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样在门前坐了半晌,苏水音终于冻得受不了,哆嗦地靠近内庭,扯过锦绣桌布披在身上。此时他忽地想到,玉思明将自己骗
来,定是要拿自己也做菜了,萧兔斯基一定也是早就死了。与其受到那种被凌迟的折磨,不如自行了断算了。
但是终究他还是没有自杀的勇气,只是把头埋进膝盖里,恐惧、孤独,在绝望中挣扎着不失去最后的理智。
“萧兔斯基……萧兔斯基……”苏水音喃喃地念着自己最想念的名字,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一丝安慰,“萧兔斯基,你现在在
哪里了?是不是已经去了天堂了呢?天堂里没有虐待你的人了,你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过一段时间,我也回去陪你了,萧兔斯基,你
说好不好?萧兔斯基,如果真的你有灵的话,真希望你能过来看看我……萧兔斯基……萧兔斯基……萧兔斯基……你听到了吗?”他可
怜巴巴地念叨着。
“来了。”苏水音话音刚落,一声熟悉的声音就从窗边传来,苏水音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以为自己见鬼了。
只见窗户被从外面打开,萧兔斯基真的像贞子一样,先探出半个身子,然后从窗框爬进了房间。
“……萧兔斯基……你……你不是鬼吧……这不是你的诅咒是吧?”苏水音有点吓呆了。
萧兔斯基出现得实在太有效率了。
【祝鬼火生日快乐,举起小苏,送上苏小音香吻一枚。
吧嗒~
咦,怎么鬼火脸上留下来的是兔子三瓣儿嘴唇印呢?
萧兔斯基摊手——不关我事。(背对读者暗笑)
】
“我怎么会是鬼呢?”萧寒玦道。不过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样子,的确有些像动作僵硬的贞子。
苏水音披着桌布跑到他面前,伸出手摸摸他:“你……你真的是萧寒玦?不是玉思明派人伪装的?”
“…… ……”萧兔斯基露出兔斯基的深沉表情。
“好了,我相信你了。”那个表情换了第二个人绝对做不出来,苏水音确定他就是萧兔斯基。他转而望向萧寒玦僵硬的右脚,问道
:“你的脚怎么了?”
“被砸着了,现在走路还不太利索。”萧寒玦淡淡道。
“我知道……你一定是受了很多伤……”苏水音心疼起来,“不过你能活着比什么都好了!萧兔斯基!我们快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你是怎么进来的?”
萧寒玦道:“我当然是秘密潜入。其实我守在门口等了半夜,直到玉思明和十八随侍离开,才敢进来。”
“玉狐狸走了?”苏水音突然觉得心口被压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萧寒玦点头道:“嗯,玉思明匆匆离开,我推算他不时还会回转。这里的机关阵法甚多,因此他才放心把你锁在这里而不派高手把
守,正好给了我一个机会。”
“那些机关你都会破?太好了!我们快点出去吧!”苏水音心情渐渐变得好起来。
萧寒玦道:“其实养心山庄的机关,大部分是我的四弟设计,来此之前,萧洌阳曾经委托传话人将地图交给了我。”
他拿出怀里的一张地图展示给苏水音看,原来在他走之后,才发现胖商人包袱里正好有一张养心山庄的路关图,里面有诸多机关的
破解之法,这些破解之法,大部分出自于萧洌阳最疼爱的胞弟——萧洌月之手。萧洌月是机关天才,但是极少会为别人做事,他会为玉
思明设计山庄机关,可见萧家也是受了玉思明的要挟。
“但是,”萧寒玦话锋一转,望向后面那两个半死不活的人道:“他们,是你的朋友?”
苏水音摇头,道:“他们是可怜人,我们帮他们逃出去吧!”
