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生缘(gl)作者:莫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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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生缘(gl)作者:莫年少-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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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愣子听她的话,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她想伸手去抱抱云衣伶,只是张开了怀抱才发现自己忘记了她触不到云衣伶的事,只能僵硬地愣在原地。
云衣伶扭头看她宛如停滞般的动作,心底也猜到了小愣子的意图,她转身,堪堪钻到小愣子怀里,回手抱了她一下。
小愣子愣了愣,下一刻却是咧开嘴,心满意足地笑了。
云衣伶从她怀里脱身出来,伸手拢了两堆雪在手中,不过片刻功夫便捏了个精致小巧的雪人出来。
“真像你,一袭白衣。”小愣子看着云衣伶手中的雪人,笑赞道。
云衣伶没想到她还会说笑,微微愣了愣,随即浅笑回眸轻声问她:“赠你可好?”
说着将手中的雪人递到小愣子面前。
小愣子伸手接下,却是低语道:“以后下雪都在我身边陪我看雪可好?”
“嗯”一声低低的回应,却已然足够。云衣伶站在小愣子身边,与她并肩,寒风卷起落雪,佳人有约。
此后几日里,云衣伶在屋中用泥和柳枝教了小愣子些许音律,小愣子也总算是识了些戏谱。
眨眼间出了冬,戏班子也开始上戏了,故而小愣子这日一大早天光刚亮就出了门,虽然有十两银子傍身,但总是吃老本这日子也过不下去,她要找个地方先唱上几出糊个口。她从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一身男装给自己换上,程连成的班子里她唱的是生,故而她是女子的真实身份程连成也从未向外人公布过,如今她要另谋下家,这自然还是换一身男装去来得稳妥。
这苏沪城里的戏班子不少,但是这要能出角儿,拉出几个唱得好的还真没几个,小愣子在街上买了两个包子草草过了早之后便决定去张老板那儿看看,这苏沪城里的戏班子头小愣子私交认识的真没几个,有些就算认识也不能轻易投靠,这些人私底下虽然和程连成交好,但到了这生意场上也还是程连成的对头,自己毕竟是程连成亲手拉拔起来的人,程连成虽然赶走了自己,但是自己也不能第二天就投到对家的戏园子里。
但这张老板就不一样了,张老板管的是官家的戏园子,和程连成的那种私底下成立的戏园子不在一条道儿上,自己投了张老板想来也不会让程连成多想。
主意打定小愣子便朝着官家的戏园子走去。
官家的戏园子不像程连成的班子那样每隔几天就要开场唱上那么一出,官家的戏园子向来只在官府有活动的时候会去唱上那么一两出,不唱戏的日子里便在戏园子里排场子。但今日这官家戏园子似乎与往日有了些许不同,说是在排场子但那台上的家伙把式都不比平日里在官府表演的时候差,但若说是表演,这院子里除了张老板和几个认不得面孔的女子连半个官的影子小愣子都没见到。
 “听说了吗,今儿来的这群贵客里可有那个地方来的人!”云衣伶跟着小愣子刚走进官家戏园子就凭借着自己出众的听力听到了不少私下的议论声。
 “那个地方?你说的莫不是京城里的那个?” 
 “ 没错,就是京城的汪家园子。”
 “难怪,今儿老板特地打了招呼让咱们好生排场子呢!不过要是真能被那汪家园子的人看上那可真是祖上八辈子积德了!”
 “云衣伶,你说今儿这官家院子里怎么这么奇怪啊?”小愣子踏进官家院子,远远地望着那戏台上的排场问道。
 “今儿这官府戏园里有京城汪家戏园派下来的人,张老板特地打了招呼让他们排练都认真点。”云衣伶将自己听到的转述给小愣子道。
 “ 原来是汪家园子,难怪……”小愣子点了点头若有所悟道。 
 “ 难怪什么?”云衣伶问。 
 “难怪张老板要他们好好排练啊,这汪家园子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梨园,出了好几个名角儿,而且一旦入了这汪家园子日后出入的便都是那京城富贵之地,这汪家园子出手也素来大方,我刚进戏班的时候这汪家园子收人就是一个角儿二两银子的价格回给戏班的班主,现在这么都年过去了,只怕已经不知道涨到什么价格了,总之这汪家戏园子可是不少戏子梦寐以求想入的地方。”小愣子给云衣伶解释道。
云衣伶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你也想进这汪家园子吗?”
