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天正二年(1575)三月歼灭伊势长岛一向一揆、翌年(天正三年)5月21日在三河长筱战胜武田军后,仅仅三个月,信长再次再领内发出“总动员”,目标直指眼下正在兴风作浪的北陆一向宗!
虽然之前与石山本愿寺有停战协议,但信长绝不相信他们会在自己出征的时候老老实老念经拜佛,佐久间信盛被留在摄津负责监视本愿寺。
同样被留下来的还有泷川一益与丹羽长秀,前者要负责“修理”纪伊的国人众,后者担子更重一些,要做好“镇国”的工作。
在接到老板的命令(就是崛秀政传的话)后,父亲不敢怠慢,秋季的丹波攻略也只好推迟。
在一番鸡飞狗跳的领内动员后,父亲连本家嫡系部队带地方国人众(包括坚田众)共集结出了五千余军势。。。。。。
多说一句,我的初阵时间实际上是被提前了,本来是要丹波攻略的时候才让我“试玩”的,这下好了,在当天晚上的评定中,我“冷不丁”的就被父亲授予了“副大将”的职务。
从思绪中回到现实,我长出了一口,似乎想把一切不满都呼出去一样。
“差不多,母亲,我要去天守阁参加评定了。”
我在两个近侍的拥簇下,全身甲胄进入了天守阁。
一看“少东家”来了,家臣们纷纷向我行礼,我也不能失了礼数,一一还礼。
大家早就来了,分两排跪坐在榻榻米上。我做到了主位上,不过不是正中间,而是最右侧,正中间是留给父亲的。
明智家臣团大多是由明智一门众,近江众,美浓众以及旧幕臣众组成。
斋藤利三与细川藤孝分别位于左右侧首位,他们两个在织田家的地位与父亲一样,都是家老。
斋藤利三就不用说了,斋藤这个姓氏已经有数百年的传承了,在明智氏还没有从土歧氏中分离出来的时候,斋藤氏就已经在跟土歧氏争夺美浓的实权了,连“蝮蛇”道三也舔着脸流向他们求姓氏。
利三本人在信长还没有拿下美浓时就已经是家老城主了,父亲受封坂本城后,为了得到利三作为与力,差点与信长吵起来。
藤孝就更不用说了,早在足利义辉手下时,他就与父亲建立了患难之交。足利幕府灭亡后,藤孝归顺信长,父亲也希望得到他。不过这回信长答应的很痛快,细川氏在山阴大道声望不低,对于父亲的丹波攻略,藤孝能给予不小的帮助。
父亲并没有晚到的习惯,没多久,他就在小姓的陪同下走进来了。
“诸位,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父亲看了看两侧的家臣,“岐阜那边,主公这次将会亲自出阵,而明智家被指定要求出兵五千,所以我们可以说是‘倾巢而出’了,藤孝!”
“殿下(信长才是他的主公)尽管吩咐。”
“这回就委屈你了,我们走后,坂本城的大小事务便都拜托你了,”父亲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你上回提的的要求我答应了,这回就让忠兴跟随出阵吧,算起来,这也是他的初阵啊。”
“谢殿下厚爱,忠兴素来愚钝,还请殿下多多指教。”
“秀贞!”
“主公吩咐。”明智秀贞(坚田众中的猪饲野秀贞)俯首听令。
“船只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了一百多艘,随时可以起航,”他的声音里夹杂着兴奋,对于国人众而言,打仗总能比种田做买卖赚得多,“我们坚田众此次出动一千五百人,随时听候主公差遣。”
对于他的表忠,父亲自然很高兴,又勉励了他几句。
接着,父亲又依次询问了各位家臣的备战情况,得到的答复也都让人满意。
“先锋官!斋藤利三!”父亲开始了最后的军阵部署。
“是!”
“次锋将,明智光忠!”
“是!”
。。。。。。
“信光!”终于到我了,我赶紧从侧位上下来,跪在他面前。
父亲拿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本次由你担任副大将,这是打仗,你可要给我认真些,要是因为你的失误而出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事,哼!”他的眼神变得凌厉,“即便是主公给你求情,我也不会放过你!”
“是。。。。是!”我又一次鸭梨山大。。。。。。
003 名将()
003名将
九月的风吹过近畿以北,经历了一个炎热的夏天,天气终于开始转凉。
因为是初阵,所以刚出城的时候,我的心情总是有些紧张,说话做事也总是战战兢兢,向父亲报告工作事业力求不与他对视。
作为一个穿越者,我自认为自己也算是见过世面,没啥好怕的,可前世活在太平盛世的我穿越到这个混乱的国度后,才晓得,自己的见识还不如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浪人。
中军大营里呆得实在难受,我向父亲请求去藤田行政那里协助殿军。
他没有做什么考虑就同意了。
殿军部走在大军的最后面,这里少了许多约束与压力,再加上一路上美丽怡人的风光,我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最初的那种紧张也慢慢消失了。
坂本城距离信长要求赶往的敦贺郡并不算远,只有两百来里多一点,大军花了一天一夜的工夫,在第二天的早饭时间抵达这里。
刚吃过早饭,我们就受到了一群人的热情拜访。
因为距离的不同,信长手下另一个被要求出兵的家臣早在昨夜就赶到了。
羽柴秀吉!
