴才/奴婢拜见王爷,拜见王妃娘娘。”见到夫妻二人,众人齐齐跪下叩拜,场面颇为隆重。
二人惊喜而感动地叫了大家免礼。徊文抹着泪走上前来,看着他们说道:“王爷,王妃娘娘,奴才们日也盼夜也盼的,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大伙儿听到消息都自发地跑了回来,要跟以前一样伺候王爷与王妃娘娘。”
“几年不见,身体倒是长结实了,模样也像个大人了,怎么一开口就像个小孩子?”李瑁拍了拍徊文的肩膀,拿他打趣到。惹得众人皆是笑了起来。
“小姐,老爷跟夫人知道您跟王爷要回来,一早就派了奴婢在这守着。奴婢这就回去个他们报信儿去。”影茹欢欢喜喜地对着李瑁与韦瑶晴行了礼,就离开了。
众人迎了夫妻二人回府,便各自散去,有条不紊地做起了份内的事情。他们进宫谢了恩,又去了一趟韦府,回来时接风洗尘宴已然准备妥当。一天的相安无事与重逢的欢乐让韦瑶晴心头的不安稍稍褪去了点。兴许正如雪瑛所言,是否极泰来了吧。


☆、第三十五章 贵妃醉酒吐真言

李瑁刚刚走到永巷巷口,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传了过来。放眼望去,杨玉环带着一群内侍宫女正朝李瑁这边走来。杨玉环衣衫不整,媚态频现,内侍宫女更是公然调笑,主仆一行完全不成体统,惹得路过的人们或是侧目窥望或是掩面而逃,谁都不敢议论上半句,匆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杨家的势力因着杨玉环的得宠而如日中天。自打回了这长安城,李瑁耳边关于杨玉环魅惑君王,杨国忠专权独断、肆意妄为的言论就没有断过。现在亲眼所见,无论是为了大唐的江山还是出于前尘之义,规劝上一两句都是他必须要去做的。
在这种念头的驱使下,李瑁加快了步伐走到了杨玉环跟前。去路突然被挡住,杨玉环一下子没站稳跌入在了他怀中,馥郁的脂粉香气伴着浓烈呛人的酒气熏得他眉头皱得更为紧蹙。他想要扶起杨玉环,谁料她硬是借着醉意赖在他怀中不肯起身。随行的那些内侍宫女见到这一幕非但不前来相助,反倒是嬉皮笑脸地围观,时不时还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
“来人呐,”李瑁怒从心头起,大声喊道:“把这些祸乱宫闱无视礼数的奴才都押下去杖责,男三十女二十,不得有误!”
一群禁卫军随之出现,领了命就要执行。这下,那些内侍宫女们才意识到李瑁是动真格的了,吓得面色惨白地跪下磕头求饶。不停地跟他请罪。好一会儿之后见他无动于衷,又连声请杨玉环救救他们。
杨玉环斜躺在李瑁怀中,醉态依然,俨然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待得众人被押离去,李瑁奋力将杨玉环扶起站好,退后两步与她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杨玉环摇摇晃晃了一阵才是站稳。拢了拢垂下的发丝,她笑得妩媚:“王爷脾气见长了。”
“贵妃娘娘,你如此行为教那些下人们看到,实在不妥。”想到刚才那些人的反应,又见得杨玉环这般风尘之态,李瑁如鲠在喉。
看着李瑁一本正经教训自己的模样,杨玉环不屑地笑道:“时隔四年才恢复身份,王爷的架子倒是一点没变。怎么,才回来就急着训斥本宫?要知道现如今连皇上都不会干涉本宫的任何行为,王爷不赶快回去府中与王妃郎情妾意,在这里多管闲事真是太奇怪了。”
听出杨玉环话中的满满怨气,李瑁神情凝重地说道:“贵妃娘娘,父皇平日对您多番宠爱,对杨家更是厚待有加。眼下他龙体抱恙,您应该在他身边细心照顾才是,怎么能做出此等有失体统之事?”
“王爷也说了,这是本宫与皇上之间的事,与你何干?”李瑁越是这样说,杨玉环心中的委屈与怨气就更重。她恨恨地说完这句话就要拂袖离去。
“贵妃娘娘还没有放下吗?”与杨玉环擦肩而过的一瞬,李瑁心情忽地沉重不已:“玉环,已经九年多了,无论你对我是否真心,也是时候该看开了。出于避嫌,李瑁今天本不该站在这里插手这些事,只是你我毕竟夫妻一场,看到你这样自暴自弃我心中很不好受。外面那些流言绯语你当真听不到吗?”
“王爷又想跟本宫讨论真心么?”杨玉环只觉得这两个字格外刺耳,尤其是在了解到了一些事情之后,她更加不甘心。她认为不是自己不够真心,而是她不够聪明不够手腕才会输给韦瑶晴:“王爷就那么相信王妃对你是真心一片,毫不掺假?”