 “想啊,当然想,但凡唱戏的谁都希望能进这汪家戏园,但是这汪家院子又哪是那么好进的地方,一年就收那么几个人,我这水平要想进汪家院子少说也得再唱个三四年。”小愣子一脸无奈道,对于自己的水平小愣子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她虽然在苏沪城里闯出了些许小名头,但是到底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几斤几两她自个儿还是掂得清的。 
 “若是此番你未能赶上,来日用功,不出半年我定让你入这汪家戏园。”云衣伶说道,台上那些所谓的角儿唱戏的水准自然是入不得她的眼的,若是这样的人都有能被汪家戏园子选中的角色的话,那么这汪家戏园子选人的尺度她心底也能揣测到个七七八八。 
 “真的?”小愣子心下一喜;扭头望向云衣伶兴奋问道。 
云衣伶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小愣子兴奋地伸手想去拉云衣伶的手,但是右手穿过云衣伶的细白的手背时她才想起来云衣伶是鬼的事儿,有些讪讪地收了手,继续迈步朝官家戏园里面走。
张老板陪着京城来的贵客坐在戏园子的戏台正对面的观座上,他一面品着官窑烧制的青瓷茶盏里的茶,一面不漏声色地用余光观察着身旁正坐上的女子的神色。这女子是汪家戏园子里的总管,汪家戏园子老板唐拾月最器重的丫鬟之一,若是能被她看上,那么这进汪家院子的事儿可就相当于板上钉钉了。
 “自为红绡帐里,公子情深;始信黄土垄中,女儿命薄……”
戏台上的人唱得动人,奈何这坐下之人却未尝被感动。
提气不稳,扮相不加,戏情不深,三个不字便已然构成定论,座上之人微微皱了皱眉便对那张老板说道:“ 张老板,奴家这儿时间紧迫,一会儿还得去府上接小姐,我看不如先上下一出吧!”
 “是是是,就依照花姑娘的意思,我这就去安排。 ”那张老板放下茶盏对那上座的女子做了个揖后便径直走了出去。
小愣子沿着戏园子的长廊走到院中正看见张老板从屋内走出来,她赶忙上前去,对张老板作了个揖道:“张老板!”
张老板一愣,但随即看到来人是小愣子,不由得脸色一变,但紧跟着这般变化又被他用一张客套的笑容给掩盖了下去:“哟,这不是小愣子么?你现在可是角儿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过来找张某肯定是有什么事儿吧!”
 “还真不瞒张老板您说,今儿过来是有事想求张老板帮忙!”小愣子一脸诚恳道。
 “有什么事儿直说吧!” 对于小愣子来找自己的原因张老板心底其实也猜到了个七八分,毕竟这霍家园子的事儿这几天在这苏沪城里也传得沸沸扬扬的。
 “我被程班主赶了出来,还请张老板收留。”
 “哟,你说这程连成在想些什么,放着这么好的苗子不要。只是我这戏园子到底也是官家的戏园子,不似程连成的那个戏班想进则进想出就出,要入这官家戏园子可是要考一考的,否则日后也不会被别人闲话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莫子在此祝大家中秋月饼节快乐

 



第15章 【第十五折】
张老板这话一出,小愣子随即就听出了他话外的意思,张老板这只怕是顶着考戏的名义要来刁难自己,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只是如今自己没有了这退路却是硬着头皮也要上的。
因而她应声道:“张老板要考什么都可以。”
 “好,够爽快,那我便出一道考题,你若是过了这道题便可留在这官家戏园。”张老板笑着说道,心底却已然做好了盘算。 
 “那劳烦张老板出题!”
