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眉望着眼前两人间的小小互动,颜骆华有种无可言喻的奇异感,照理说两个女子间的亲腻本是寻常之事,闰中密友也常会如此,可颜骆韶与邬仲伊之间却流窜着一种,恩~怎么说!就好像在她们两人周围堆砌着一座他人根本无法介入的独立空间,而且连一点空隙也没有。更何况,自己的姐姐从不熟络地轻易唤他人的昵名,可在唤眼前之人时却又那般自然地脱口而出……
“你哪有夸我?”明明是暗中损她。邬仲伊虽心生不满,但也不再放开两人相握的双手。
“咳、咳、咳……”颜骆华故意发出声响,提醒眼前两人她的存在,当望进颜骆韶那显出‘原来你还在’的眼神时,颜骆华倏地有种吐血的冲动,这还是她那个清冷淡漠不顾他人生死的姐姐――颜骆韶吗?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眯眼打量站在颜骆韶身边故作不满却眼含丝丝淡淡情意的邬仲伊,心下顿时一惊,脑海空白一片,随即低首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沃隆越没死,姐姐又怎会‘移情别恋’?更何况,那人还是女子。
“姐姐!时辰不早,还是尽早回府的好!”不打算再作他语,颜骆华草草结束对话,有些事还是回去问的好,所谓隔墙有耳,在这多说无宜,“邬仲伊,可否帮我唤下小二?”怎么到现在茶楼掌柜还没来,难道剩下的银子不准备要了?
“不用叫了!仲伊已替二小姐结清帐目。”邬仲伊在颜骆韶轻轻地摇首浅笑中落下话,并有礼地作出手势,“请~”
颜骆韶微显笑靥的脸庞上显出抹若有若现的宠溺,这人还真是随时随地地抓住机会占人便宜,而她却一点也不在乎邬仲伊现在占便宜的对象正是自家同血缘的妹妹。
望着颜骆韶脸上溢满多年不见的温柔宠溺神色,颜骆华眼神一黯,率先踏出茶阁,看来有些话已不必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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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亲眼瞧着马车驶入黑色夜幕后,颜骆韶才收回目光与一旁守候已久的颜骆华踏入颜府大门:“骆华还有什么想问的,或是想说的?”
“姐姐!你太糊涂了。”当紧紧合上颜骆韶书房之门,在确定无他人耳目偷听后的刹那,颜骆华终忍不住低沉怒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骆华,我一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而现在与将来,邬仲伊就是我想要的。”她从未对一个人有如此的强烈占有之心,或许这是她此生的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
“那沃隆越怎么办?就算他现在是越国二公主的附马,姐姐也别忘了你与他还有婚约在身。更何况,邬仲伊是女子,这点你很清楚,她终有一天会恢复身份,到时你又该如何自处?姐姐,求你告诉我,你只是因为邬氏商行,所以在利用她,对她并无真情,对不对?”颜骆华烦燥不安地恳求颜骆韶的答案,她多么希望对方并未动情,那事情还不至于太糟,可是……
该死!怎么会变成这样?去年她走的时候,一切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这次回来,就全变了样?
“骆华!作为亲人我不曾骗过你,仲伊对我颜骆韶来说是独一无二、无人可替的,我根本不在乎她是男是女,也知终有一日她会以女子身份出现于他人眼前,既然改变不了这事实,又何须去担忧?至于天下人的流言蜚语,我又岂会在乎?”
“你是可以不在乎,可有没有想过她会不会在乎?还有,你有没有想过本家的那群老顽固会怎么对你?而本是以你马首为瞻的暨军中人会如何看待你?沃隆越在得知真相后,又会有何心思?别忘了,就因为你是他的未婚妻,他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你在军中‘胡来’,可一旦事情告破,结局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就算近年来,她们的势力逐渐庞大,可终究还未到能对抗的时候,她可不想一失足成千古恨,到头来终是一场空,最后仍是落得被人摆布的下场。
“若是我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骆华还会反对吗?”淡然一语却封住颜骆华想继续下去的质问之语,不可思议地望住眼前清冷容颜,颜骆华心底泛起冷意,她从不怀疑以颜骆韶的能力会输给那群野心勃勃的帝王,而以前,她缺少的就是一份势如破竹的决心。
突然间,颜骆华无奈却又无法抑制地流泄出轻盈笑声,“呵……颜骆韶,真有你的。”没想到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邬仲伊,便令她有了这种觉悟,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吗?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与他人争夺,逐鹿天下之意。
“若是真如姐姐所言,那骆华还有反对的理由吗?”把一切踩在脚下的人,还需要去害怕旁人无谓的疯言疯语吗?
敛眉浅笑间,颜骆韶眼神轻柔,轻轻抚上在衣物下已被肌肤渐渐蕴暖的龙麟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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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邬仲伊从后门回府刚换下红妆便被急促的敲门声扰了心神:“进来。”这么晚了,不知又有何事?
