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臻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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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臻玉-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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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之孝见马全停马一愣之下见这般行事,不免也下马来,问道:“马管家,这是作何?”

    马全笑道:“万没有仆从们坐车到主人家门前的规矩,不过是路远,大爷姑娘心慈怜他们劳累才如此罢了!”

    林之孝见林家规矩这般严谨,心内更是敬畏,这才是世家大族该有的风范。

    一群人低眉敛眼,竟丝毫杂声不闻,行至街北大门,马全却又站住了。

    林之孝此时已头脑浑噩,拿眼问马全:“这是?”

    马全眼瞅大门,却是但笑不语。

    林之孝只好去瞧大门,见正门、侧门皆闭,开了东西角门供人出入,忽然明白,忙叫人大开侧门,马全方领着众人扶着轿子进去。

    待行至一垂花门前,轿子落下,小厮长随退出,马全方才携了林之孝去外院来。林之孝擦擦额汗,只觉今日跟做梦似的。

    马全拱手笑道:“非是小弟不知事,只是那角门乃是仆役之流进出,我家爷儿、小姐岂能经此进出?况且我家大爷身负功名,如今已是举人了,却是再不得进那角门的!”不等林之孝答话,将一荷包塞进他手里,只对一众贾府小厮说:“今日劳烦众位了!这些且做买些水酒歇歇罢!府里事务杂忙,就不打扰了。”又对林之孝道:“再次诸事自有大爷长随去办,劳林管事稍只帮忙接事下丫鬟们的行礼。告辞!”

    待林之孝回神,马全并几个跟车的已随此处小厮走远。见众人皆瞄向他手里,不禁冷哼一声,将荷包打开来看,竟是四五个如意梅花的金银锞子,颠颠足有三四两沉,唬了林之孝和众小厮一跳,林之孝更是深悔当着大家的面儿就打开来。

    总之,此后,林之孝对林家兄妹更是恭敬,小厮们俱知这姑太太家是真正世家大族,那排场气派,啧!

 初进荣国府

    却说林臻玉本不欲进垂花门,他已十一岁,男女七岁不同席,却被一婆子拉住,正是林之孝家的,她笑道:“去拜见老太太再没这些规矩的!”

    正房大院,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说:“刚才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于是三四个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林大爷、林姑娘、林二爷到了。”

    只见两人搀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母迎上来,便知是他们外祖母。一时心肝肉哭将起来,臻玉三个俱是泪流。众人慢慢劝住了,三人方拜见了外祖母。

    当下贾母一一指与他们:“这是你们大舅母,这是你们二舅母,这是你先珠大哥的媳妇珠大嫂子。”兄妹三个一一拜见过。贾母又说:“请姑娘们来。今日远客才来,可以不必上学去了。”

    不一时,只见三个奶嬷嬷并五六个丫鬟,簇拥着三个姊妹来了。臻玉一瞅便知那个温柔沉默的是迎春,俊眼修眉的是探春,形容尚小的是惜春。又见礼厮认过。不免说起贾敏又哭一回。

    众人见臻玉清新俊逸,品貌非凡,端的是个如玉翩翩少年郎;又见黛玉远山芙蓉,举止娴雅,自有一股子大家气度;连馥玉年貌虽小,其举止言谈俱通畅。连连赞叹,只觉贾敏竟得这三个不凡孩儿,虽早亡其福也甚大。

    贾母拿眼细细打量臻玉,见其如竹如玉,灵气非常,不免想起贾敏曾言这贾玦在船上大病一场后前事具忘,并不记得贾府之事,又见其行为神色毫无疑义,方放下心来。

    正说笑,只听后院中有人笑声,说:“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姐弟俱是纳罕,待见到来人,兄妹三个脸色俱是微微一沉,只见来人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襟袄,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甚是华丽照人。

    黛玉心内愤然,眼圈又有些红了:“自家兄弟姐妹还在孝中,就是不是他家的,好歹也是正经姑太太过世,平日不让批素带白,只今日来迎他们兄妹也是一点子不顾忌,穿红戴金么?!”心下对哥哥所说更是深以为然,深觉这些亲戚也只做出一副亲近的样子来,刚刚对贾母些许孺慕之情便去了些,只做面上情儿罢了。

    林馥玉眼见来人大红大绿、光彩照人,心下立刻不舒服,待要说时,却被哥哥拿手悄悄一拉,只得忍下,做出一副面薄不爱说话的态度来。贾母笑着介绍说‘凤辣子’,众人道“是琏二嫂子。”

    这熙凤先携着黛玉的手,上下细细打谅了一回,因笑道:“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了!况且这通身的气派,竟不象老祖宗的外孙女儿,竟是个嫡亲的孙女!”