 “下一场戏。我这场子里刚好要换下一出,若是你能在下一场戏中担下一炷香功夫的头肩,我便让你留在这官家戏院,如何?” 张老板笑呵呵地问道,但是这考题却并没有听起来那般简单,这一上午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这官家戏园子里已经换了十几出戏了,那厅堂里观戏的人摆明了是在打发时间。小愣子当年那出戏有多少斤两张老板也都还记着,虽说却是是个可塑之才,但是想让那人听上一炷香的功夫还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好,不知这下一场戏是演的什么?”小愣子问道。
 “《帝王冢》,时间不多了,快去扮上吧!”张老板面容慈善地说罢拍了拍小愣子的肩转身回厅内去了。
小愣子绕到戏台下,找了行头来给自己扮上,这《帝王冢》说的是一出亡国之君的故事,这头肩的角色自然是这亡国的李后主。小愣子拿着画笔在自己脸上勾勒完,对着铜镜又看了几眼,方才将笔搁了下来。 
 “ 诶,别慌,这妆面还没补齐呢,这帝王扮相再怎么是亡国之君这眉眼之处还是要微微上挑的。”云衣伶说着执起笔来,她是鬼触不到人,但是却还是能触到这世间的众多物品,例如那藏身的肚兜,亦或是此刻勾勒的画笔。
她执笔在小愣子面前站定,轻抬玉臂,在小愣子脸上轻轻勾画着,小愣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云衣伶,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云衣伶的绝色容颜小愣子已经不是第一天见到了,但是这般面对面近距离地打量这只鬼的面容,小愣子倒还是第一次。
 “这《帝王冢》一出说的故事想必你在程家班子里也听过,故而我也不做赘述,这戏中精髓便是那后主国君落为阶下囚之时的这几段唱词,你只需将这几段唱词唱好了便无需担心了。”云衣伶一面细心为小愣子画着妆,一面柔声交待道。
小愣子认真地听着云衣伶的教诲,点头答应,想了想随后又道:“你说的可是这段唱词?一晌贪欢,一晌贪欢,却是隔梦观花,人间词话,人间词话,偏在帝王之家。”
 “不错正是这一折”云衣伶点头道,放下笔满意地看了看小愣子的妆容,这人每每扮上相总让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去。
 “你唱这出之时便以我早先教你的步子在台上的走场便是。”给小愣子扮好,云衣伶复又交代道。
 “知道了!”小愣子呆呆地答应,随后便急急忙忙地赶到台下去候场。台上的急急风又催了几道,这戏总算是开场了!
花袭月在厅堂里品着茶等着换戏,她不指望这官府戏园里能有几个让她看得上眼的角儿,这苏沪城里该见的该听的几个戏班子她也都去过了,哪些人留得哪些人打发走她家小姐也早就给她透了底儿,就像张老板揣测的那样,如今花袭月在这官家戏园走一遭无外乎是打个过场罢了。
台上的急急风催了几道后,这戏便开了唱,那丝竹之声一响她心下便也知晓了接下来要唱的这出戏是什么,《帝王冢》,前朝后主生前所作,想想也是悲,这前朝后主有得一身好文采,若是投身在那寻常人家,他年以此文采定能求取功名流芳百世,叹只叹这人偏生在那帝王之家,战乱四起的年代哪有那风花雪月的时光,纵他一身才气也抵不过这金戈铁马,铁蹄踏过,国破家亡。 这出《帝王冢》便是后世的文人写来缅怀这位才子帝王的,词曲皆是佳作,只是这戏中亡国痛楚深重,寻常人难以唱出这戏中悲情,好好的一出戏却也难得博出了彩头。
花袭月不会唱戏,但是听戏评戏的功夫却是一流,到底是跟在唐拾月身边的人,选角这般重要的事儿唐拾月能放心交给她这个丫鬟来做定然也是有她唐拾月的理由。
戏子登场,第一折中唱上的是那后主的宠妃。
 “花姑娘,这可是我们这儿当红的旦角儿,您瞧…… ”那花旦一上场,张老板便笑眯眯地开始对花袭月介绍,心里也暗自琢磨着,他让小愣子来和自家的当家花旦搭对手,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衬托出自家这个小妮子的好吗,这要万一能让花袭月看上带到汪家园子里去,也算自己在京城有了个依靠,官老爷在京城里也多了条眼线,这事儿办好了,自己不仅可以收到汪家戏园子那二十两银子的回扣,还可以从官老爷那儿领点赏钱,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这戏才刚刚开场,后主都还没出呢,张老板莫急。”花袭月怎么会摸不清张老板心底那点小心思,她和唐拾月这些年走的地方多了去了,这些裹着花花肠子的戏班老板她也见得多了,这些人心里打的主义她心底清楚的很,反正自己也是来走个过场,到不如做戏做得像样一些,等到小姐回来自己也就可以解脱了!
