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物语- 第248部分

　　　　【好了好了，大体就是这样吧，我心里面已经有主意了。】

　　　　【主公，你是打算。。。。。。】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指望我们再去给上杉景虎送钱，那是完全不现实，也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别说是三万两，就算是三千两，我也不会给他们的。】

　　　　军阵内安静的无以复加，大家都愣愣的看着伊达政宗，讨论了半天，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怎么现在突然又变卦了，伊达政宗打算用强硬的态度来面对上杉景虎了？

　　　　【那么，主公您的决断是什么？】

　　　　伊达政宗的老师，远藤基信小心翼翼的问道，尽管他曾经教导过伊达政宗，但实际上，他完全捉摸不透伊达政宗的心思，几年来一直如此。这个孩子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之中，除了以他的父亲还有片仓小十郎等寥寥几人之外，从不让任何人进入。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吗？从新间崎之战过后到现在，上杉家就始终在外交方面占据着上风，瞧瞧看，我与诸位大人目前所苦恼的事情，不就是他们所刻意造成的吗？】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点了点头，觉得确实如此————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他们绝对有理由相信，眼下正在军营里面闹事的那群人，肯定是听闻了上杉家的人所散布的，关于伊达政宗见死不救的消息的。

　　　　但极为可恶的是，即便如此，他们也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反驳，因为大家都觉得，四十多个中下级将官，怎么算也值不了三万两，即便是伊达政宗，他非常想把伊达成实给【捞】出来，也觉得这三万两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他心中的估价是，算上伊达成实，一共一千两，不能再多了。

　　　　好嘛！其实伊达政宗才是最抠门儿的人，之前家臣们讨论出来的结果，在他面前完全不值一提。不过话说回来，这倒也的确是最实际的价格。

　　　　恐怕就算是明智小五郎自己，也会觉得自己的价格抬得实在是是高的离谱了，不过没有关系，他的目的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达成，已经可以与三万两等价值比较了。

　　　　【虽然不知道上杉景虎和明智小五郎是如何做到的，但这回是他们成功了，我军士兵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竟然知道了谈判失败的消息，这不仅会让我和诸位参与谈判的大人不仅声名扫地，更让原本坚固的军心发生了动摇，恐怕就算是那些没有参加闹事的官兵们，在心中也多多少少对我们有所不满吧，这绝对是上杉家的人散布的消息。】

　　　　说这话的时候，伊达政宗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家，当初在谈判坐上反映最激烈的鬼庭左月斋，生平第一次地下了他倔强的头颅，极为羞愧，原来自己这个老不中用的东西，早就在不知不觉中上了敌人的套了。

　　　　坐在鬼庭左月斋旁边的桑折宗长握了握拳头，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因素，大声说道：

　　　　【主公！您说怎么办吧！我们都听您的！】

　　　　【点了斋（桑折宗长论辈分实际上是伊达政宗的大哥，曾一度出家，法号【点了斋】），实话跟你还有在场的大人说了吧，虽然我还是坚持之前的意见，希望能用外交手段把被俘的将士们换回来，但是。。。。。。一次退让步步退让，最终会让我们伊达家的威信大损。可是现在看来，一千两和三万两之间的差距根本就无法弥补，上杉家摆明了是在刁难我们！】

　　　　其实伊达政宗对桑折宗长刚才的话感到很受用，他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被大家给予厚望和信任，而当这信任来自老臣的时候，就更显得弥足珍贵的。

　　　　特别介绍一下，桑折宗长的父亲桑折景长，是伊达植宗的孙子，早年间因为伊达家族的联姻政策和过继政策，而成了桑折家的孩子，也就是说，虽然不是一个姓氏，但伊达政宗和桑折宗长之间，是很明确的兄弟关系。不过呢，鉴于桑折宗长今年已经五十四岁了，比伊达辉宗还要大上十几岁，虽然二人看上去更像是爷孙关系。