    馥玉想起哥哥所说,不禁心内愤愤:“外孙女怎么了?姐姐堂堂二品大员的嫡长女,到这个嫂子的口中怎么还不如舅舅的庶女了?”

    一时熙凤又牵住馥玉的手,夸赞一番。

    待到臻玉,臻玉拱手称“嫂子”,熙凤也不禁赞叹好个毓秀俊雅的公子!因问在哪里读书?进学几年了?

    黛玉抿唇笑道:“哥哥年前秋闱已是中了举人了!”当下众人皆叹服:“这般小的年纪竟已是举人了!”

    邢夫人笑道:“哥儿今年十二了罢?”臻玉笑答:“四月里便要满十二。”邢夫人拿眼瞄了下王夫人,又笑道:“哦?比咱们宝玉大不上三岁呢。”一时王夫人脸色微僵了下。贾母心中亦是有些后悔,不想小时候那般木讷不讨喜的孩子长大后竟这般了得,再一想这越了得越挡宝贝子宝玉的道儿,还是给出去的好!

    王夫人笑道:“不想臻哥儿竟这般了得,想是在扬州中的乡试?”

    臻玉淡笑不语,还是黛玉笑道:“哥哥是来都城参加的秋闱,父亲是二品,四品官员嫡子俱可在顺天贡院考试。哥哥中的第二名,是亚元。要不是母亲…哥哥就该参加今年春闱了,中了也好叫母亲高兴,谁知母亲竟…”说着便用帕拭泪,众人赶忙劝住,除了邢夫人再无人看见王夫人手中绞的死紧的帕子。

    只听贾母嗔道:“这孩子,来都城也不住到外祖母家,难道和外祖母还生分不成?”

    林臻玉知道贾母这是在说他不知礼数,来都城也不来拜见外祖母。心下冷笑,面上只恭敬道:“当日孙儿是同扬州几位官员之子同来,因母亲身体不好,来京时时日已晚,故而不曾拜见外祖母。待考完,因着贡院环境恶劣大病一场,好容易将养些,勉强参加完鹿鸣宴,想要养好身体再来拜见,谁想竟接到母亲病危的口信儿,孙儿便雇了一艘小船,日夜兼程才得以见母亲最后一面。却是外孙考虑不周了。”

    黛玉呜咽道:“哥哥回来时,生生瘦的脱了形,后来硬挺着为母亲操办,扶灵回乡后便又大病,连床都起不来,我们都生怕哥哥也有个…”说着馥玉也小声低泣起来了。众人想到贾珠就是被考试熬坏了身子,皆黯然,李纨已是泪珠落个不停。

    王熙凤见状忙携了黛玉手道:“妹妹几岁了?可也上过学?”又对臻玉、馥玉道:“在这里不要想家,想要什么吃的,什么玩的,只管告诉我,丫鬟老婆子不好了,也只管告诉我。”一面又问婆子们:“弟弟妹妹们的行礼东西可搬进来了?带了几个人来?你们赶紧打扫两间下房,让他们去歇歇。”婆子们讷讷不好答。

    林臻玉忙站起来,唤前院候着的丫鬟进来,只见十二个身着素衣亭亭玉立的女孩子们进来,臻玉一一指着道:“晴空、垂柳、静湖、长歌,玉儿的一等大丫鬟,芦荟、滴翠、秋月、晨星,馥玉的一等大丫鬟,初雪、碧水、小河、清溪,外孙子的大丫鬟,其余二等三等具在外边儿,就不来污外祖母的眼了。”众丫鬟皆拜见老太君。一时众人皆有些怔愣。

    王夫人有些不虞,小孩子家居然这么些人服侍,成什么样子!正待要说话儿,臻玉已道:“初雪去着婆子将咱们带来的玩意儿搬上来,给老太太和太太们逗趣儿。”

