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的消息不是十成十的准确咯?还不能完全甘粕景持已经被我军打死。】
【主公别生气嘛,虽然还没有看见甘粕景持是死是活,但是现在,在城下指挥战事的,只剩下森长可一个人了,这说明甘粕景持确实是出事了,太好了,战局已经完全倒向我们这边了。】
【嗯。。。。。。是的,你们父子做的都很好,但是呢,甘粕景持死了,不代表城池就已经被我军给攻克了,现在只剩下森长可一个人了,我们就更需要速战速决了。要不然的话,等上杉军恢复元气,
再度袭来,这仗可就难打了,甚至有可能,森长可与援军相互配合,夹击我军,这就会。。。。。。】
【主公放心,绝对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的!现在我军士气正旺,绝对会一鼓作气的把枥尾城打下来献给您!】
【好!有志气!你这话我可就当真了,纲元,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嗨依!我这去打仗!主公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
事实上,甘粕景持并没有死,但是他确确实实的吃了伊达军的【花生米】,现在情况很糟糕,不仅不能指挥战事,连甚至都无法保持清醒。
当年和柿崎景家,宇佐美定满,直江景纲齐名的【上杉四天王】,如今,竟然落到了这个境地,真是叫人不胜唏嘘感概。
与其一同被感慨的,还有那上杉家无可避免、山河日下的衰败之路吧。
而上杉家的衰败,更加映衬出了伊达家的蒸蒸日上,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在东北群雄中,最为强大的莫过于伊达军。这并不是说来自苦寒之地的伊达军特别能打,也不是说伊达军的将领有多么威武,更不是说陕西军的武器特别先进,事实上,尽管伊达父子多年来囤积铁炮和
精铁,伊达军的武器装备依旧赶不上关东的强兵上杉军和北条军。
那为什么伊达政宗可以借用这支军队的力量统一会津和仙北呢?还把森长可和甘粕景持逼到这种程度?
而是因为伊达军都是陆奥人组成,而且大部分都来自伊达郡和三春郡,有些乡土军队的色彩,跟同时代的大明国的戚继光手下,大部分由义乌人组成的【戚家军】非常相似,本身凝聚力特别强。
而且面对多年的老冤家相马军,时时刻刻打仗,面临死亡威胁,连续的打上几次战斗,也算是历练出来了。
舍生者生,畏死者死,没本事,贪生怕死的都死了,而有本事,敢玩命的则是活下来。
最重要的一点是,伊达军现在并不是在自己的家乡作战,而是在异国他乡的越后,这种情况下,他们不仅要面对敌人的军队,敌国的民众也会是他们的敌人,所以每个人都保持着旺盛的战斗意识。
好不容易再次打退了一波敌人,森长可终于有些撑不住了。
【这座城池跟本就没有任何守住的希望,城破是迟早的事情。。。。。。传令下去,准备突围!目标春日山城!】
事实上,打从一开始,森长可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要打这一仗,原本在亲家明智小五郎的计划中,他所要做的工作非常简单,只需要作为援军夹击伊达军就可以了,但是现在,明智小五郎已经撤退,却把他留在了这里拼命死战,这与当初说好不一样啊!
虽然心中还有些许对明智小五郎的不满,但身为职业军人(武士)的森长可却不会有任何抱怨,从第一天上阵时起。他自己早就应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了,面对再艰险的局面也不会害怕,大不了把命赔上去呗。切腹自杀虽然是日本武士的最高荣誉,但战死沙场一样为人尊敬。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自己最终也没有完成明智小五郎交给他的使命————再出发之前,后者已经不止一次的跟他陈述过这座枥尾城的重要性,提醒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决不能放弃这座城池,否则,春日山城乃至整个越后,就彻底危险了。
呵呵,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算是【万不得已】了吧?敌军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三万,城内的守军已经减员到了不足四千,这样打下去,必败无疑。
自己已经找了充分的理由,可以撤退了,等回到春日山城治后,大不了就是被明智小五郎抱怨几句罢了,双方是亲家,他难道还会吃了自己不成?