 “你且上台唱,你跟着我也学了几日,上台只管稳着心便是。”临了上台前,云衣伶与小愣子并肩而立,在她耳畔交代道。
小愣子点了点头,深深提了口气,听见台上打板便踏着步子走了上去。 
锵锵锵,哒哒,几声板响,花袭月回过神来的时候戏已经唱到了第二场。那扮演后主的小生已然站到了台上,花袭月朝那小生的身上投去一眼,只见那人脸上虽扮了妆,但轮廓间依旧可以看出几分带着稚气的俊朗,花袭月心道这人面容俊秀如斯,身段也不错,只怕是这官家戏班子里最俊俏的小生了,只是看那扮相年纪想来年岁也不大,这唱戏的功夫想来还是欠缺些火候的。若是留个心栽培栽培想来过个几年自己再来时或许可以把这人带走。 
小愣子在台上站稳了身子,提上一口气来,便开了嗓。
“长策一挥绝尘去,昔日城门今残垣”堪堪两声出,便显了功夫。
花袭月坐在堂上挑了挑眉却是不动声色继续饮茶。微小的神情却未能逃过云衣伶的眼,云衣伶见花袭月这般动作,心中暗自思量,若是此番选角,或许小愣子仍然有戏。
 “荒草萋萋寒风凛,青衣恍恍游故地。将士念起刀光夜,心头愧意真相白。”小愣子继续唱,却是声声凄凄。 
花袭月端着茶盏的手定了定,她抬起头来看向戏台之上,之间那小生虽唱得凄楚,但那眼眸中却是一片呆滞,终究是差了点火候,未能形神俱得。花袭月心底暗自惋惜。
小愣子重情,这一点云衣伶摸得清楚,这戏中情依着小愣子的性子纵是不能发挥得炉火纯青,却也能拿出七分表现。
戏台上,洞房花烛夜,玉女金童鸳鸯枕。花旦浅笑依依,偎在身旁人的怀中。新婚之夜,皇城内外已是景色两分。那君王望着她的脸,心里却想起那一夜落雪未满,攻城时烽火连天,有人未亡,城破时焦尸横野,他空有一腔豪情却抵不住那铁蹄踏进。 后主悲戚满目,花旦恍惚的眸子里闪着寒光,只是她还是那般温柔,只是国亡了,人活着作甚?
 “雨若琉璃风清扬,云似龙蛇绕山岗;身独影天涯处,满目清泪窃悲伤。意回当初志昂扬,与伊相伴定为双;一日天变故国亡,山河破碎汝何方” 
这一出《帝王冢》小愣子唱得悲切哀挽,台下不少人听得直直轻叹惋惜,便是连那张老板也忍不住呷了一口茶来压下情绪,他也承认这小愣子唱戏是唱得真真不错,早些年唱官府上那出戏的时候这戏活还稍欠了些许火候,这一段日子不见,这唱戏的功夫上也有了长进。若是好生栽培想来日后也定然是个角儿,只可惜,这人偏生惹了霍家,苏沪城里谁不知道这霍家和官府的老爷交情深厚,这惹了霍家,要想在苏沪城里站住脚,难! 就算是自己这官家的戏园子,要想糊口还不得看官老爷的脸色,自己要真把这小愣子给收下了,那不是拉着官老爷的手去打霍家人的脸么?他张老板不傻,这种事儿上也是懂得明哲保身的人。
一折戏罢,那一炷香的功夫也没剩下了多少,小愣子看了看那香案,想来这入官家戏园子的事儿也算得上是十拿九稳了,心下一喜回头朝云衣伶咧嘴一笑。
 “你看你这戏唱的,流这么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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