    初雪忙下去吩咐,不大一会儿,就见七八个粗壮的婆子来来回回共抬上六口红木大箱子来,碧水和清溪上前将之一一打开,霎时惹得门口的丫鬟一声惊呼,六口大箱子里绫罗绸缎、金银摆件、珠宝首饰各个盛在绸布里,应有尽有。

    臻玉指着最前的一口箱子道:“这是父亲特特为老太太准备的。”拿出一座翡翠观音道:“这是我们三个孝敬老太太的,请去栖灵寺开过光的。”

    众人见那观音绿意欲滴,晶莹润泽,便知这是翡翠里的珍品,当下都拿眼向箱里瞅,只见除了上好的丝绸和金银摆件外,最珍贵的还有一副红宝石的头面,颗颗荔枝大的红宝石耀耀生光,打造的极其雍容华贵,便是贾母这般年纪戴上也不显突兀,只觉雍容。另有一只沉香木的拐杖,也是千金难得。

    又指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箱子道:“这是二位舅母的。”那箱里除了比老太太稍次的丝绸和金银物件外,最突出的就是两副款式不同的珍珠头面了,极难得的是这两副头面上珍珠个个滚圆一般大小。

    第三个箱子却是用薄木板分开的,两边儿是差不多的一素一艳的物事,又比邢夫人和王夫人的稍次,却是给李纨和凤姐的。

    最后两个箱子里是一个个的木匣子,是分与众姐妹和贾琏、贾宝玉、贾环、贾兰的东西。另有分与姨娘和各房大丫鬟的物事就交与初雪、碧水几个送了。

    臻玉笑道:“送给两位舅舅的,父亲已命亲随亲自送去了,连我也不知是什么。”

    一时众人心里皆熨帖,言笑晏晏,和乐无比。只是伺候的丫鬟婆子们都高看林家兄妹一眼,这般阔绰。

    少顷,林臻玉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凤姐儿道:“嫂子且收着,就当我们兄妹三人并仆役的开销儿,丫鬟、婆子、小厮们的月银自有林府来付。”

    贾母嗔道:“快拿回去!来外祖母这儿竟要这般外道么?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尽管与你琏二嫂子说便是!”

    臻玉笑道:“老太太多心了,这是父亲叮嘱必给的,父亲说我们在这儿已是叨扰外祖母,万没有让外祖母予我们开销的道理,又说只当是女婿给丈娘的一点子孝心罢。”

    黛玉也劝,贾母方道:“收起来罢,只是要单辟出账来,这些银子只给你林弟弟妹妹花销。”

    凤姐方接过来,一瞅惊道:“一万两!这……”伸耳在外分听的婆子丫鬟都龇牙:漫说只三个主子并几十个仆役,就是整个贾府上下都山珍海味大鱼大肉——一万两银子也尽够了!而且人家仆役的月例银子还不从上面走。

    当下茶果撤下,贾母命两个老嬷嬷带了兄妹三人去见两个母舅。

    先去偏院见过贾赦,贾赦倒也是一副美大叔的模样,只是身形枯瘦,目光浑浊,也无甚话儿聊,只简单叙上几句,推说身上不好自去歇息了。

    邢夫人搀着黛玉的手,一边儿拉着馥玉,看得出对馥玉是有几分喜欢的,再坐一刻,兄妹三人便要告辞。邢夫人苦留吃过晚饭去,臻玉笑回道:“舅母爱惜赐饭,原不应辞,只是还要过去拜见二舅舅,恐领了赐去不恭,异日再领,未为不可。望舅母容谅。”

    邢夫人听说,笑道:“这倒是了。”

    臻玉又笑道:“臻玉兄妹三人初到,舅母慈爱,少不得要叨扰舅母呢。”

    邢夫人心内受用,直送至仪门前,又嘱咐了几句,眼看着车去了放回来。对陪房费婆子道:“这哥儿姐儿三个倒是好的,又尊重又知礼,这才是大户人家的教养!”

    费婆子心知这是邢夫人看林家兄妹出手大方,又对她和二太太一视同仁心里熨帖、高兴呢,笑回道:“可不是,听闻不光姑老爷是二品的大官儿,就是林大爷,年纪小小也是个举人老爷呢!”

