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人,你当初教我‘镜心流’的时候,可是跟我说过,如果想进行绝对的防守的话,那还不如直接使用进攻来得好,这句话我可是一直都记在心里啊。”
“够了!小五郎,你今天很奇怪,怎么好端端的,跟父亲顶嘴又动手呢?”
父亲抬手止住了母亲的话。
“好了,小五郎,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情下次我再找你谈!”
“嗯,我先告辞了。”
“大人,小五郎他只是一时糊涂,才冲撞了您,请您千万不要生气,我回头会好好责骂他的。。。。。。”我退下后,母亲唯恐父亲会发火,于是便一个劲地当着大家的面数落我的不是。
其实我的行为已经不是“冲撞”这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差点伤了父亲的眼睛,说是大逆不道都已经不为过了。
“生气?不知为什么。。。。。。”不知怎么的,父亲略显苍老的脸上,竟然出现了苦笑。
“不知为什么,我竟然完全没有生气,他真的长大了,不再是以前的那只会在我面前唯唯诺诺,甚至都不敢抬头看我一眼的小孩子了。。。。。。”
“是。。。。。。是嘛。。。。。。”
父亲的话中,似乎有不少夸赞儿子的意思,母亲慢慢的眉头放松下来。
“他刚刚说我老了,实际上,昨天主公也是这么说我的。。。。。。”
“啊?”
(“镜心流”的全名叫做“明智镜心流”,不过与明智光秀一点关系都没有,这里纯属作者在扯淡,大家不要当真)
。。。。。。
永禄十一年(1568)的春天,在稻叶山城。。。。。。哦不,这座城已经被他的新主人,三十五岁的织田上总介信长殿下(没记错的话,所谓的从五位下弹正少忠是他护送足利义昭进京之后,幕府替他申请的)改名换姓,叫做“岐阜”。
虽说这个名字来的还挺有典故,但它的叫法无疑相当拗口,不过日本人还是坚持将这个名字叫了四五百年。
织田信长的兴致很高。
和许多战国大名一样,领兵上洛,统一全国,是织田信长毕生的梦想,当他还被人叫做“尾张大傻瓜”的时候,这个梦想就已经开始启程了。
上洛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按照自己的战略,要想上洛,就必须要先控制住尾张,美浓,伊势三个国家。
不仅仅是因为这三国都是超过过五十万石的大国,更因为他们自身所具备的诱人的战略价值,尾张商业发达,美浓土地肥沃,伊势海运繁荣,可以说是各有所长了。
早在去年,织田军就渡过辑斐川进攻伊势,泷川一益做得不错,到底是个忍者,对于伊势豪族们所使用的游击战术完全不陌生,略施小计就把他们杀得大败而逃,北伊势的最大实力派神户家族已经撑不住了,前来求和的使者已经在赶来岐阜的路上了。
“哼哼,神户家一倒,那伊势剩下的唯一一个稍微有点实力的豪族就只剩下南边的北田家了,哼哼,什么‘剑豪大名’?北田具教要是真有本事的话,早就把伊势给统一了,那还轮得到我出手。。。。。。”
就在他一个人在那里YY的时候,侍从来报。
“大将!城下有人求见!”
“哦?是谁?”
织田信长有点惊讶,难道神户家的使者们这么快就到了吗?
“那个人自称是朝仓家的明智十兵卫光秀,不过,他说他此次来,是为了与大将您做买卖的。”
“买卖?我可不记得我跟朝仓义景有什么买卖可言。。。。。。等等!朝仓?”织田信长想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快把那个明智十兵卫迎进城里面,我待会儿要见他!”
“是!”
。。。。。。
织田信长并没有选在评定室里接见明智光秀,而是选在了一处樱花盛开的地方。
明智光秀比织田信长大了六岁,今年已经四十岁了,不顾他看上去神采奕奕,丝毫没有中年人日趋衰老的样子。
“你就是明智十兵卫光秀大人吗?”
“正是在下,朝仓家明智十兵卫光秀,拜见织田上总介信长殿下。”
“呵呵,你倒是很有礼貌,我也听阿浓说过你,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可以算是她的表哥了。。。。。。先冒昧问一句,明智大人,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见过,那是十五年前,织田殿下您与令岳,也就是我以前的主公斋藤山城守道三在正德寺会面时,我就作为道三殿下的侍从站在一旁。”
“是吗。。。。。。”织田信长回想了一下,不过十五年前的那次与自己的那个外号为“蝮蛇”的岳父的“见面会”,自己只将注意力全放在了“蝮蛇”的身上,对于身边的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完全没有一点注意。
“那么,既然你曾经在道三殿下身边呆过,那么,我想问一句,道三殿下生前,是怎么评价我这个女婿的。”
“这个嘛,道三殿下只说过一句话:“呜呼!我儿只配为上总介拉马为奴矣!”。
“真的吗?岳父大人号称‘美浓蝮蛇’,文韬武略无一不长,信长能被他这么评价,真是不胜荣幸啊,哈哈。。。。。。”
笑了一会儿,织田信长突然脸色一变,厉声道:“明智殿下,你既然是道三殿下的家臣,那么,道三殿下战死在长良川的时候,你在哪里?!”