“公子~”薛奕儿进屋后匆匆把手中信件递出,“这是蒋国刚派人送来的,请您尽快过目。”
恩?轻轻蹙眉,接过信件打开,在瞧见白纸黑字后不由微恼,这向然还真是个难对付的贼头子,在如此对抗下竟还能躲避邬家卫队潜入城中买下大批粮草进山,该说是对方太聪明还是说自家卫队太没用?
背过身,眼中窜出些许怒火,她本就是想以拖延之术来耗尽山贼们的食粮以期对抗收服对方,没想到,竟适得其反,让他们堂而皇之地进城买粮上山,若传出去,邬府的卫队岂不是要贻笑大方,而此时的山贼们定是正得意洋洋地向自家兄弟炫耀‘耍人’的丰功伟绩:“奕儿,备马!叫上两个有点身手的,我要立刻去与蒋国会合。”她就不信,邬家卫队那么多人竟敌不过一个小小的贼人团伙,简直是说笑,“府内的事,若无重大事宜,就多麻烦奕儿了,最近涟漪太过忙碌,你命人多送点补品过去,还有,明日一早,你让人传话给颜骆韶,如实说明我的去向……”
“是!也请公子一路多加小心。”虽有人护着,但奕儿终究不放心,毕竟上次的出城之事可扰得她不得安心,可她也知,没人可以阻止眼前这一旦认定事由就顾不得其他的主。
“恩!奕儿尽管放心!对了,运用你手下的一些探子,近日多注意越宫与越臣的一些动向,当然,还有颜府的,若有急事可传信予我。”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再次吩咐,“等回城后,我会把邬府的探子全部归于奕儿手下,这样你也能合理分配,不用偷偷摸摸的……”
“奕儿明白!”看看自家主子说得什么话?她哪里有偷偷摸摸了?不情不愿地应下,薛奕儿有时真难以猜测邬仲伊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为何什么事都能被她知晓?而最令人讨厌的是,她那张揭穿他人秘密后的贼贼笑颜,真是有让人狠狠扁一顿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二更,不知道有没有三更???
62
62、第六十二章 。。。
夜色中的策马奔腾,给人一种寂廖却又神秘的视觉享受,若此时的邬仲伊不急着赶路,想必定会怀着一份浪漫情怀慢下脚步好好欣赏四周暮色之景:“还有多久才到?”骑马出城已有一柱香的时辰,为何还未到蒋国的驻营之地?
“回公子,还有一柱香便到。”骑马紧随其后的一人立刻回应,可心上却不住打颤,想自家主子不久前才刚学会骑马,可如今却在夜里疾速骑驰飞奔,怎能不令他们这些跟随者心惊胆颤?
“是吗?”坐在马车上时,并不觉得路有多么遥远,但自己骑马赶路,却发现路程有些过远,也有可能是对座骑的不适而造成她想尽快到达的原因,果然,骑马并不是旁人看起来那般英姿勃勃,神勇难挡,只有自己尝试了才知道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疾行间,很快便见到不远处的微弱火光,驶近时,邬仲伊方才瞧见蒋国与身旁几人正围在布制地图前商讨什么。
“蒋队!公子来了……”声势十足的一吼刹那打破寂静夜空,使得本已睡下的邬家卫队也纷纷从扎驻的营帐中走出或探出脑袋。
而当蒋国上前见到眼前一脸精神抖擞的邬仲伊时,一时激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下跪请责:“公子!蒋国对不住您的信任托咐……”好好的一个计划却被他弄得漏洞百出,实在有愧邬仲伊临走前的千叮万嘱。
“先别急着请罪,看你这神色,也知你这一月累得够呛,今夜先去好好休息,明日再聚首商量一番,你们也是,都回帐里休息,今晚别作多想,养足精神,他日定能报你们这一月所受的屈辱。”以她对这些已成为邬家正式卫队队员的了解,山贼们的进城之举定是令他们大受打击,也损了他们作为邬府卫士的尊严,算是一种□裸的羞辱。
“可是公子……”蒋国欲出口的话语在邬仲伊的眼神下刹那收住,“是!蒋国遵命。”
待众人都进帐后,邬仲伊这才对跟随她而来的几个吩咐:“你们六人,今夜先辛苦一下,两人一组进行巡逻,如果有周围有异,速来禀报,不可轻举妄动,明白吗?”
“是!”回应后的人去帐空令邬仲伊把精神集中于眼前的地图上,望着被放大的交叉山路小道,邬仲伊取来一旁的小小旗帜插入几个不甚明了的地方,而后又拿起手边纤细炭木划出几丝线条,之后便是断断续续地陷入思考,直至天际不知不觉地泛白才困乏地倚靠于书案上睡去……
当蒋国领着队里几个重要的人进帐后,见到的便是邬仲伊一脸睡熟的模样,扬手示意身后几人放轻脚步:“先出去吧!等公子醒后再来……”扫了眼书案上凌乱的东西与地图上新增的笔迹,蒋国一眼便知邬仲伊这晚并未怎么休息。
“是!”整齐一致的回应在平日可算是小声无力,可在安静的帐营里却如同雷声般瞬间震醒睡梦中的人儿,望着已揉动眼睛的邬仲伊,蒋国顿时有种想一头撞死的冲动,为什么他总是连一点小小的事也办不好?