跟许多书籍中描写的一样,秀吉确实长着一张“猴脸”,再加上不到一米六的身高,使他整个人看上去都相当猥琐,如果没有人介绍的话,我真会把他当作地痞流氓一脚踢出去了。
“明智殿下,能见到你,我实在太高兴了!”秀吉用他一贯的大嗓门向父亲打招呼。
“是啊,羽柴殿下,看到你,我也不胜愉悦。”父亲面带微笑道,表现出了足够热情,当人,作为一个“高级知识分子”,他不可能像秀吉那样激动。
“小五郎,快过来给羽柴先生行礼!”
父亲的话刚落,我就急忙走上前去,九十度弯腰,“拜见羽柴殿下,小子初次上阵,一无所知,还望您以后多多指点。”
“哪敢,哪敢,”秀吉急忙扶住我的双肩,“令尊才是织田家中最有学识的人,我只是一直粗俗不堪的。。。。。‘猴子’(讲到这里,包括他自己在内,大家都笑了),哪配指点带刀殿下?”
我得承认,秀吉虽然相貌与修养都不高,但他豪爽大方的性格却是人忍不住的想与他亲近,父亲在这方面就差远了,整天摆着张严肃的脸,连我在他身边都感到压力。
双方此时都还是一身甲胄,我仔细观察了下,秀吉戴的头盔样式也并不显眼华丽,只能说比较实用,毕竟他眼下还只是领地不超过十万石的小大名,马兰后立付兜这样的高级货他还装备不起(其实就算是能装备了,他估计也不敢,因为信长不会允许)。
至于秀吉身后的家臣们,我一个也不认识,毕竟他们都还不是“名人”。我们一一打了招呼,我认识了竹中,加藤,浅野,福岛,石田等日后名噪一时的人,不过他们的相貌都很普通,我估计我回头就会把他们给忘了的,尤其是竹中半兵卫,完全没有后世漫画小说里描述的那样英俊,看上去也就像个普通的“中学教师”。
两军的营地都在敦贺,相隔不过五里地,中午时分,秀吉拒绝了父亲的留饭,带着他的人回去了。
军中的“伙食”并不算丰富,普通士兵一大碗茶泡饭再加一个腌鲑鱼饭团。我们这些“领导”稍微高档些,茶泡饭上可以加一条酱黄瓜。父亲治军极严,军中不得饮酒,违例者可是要切腹的。
多说一句,我一直盼望着打猎,因为这是改善伙食的唯一方法。
“大哥,很有趣吗?”我正在与饭团做着最后的“艰苦斗争”时,感觉到有人在拉我的袖子,是坐在我身边的细川与一郎忠兴,忠兴是藤孝的长子,今年十二岁,几个月前与我一起元服,顺便还娶了我的妹妹(日后的细川加西亚),此次,藤孝征得父亲同意,将忠兴送到了军中,因为父辈的交情,再加上我跟他还是儿时的玩伴,于是就把他放在身边做旗本。
“什么很有趣?”我对他这一问完全不了解。
“就是那个羽柴殿下啦。”
竟然是那只猴子!他是很有趣,不过这貌似跟我没什么关系呀。
“你是指哪方面?”
这一次化作他惊讶了,“你都盯了他半天了,你会不知道?”
“我盯了他半天?”
“你别装蒜,”私底下,他从不跟我客气,“我可是在你身边注意到了,今天岳父大人与他会面的时候,你一直都在注视着他,眼睛眨都不眨。”
原来是这样啊,我释然了,那时候我确实很没礼貌的盯了他半天“联络感情”才没注意到。
说实话,信长我见过好几次,自从童年时,父亲加入织田家后,每年的除夕宴会,父亲都会带着我与母亲与瞻仰“圣容”,我的元服仪式还是他主持的呢。
但这只猴子。。。。。。每年的除夕宴会,他虽然也有出席,但因为我把注意力都放在信长身上,而不自觉的把他“PS”掉了,从未在正面见过他,所以对他印象很模糊。
我这么重视猴子,除了上述原因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我想比较一下他与父亲的不同。
历史上,他与父亲总是以“对手”的身份相提并论,某些夜市上甚至把他们描绘成不共戴天的死敌,但从今天的拜访来看,他与父亲似乎有不浅的交情,因为他们的谈话成分虽然客套成分较多,但我注意到双方的心情确实相当愉悦。
我吃完最后一口饭,“是啊,他长得太有趣了,我忍不住多看他几眼。”边说边把茶碗递给一边的侍从,我当然不会傻到把心里的想法都告诉他。
他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都我白痴啊,你何止是多看了他几眼。。。。。。“待会儿陪我去查岗!”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这么啰嗦呢?