“孰是孰非李瑁分得清楚!”李瑁并不想听杨玉环说韦瑶晴的坏话。
“是吗?”李瑁的态度彻底刺伤了杨玉环本就创伤累累的一颗心。熏然的酒意让她失了平时的冷静,只想着一吐为快地口不择言起来:“王爷有没有想过,玉环之所被皇上看中是因为当时玉环正在跳贞顺皇后生前最爱的那支舞蹈。皇上早不去晚不去,为何偏偏在那时候去寿王府?再者,杨氏一族到了玉环这一代虽然没落了,在前朝也是显赫之家。当年的韦昭训不过是一个芝麻大的京官,韦瑶晴更是双目失明的盲女,皇上赐婚从来挑的都是世家显耀之女,缘何会赐到了她的头上?韦昭训又是凭什么在我进宫之后就平步青云,右迁至京兆的位置?”
李瑁从来没有把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想过,这下听到杨玉环的分析心头忽然一惊,烦躁不安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爷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很明显,李瑁开始怀疑了。杨玉环的目的达到了。她的笑因着醉态愈发倾城媚骨:“王爷还记得那一年千秋节上,玉环给皇上呈上的贺礼么?那是因为王妃以发簪相赠花语,提醒她身在宫中若是有不该有的想法,只会危及自身连累他人。玉环是为王爷考虑,才那般煞费苦心,待皇上更是小心谨慎。可是王爷呢?竟对玉环如此绝情。呵呵,王妃真是好心思,好心思啊……”
听着这些醉言醉语,李瑁皱起了眉头。正是那一晚,亲眼目睹了杨玉环对李隆基的用心,他才迫使自己放下过往的。难不成,这一切早在韦瑶晴的意料之中甚至是她一手安排的吗?难怪,在回府的路上她会突然要求闻一闻他随身所带的开元香。如今想来,竟是在确认什么?
看着李瑁陷入沉思,杨玉环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柔声唤道:“王爷,你可知玉环这些年过得有多苦么?”说罢,就要抱住李瑁,一诉多年相思。
李瑁却是突然惊醒过来,侧过身躲开了。他看着杨玉环,坚定地说道:“我不会因为你无凭无据的揣测就去怀疑、质问晴儿,她不会骗我的。”
杨玉环觉得自己最后的一丝自尊在李瑁的这句话中被彻底粉碎。她愤怒而无谓地迎上李瑁的目光:“王爷既然笃信无疑,又何惧回府一问呢?除非,王爷害怕了。”得意洋洋地一笑后,杨玉环扬长而去,留下心绪冗杂的李瑁独自站在巷中,脑中纷纷乱。
急急赶回寿王府,李瑁径直朝卧房走去。当他真的走到了卧房门口时,又突生胆怯地放慢了脚步直至停下。正巧此时一个丫鬟从房内出来,李瑁叫住了她:“王妃在里面吗?”
丫鬟行礼回话道:“启禀王爷,韦府一早派了人来接王妃娘娘回去了。”
不必立刻面对,李瑁松了一口气:“可说是什么事情?”
“来接人的是影茹姑娘,听说是王妃娘娘的弟弟生病了。”
“知道了。等王妃回来,让她去书房找我。”李瑁吩咐完便挥手示意丫鬟退下,一个人去了书房。
傍晚时分韦瑶晴回来了,听到丫鬟的禀报,即刻去了书房见到了正愁眉不展,临窗遐思的李瑁。
“王爷,发生什么事情了么?”韦瑶晴走到李瑁身边,关切到。
李瑁回身看着眼前人,那双眼里的关心与情意不是假的,她怎么可能会是拆散自己与杨玉环的始作俑者之一呢?不可能的。
见李瑁望着自己发呆一言不出,韦瑶晴更是心急。她扶上了他的手臂,轻轻摇晃了一下,问道:“王爷,你怎么了?”
“没什么。”李瑁终于集中了精神,“听下人说你弟弟生病了,现在怎么样了?”
“只是寻常的热症,经郎中诊治后已无大碍了。”即便如此,今天一天她也被折腾地够辛苦了。
“那就好。”
李瑁心有疑问,却始终问不出口。韦瑶晴看得出他的反常,即是说道:“王爷,你我夫妻之间,有话但说无妨。”
李瑁清楚,这个疑惑不消除,他与韦瑶晴之间总是会横亘着些什么,往后的日子也是无法过得自在舒心。诚如杨玉环所言,既然笃信不疑,又何惧一问呢?这下听到韦瑶晴这样说,倒是让他觉得自己犹犹豫豫的行径不是大丈夫所为了。他深呼吸了一下,开了口:“晴儿,今天我在宫中听到一些话,是关于岳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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