那个少年听了他们的对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半天,终于道:“你们不用救我们了。这位大侠,你若是好
心,就给我们一个解脱。”他木然地望向这边,苏水音这时才骇然地发现,原来少年的双眼也被人挖去了。
“嗯。好吧。我会为你们报仇!洗清你们的冤屈!”萧寒玦断然道。
“多谢你。”少年带着一脸喜色闭上眼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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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苏水音不敢再回头看,率先从窗户爬出去,而萧寒玦迟了一阵才出来。苏水音知道他在做什么,他是给那两个人解脱了。但是
在玉思明的魔爪下,又有多少人无辜受害呢?苏水音不敢去想,实在难以相信,那种令人发指的罪恶竟然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之手。
玉思明该死!苏水音咬牙切齿。
从屋里出来的萧寒玦拉着苏水音,一瘸一拐地拖着脚步,带着苏水音从萧洌月设计时故意留下一条隐秘的生路走去。苏水音看他走
路辛苦,于是把手架在他的胳膊下扶着他走。他们沿着池塘后的假山,一步步迈过隐蔽的机关,很快就借着假山的掩护,来到了离正门
不远的地方——原来养心山庄只有一个出入口,而在正门附近,则有一道假山,上面的围墙有半丈之地不加任何机关,正是逃生之路。
正当他们准备爬墙头逃命的时候,萧寒玦耳朵尖,突然蹲下来道:“不好!他们的马车回来了!!”
原来不远处,林中灯笼映照的小路上,几辆马车正原路返回,正是玉思明和他那天下无敌的十八侍卫回来了!
苏水音急一头汗:“怎么办?”
萧寒玦沉思一下,道:“不急,屏住呼吸,我们暂且躲过他们的眼线。”
于是两人蹲下身,苏水音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掩饰自己的呼吸,以免被十八高手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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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马车声音越来越近,苏水音心跳加速,不知道那个恶魔玉思明回来做什么,万一他发现自己逃走了,岂不是会……
他不敢往下想了,一心只期待躲过眼前的难关。
很快,马车就到达门口,只听玉思明的声音道:“任大侠,请里面请。”
于是有一名身材挺拔的高大男子从那马车上昂然走下来,这男子表情严肃,一副高傲不可侵犯之姿,一身黑衣,周身似乎有无形的
压力,目光如同利刃,就连玉思明见了这名男子,也一副点头哈腰之貌,看来此人的能耐,又在玉思明之上。
黑衣男子背着手大步进入山庄之内,一入内,便用低沉的声音道:“玉思明,你庄主的老鼠倒真是不少!”说完,大袖一扬,萧寒
玦藏身的假山竟然被轰得四分五裂,而萧寒玦及时将苏水音拉离了那里,才免得被砸成肉酱——这黑衣男子的功力,更远远在萧寒玦之
上!
苏水音吓得嘴唇都白了,他们就这样行踪暴露在敌人的眼前了!
萧寒玦也脸色不好,他僵持了片刻,便拱手道:“晚辈萧寒玦,拜见任天狂前辈!”竟是连他都服软了!
苏水音一看,也跟着低头行礼,腿肚子却不争气地抖起来。
那名被叫做任天狂的黑衣男子冰一样的面色丝毫未变,只是冷冷道:“你是萧天赐之子?”
“正是晚辈。”萧寒玦恭顺地抱拳,竟一直是大礼的姿态。
“哼,萧天赐,也算是我麾下忠仆,曾为我出力不少,好吧,他的后代我就不为难了,你们滚吧。”黑衣男子道。
这般羞辱,萧寒玦都不为所动,连连称谢,一瘸一拐地拉着苏水音离开,而玉思明只能气得干瞪眼,也只好眉开眼笑地陪笑,不敢
稍有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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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水音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强中更有强中手。那名黑衣男子实在可怕,气势惊人,就连萧兔斯基在他面前都像龟孙子一样,一句话就
能将他们从死劫中拯救出来,一句话也可以把人打入地狱,毫无疑问,那男子是王者中的王者!可怕的强者!
