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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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物语- 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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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会津闹得越来越厉害,伊达家的控制力在不断的减弱,佐竹义重索性也不再装孙子了,再不出兵会津就真不是自己的了!

    他马上宣布:芦名家的家督应为自己的女婿芦名义广!而非之前与之对立的芦名盛信!

    光说话是没有用的,佐竹义重亲自率军五千人,沿着仙道,杀奔会津,同时邀请相马家相助,后者挺够意思的,不仅马上就出兵,而且还拉上了原本就看伊达政宗不顺眼的岩城常隆、石川昭光,白川义亲、二阶堂行亲等人,组成【反伊达联军】,声势浩大,准备向伊达政宗开火。

    芦名家不可能同时有两个家督,所以拥立芦名盛信的,绝对不会是相马家————那就肯定是上杉家了!

    事实上还真是如此,这一切都是直江兼续在背后搞的鬼,另外,明智小五郎利用佐竹家对会津的垂涎,打出芦名家的旗号,也巧妙的勾yin出了佐竹义重的战斗yu望。

    没办法,这些年伊达政宗四处为战,把自己的邻居都给得罪光了。

    在联军的攻击之下,伊达实元和亘理元宗都觉得吃不消了,便也向伊达政宗求助。

    如果光是他们的话,伊达政宗也只会生气,毕竟这些人终究都是敌人,对于他们的侵攻,独眼龙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但是等大内定纲和田山义继这两个【二五仔】,也宣布反叛伊达家的时候,他就坐不住了!

    如果只是会津的话,拿自己大不了马上撤军就是了,但如果连大内和田山所在的仙道也失陷的话,那形势就完全不容乐观了————仙道是伊达的门户,如果仙道颠覆,不仅大军的退路彻底被断,连米泽城都会暴露在叛军的枪口之下的。

    这就是问题的由来。

    【TMD!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当初就应该宰了这两个王八蛋的才对,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低迷了好半天,伊达政宗才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从他的语气就可以听得出,此时的他,恼恨后悔的都想吃人了!

    当然,这只是打个比方,坐在他对面的是他的父亲,怎么可以吃呢?

    反倒是伊达辉宗,在看到了自己儿子这幅狮子一样的样子之后,仍然是一副面沉似水的表情,缓缓地说了一句:

    【现在再说这个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就按我们之前讨论的那样,赶快撤兵吧!不然我们就被相马,佐竹,还有大内他们那样的暴徒给抄了后路吗?若连这点常识都没有,你还怎么做伊达家的家督?】

    【可是。。。。。。】

    【不要再说了!梵天丸!这场战争实际上我们已经败了!现在撤退,是最合适的时机!】

    每当伊达辉宗叫起伊达政宗的幼名,就是已作了最后决定。伊达政宗也会不知不觉地回忆起童年时代,他的童年不算幸福,却和父亲的感情特别好,因而就忘记了愤怒。

    【我还是不明白您在说什么,父亲。这么好的机会。。。。。。只要实元他们再抵挡几天,我们就。。。。。。胜利就在眼前!我不想会后悔一生!】

    说着,伊达政宗在旗本们搬来的马扎上坐下,擦起额头的汗水来。

    也不要怪他伊达政宗贪心,都已经大难临头了,还死抓着越后的领地不放。现在他的形势一片大好,任谁都抵挡不小这份诱惑,要想放弃真的太难了。

    【打仗不能太过分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什。。。。。。什么?父亲,你要我现在饶了上杉家那帮龟孙子。】

    上杉家的人把伊达政宗骂为【小鬼】,伊达政宗也不客气,回敬他们是【龟孙子】。

    【政宗,见好就收,不需要死缠烂打,才是真正的战争。】

    【可是,就要打破春日山城,取得上杉景虎的首级了,却眼睁睁地把他放过了,这岂不是一无所获?也称得上是胜利?】

    伊达辉宗摇头,缓道:

    【以你现在的实力,杀不死他的,即使现在把他杀死,也未必能得到越后,会津和仙道都保不住了,还要越后做什么。】

    他望着本阵上繁星点点的天空,自言自语:

    【我们父子并没有上杉家多年坐镇越后那样的实力。若一时感情用事,把他杀了,这片土地便会因为失去主人陷入乱局。】

    【父亲越说越离谱了。。。。。。我们好端端的,干嘛要替这群越后人着想?】

    【毫不离谱,政宗!伊达家是世代笃信神佛的名门,我们当前要做的,就是仔细反思神佛的愿望。神佛已经厌弃战争。。。。。。如除掉上杉景虎,使越后再陷混乱,百姓就会因此受苦,看到百姓受苦,神佛恐也不会答应。】

    【父亲!】

    【政宗!我问你,当年我带你初次上战场的时候,教过你什么话?你还记得吗?伊达家是为了什么而战?!】

    【这我当然清楚!伊达家是为了神佛而战,为了天下百姓而战,而我政宗身为万海上人的转世,为的就是统领这支仁义之师,安定天下!】

    【既然你还记得当年的话,那为什么还要眼睁睁的看着百姓受苦,这不是让神佛厌恶吗?!】

    【父亲!。。。。。。请听我说,如果上杉景虎被我杀死,那么上杉家必定会因为群龙无首而陷入大乱之中,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放心的退兵了,也不用再担心上杉家的人是否回来追击。甚至于,上杉家会因为内耗严重的关系,而从此一蹶不振,我下来再来进攻,就完全不费吹灰之力了。】

