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堵气般的回应,颜骆韶在邬仲伊看不见的地方鼓起腮邦子,心中却下意识的埋怨起眼前这个紧紧抱着她的人:明明说好是五年的,可这坏蛋竟迟了一年才回来!太可恶了……害她,害她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想到此,眼眶不竟泛红起来。
那一听便知是堵气的话语令邬仲伊不觉莞尔,抬起那张布满怨气的脸庞,在见到那双微微泛出晶莹的眸子后,心下更为酥软:“不想便不想,我想你便是。”指尖触碰那依旧毫无血色的脸庞,邬仲伊语气一转,带了些许质问味道,“韶韶可曾记得,我当初离开时曾说过什么?不是让你好好照顾自己?怎么把自己照顾成这般模样?差点……”话到此,邬仲伊此刻仍是一阵后怕,她差点就要与颜骆韶在阴曹地府见面了。
听出邬仲伊言语里的责怪之意,可颜骆韶又是谁?顿时一个不满再加上病体未愈,眼里开始积蓄朦胧泪意:“你怪我?你在怪我?你竟然敢怪我?”一连三个连续递近的问题令本就虚弱的颜骆韶眼里透出愤怒,直直望进邬仲伊越显无奈的瞳眸。
“韶韶,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怎会怪怀里人儿?瞅着眼前因怒气而血气上涌的面容,邬仲伊突然认输了,而脑子似乎还未想清楚,思绪与话语便由着心意而安抚起怀里微显暴怒的爱人来,“都怪我,都怪我还不成?若是我能早点回来,也就不会让你受那么多的苦。”如果在第一次,她便及时赶回来,颜骆韶之后是不是就不会常年被病体所折磨?也不会有此次生死悬殊之事发生……
“本就怨你……”面对对方的服软,颜骆韶的语音渐渐不如之前那般激烈,但从眼里沁出的倔强之色可以看出,对于邬仲伊此次的晚归显然并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为何晚了那么久才回来?”所以,她变成现在这般模样,都是邬仲伊的错。
“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我会一生都陪在你身边的。”话尽到此,邬仲伊这才想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瞧我这记性,都差点把这事给忘了。”舍不得放开怀中的人,邬仲伊艰难地从裤袋中捣出两个盒子,打开其中一只,当一对造形独特并闪着银光的戒指放在颜骆韶眼前时笑道,“这是我在那个世界,与最爱之人成亲时必备的成亲信物,凡是成了亲的人无名指上都会有这样一个戒指,韶韶可喜欢?”没有太过繁杂的工序,只是由钛钢打造的两个简单镂空戒圈,而唯一的亮点就是当两枚戒指里外重合时,会出现由逢合处显现的西班牙语“Te amo”。
嘟着嘴,颜骆韶并未急时回应邬仲伊的问题,反而指着此时合二为一的戒圈疑惑道:“这是什么字?为何我从未见过?”可为何那般怪异?就好像毛毛虫一样……
“这是我们那世界的另一种语言,是‘我爱你’的意思,韶韶不喜欢吗?”眼见颜骆韶拧眉模样,邬仲伊顿时慌了心神,这可是她第一次亲手设计的东西,不会就这样惨遭嫌弃吧!
“哦!”心中情不自禁的一喜,而脸色却没有太大转变,颜骆韶只是轻轻应下后便不再言语,只是接过邬仲伊手的戒指不断把玩着,“哪一个是给我的?”
由最初的低落转眼间变为笑颜逐开,邬仲伊取下内里的戒指套在颜骆韶左手无名指上,“还有,虽然晚了点,不过这个也是给你的。”打开另一个盒子,脸上染上抹羞色,“钻石戒指。在我们那,是丈夫在成亲时为妻子买的定亲东西。”
140、第一百四十章 。。。
“这个是成亲信物。这个又是定亲之物。你们那的规矩还真多。”虽是嘟着嘴,但颜骆韶眼底却溢满浓浓的欣喜,脸色也似乎红润了许多。在邬仲伊把钻石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上时,忍不住把玩起来。
“规矩是多!所以成个亲不容易。”为怀里的人儿掖好被角,轻吻颜骆韶的柔顺发丝,在这一刻,心里的恐慌才微微缓下,“韶韶,以后别再吓我了……”今日之事,她可经受不住第二次。
“明明是你先吓的我……”事到如今,颜骆韶对邬仲伊迟归一事仍显得耿耿于怀,不一会儿又闹起别扭来。
“那以后,我不吓唬你,你也别吓唬我,怎样?”