他们走出山庄,萧寒玦又不客气地把玉思明的一辆马车顺手牵羊牵走了。玉思明也不敢说什么,只有随他们去。
半夜又下起了小雨,两人狂赶了一夜路,到了清晨也不知道到底走到了哪里。总之萧寒玦一头躺在车厢里的被褥上,睡得很香。
这么多天了,他第一次睡得这么踏实。
苏水音也松了一口气,他把马车停在密林里,然后爬进来给萧寒玦盖好被子,萧寒玦睡得很熟,看来这十几天也没少操心。他再掀
开被子看看他一直瘸着的右脚,发现他的脚踝已经肿成了跟馒头一样的,明显伤了骨头。
苏水音鼻子一酸,就落了泪,没想到他会为自己拼到这种程度。
萧寒玦睡了两个时辰就醒了,醒了后就要去赶车,去最近的市镇,苏水音接过缰绳道:“你歇着吧!”
萧兔斯基沉默了一会儿,默默地交接给苏水音,看得出,他心情好了不少呢!
苏水音接过缰绳,把车赶得有模有样。渐渐熟练的他甚至和萧寒玦聊起来,他还担心养心山庄的事情,于是问道:“玉思明不会派
人来追我们吗?”
萧寒玦摇头:“不会,因为他绝对不敢违抗任天狂,有了任天狂一句话,我们就有了免死金牌了!”
“那任天狂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他这般让人惧怕?”苏水音心有余悸。
“他是黑暗的帝王。”萧寒玦敛眉道。
“黑暗的帝王?”
萧寒玦点头:“没错,任天狂和我父亲是同辈人,但是他的功力深不可测,早年曾经以正义大侠之名闻名武林,但是实际上,他是
黑暗势力中的佼佼者。任天狂所创办的庞大组织——‘天网’乃是如今武林暗流中势力最大最强劲的一支,就连玉思明所创的绝世金窟
都要对天网俯首称臣。而我的父亲,名义上是任天狂台面上的好友,实际上不得不受制于他,成为他的走狗。
任天狂性格乖戾,早年也干过几件替天行道的事情,博得一个好名声,其实他自私冷漠偏执,喜怒无常。
他曾经迷恋一位女子未果,竟然将那名女子的全家用残忍的手法杀死,之后还要做出深情的姿态,凡是思念那女子之时,便必定会
大开杀戒,就算身边的人也不例外——曾经为他辛苦一生、打下天网基业的一代智者、他的死忠追随者神机子,就是最近因为说了一句
话惹得任天狂不快,被他生生撕扯而死!
而他高兴的时候,就连施舍给路边的乞丐一座城池也在所不惜!而下一刻,他就可能做出一人屠城的暴行!
此人罪大恶极,实乃是该死之人!”
“萧兔斯基,你别激动,现在玉思明也不敢来追我们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好好休整一番,你的伤都没事吧?”苏水音劝道。
“没事。”萧兔斯基恢复了宅兔表情,道,“向东走五十里,就是一个大城,我们去那里先躲躲。苏水音,你身上有钱吗?”
原来宅兔的东西都落在了养心山庄的骡子身上了。
苏水音摇头。
两个穷光蛋。
来到附近的大城,除了马车,苏水音和萧兔斯基一贫如洗。
苏水音又累又饿,饥肠辘辘也只能咽口水,谁叫他们现在没钱呢?看着城中小摊上的小吃美食,他差点就扑上去要咬一口了。于是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萧寒玦,虽然他知道萧寒玦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但是他有种感觉,萧兔斯基总是会比自己有办法。
果然,萧兔斯基一点都不在意,他从小摊上借了一个破碗,放到城门口,然后蹲坐在那里,苏水音楞楞地问他:“你干嘛?”
“要饭。”萧兔斯基答得很干脆。
苏水音囧,终于沦落到和萧兔斯基一起要饭的地步了吗!这就是自己穿越之后的命运吗?!就是要饭!?