再说了,自己又不是上杉家的人,凭什么要给上杉家卖命啊,之所以这么努力的作战,不过是为了战后六万石的新发田城的赏赐而已。
而如果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战死在这里的话,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所以,不为了别的,光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自己也不能在这个地方做太长时间的停留。
这还真是森长可此时最清晰的想法,与他那个事收成吃知道生命最后一刻的父亲不一样,森家的二少爷(森可成的大儿子是森可隆,早在1570年就战死了,比他的父亲还早。如此满门忠烈,你说织田信长能不对森家好吗?),一直都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人,做什么事情都不强求,只根据实际出发。
所以在历史上的【甲信一揆之乱】中,这个家伙面对农民起义军和上杉家的压力,一点也不犹豫,很干脆的就把海津馆给放弃了,回到近畿之后,不仅没什么损失,反而得到了金山城的新领地。。。。。。果然是个实事求是的人啊,对形势把握得真清楚。
在坚定了决心之后,森长可马上吩咐放火焚烧城池,一面组织军队,从城中突围出去。
【大将!敌人开城门了。。。。。。他们把枥尾城给点燃了!糟了!他们这是打算要突围!】
【废话!还用你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不要在这里瞎愣着,赶快上去拦住他们!】
面对伊达军的拦截,森长可也不含糊,马上变换成鱼鳞阵,准备迎击。
森长可的反应很及时,整个过程很快————
可是敌人更快,半公里之外的鬼庭纲元,已经率领着骑兵,开始快速的冲锋了。
伊达军仍然抢占了先机,因为速度是铁骑横行的最大本钱,而且枥尾城附近几乎都是平地,这就更嫁给了鬼庭纲元优势了。
铁骑杀戮足轻,最大的优势就是凭借狂猛的速度,以秋风扫落叶般猛烈的冲垮足轻的阵型。当步兵的阵型被冲垮时,那时只需要挥动武器,大肆屠杀就足够了。
而足轻对抗骑兵的最大优势,则是消减骑兵的速度。这个在之前的战役中,已经很好的被明智小五郎使用了,失去了速度的骑兵,跟等待宰杀的牛羊没有什么区别。
另外,森长可还有一个可以利用的因素————他手里有两百多支铁炮!
胜负往往在一线之间,那个能把握住胜机,谁就胜利了。
半公里地对于急速奔驰的战马,虽然算不上瞬息之间,但也不是什么长远的距离,在足轻刚刚布置好战车阵,长枪兵刚刚布置妥当,鬼庭军的铁骑就冲击到了。
【砰】【砰】【砰】
在铁炮的怒吼之下,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鬼庭骑兵被打了下来,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阻止杀气冲冲的鬼庭军的攻势。
那些铁炮手刚刚打了一两枪,鬼庭军的铁骑就杀到了。
此时伊达政宗,还没有在他的部队中大量使用铁炮,也就没有所谓的【骑兵铁炮手】,不过即便如此,单纯的骑兵,已经有着令人胆寒的冲击力。
【伊达政宗,你这个瞎了眼睛的狗东西!快让爷爷们来看看你长了什么样子!】
足轻因为是农民出身,文化素质很低,所以骂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而且这种谩骂的方式有主意缓解心中压力,何乐而不为呢?
鬼庭纲元听到对方在问候自己的主公,气得三尸跳神,马上吩咐自己的子弟兵把刚才的话再给骂回去:
【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还留在站上丢人现眼干什么?还是滚回信浓去,去你母亲的怀里吃奶吧!蠢材们!】
其实这话骂的很有问题————人家本来就是想走的人,是你拦着不让人家走好吧?
很快织田军和上杉军的长枪足轻,挥动着长枪杀向了鬼庭军的骑兵,而鬼庭骑兵则是挥动着手中的马上枪和太刀肆意的杀戮。这便是剑与火(《剑与火》是作者比较喜欢的一部战争题材的电影,推荐大家去看看)的碰撞,鬼庭铁骑要冲垮联军的鱼鳞阵,而联军则是要消减鬼庭铁骑的速度,进而灭杀骑士。
长矛林立,十几把长矛整齐划一,从四面八法刺杀而来,发出清脆的响声,击打在骑兵和马上的铠甲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有不少的鬼庭骑兵被当场刺了个【透心凉,心飞扬】,但是也有不少的却是被厚实的甲胄挡住了,难以造成更大的伤害。
而鬼庭骑兵驾驶着马,好似风一般,急速的向前冲击,挡在前面的长枪兵不是被战马撞击而死,就是被骑兵的太刀砍杀。
【该死的,这就是伊达军的战斗力吗?难道小五郎那个家伙就是因为这个才战败的?!】
森长可的脸上冒出了冷汗。足轻对抗骑兵本身就带着巨大的劣势,足轻只能结成严密的阵型防御,而骑兵却可以随时的攻击,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战争的主动权一直在骑兵手中。
其实之前在镇守海津馆的时候,森长可在织田信长的默许之下,收容了为数众多的赤备残兵,组建了一支颇有规模的骑兵,战斗力令明智小五郎也羡慕不已。
本来嘛,明智小五郎希望森长可能把这么一支强兵带到越后来参战的。但是森长可却认为,越后的战事很容易就会胜利,不值得出动自己的【赤备】,再说了,自己将来是要镇守越后的人,如果在此之前就把手中的骑兵给损失了,那可就完全得不偿失啊。
现在回想,森长可后悔不迭,如果自己能把【赤备】带出来的话,现在早就吊打伊达军了,哪还会被他们压着打?自己真是愚蠢啊!