“邬仲伊,你敢跟我谈条件?”眼眸一瞪,散发出些许“冷意”,就好似邬仲伊刚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般。
“怎会?我以后都听韶韶的。”事隔六年,颜骆韶的性子怎越见腹黑了?让以前就落下峰的她,以后该如何赢得上峰?这女人,还真是她邬仲伊这辈子最甜蜜的毒药,心甘情愿地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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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颜骆华走进位于暨城郊外的邬府主宅小花园时,便见到自家姐姐颜骆韶正悠闲地沐浴着这冬日阳光,微合的双眼,稍显润色的脸庞,无一不显示着眼前休憩之人近来的日子过得甚为安逸。
“今日怎么来了?”双眼仍是未睁开,但好似早就预料到来人会是谁般,颜骆韶轻声询问。
“本想来看姐姐过得好不好?现在看来,似乎很不错。”相较于之前的那六年,如今的颜骆韶何止用一个“好”字来形容?
缓缓睁开眼,静静望住此刻不请自来,一点客人自觉都没有并擅自为自己斟茶的颜骆华,颜骆韶眯起眼,扬起抹令人有些背脊发寒的灿烂笑靥:“妹妹看来过得也不错,你颈间那些层层而叠的印痕还真是异常夺目。”
本能地伸手掩住脖子,却在触及下颚的衣领时,颜骆华顿时恼了起来:“姐姐,你骗我。”她明明穿着能掩去那些印痕的高领衣饰,又怎会被骆韶看去了不该看的东西?
“明明是妹妹做贼心虚才是!”似笑非笑的面容在见到不远处端着汤药而来的薛奕儿时刹那变了色,故作疲惫地重新合上眼,忽略耳边颜骆华微微响起的嘲笑声。
“夫人,奕儿知你醒了……”薛奕儿万分无奈地望住此时故作睡态的女子,心中一阵唏嘘,似乎自从邬仲伊回来后,颜骆韶对汤药便能躲就躲,只是,这般所为的目的却是让所有人啼笑皆非,“该喝药了。”
面对颜骆韶这段时日里一如既往故意躲避,薛奕儿也不作催促,只是像似有所料般地忽闻身后渐近的步伐,一个转身便见邬仲伊疾步而来:“公子……”果然,这个在过往六年里被各方喻为阴狠毒辣的女人就在等这一刻不是吗?
向薛奕儿微微点了点头,邬仲伊接过对方手中药碗,而后望向在听闻她前来后缓缓睁开眼并嘟起唇瓣的人儿,浅笑道:“韶韶,该喝药了。”
无声地望着对方早已驾轻就熟的举动,直至被邬仲伊抱住并拥入怀里才轻轻埋怨:“不要……好苦……”双手不自觉地攥着对方的衣襟,颜骆韶在这一刻,显得异常委屈。
本是抱着看戏心态的颜骆华在一旁听闻自家姐姐这尤如撒娇般的话语直直翻了个白眼,从小到大,她还从未见到颜骆韶对一碗药这么避之唯恐不急的,还有这个姓邬的,难道就要任由这女人拒绝不成?
另一旁的薛奕儿似乎对眼前一幕早就见怪不怪,可令她纠结的却是接下来的那些画面,想到此便不着痕迹地退出园子,有些,还是不看的好……
柔软的呼吸吹打在肌肤上,邬仲伊听着耳边那幽怨不已的话语顿时宠溺一笑:“苦口良药,韶韶喝了药才能把身子养好,这样我们才能走一辈子。”一日三次的哄宠似乎已成了邬仲伊的习惯,忍不住在颜骆韶那双嘟着的唇瓣上烙下轻吻后端起汤药,“喝药了,好吗?”
