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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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日记-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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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紧张,只是聊聊天。」贺葆菁眨眨眼,「你想知道我和翔以前的事吗?」

    「你们以前曾经私奔。」凌月庭故作淡然,但内心却不是味儿。

    「哎呀,你好像兴趣缺缺的样子。」

    「都已成过去啰。」所以有开详情,翔不说,他也不问。

    「可是人家想说嘛,你就将就着听听吧。」

    贺葆菁这样撒娇,凌月庭除了苦笑还只有苦笑。

    「我与翔一生下来就相识了,我爸、霍伯伯、还有你爸三人是生意伙伴,我们小时候常一起玩耍,不过那时你还没生下来吧?」

    「翔十二岁的时候去了美国升学,我们就没来往了。直至到十八岁那年,翔放暑假回家探亲。我们在一个派对上偶遇,大家也没认出对方,但已经一见钟情了。我们发展得很快,但家里却反对。」

    「为什么会遭到反对呢?」凌月庭轻轻问。

    「因为那时我爸跟霍伯伯因生意面反目,双方争恃不下,眼看就要对簿公堂了。你也知道吧?那些父亲们眼里只有利益,哪里看得见子女的需要?」贺葆菁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可是我跟翔都是硬脾气的人,家长不准我们见面吗?我们干脆私奔给他们看。就这样,翔带着我来了美国,开始我们的新生活。家里发现我们跑了,第一时间就是使出封杀经济的绝招。幸好翔是大学里的天才学生,他的教授很赏识他,知道他的困难,就介绍他到一个知名的证卷行里做练习生;我嘛,就打打零工,学做家务,闲时再在街头给人画画,帮补家计。那时日子很辛苦,每天有十六小时在工作,但我还觉得很快乐。不过这种穷风流也不是每个人也消受得了的。你说是不是?」

    凌月庭听了,恺了半晌,好几次想说些什么,但最后都忍下了。

    「那后来你们怎么分手了?」

    贺葆菁听了这个问题,脸容一下子黯淡了。

    「翔的工作压很大,他对自己的要求又很高,虽然事业越来越好,但压力也越来越大。每天对着股票上上落落,他眼睛都红了,脾气也日渐暴躁,变得越来越像我们那唯利是图的父母。当日那个令我倾倒的那个潇洒不羁、善解人意的少年已不存在。我们的价值观各走极端,终于有一天,我觉得无法忍下去,于是决定放下一切,放下一封信解释了始末,独自去欧洲流浪。」

    「妳、妳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跑掉?」

    「是啊,我是个落跑专家呢。」

    「妳不觉得妳很自私吗?」可怜的翔,一天回到家中,只看到一间空屋子和一封不堪的信,那是多沉重的打击啊。

    「是的。我是个自私的女人。」贺葆菁淡然地笑,看不出是喜怒哀乐。

    过了片刻,凌月庭忽然沉着地问:「贺小姐,你今天来不是跟为了跟我说说旧事吧?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贺葆菁嫣然一笑,眼神似乎在说:你也不笨嘛。

    「月庭,我是一个自私的女人,但不是一个卑鄙虚伪的女人。所以,我是来宣战的。」

    「宣战……」凌月庭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经过昨晚,我觉得翔变了,他终于变回跟当年一样可爱,甚至更成熟了。月庭,如果有一天,你在街上看见你遗失多件的宝物,你也会想取回他吧?」

    可是翔不是东西,也不是妳所遗失的,是妳抛弃的啊。凌月庭胸口一阵郁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然,你现在已经跟翔一起了,我没有立场要你把他还我。不过,你们还没结婚,也不可能结得了婚……」

    勉力维持着冷静的外表,凌月庭淡淡地说:「那又怎样?你不是想说两个男人不会有前途,早点分手是为我好,那些老掉牙的话吧?」

    「不是啊,两个男人不能生孩子、不被社会接纳、永远要偷偷摸摸、万一事情败露,会令两老伤心等等,我想你和翔都已经很清楚了,不劳我再多说。」贺葆菁啜了口茶,若无其事地笑道。