“织田殿下是怀疑我临阵脱逃,背叛道三殿下吗?”
“哼!”
“殿下此言差矣,就在斋藤一龙攻打道三殿下的同时,他也派出了部将长井隼人领三千七百人进攻明智家的长山城,我长山城里只有区区不过千名将士,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不仅城池被破,就连当时作为代理家督的家叔光安以及数十位族人均不幸战死,只剩下我们这些晚辈得以逃过一劫。”
“既然你得以活下来,那么为什么不起兵为道三殿下复仇?!”
“哈哈,织田殿下真是‘贵人不知穷人苦’,在下这十几年来,大部分时间都是个连生活都完全没有着落的浪人而已,兴兵复仇从何谈起,也就是这两年来在朝仓殿下手里吃两口闲饭得以维生。。。。。。”
“哼!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织田信长打断了明智光秀的话,“论为道三殿下复仇,我无疑是最积极的,而且,道三殿下过世之前,曾经给我传信,不仅将美浓托付给我,同时也请我多多收容他的家臣。。。。。。哼,他的大部分家臣都来了,只有你。。。。。。”
“关于这个问题,织田殿下,我刚才说过,道三殿下曾评价您,他的儿子只配为您牵马,是吗?”
“嗯。。。。。。”
“那么,我想问一句,织田殿下,您为我准备的马在哪里?”
“纳尼?”
“我明智十兵卫,是决不会甘心于碌碌无为的人生的,堂堂源赖光之后,如果不能干出两三件震撼天地的大事,那就等于是白活了一场!”
“。。。。。。”
“如果投靠织田殿下的话,我想,我可以得到你的照顾,后半生可以衣食无忧的过下去,但是,作为美浓人,我是绝对不可能得到作为尾张人的殿下的重用的,但这不符合我追求,我要的是出人头地,我要的是扬名立万,我期待着能像祖先那样,将人生化作一场战役,痛痛快快,酣畅淋漓的打下去!那才是我的人生目标!”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重用你。。。。。。等等!他说得好像还挺对的,我这里除了彦右卫门(泷川一益是近江人)是靠了权六的再三推荐才得以被我重用之外,我手下好清一色的全是尾张人,难道我真的也有“地域歧视”?
“哈哈。。。。。。”织田信长大笑起来,“明智大人说话可真是有趣,我信长最欣赏有志气的男人。。。。。。对了,你在来时说的‘买卖’是什么?说来听听。”
146 荒木谋反(三)()
146
“我手里有一件非常好的商品,我看了一下,东海道附近,只有织田殿下您有这个本钱去把它买下来。”
“诶,先等等吧,明智大人,我已经知道那件商品是什么了,不过我想先问你一句,未来的幕府将军,难道眼里就只是一件商品吗?”
“不错,难道他会因为冠上‘将军’这两个字而显得与众不同吗?顶多是价值稍微抬高一点而已。”
“呵呵,你还真是现实啊。”
“既然织田殿下都已经知道商品了,那么,我们就快人快语,直接谈价钱吧。”
“呵呵,你还真是直接。。。。。。算了,我来替你说了吧,
因为你的脸上已经写得很清楚。已故光源院(足利义辉)的弟弟,刚刚还俗的和尚足利义秋为了仰赖朝仓家而到越前去,你也将这当成一个大好机会,竭力劝你的主公义景公上京,将京里的三好、松永之类的暴徒赶出京外,重建幕府威势。
然而义景公却迟迟不肯有所行动。。。。。。这是因为对于现在的三好、松永这一类的暴徒,他根本没有足够的魄力及武力来对付他们,所以你才想到我信长,几天前,细川兵部大辅藤孝大人寄来的书信也大概是有关这回事吧?
因此我才问你啊!我信长是何等人物,他义景公又是什么人物?!他不敢做的事情难道我也不敢做吗,如果是在可能的范围之内,我愿意负起足利义秋这个担子!”
明智光秀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这证明织田信长所说的话果真一针见血,真是少见的具有慧眼的人物啊!否则怎能看清这件事情呢?
但是对於取得天下的这么一件大事,他居然像是决定一匹马的价值般的从正面说出来,这倒真是教一向自负胸藏谋略的明智光秀大吃一惊!
“怎样,明智大人,我猜的没有错吧?”
“完全正确,您的分析完全是一针见血啊。”
“那好。你也是远来的客人,我们先喝一杯再继续谈吧!”