战斗到了这一刻,已经彻底混乱了。
在鬼庭骑兵冲击到身前的那一刻开始,联军的足轻阵型就彻底乱了,陷入了乱战之中。失去了完整的阵型,也失去了上级的指挥,只是拼着本能,拼着心中血勇之气,杀向了那一个个敌人。
铁炮手,早已经扔掉铁炮,再好的准头,再强的威力也没有用,而是从地上捡起阵亡士兵,不分敌我的武器,杀向了敌人。
而长枪兵挥动着长枪刺杀,避开骑兵的甲胄,刺向甲胄覆盖不到地方。
而那些拿着武士刀的人,拼着矮小的身子,不断往马腹下钻,然后刺向了马腹,鲜血急射,而他们也被踩成了肉泥。
一个长枪兵挥动着长矛刺杀向敌人,长矛发出清脆的响声,折断了,这时鬼庭骑兵的太刀削来,好似闪电一般,长枪兵下意识的一闪,避开了要害,可是身上还是被老老实实的砍了一刀。
一声惨叫声传来,长矛手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右手下意识的挥动,断去的木杆刺向了金军铁骑,大力推动,那个铁骑身子一偏,瞬间失去平衡,跌落马下。
他身边一个拿着太刀,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将领,挥动着太刀砍下,斩断了落地骑兵的脑袋。
这时,一个鬼庭骑兵急速挥动马上刀砍来,那个将领脑袋飞了起来。
而随着乱战,鬼庭铁骑的速度也是下降了起来,失去了那种排山倒海的气势,陷入了厮杀中。
在乱战中,不断的有人倒下,有伊达军,也有联军,可是谁都没有在乎这些,踩着地上的尸体,鞋子上沾着鲜血,快速的向前厮杀
大量的骑兵一拥而上,形成排山倒海的气势,挡在前面的长枪兵,失去了缓冲,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就大量的被杀死,几乎来不及反应,木头作的枪杆就被锋利的长刀削断,然后是人头落地。
大量的铁骑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冲垮了联军已经不成样子的阵型,然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击溃了守在外面的长枪兵,原本防御严密的步兵阵型。
联军已经慢慢有了崩溃的预兆。
战斗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念想,唯有厮杀。
森长可挥动着太刀,或是砍,或是刺,或是抽,每一招都不落空,每一招下去,都有一个挡在他面前落马。
战斗不知持续了多久,森长可感到手臂在发麻,原本魁梧有力的手臂,发出阵阵酸麻之感。
血水早散落在甲胄上,好似地狱修罗一般,身下的战马急速的喘息着,当还在驮着主人继续战斗。在足具之下,汗水早已渗透了内衣,脑袋晕晕沉沉,似乎随时要倒地一般。
【可恶啊!原本还想让仕途更上一层楼的,但真么想到,领地还没有拿到手,我整个人已经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难道说,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恍惚间,森长可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和兄长,也许这回自己真的要追随他们而去了。
【呜呜!】
这时,身下的战马发出呜咽之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连续的战斗已经耗尽了它太多的力气,再加上身上的刀剑伤势,已经如破旧不堪的漏船随时要倾没。
这一刻,战马终于倒下了。
【十郎。。。。。。可恶!!】
森长可心中一痛。这匹名字叫做【十郎】的战马对他而言十分重要,几乎是他的第二生命,曾经一同征战,驰骋疆场,屡立战功,是他最为亲密的伙伴,可是如今竟然在这种地方倒下了。来不及悲伤,一把枪头带血的长枪杀而来,刺在了后背的足具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所幸足具的质量很好,稳稳当当的防御住了长枪的刺杀,只是在甲衣上打下巨大的痕迹,而没有刺穿。可是巨大的震荡之力,还是穿透了铠甲,让森长可五脏震荡,来不及反应,几乎是下意识中,手中的长枪一抖,向后刺杀而去。
【噗!】
刀尖入肉的声音传来,那个鬼庭军倒地毙命。
【杀!】
森长可挥动着长枪再度杀向了鬼庭军。
在武士的战斗准则中,马上战斗最威风,但这不是说没有武士无马,就不能战。在森家传下来的祖训中,有条件要战,没条件也要战,这才是武士真本色。
虽然失去了战马,可是森长可却是无一丝惊慌,挥动着长枪杀不断,完全把自己当做下了马的骑士使用。
而四周的联军将士,看着大将落马,也没有一丝惊慌,更没有上前去让马,仿若是没有看见一般,继续厮杀。因为,这是战场,是生死一线之地,根本容不得一丝的失神。
每个联军战士心中都一片冰冷,战局到了这种情形,让马是多余的,让马的那些功法,早就可以杀敌四五个。
远处伊达政宗看到这一幕,大感意外————除了明智小五郎之外,幕府竟然还有如此凌厉的军队,真是恐怖啊。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传到了森长可的耳边。
【杀了我们二十多个人,这么勇武,想必阁下就是被称为'鬼武藏'的森长可大人吧?】
【我就是森长可,你是哪位?】
【我是伊达家的片仓小十郎景纲。。。。。。因为参政不久,所以森大人你可能会没听说过我的名字。。。。。。不过呢,我今天就是为了领教森大人的兵法而来的,请赐教吧!】
【片仓小十郎景纲?哼!我还真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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