    「妳……妳究竟想怎样?」一阵锥心的痛,脆弱的人儿已经被刺得遍体鳞伤。

    「人家没想怎样啊,人家也没说要向霍伯伯揭穿你们的事,你不用连脸也吓白了嘛。只是……爱是没有错的,人家再爱上翔也是无法子的事,我只跟你来场公平竞争,你同意吗?」

    「如果我不同意,妳就放弃吗?」

    贺葆菁侧头想想,「嗯……不会。」

    「那就不要假惺惺了,就算你威胁要揭穿我们的事,我也不怕。」凌月庭冷冷地站起来,作出送客的表示。他已经受够了,若对方不是女子,若贺葆菁不是曾经对他友善,他才不会容忍别人上门侮辱他。

    贺葆菁还是不痛不痒地笑:「别生气嘛,人家绝对不会向霍伯伯告状,这样惹怒了翔,对人家也没好处。」

    那对妳有好处你就告状了?凌月庭直气得发抖。但贺葆菁依旧一副笑玻Р'的样子,让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月庭啊,人家只想跟你来公平的竞争,怎想到你会不肯,还是说……你不敢?」

    「我根本没必要跟妳争。」凌月庭冷然说。

    「哦?那你是想把翔让给我吗?」

    「属于妳的东西跑不了,不属于妳的也争不来,尤其是爱情。翔真心爱的人是我,我根本不必争些什么,或者耍些什么手段。无论对翔,还是对自己,我也有十足的信心。」

    「真是天真的小孩,将来吃亏了,别说我没提醒过你。」贺葆菁摇摇头,一副怜悯的嘴脸。

    「假如要心机算尽、违背良心、失去自尊才能维系的爱情,根本不是真爱,我宁愿不要。」凌月庭侧一脸傲然。

    「你好幸福啊,竟然被保护得那么好。」贺葆菁忽然摸摸他的头。

    凌月庭闪避不及,自然气得瞪眼珠,贺葆菁却得意地笑了一笑。

    「你一直活在象牙塔里吧?里面的风景可好?我小时候也是住在象牙塔里的公主哦。但离开久了,已经忘记塔里优悠幸福的生活。」轻轻叹口气,贺葆菁以长姐看笨弟弟的目光看着凌月庭。

    「月庭,告诉我,你有试过流血流汗地争取想要的东西吗?没有吧?你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了,事事有人侍奉周到,爱你的人把世上所有珍宝堆在你面前让你挑拣。你没试过为口奔驰、没有求过人、也没看过脸色、不必为生活苦苦挣扎、也不必受委屈。所以你会大刺刺地说,属于你的东西跑不了,不屑费心思,不屑用手段。对你来说,生活是不劳而获,是玫瑰园里的一顿丰盛的下午茶。但对我,生活是战场,我想要的每一件东西,即使是一丝一线都是艰苦争来的。」淡淡的语气,但一身妙龄女子,十多年来孤身漂泊,无依无靠的苦涩已经从短短几句话中透了出来。

    凌月庭心中一软,想握着她的手,可是贺葆菁已经回复常态,刚才一瞬的脆弱好像只是一个幻象。

    「月庭,其实我满喜欢你的,你真的好可爱。可是我爱翔,这么多年我一直爱他。所以当翔变得不像翔的时候,我只好在其它人身上找翔的影子,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找不到。今天,好不容易我才找回了,我绝不想放弃。我昨天想了一晚,内心一直苦苦挣扎,每次想起你我也很内疚,可是……对不起,贺葆菁是个自私的女人,我决定放手追我一生的幸福,因为我知道我去追,幸福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唉,你这个象牙塔里的小王子是不会明白的,我也不想替自己分辩。只是我还没卑鄙到能够以朋友的身份,在你背后搞小动作,所以才来跟说个明白的。」

    贺葆菁潇洒一笑,转身离开,临行前凌月庭眨眨眼:「可爱的月庭,人家虽然喜欢你,但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啊。」