“好吧。”
织田信长果然是个人物,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不过明智光秀更想直接跟他谈正事。
“明智大人,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说着,织田信长捡起了飘落到地上的一片樱花,问坐在对面的明智光秀道。
“我当然知道了,”明智光秀的眼神有些落寞,“这里是道三殿下的后花园——千叠台,我小的时候,曾经和义龙殿下一起,在这里聆听道三殿下的教诲,不上课的时候,我还陪着义龙殿下,还有归蝶。。。。。。哦不,浓姬夫人一起在樱花树下嬉戏打闹。。。。。。这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千叠台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人。。。。。。”
“其实这里变化还是挺大的,这里有很多花草,都是我进城之后移植的。。。。。。来,喝一杯,干!”
“干!”
“事实上呢。。。。。。织田殿下,你所说的义秋公,已经在今年的新春,把义秋的秋字改为昭,因此正确的称呼应该是义昭公才对啊。”
“哈哈,如果改个名字就能改变命运的话,那么我信长也改个更威风的名字好了。。。。。。”
“织田殿下说的是啊!名字再怎么改也没有用,人类与生俱来的本性是根深柢固的,即使把名字改了,对於他的天性是不会有丝毫改变的。”
“不是吗就好比已故的光源院,原名叫做‘义藤’,后来他嫌这个名字不够威风,就改名为‘义辉’,但实际上,改了个名字,祖宗的光辉就真的会照耀吗?再说说光源院的性格。。。。。。光源院只是走错道路,如果他不是一位将军,而当一名剑术先生的话,他会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人物。他的天性原本就适合当一名剑术先生,他不知道洋枪的可伯,因此他才会在松永久秀的二百挺洋枪紧紧追打之下打了败仗,最后只能勇敢地战死在室町御所内,不是吗?”
“。。。。。。”
“对於这样的一个人,由其他方面来看,人品不错,资禀也好,但是若要当位将军,他却是不合格的呀!所以现在我要将义秋和前将军加以比较,了解他的优劣,这样才能使我的心中有所决定啊!”
“照织田殿下你这么说来,万一他这个人并不是那么优秀。。。。。。请问你还会帮助他吗?”
“帮!我当然会帮!”
“那我就先替义秋公谢谢您了。”
“来,先不说这个,我们接着喝!”
。。。。。。
酒过三巡,织田信长问道:
“明智大人,在我之前,你是否想过向别人推销这件商品呢?”
“实不相瞒,我一开始完全没有想过织田殿下,最初的时候,我所想的当然是作为主公的义景殿下了,只可惜义景殿下已经失去了祖先的勇气了,他说,一上洛就会与晋级的其它势力发生冲突的,那是非常麻烦的,而且朝仓家身后,还有一向宗虎视眈眈,实在是走不开啊。。。。。。”
“哈哈,笑死我了,争夺天下哪有不打仗的?如果怕麻烦的话,那就一辈子缩在家里好了。。。。。。”
“之后,我便慢慢脱离朝仓家,反正我只是个侍大将,还是个外来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细川大人,上野大人他们往西,希望能得到手握关西十国的毛利元就大人的帮助,但是毛利大人年事已高,经不起那么大的折腾了,也没有答应,而九州的大友义镇大人,更是只关心九州的事情,对京都的变化一点都不关心,他甚至拒绝了接见我们的使者,唉。。。。。。”
“我之前去见过了南近江的六角大人,但他们也不愿意跟三好家起冲突,再来美浓之前,我跟一色大人分手,我来游说织田殿下,而一色大人去游说越后的上杉大人和甲斐的武田大人。”
“那么,明智大人,你觉得武田上衫会答应一色大人的请求吗?”
“绝对不会!”
“啊?”织田信长大感意外,“这两个可适当尽天下名头最响亮的两位武将啊,上洛也一直都是他们的梦想,机会就在他们眼前,他们为什么要拒绝呢?”
“呵呵,我想问之天地按下义句,如果武田信玄上洛了,为了稳定他的江山,会首先对付谁?”
“那当然是最能动摇其政权的上杉。。。。。。哦,我明白了,武田一旦上洛,首先就会对付上杉,而上杉上洛,那么第一个被打击的目标也会是武田,所以,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这两个家伙,都会拼命来组织对方上洛!”
“殿下说的不错,当年上杉谦信上洛的时候,甲越之间,冲突并不算大,武田信玄忙着攻略信浓,对北陆暂时没兴趣,所以他敢光明正大的上京,而武田信玄上洛时,就不同了,甲越之间矛盾日趋严重,武田信玄上洛这件事,对所有人保密,知道他回来才公之于众,因为他知道,在自己离开甲斐后,上杉谦信肯定会南下攻击武田领!”
“于是乎,”织田信长笑着说道:“他们之间都形成了一个固定的思维,不仅不能让对方上洛,而且自己在上洛之前,必须要解决对面那个心腹之患,这样才能安心上洛。。。。。。在外人看来,武田上杉,两个当世豪杰,竟然为了一个小小的川中岛而打了五次,白白浪费时间和将士的性命,但实际上,川中岛上的喊杀声,正是他们上洛的第一步。。。。。。。妙啊,明智大人,你的眼光果然厉害,佩服!来,信长敬你一杯!”
“织田殿下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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