“苦……”脑袋蹭着邬仲伊近在咫尺的颈项,颜骆韶不愿这么快就此妥协,她都喝了那么久的药,为什么还要喝?
哀怨之色在见到邬仲伊从衣管里掏出一串糖葫芦时展开笑颜,继而伸手去取,只是还未触及便被对方挡去:“仲伊……”为什么不给她?坏人……
就在颜骆韶的腮邦子快鼓起时,一颗糖葫芦便被轻轻送入嘴中,而酸酸甜甜的感觉瞬间在舌尖泛开,带起一抹甜蜜。
当嘴里的糖彻底融化后,紧接而来的就是刺激味蕾的浓浓苦味,只是在意识到唇瓣上的柔嫩后便软□子,任由邬仲伊把口中的药慢慢渡给她:“你骗我……”竟然把她当成三岁小孩子骗,真讨厌!
“我只是不想让韶韶觉得药苦而已。”嘴角的药渍被邬仲伊的舌尖卷去,颜骆韶在听了解释后并未就此罢休,反而眼里慢慢沁出湿润,顿时令邬仲伊整个人手忙脚乱……
一旁的颜骆华无语地望着邬仲伊与颜骆韶两人,又想到方才薛奕儿偷偷摸摸离去的模样,心中幡然醒悟,最后不由唾弃起自家的姐姐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面对身旁那两人几近无止境的腻歪,颜骆华终于忍受不了的轻咳以做提醒:“我说姐姐,不就是喝个药,需要这么叽叽歪歪嘛……”真是让人眼红。
可颜骆韶又是谁?在斜睨了自家妹妹一眼后便继续旁若夫人地与邬仲伊纠缠,一点也未曾把颜骆华的话放心上,只是在转眼的瞬间,面对抱着自己的人儿流露出娇弱之色,引得对方一阵心悸。
邬仲伊在一阵娇哄中,终于在一颗糖葫芦一碗汤药的交替中让颜骆韶把那碗汤药喝尽,而后静静抱住怀中仍是孱弱的人儿:“韶韶,这些日子感觉可有好些?”回到这里已有半年之久,可半年前,颜骆韶留给她的恐惧就算到现在也未曾彻底消散。
“恩……”一日三次的汤药与进补,想不好似乎也难,只是,多年烙下的病根想要痊愈似乎也颇为困难,只是,她已经很努力地在调养自己身子了。
“那便好!”夹杂着颤音的回应令颜骆韶的心微微发紧,她心知半年前的那次生死未卜的昏迷令刚回来的邬仲伊心生忌惮,也心知这半年来邬仲伊对她身子的日日担忧……
就算明知对方这般心思,但她仍是眼看邬仲忧心不已的模样也不愿坦言自己身子已逐渐好转之事,若说起原因,她也只不过想让这个离开六年之久的人好好地哄她、疼她、宠她而已,只有这般,才能让她确定邬仲伊真的已回到她身边,而不是在梦里:“仲伊这些日子为何总是这般忙碌?”忙得几乎没有时间来陪她。
坐于一旁的颜骆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邬仲伊还没有回来前,她这位姐姐似乎也是这样一直忙碌,难道颜骆韶忘了不成?这下倒好,竟埋怨起人来……
“既然韶韶问起,那有些事我便想与你商议一番。”拥紧怀里之人,就算这气节快入夏,但邬仲伊仍是怕一些不着调的微风会伤了怀里的人儿,而吐出口的话却是一如既往的柔软,“韶韶,可是要这南大陆的天下?”