    ***

    他是象牙塔里的小王子吗?是吧?假如世上有一座华丽而冰冷的象牙塔,那他就是最尊贵但寂寞的王子了。

    凌月庭无声地苦笑。世上没有比他更明白寂寞的滋味。

    金碧辉煌但空洞的华厦,恭敬忠心但疏离的仆人。有父母等于没有父母,有兄弟等于没有兄弟。像梦幻般华丽但没有笑声的童年。

    生活优渥的凌月庭并不快乐,但他的不快乐只被当成是无病呻吟。

    从没人想过一个幼儿在半夜惊醒,瑟缩在华床上的凄凉。也没人理会他孩童及少年时,千方百计去寻找失踪母亲的辛酸;以及拚命讨好,只求父亲回头看他一眼也不得的失落。当然,更没人发现他的孤癖、任性、横蛮、暴躁并不是少爷脾气,而是渴爱的讯息。

    直到他遇见翔。

    在一次一次的期望落空,无论怎样努力都得不到他渴望的亲情时,他在霍星翔身上得到了救赎。只有翔看到他冰冷硬壳下的心,给过他温暖,和浓烈的爱。是他令他重新相信感情,放心去爱人和被爱。翔是照亮他生命的明星,是他的守护天使,是最可靠的伴侣。他是一直信任和倚赖翔,才会肆无忌惮地跟他撒娇的啊。

    翔,你是明白我的,我知道你不会辜负我对你的信任。你说过我们不会分开,你从来都没骗过,今次也不会例外是不是?可是……可是……为什么我还会感到不安啊。

    蜷缩在床上的人儿把自己缩得更紧,像想把不安的感觉从身体深处挤出来。刚才在情敌面前装得自信满满,但一转头就原形毕露了。什么对翔,对自己有十足的信心?!只要想到有万份一的可能会失去翔,他就忍不住发抖了。比起自我自私但敢作敢为的贺葆菁,他益发像个虚张声势的胆小鬼。连他都对自己的懦弱感到厌恶了,这样的自己跟翔能匹配吗?

    「翔……」不要离开我啊。脆弱的人儿躲进被窝里,一直无声祷告。
第八章
    「月庭宝贝?亲亲?」

    「嗯……」睡梦中的人儿朦胧地应了一声。

    「亲亲,你就这样蒙头睡了一天?会缺氧的啊。」霍星翔轻轻拉开他的被子。

    凌月庭睁眼一看。原来已经天黑了啊,每次有解决不了的烦恼,他就只懂蒙头大睡,真是窝囊……

    「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儿。」揉揉昏沉的脑袋,凌月庭轻轻地问:「你今天那儿去,这么晚才回来?」

    「我今天……」霍星翔正要作答,他的情人却忽然以纤手掩着他的口。

    「不不不,没事了。你不必每事向我交待。翔,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啊。」

    「月庭,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凌月庭苦笑。人家贺葆菁光明正大来宣战,他怎能卑鄙得在背后说人是非?

    霍星翔皱一皱眉,然后故作轻松地说:「今天菁菁打电话给我,说那天害我们看不成歌剧,今天补偿我们,请我们去看呢,你的意思怎样?」

    没想到敌人行动这样迅速,凌月庭不禁微微一震。

    「我不想去。」

    霍星翔心疼地轻吻情人的额角。本以为三人一起出游,会令凌月庭放下忧虑,更相信自己对旧情人别并无歪念。岂料……好像弄巧成拙了。

    「好,不去不去。我马上推掉。」

    「我又没说不许你去。」凌月庭忽然横蛮地叫。

    霍星翔一愣,他家亲亲自从有他的爱情滋润后,已经很少这样野蛮了,平时最多是耍耍可爱的小性子。

    「你干吗发呆啊?你想去只管去,我又没捆住你。你爱--」叫嚣的小嘴忽然被堵住。

    霍星翔把他吻得快要窒息才放开。

    「你有,你捆住了我的心,我不想待在没有月庭宝贝的地方啊。」宠溺的语气。

    像被柔软的羽毛般抚过一般,凌月庭忽觉鼻子酸酸的。

    「翔,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忍不住跟你发脾气。」

    「亲亲,你哪儿不舒服?我去请去医生。」霍星翔一急,立即就起身去唤人。但凌月庭却紧紧拉着他的手。

    「不,我没事,不要看医生,只要躺一下就好。」

    「嗯,那你乖乖躺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霍星翔以为他只是延续晚的肠胃不适,也就由他去了。