而位于他身后的几人更是快速捂住嘴,可仍是抵不住邬仲伊逐渐转醒的势态,眼里闪过羞愧与无止境的懊恼之意。
“你们来了?正好,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们,都过来吧~”揉动眉心,邬仲伊感觉脑袋仍处于昏沉之态,心下暗咒:低血糖果然是件讨厌的事。
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水轻濑沉闷口腔,在片刻后才清醒过来,指着眼前的图纸:“我记得当初这里并没有小道,也没有下山出口,可如今上面却作了出入标记,想必这是你们新制的地图,能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别说是两三个出入口,就算只有一个,也够他们来去自如了,怪不得将近一个月,卫队一无所获,看来不全是自家问题,而是对方太过狡诈。
“回公子的话,因为前几日,贼人们从山上丢下近几日邬氏刚出产的玉米棒,我们这才醒悟过来,他们曾下过山进过城。从而重新审度山势,发现了这三个可出入山里的小道,现在也已派人驻守于那。”郁闷地诉说这几日的发现,蒋国顿时心生怒火,这些贼人们的所作所为分明是在向他们示威,要不然也不会胆大妄为地把吃完的玉米根丢下山。
“你们怎么知道这是他们进城新买的东西,而不是以前的囤粮?”轻触下巴,邬仲伊虚眼微思。
“在未出城前,负责劳田播种的主事者凡怀曾带我见过邬氏独家栽种的玉米,他还说为了与越城内的其他米粟区分,特意在每个米粟的一头作了邬氏独有的记号,离城时,米粟还未上市,而前几日,被丢下的的玉米根一端刻着清晰的邬氏记号,所以我能断定对方一定出过山进过城……”细细回禀一切,其实,或许连邬仲伊这个当家人都不知,凡是邬氏所有出产的东西都有其独特的记号,可令他们这些各项的负责人一眼辨出是否是自家出的货,因而也不怕他人刻意的栽脏嫁祸。
微诧!没想到他们还能在食物上作上标记,这些人,真是……不过,这也足以证明他们的可靠,不是吗?
“你们到目前为止,是不是只发现了这三个可以出入深山的小道?”思绪重回图纸,邬仲伊轻声询问,在见到眼前众人的点头后,静默片刻,“那最好再派人去察看这几处,是不是同样也有小道可以进出?”
若她推理无差,想必这几处起码有半数以上是可以任人自由出入,不然那些贼人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把吃完的玉米根丢下山,这样做的理由无非是因为他们有着绝对的自信――旁人无法找出所有深山的隐秘进出口。
“公子!真的还会有其它出入口吗?”有人甚为疑惑,同时也是问出众人的心声。
“我认为,这个答案应该由你们来告诉我。”浅笑,邬仲伊眨动漆黑灵动双眸,“我期待在夜幕降临前,有各位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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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否认,在刚过未时时,蒋国一行人果然不负众望地带回了好消息:“公子,我们又找到三处小道,只是这次藏得极为隐蔽,之前我们也去搜过,未曾发现,可是公子又是怎么知晓那几处的?”若不是按图上的指示,他们仍会遗漏,只是不解,邬仲伊为何会如此确定?
笑眯眯地接过蒋国一行人重新作上标记的图纸,邬仲伊笑语:“当然是你们画的这些东西让我推断而出,其实我也不能确定,毕竟,我划出五处,而你们最终只找到了三处,不是吗?”若是以前的地图,她绝不可能轻易地作出标识,可这张蒋国他们重新绘画的图纸,几乎把山上生长的植物种类都记录下来,不得不说为她的推测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这五处的灌木藤蔓植物过多,按理说是隐藏细窄道路绝佳之地,而且,这几个地方的不远处便有水源,所以我便胡乱猜测,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老鼠,倒真让我猜中了……”这算不算老天相助?
瞎猫碰上死老鼠?蒋国一行人顿感无语,那他们岂不是连只死老鼠也都不如?
“蒋国还请公子明示,接下来又该作何行动?”既然已找到所有出路,现在对付那群贼人们不就等于瓮中捉鳖如此简单?只是不知自家主子会作何打算……
“这是个好问题。”邬仲伊有点犯难地望住眼前众人,突然眸心一转,流泻出抹笑意,“若是你们都无异议,不介意我与那群贼人玩个无伤大雅的小游戏吧!”既然他们有胆量敢小看邬家卫队,那就要尝尝被狠狠羞辱的下场,更何况她还有那一巴掌的仇怨在身。
众人刹时面面相觑,蒋国更是心间一颤,小游戏?真的只是单纯的无伤大雅的小游戏吗?眉头瞬间纠结,他要不要派人先回去知会薛总管一声,不然事情闹大了,他可‘担代不起’。
“到目前为止,我们这算是发现了六个之前并不知晓的出入口,有三个可能是他们特意让你们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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