轻轻一问,却令正捧茶啜饮的颜骆华微顿,一转眼便见到颜骆韶那唇角荡开的弧度,眉角不由轻拧。
“仲伊可要?”言语间的淡然似乎并不为邬仲伊的问题所扰,只是在反问之时,眸光涟漪地望住此刻有着暖暖笑靥的女子,颜骆韶心动地伸出闪着明亮光泽戒指的左手轻轻抚上邬仲伊含笑的唇瓣,“若是仲伊要,那我便要!”答案在这一刻已昭然若揭,又或许在更早之前就会是这般。
“我不愿要这天下,但更不愿事事受人牵制。”轻轻的低语在颜骆韶耳边徘徊,但结果却只是惹出一丝笑音,随即,邬仲伊也跟着轻轻笑起来,她知道,颜骆韶一定明白她的意思。
“仲伊,我不喜你离开我身边。”丝丝幽怨声脱口而出,颜骆韶知道自己的自私性子,她既想不受旁人旁事的制约,又不想自己的爱人因他事而忽略自己。若以前的她是个会放任邬仲伊离开去做任何事的人,那现在的她,只要邬仲伊时时刻刻陪你自己身旁便可,六年的时光已让她尝透了分离的苦楚,而如今,她不想让邬仲伊离开自己半步。
“不会离开你了!”就算她已回来半年,但颜骆韶仍是会不时地在夜里做起恶梦,随后便会一夜无眠地紧紧凝视着她。让她心疼不已,而为解其心头不安,她甚至把所有的龙麟玉束之府中禁地高阁,派人严加看管,只为求得颜骆韶的心安,“很快,我就会处理完手边的一切,带着你去‘韶伊居’,快乐地过日子。”在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颜骆韶于东海的诸岛上建立了属于她们自己的王国,而在她眼里,绝不逊于这南大陆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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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步于邬府这唯一显得阴深潮湿的幽暗道径,颜骆韶在薛奕儿的搀扶下向更深处走去,只是渗出阴冷之气的道径仍是让身子本就虚弱的颜骆韶轻咳出声……
“夫人!若被公子知晓,会生气的。”好不容易稍有好转的身子,若是因为这一事而有个闪失,怕邬仲伊到时定会杀了引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止住咳声的颜骆韶浅浅一笑,却无声地继续向前步去,直至一道道被铁栏铸成的牢前才停下脚步,望着此时被锁镣束缚于十字木架上,披头散发根本看不出模样的人,颜骆韶眼里第一次透出抹浓烈的恨意,却在对方抬眼的刹那转为清冷。
“韶儿……你终于来了……”暗哑的嗓音仿佛未进食的野兽般显得阴沉不堪,却丝毫憾动不了颜骆韶一分,“多少年了?韶儿,我从未想过你会这么对我……”在这漆黑阴沉的地牢里,外面究竟过了多久的岁月,他从不知晓!而每日固定的鞭打毒刑,似乎也正在消磨他求生的意志,可偏偏,每次在死亡边缘徘徊时,就会被救回,然后又是新一轮折磨的开始。
“在她离开的那一刻,你就该想到的。”邬仲伊离开的那一夜,便是她整个谋局报复的开始,颜骆韶一直都知道,暨皇的性子本就多疑,无论是沃隆越、邬仲伊还是她颜骆韶,凡是在暨国有所名望之人都会遭到监视,更是抱着玉蚌相争渔翁得利之心坐观他们之间的争斗,她相信,若是那夜没有暨皇的授允,沃隆越绝不可能轻易地让邬仲伊消失在她身边,“沃隆越,你这一生都在受他人摆布,就连自己想做的事也都成了旁人手中的利器。”或许,这个世界,利用与被利用本就难以分清界线……
“呵……那又如何?只要达到目的,不就可以了?韶儿,这是你教我的,不是吗?”无论过程如何,旁人又如何,只要目的实现,就算被人利用又如何?
“我也教你要审时度势,不是吗?”永远不要在没把握时挑战比自己强势的人,为什么沃隆越永远也不懂这一点?
“韶儿,你是在说自己吗?”他做的一切不就是在挑战颜骆韶的底线?把她最爱的人逐出这个世界,逼着暨皇把她重新封为他的军师,逼着她像过往一样随着他行军打仗,“韶儿,事到如今,就算被你关在这里一辈子,我都不会后悔自己做下的事,追根究底,我不过是输在了你的手里,心甘情愿!”合上眼,在这个几近令他生不如死的地方,他终于明白,他沃隆越的失败或许就是败在颜骆韶的隐忍上。
想到此,沃隆越不由惨笑,比心狠,他终究比不过眼前这女子!试想谁会拿自己病重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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