    「……翔,我不是借病留着你的。」眼皮发烫,凌月庭觉得自己很没用。

    「嗯,你当然不用这样做,只要月庭宝贝勾勾小指头,我爬也爬到你身边了。」

    温暖的大手缓缓按摩胃部,情人的体温就是最好安眠药,不一会凌月庭就发出沉沉的鼻息了。

    ……

    『铃~』

    「喂?」为免吵醒爱人,霍星翔急急接过电话。

    「菁菁?」霍星翔转头看看,见到深爱的人儿依然睡得很沉。

    「菁菁,不好意思,我明天有点事,不能去看歌剧了。现在下去?你在酒店大堂?不……呃?什么?发生什么事?你等我,我马上下来!」

    霍星翔抄起外套,飞一般冲出大门,浑没留心到凌月庭紧闭的眼睛滑下一滴泪水。

    冲出升降机,霍星翔一把抓着酒店大堂的工作人员,急急地叫:「有没见过一华裔女性,年约三十……」

    「喂!人家保养得那么好,看起哪像三十岁呀,最多二十八。」

    霍星翔愕然回头,只见酒吧的高桌旁,一个俏丽的女子正托着腮,向他举杯而笑。女子不是贺葆菁又是谁?

    「贺大小姐,妳最好有个好的解释。」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盯着女人,霍星翔隐隐带着怒气。

    「解释什么?」眨眨眼睛,贺葆菁拉他坐下,一脸不知悔改的模样。

    「那个该死电话是什么回事?妳说妳看到以前甩掉的男人?妳说他会伤害妳?我还以为妳真的有危险。」他可是丢下月庭宝贝赶来的耶。

    「人家没危险,就不能跟你见面?」贺葆菁继续托着腮,一副撒娇的模样。

    「菁菁,我明白妳爱玩,可是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妳也不小了,别再任性。」

    「翔!等一下。」

    霍星翔气起转身就走。贺葆菁情急之下双手紧紧拉着他。他回头时才看到她左边的腮,有着一道明显的指印。

    「是谁干的!!」震怒。

    「还有谁?」贺葆菁苦笑:「你以为我会撤谎引你下来?我也有自尊啊。」

    「菁菁……」霍星翔满脸惭愧,旋又暴怒道:「那男人呢?」

    「他老远看见我,就冲过来打我一巴掌,然后立刻被酒店人员制服了。」

    「那现在人呢?」

    「我让人放了他。」

    「妳怎地胡涂,这样妳会有危险的。」霍星翔顿足说。

    「安啦,我不是柔弱得要人保护的女人。而且这事我也有错,谁叫我落跑在先呢。」

    「什么?妳又……」

    「对,我又跑路了。」

    「菁菁,妳就不能好好说分手吗?」霍星翔无力地说。

    「咦?有多少情侣能够她聚好散呢?不是互数不是,就是纠缠不休。你以为我跟他说了才走,他就能看开了?我不想落得丑陋的下场,希望留着美丽的回忆。」

    被男人一瞪,贺葆菁连忙补充:「今次是例外,照原定计划,我今晨应该离开纽约的,不过我昨天重遇你,不想那么快又分离了。」

    「菁菁,这些年来你一直四处漂泊吗?」

    「嗯,恋爱、跑路、迁移、再恋爱、再跑路。每次结束一段恋情,就换一个地方。咦?像不像那些令警方茫无头绪的高智能型罪犯?」贺葆菁格格笑。

    「怎不安定下来呢?」

    「没找到好男人嘛。」

    「没回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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