    现在伊达家四处为敌,伊达政宗自然明白再不退兵,将会给伊达家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但他心中也有自己的考虑,除了放不下春日山城之外,更担心上杉家的人会乘着他撤退的时候,前来追击,所以他必须要把后路给安排好,这是一个合格的统帅必须要有的考虑。

    原来儿子还考虑到了这一层,看来他并没有完全被眼前的胜利给迷惑了眼睛嘛,好好,这才配做伊达家的掌门人!

    伊达辉宗感到越发高兴,也许自己和先辈们毕生都没有实现的统一天下的夙愿,真的可以在政宗的身上实现。

    但就是因为这样,为了将来一大家能够统一天下,主宰日本。他就觉得自己更有必要跟儿子讲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对啊,政宗,正如你所说,这次打不下来,可以下次再来嘛。你也明白其中的利害,但是与其选择征战,为什么不议和呢?现在的上杉家根本就是风中之烛,如果不是因为明智小五郎还在城中坐镇,恐怕早就因为人心涣散而投降了,而即便是明智小五郎,他的目的也只是援助上杉家,而非与本家作战。】

    【父亲,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我们只要议和撤兵,想必明智小五郎和幕府将军,就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攻击我们了,不要忘了,幕府将军和当年的上杉谦信也是死敌!他不会乐意看着我们被上杉家消灭的。】

    【嗦嘎,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关节呢。。。。。。除了上杉家之外,接下来,我们必须同东北所有的大名征战。而如果放了上杉家一马,就会成就了伊达家'仁义之师'的美名。只要我再在撤退的时候,稍微动那么一点手段,上杉景虎就算背弃合约前来追击,我也能把他杀得大败而逃,颜面丧尽,而我,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伊达政宗激动的脸颊通红,身为少年郎的他,从来就没觉得,前途的路由像今天这么宽敞过。

    【是啊,那么一来,伊达家对世人发出的誓言也就成了真言。我们是体察神佛的心愿,想早一日结束这乱世,让天下苍生早一日安居乐业啊。这才是伊达家的夙愿。】

    伊达父子都是虔诚的临济宗佛信徒,但二人却有些不一样。伊达辉宗动不动就把神佛挂在嘴上,而伊达政宗则几乎不提半个【佛】字。

    也许这就是新派人物和传统人物之间的区别吧。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我听您的,这就准备撤军的事宜!】

    【这就对了。。。。。。我再到外面去看看,你有什么事情,和左月他们商量吧。】

412 以退为进() 
会谈很成功,伊达辉宗不再理会伊达政宗,单是叮嘱起身边的小姓来,让他们安排好晚上的宵夜。

    而伊达政宗呢?他已经决意让手下人去察看春日山城附近的情况,自己则准备和谈以及撤退事宜,尽早撤回会津去和那些乌合之众作战。

    今日的退却只是暂时的!

    迟早有一天,他伊达政宗要再度踏上越后的土地!

    。。。。。。

    鬼庭纲元很不服气地走出帐去,尽管距离片仓景纲给他透露【小道消息】已经有段时间了,但他的怒气依然未消。好不容易得来的胜机,就这样白白放弃了!

    他不禁恨起伊达辉宗来,因为摄政大人发话,身为主公的伊达政宗,几乎都是言听计从的。

    【摄政大人越来越不可理喻了!神佛也没说伊达家未信守誓言啊,而且,天下信佛的大名,学得都是'佛经'和'禅意',要真的去学'佛心'那可就完蛋了!仁义的君主统领不了天下!

    然而,现在的摄政大人却完全沉醉在神佛的学问之中不可自拔了。。。。。。不对!他肯定是被相马家和佐竹家吓破了胆,想急着回去。。。。。。看来,被父亲称颂的正人君子辉宗公,其器量也不过如此,原本就没有敢取天下的气魄,难怪他会把家业传给主公呢。这样的老人物,早就该退出官场,回家好好养花喝茶,还到战场上来凑什么热闹啊。】