　　　　伊达政宗说道：

　　　　【我们不能因为这一次战斗的失败就垂头丧气，之前原本是我军占优势的，据留守、白石两位大人介绍说，其实出现在新间崎的上杉军只有六千（其实柿崎晴家、藤田信吉和本庄繁长三个人加起来，统领的士兵足有七千五百人之多，伊达军并没有准确沽出数量），可是却把我们在新间崎的八千军队给打败了。。。。。。是我们的士兵们不够奋勇吗？】

　　　　伊达政宗挥舞着拳头，大声说道：

　　　　【绝对不是！伊达家是要统一天下的家族，他的士兵毫无疑问也是全天下最强的！之所以会发生这种结果。。。。。。现在看来，其实还说我们自身的原因。准备充分与未准备充分的差距确实太大了，如果一切都能按照计划来进行，大军在到达新间崎之后能做好防御工作，就会对敌人的来犯用个正常的心理准备。但是大家太累了，我听政景说了，到达新间崎之后，大家都累得不像样子，只想睡觉，在这种情况之下，警惕性都降到了最低点。。。。。。唉！之后的事情我就不多废话了。】

　　　　原本大家都等着听伊达政宗的决断，却没想到他在这里竟然做着之前的战斗汇报，看上去完全是文不对题。

　　　　不过要是真以为伊达政宗在【胡说八道】就错了，老成持重的鬼庭左月斋和远藤基信，已经听出了伊达政宗的话中有话————谈判什么的都放到一边去，现在要做的，就是重新准备对上杉家的军事行动。

　　　　一想到这里，他们就都感觉的内心有一种烈火在燃烧。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眼下，我军在新间崎仍然有超过三万的军队，而据我所知，上杉军目前所能调动起来的兵力，只有不到两万（实际上经过一场新间崎之战，两军的人数已经差不多了，伊达政宗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但为了鼓动军心，他仍然这么说），三万军队决战两万军队，这是一场毫无悬念，必须要打赢的战斗。。。。。。我们东北武士若是还不能取胜，那就不要再提什么统一天下了，回奥州去种田养鱼吧！”】

　　　　【主公！你是打算马上就与上杉家的人决一死战吗？请恕小的直言，现在决战恐怕为时尚早，军心还没有得到完全安抚，这个时候贸然动兵，只怕。。。。。。】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伊达政宗最信赖的家臣片仓小十郎景纲。

　　　　【小十郎，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主意，现在正有事请需要你去办理呢。】

　　　　【主公尽管吩咐，小的万死不辞！】

　　　　【诶，你胡说个什么啊！什么万死不辞，这个任务可一点都不危险，甚至还非常露脸呢！】

　　　　【啊？】

　　　　【我打算让你后天到沼原的上杉军大营去一趟，去跟上杉景虎和明智小五郎好好谈一谈，就是关于交还俘虏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片仓景纲和其他在场的人都是一愣，不是刚才还说要和上杉家斗争到底吗？怎么现在又要谈判了呢？难道是要借谈判的机会，施展【缓兵之计】，为伊达家的军事行动提供伪装和便利吗？。。。。。。嗯，如果是那样的话，倒算得上是一个好主意，不过上杉景虎也不是什么善茬，他会不会那么轻易的上当还不好说。

　　　　【既然是主公的吩咐，那小的就找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了，只不过。。。。。。主公打算让我去和他们说些什么呢？】

　　　　【我会马上派人火速返回资福寺，将森长可和甘粕景持的骨灰给挖出来，然后好好打理一下，然后带上一些礼物，送还给上杉景虎吧。】

　　　　【主公要把敌人的骨灰还回去？】

434　二度出使（）　
【是的，小十郎，你带的礼物分量和价值务必要高，要让上杉景虎和明智小五郎认为我们是带着真心实意谈判的，回头我会让人返回奥州，抓两只雄鹰，由你转交给上杉景虎。】