好吧,要饭就要饭,韩信还受过□之辱呢!不过是为了生存而要饭而已。
于是他和萧兔斯基一起,铺了个毯子在地上,坐在城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苏水音觉得有些丢人,就把头深深地低下去。
唉,他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好多口气。
没想到,坐在那里不到半天,就有人往萧兔斯基的碗里扔钱了。
苏水音眼前一亮,想看看有多少铜钱,结果看到一张千两的银票!
是谁这么好心啦?苏水音连忙抬头寻找,只见不远处有个匆匆离开的男子,隔着老远深深地朝萧寒玦行礼,长揖过膝,然后离开,
看来他就是好心人了。
不过他为什么要给行萧寒玦这么大的礼呢?
正纳闷呢,又是一声清脆的声音,只见一个黄澄澄的金元宝被扔到了碗里,然后这名好心人同样朝萧寒玦行大礼。
苏水音完全愣住了,短短的一上午,来施舍的人越来越多,施舍的钱数也越来越重,一天下来,苏水音看着面前几乎堆成了小山的
银票、元宝、贵重品,几乎要崩溃了,为什么为什么!萧兔斯基是要饭之王吗!他有要饭的天分吗!??
其实原因很简单,萧兔斯基曾经在这里行侠仗义过,他究竟曾经在这里干过哪些惊天动地的侠义之举已经不可考证了,但是,记得
他恩情的人们是不会忘记真正的英雄的,那些巨款“施舍”充分说明隐藏在人们心底对正义的真正崇敬,但是人们似乎也看得很明白,
和萧寒玦走得这种人走得太近,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故而施舍的人都无言无语,匆匆而去。
就算是在要饭,萧兔斯基仍然是英雄!
苏水音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目光坚定的萧兔斯基,突然也对他肃然起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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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水音收了这许多银钱,自然是乐不可支。两人就用这些钱住了旅店,洗了澡吃了饭,然后躺到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虽然人人
都怕萧兔斯基,但是苏水音觉得和萧兔斯基在一起的感觉还不错,只要在他身边,就有回到家的感觉。
只是,萧兔斯基不可能永远这样陪着他啊!他还是要娶妻生子的,想到当初萧寒玦娶亲时的那份郁闷,苏水音就托着腮皱起眉头,
坐在床边睡不着了。
在他对面床上的萧寒玦,转头看看他这副样子,于是道:“我不会和你分开的。除非你觉得我令你厌烦。”
他就像是知晓苏水音心里面想的什么东西一样,一句话就打消了苏水音刚才的担忧。
苏水音很是感动,半天才道:“我……我不能像你那样,那么洒脱地放手,萧兔斯基,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你想多久就多久。”萧寒玦索性从床上下来,坐到他旁边,拍拍他的后背。
“那……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吗?我……我不想做你的朋友!我想……我想……”苏水音几乎就要把那两个字说出来了,但是半天
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你做我的伴侣。”萧寒玦伸出手臂,把他的肩膀勾住,“我不会和其他人相伴一生,只会陪你。但是和我在一起很危险,你要有
所觉悟。”
“我不怕!我只想……只想有个家人就足够了!萧兔斯基,我感到,只有你,能让我有回家的感觉,只有你是我的家人!也许我跨
越千年的时空,就是为了见你!”苏水音认真道。
萧兔斯基点点头,道:“水音,我会保护你。这一生我不会再去娶任何人,只会陪着你。”
“那你的性生活怎么解决?”苏水音突然脑子开天窗,想到了一个很古怪的想法就脱口而出。
“性生活?”萧寒玦不太理解。
“就、就是房事啦!”苏水音脸红,其实他也是纯情处男来的,没有敢和任何女孩真刀实枪过。
萧兔斯基显然同样茫然。
“我行走江湖,听说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可以。水音,你不嫌弃我的话……我们可以试试。”萧兔斯基更直接。
“我也不太懂。你、你你行吗?你的伤还……”苏水音吞了口口水,口干舌燥起来。毕竟他也是正当年的血气少年,说不想那种事
是假的。
“行。——那去买本书来观摩?”萧寒玦问。
“丢死人啊!我才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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