    繁星点点,大阵周围全是就地歇息的人马。由于没有都没有好好睡,所以很多士兵往草地上一躺,就沉沉睡去。

    当鬼庭纲元呼呼地践踏着草地,回到逗留在大营外的父亲鬼庭左月斋良直处时,有一个人正等着他,那便是鬼庭纲元的好朋友原田宗时。

    【左马介,你有何事?】

    【刚你说一件事情,气死我了,主公竟然要。。。。。。】

    【要撤兵是吧?我也从小十郎那里听说了,大概明天开会就会宣布了。】

    【啊?原来你已经知道了,那就好。。。。。。我来找你正是为了这个。。。。。。主公不许咱们进攻春日山城,你和我一起去吧。】

    【去哪里?你别跟我说,就凭咱们两个人,就去攻打春日山城,我可没那么傻。】

    【谁跟你说我们要那么做了?我想是那么二百五的人吗?。。。。。。我是说,既然无法攻城,我们就到城下町去放几把火,出出气,嘲笑一下上杉家的那帮胆小鬼。】

    【不行!】

    鬼庭纲元爱理不理地摇摇头,

    【现在主公连出兵都不允,还能答应放火?想得美!】

    【纵然主公不允,也绝不能就此放过上杉家。明日一早。。。。。。】

    【我明白!明天一早主公就知道了。可是,就此放弃的话,确实不像回事,依我之见。。。。。。算了,今天实在是累了,明天再说吧!】

    【唉,其实你应该比我更加沮丧的吧?虽然你可以不在我面前表露出来,还汉族昂出一副很理解主公心思的样子,但实际上,你才是最不甘心的人。】

    【闭嘴!既然知道我心情不好,就别来打扰我!】

    【真实是的,我招谁惹谁了。】

    也多亏两个人以往交情不错,忠厚老实的原田宗时知道鬼庭纲元的脾气不怎么好,爱发火。所以只是说了句【打扰了】,就退下了。

    片仓景纲进了春日山城,不禁又叹起气来。

    议和这种差事实在是讨厌,但偏偏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这没办法,家里的人都不愿意来,所以最后只有自己来为主公分忧了。

    伊达政宗苍白而紧张的面容又浮现在他眼前。

    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容不得任何大意。

    时间到了五月七,突然意外的有了转机————

    佐竹军中,为佐竹义重担当军师的佐竹义政,因为喝醉了酒,辱骂为自己牵马的仆人,结果这个仆人也不是什么善茬,抄起一把马刀,就把佐竹义政给活活砍死了。

    虽然佐竹义重在第一时间就处理了这件事情,将那个仆人处以极刑,但这样一来佐助君也失去了出谋划策的军师。

    还有就是,五月十日,远在关东的北条氏直突然出手攻击常陆,因为佐竹大军的主力还在东北,所以许多城池很快就丢失了,接到了情报的佐竹义重再也坐不住了,匆忙撤兵。

    这样一来,伊达政宗的压力顿时小了许多,不过呢,他还是决定和上杉家议和。

    处境尴尬的伊达政宗实是太疲惫了,太需要人理解了。

    他经过多方判断,最后认定————明智小五郎就是这次叛乱事件的煽动者。

    因为不可能是佐竹家也不会是相马家,只会是上杉家,而上杉家的军事就是明智小五郎。

    这回,他遇到的的对手可不是一般人,而是那天下皆知,智勇双全的明智小五郎,与其进行谋略的角逐,根本就不容易!

    一旦猜不透明智小五郎的心思,被揪住了什么破绽,他的【触手】立刻会惊涛骇浪般自己的五脏六腑。

    不主动进攻,却要防止对方突然发起攻击。伊达政宗判断这就是明智小五郎的想法,还真是明智小五郎的意图,同时也真正在为处于弱势之中的上杉家盘算。

    而要巧妙地找到那个【意思】,伊达政宗必须通过缜密的算计,才能得到唯一的答案。

    此时,一旦伊达政宗露出破绽,异常敏感的明智小五郎就极可能看破,伊达政宗军队的真实情况和动向,后果实难逆料。

    一方面为图扭转战争的不利形势,另一方面,又要牢牢掌握越后军队的动向,并相应安排伊达军队的行动,因此,伊达政宗真可谓【用心良苦】,无人能及。

    天正十二年整个五月,伊达政宗一直待在枥尾城里,当他确信佐竹义重退兵的消息属实的时候,才开始让人在津川上架设浮桥,然后渡过津川,经信浓川进入越后的中西部。

    伊达政宗故意一副为打开僵局而进攻越后诸城的样子,先后进攻荒井城、八重八上城,并于五月二十八撤回了枥尾城。

    同时,伊达政宗的军队在信浓川中线也异常活跃,从北坂、鬼瓦城到黑岩、浅川、阿贺野、箱崎、燕城,四处出击,不断攻城拔寨,当然,这些已完全不是以降伏上杉家为目的。

    而是向上杉家施加压力。

    若想和上杉景虎讲和,最好的方法就是给他最大的压力,这才是【独眼龙政宗】的真正想法。

    当然,怂恿他去这么做的,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个整天把神佛挂在嘴上的父亲伊达辉宗。

    当初,一向【孝顺】的伊达正宗,乃是出于【道义】才出兵援助自己的舅舅最上义光,如今,虽然最上义光已经抽身离开了,但是伊达政宗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松手呢?

    就算是要离开,也不需要找一个体面的方式离开。

    因此,只要上杉景虎和明智小五郎讲和,一切就结束了,明智小五郎也可顺理成章地打道回府,回他的京都去享受太平盛世了。

    虽然此后时常要发生一些局部冲突,但由于彼此心知肚明,只要没有什么大的冲突,双方就不会开战,不过不管怎么讲,这场事情之后,上杉家和伊达家终究会成为死敌。

    在此背景下,六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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