　　　　澳洲虽然位置荒僻，土壤也很贫瘠，但却不是什么无用之地，当地有三大名产：黄金、骏马和雄鹰。

　　　　黄金和骏马前面介绍过了，就不多说，雄鹰指的是【日本松雀鹰】（并非是我们常见的松雀鹰），外形和羽色很像松雀鹰，但喉部中央的黑纹较为细窄，不似松雀鹰那样宽而粗。少部分为留鸟外，一般在北方为夏候鸟，在南方为冬候鸟。主要栖息于山地针叶林和混交林中，也出现在林缘和疏林地带，是典型的森林猛禽。主要以山雀、莺类等小型鸟类为食，也吃昆虫和蜥蜴。

　　　　日本武士崇尚武力，再加上封建时代的人普遍又把动物当做【图腾】来崇拜的习惯，于是奥州雄鹰理所应当就成了那个时代武士们所喜好的【吉祥物】，很多人都爱自比雄鹰。

　　　　【主公，有了雄鹰，这价值就高了，只是。。。。。。上杉景虎和明智小五郎都不是泛泛之辈，他们未必会领我们的情。】

　　　　【没关系，我不需要他们领我什么情，只需要好好做个样子就行了。】

　　　　【主公，难道你真的要实行＇缓兵计＇？请恕我直言，这么做会不会太明显了，我在前方办外交，主公却在后方进行军事行动，那我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呢？】

　　　　伊达政宗摇了摇头，对于片仓小十郎的话，他丝毫不感到生气，再看看所有家臣的表情，他们也和片场小十郎一样，恐怕这群人都会认为自己将会这么做。

　　　　【小十郎，你放一百万个心吧，我几时要动兵，也会等到你回来之后才发布军令的，明智小五郎当年跟随织田信长南征北战，智谋非凡，如果我真的要实行＇缓兵计＇的话，恐怕一眼就会被他看破，而且我也没有自信到施展一个小计俩，还能洋洋得意的地步，你尽管放心的去干吧，我是不会让你在他那边有什么意外危险的。】

　　　　听伊达政宗这么一说，片仓小十郎顿时觉得安心了许多，也对，自己的主公还不是那种愚蠢狂妄之人。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自己真的落到明智小五郎的手里了，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对方恐怕会再度开展游说，想办法将自己招入麾下，且不说自己是否真的有资格让他这么看重，光是他的这片心意，就已经足够让自己感动的了。

　　　　其实呢，自己也不想就这么一辈子呆在这地僻人穷的东北，如果能进入明智小五郎的帐下，和他一起去为幕府战斗，那么不仅生活条件会改善许多，将来青史留名、封妻荫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唉！只可惜啊，自己的父亲和姐姐，对伊达家对是绝对忠诚的，他们或许不会拦着自己离开伊达家，但是自己呢？能忍心抛弃他们到外面去一个人享受荣华富贵吗？

　　　　不！自己绝对不能这样做！那样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多年之后，在明智小五郎临死之前，片仓小十郎的儿子，同样也叫做片仓小十郎的片仓重长（绰号【鬼小十郎】）来大坂城拜见明智小五郎，后者接见了他并给他讲述了当年想招揽他父亲的故事，那时正因为一些家庭琐事在和父亲闹别扭的片仓重长，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有多么高尚的品德。

　　　　看到片仓小十郎不说话，伊达政宗突然想到了一个恶作剧一般的坏主意，他【恶意】的一笑，对片仓小十郎说道：

　　　　【小十郎，你稍微再等一下吧，我还有一件礼物，需要你转送给明智小五郎，记得，一定是要给明智小五郎的！别人都不行！】

　　　　。。。。。。

　　　　两天之后的下午，片仓小十郎来到了上杉军的大营。

　　　　他明确感受到了军营之中士气的变化，当初进春日山城的时候，城里面的人因为担心伊达军的侵攻，而显得惶恐以及不安，士气低落，但是现在，军营里面的人精神状态都很不错，没有了当初的死气沉沉，看来，在打了一场胜仗之后，上杉军的士气已经回来了。