    且说林臻玉一行进了荣国府正经正内室,眼见金碧辉煌,轩昂壮丽。贾政见过兄妹三人,留黛玉、馥玉在王夫人处说话儿,自个领了臻玉去书房说话。

    茶未吃了,贾政已对这个外甥很是喜欢了,学问好,对答如流兼之态度从容,又小小年纪中了举,岂不让人艳羡有子如此。

    贾政因问道:“贤甥儿竟未入学否?”

    臻玉笑答:“前年在府学读了一年余,自小是由家师叶琼先生教导。”

    贾政惊道:“可是内阁学士叶大人么?”

    臻玉一愣,先生升的真快,去年奉诏入京时还是从四品的内阁侍读学士,如今竟是从二品的内阁学士了么?!臻玉按下疑惑,只恭敬道:“先生字怀逸,是江南叶家之人。”

    贾政抚着短须赞道:“是了,是了!正是叶大人,叶大人大才,往昔上皇总叹如叶大人才称得上真是江南才子!今上也赞叹叶大人不仅有文才更有实务之才!贤甥儿拜了位好先生啊!”

    臻玉道:“外甥不及先生一二,只是蒙先生教导多年才有今日。”

    贾政见林臻玉谦恭有礼,心内更是满意。甥舅两人甚是投机,贾政一厢教子、仕途之语尽皆倒出,臻玉听得认真,不时说上数语,贾政更觉臻玉乖觉有见地,直到一个丫鬟来回:“老太太那里传晚饭了。”方罢。

    贾政只恨不是自己儿子,若宝玉能有其二三分,也是心慰了。只得道:“跟着老太太和舅父舅母,即同家里一样!宝玉虽拙,亦可以解些烦闷。或有学问不通、人情缘由不懂之事,只管找舅父来说,不要外道才是!”

    臻玉忙站起来,一一听了,恭谨应道:“多谢舅父!舅父慈护之心,臻玉焉有不尊之理。”

    待上车时,臻玉瞅黛玉脸上有些不虞之色,知道大概是王夫人说了什么,朝小河使了个眼色,小河会意,悄悄和垂柳站到一处去了。

    臻玉在车上,想着周姨娘,心里十分难受,即使到了跟前儿,娘俩儿也不能见面,只能徐徐图之。

    看如今状况,父亲说得对!要是让贾府众人知道自己还记得娘亲,指不定会拿着娘亲做筏子算计林家呢,或许还会连累了娘亲遭罪,便是想将娘亲弄出府来,恐怕贾母第一个就不让的!

    寂然饭毕,漱了口,各有丫头又捧上茶来。

    小馥玉瞅瞅茶碗儿,有些疑惑:“咦?不是过一刻再吃茶么?”说着便拿大眼睛询问臻玉。

    臻玉抚抚他的小发角儿,对贾母等道:“家时,母亲因脾胃虚弱,父亲便问了圣手,圣手云‘饭后务待饭粒咽尽,过一时再吃茶,方不伤这等病弱脾胃’,因母亲自小养成习惯,父亲便命我们兄妹和母亲一道儿养身以矫母亲素习,想来馥玉是记下了。”又勉笑道:“母亲已…,这等习惯倒不必守着,如今在外祖母家,还是入乡随俗才是。”

    贾母听见,眼里早有了泪光,泣道:“我的敏儿无福,姑爷这般待她,却是…”

    众人忙劝,贾母方好些,忙道:“即是圣手说这般惜福养身,再不必改了,还是这样儿就是!”又对王夫人等道:“你们去罢,让我们自在说话儿。”

    王夫人听了,忙起身,又说了两句闲话,方引凤、李二人去了。

    贾母因问黛玉念何书,黛玉道:“只念了些诗书,嬷嬷教导着学些规矩罢了。”未来时,黛玉便听哥哥将贾府众人习分说了一番,知贾母并不认真看待女孩儿读书,便只略说些,又问姊妹们读何书时,果然贾母道:“读的是什么书,不过是认得两个字,不是睁眼的瞎子罢了!”

 木石初见

    一语未了,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丫鬟进来笑道:“宝玉来了!”

    兄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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