要想证明猴子与父亲的关系有多“铁”,下午还有机会呢。
在晚饭之前,织田家首席猛将——柴田修理亮胜家带着一万人马赶到敦贺,并在羽柴,明智两军不远处安营扎寨。
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父亲派我与一色藤长前去登门造访。
历史书上总是将这位柴田大人描写的既狂妄又愚蠢,简直是个一无是处的笨蛋。
但事实并非如此。
虽然胜家自己没有亲自出营迎接,但他派了手下前田利家,不破光治以及养子柴田胜丰出来迎接,也算是很给我们面子了。
与历史书上描写的差不多,胜家相貌粗犷,皮肤黝黑,左脸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形象,相反还为他增加了一丝威严。他的双眼炯炯有神,散发着自信与坚毅。
胜家并没有身穿铠甲,只是一身玄色和服,虽然隔着和服,但我依旧能感觉到一身随时爆发的肌肉。他的身高足有一米七五,在日本,这已经算得上“巨人”。
我在心里赞了一声,果然不愧是第一猛将啊!
父亲与胜家的交往不多,所以我与他之间也仅仅只是寒暄客套了几句,胜家说话虽然也是十足的大嗓门,但言辞却并不粗俗无礼,甚至还引用了几个我都不太了解的经典,使我对他的好印象又增加了几分。
回营路上,我突然问忠兴:“你觉得柴田殿下与羽柴殿下相比,谁更强些?”
本次访问柴田,细川忠兴作为旗本,也跟着去了。
不需要做太多思考,忠兴就回答道:“柴田殿下更强一些。”
“哦。”我点了点头,不说什么,心里却想:“果然如此。”
顺便说一句,与我们不同,直到天黑,猴子,哦不,秀吉也没有派人前去柴田军大营。看来这两人交恶的传闻还是真的。不过此次战役,胜家并不是总大将,秀吉也就没有了非见他不可的必要,没准儿胜家还会对这只“臭猴子”的不闻不问感到眼不见心不烦呢。
我回到中军大营,却发现里面的气氛颇为古怪。
“这是。。。。。。”我一走进幕府,就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
说是个人,已经有些不大准确了,因为他的血已经流尽了,整个人脸色苍白无比,眼睛瞪的大大的,但没有一丝生机。他浑身穿着具足,上面有许多小孔,我也打过猎,自然看的出那是弓箭留下的伤口。背上还有两面军旗,上面绘有我们明智氏的“桔梗纹”,不过本来是海蓝色的“桔梗”,现在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红色。
从这里,我大致判断出来了,这是我明智家的一个武士(从甲胄的样式来看,地位不会太低,但也不会太高),他遭到了敌人的围攻,从正面被敌人用弓箭射杀了!
父亲没有开口,大家同样保持着沉默,而我与身后的忠兴也都一言不发。
就这样憋了一刻钟,父亲终于开口了:“大家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主公!”说话的人是家中的侍大将三宅弥平次朝纲,“一向逆贼实在是可恶至极!请允许我带一队士兵,彻夜巡视大营附近,就算不能抓到凶手,也不能使一向众如此肆无忌惮的屠戮本家武士!”
对于他的决心,父亲非常欣赏,但还是摇摇头说道:“那今夜的加强警备工作就交给你了,但你知道奥田大人(地上死的那位)和他的巡逻队在大营附近遇难,这意味着什么吗?”
难道一向宗真的如此强盛,都已经能任意杀害敌军将士了?每个人在心底都这么问。
“属下不知。”朝纲惭愧地摇摇头。
我看着三宅朝纲,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就是日后的明智左马介秀满了,看来历史书上说的对,他也只是以武勋建功立业的,不适合“深层次”的运筹帷幄。
父亲有些失望,他的目光转向了我:“小五郎,你来说说吧。”
众人将目光齐齐对准了我,我有些手足无措,平常我都是沉默者接受命令,今天让我自己发言,我还真不习惯。
“儿臣。。。。。。儿臣认为,奥田大人等人在军营附近身死,的确说明了一向宗的嚣张,但是,据儿臣所知,本次越前一向一揆,越前的叛乱土豪与加贺的一向宗并不齐心,所以奥田大人遇难时,敌人的数目并不多。而且越前本土并不产马,北陆的马场又掌握在上杉谦信的势力范围内,所以一向宗一直没有组建起一支足够快的骑兵,而他们却敢长途跋涉袭击我军大营,只能说明一点,附近有人接应他们,所以儿臣大胆推测,他们现在就在附近的敦贺町里,还没有撤走!”
“嗯?”在我说完最后一个字后,父亲向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004 出海()
004出海
“让开!让开!敢阻挡搜查者!杀无赦!”
天正三年(1575)的九月二日,北路最繁荣的商业町——敦贺町,陷入了全町警备当中,明智家的少主,朝廷委任的带刀先生明智信光带着三千人马,将敦贺港与其他进出敦贺町的路口封锁起来,然后开始了全町大搜谱!
町奉行吓得屁滚尿流,我脸色很不好看的告诉他们,町里出现了一向乱党,而信长大人明日就会“临幸”敦贺,如果不“认真干活”的话,会被他请去喝茶的。
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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