　　　　片仓小十郎很快就得到了上杉景虎的接见。

　　　　【小的是伊达家的片仓小十郎景纲，特来此替我家主公伊达美作守政宗大人问候上杉越后守大人以及明智先生。】

　　　　上杉景虎对于片仓小十郎到来很意外，他之前已经和明智小五郎探讨过了，后者所提的【三万两银子】根本就是漫天开价，僻居东北的伊达政宗就算是砸锅卖铁，把他爹妈都给卖了，也绝对凑不出这么多钱来。

　　　　果然，之后谈判毫无悬念的就失败了，不过这倒也在明智小五郎的计算之中了，后者在使者回来之后，马上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军事活动了。

　　　　没想到，自己的军事活动还没有开始多少，伊达政宗的人就已经过来了。

　　　　本来，上杉景虎已经完全把心思放到了军事上面，对于伊达家的来人，他是抱着不打算理会的态度的，毕竟现在已经势成水火已经完全没有了和谈的余地了，索性随便找个人陪她闲聊一会儿，然后打发他走就行了。

　　　　但是当他听说片仓小十郎并不是空手而来，而是带着两样重要的东西的时候，就不得不改变主意了。

　　　　那两件东西分别是甘粕景持以及森长可的骨灰。

　　　　【感谢伊达美作守的好意，我等心领了。】

　　　　上杉景虎觉得自己没必要给对方太多好脸色看，于是简短的说了一句话之后，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两个紫檀木做的小盒上。

　　　　上杉景虎看了明智小五郎一眼，却发现后者的眼圈早就红了。

　　　　明智小五郎和森长可自从少年时代便已经认识，只是因为各自的生活却并不重合的关系而没有太多交集，也就是说，没有成为【发小】。不过在成年之后，织田家的一系列军事活动中，这两个人多次联手，在当年的手取川之战中，更是携手并进。

　　　　几年前，明智小五郎将自己的养女嫁给了森长可的弟弟森兰丸，两家人成了亲家，关系更进一步。。。。。。直到两个月之前，这两个人还在一起讨论军事行动，商量应付伊达政宗的政策，不经意之间，其中的一个人已经身赴黄泉大道，另一个人能好受得了吗？

　　　　【明智小五郎先生，请节哀顺变，战场上的事情便是如此，我们也感到很抱歉，但是。。。。。。】

　　　　片仓小十郎想对明智小五郎说些什么，但是后者却好像没有什么领会的样子，只是做了个揉眼睛的动作，然后语气平和的说道：

　　　　【片仓大人不需要说这种话，战场之上刀枪无眼，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况且武藏守大人身为武士，早就有了以身报国的觉悟了，只是。。。。。。】

　　　　他哽咽了一声，语气有些悲怆。

　　　　【武藏守大人他是我们织田家的人，而且还是追随将军大人起兵的从龙之臣，就这么让他孤单的葬在外地实在是太可怜了，我要奏请将军，把他迁葬回尾张。】

　　　　（森家具说是源义隆的后裔，数百年来一直活跃在东山道以及东海道一带。森长可的父亲森可成当年追随织田信长打天下，后来在近江坂本宇佐山城孤立无援的窘境下壮烈地战死，也是织田家为数极少的在战斗中阵亡的有名将领，可见【敌众我寡】的惨烈程度，另外他的大儿子森可隆也在越前敦贺港战死，森兰丸、力丸、坊丸三兄弟又在本能寺的熊熊大火中随主公信长升天，如果再把本书中的森长可也算上的话，那么森家真的当得起是【满门忠烈】了，这个一点都不夸张。

　　　　难怪无论是织田信长、丰臣秀吉还是德川家康，都对森家那么客气，津山藩初代目森忠政和父兄相比，几乎算是个百无一用的人，而且他在大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