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值得你说走抬起腿就走？连撒谎都没撒圆！真没想到，今天晚上倒让你牛鼻子牵着走了一回。明天上班时看我再跟你怎么算帐。严卫波虽然心里恨恨地，但还是感谢牛建国，尽管他耍了滑头，但毕竟也是一片好心嘛。
一会儿怎么和林玉珍谈呢？谈些什么？怎样谈才能不伤她的自尊心？让她心平气和地接受自己的观点呢？严卫波脑海里飞快地搜寻着答案。好在自己已经提前写了一封信，不好说明白，就干脆直接地将那封信当面交给她吧。想到此处，严卫波心里终于坦然了一些。
“老严，对不起！让你一人独自坐了一会儿。” 林玉珍推开门，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没什么。老牛走了哇？”
“这不是废话吗？”严卫波心里又恨恨地自骂了一句，接着又骂牛建国：“那狗日的牛鼻子扯把子，开溜了！”
牛建国走了，自己就要和林玉珍单独呆在一起了，严卫波有点不自在了，那眼神也开始茫然起来，再也不敢直视面前的这位美丽的“翘屁股”。林玉珍并没有不再意严卫波的情绪变化，非常轻快地为他添了开水。
“送他上了出租车。来，请喝水。”
“谢谢，林总。”
林玉珍笑了：“老严，你能不能改改口，就叫一声小林不行？什么林总林总的，听起来别扭，一点也不亲切。”
严卫波也笑了，倒很干脆：“行！不喊林总就喊小林。”
林玉珍直接了当，切入主题：“老严，我寄给你的信可收到了？还有那几封网上的邮件你看了没有？我这人就这个样，想起什么，就要做个什么，喜欢直来直去，很少拐弯抹角。”
“谢谢你，都看了。”
林玉珍红了脸，轻声问道：“老严，我们平时见面的时间不多，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太唐突了，太轻率了一些？”
“不，小林，你是一个非常稳重的人，我对你的印象一直非常好，也非常喜欢你这种干脆的性格。只是我、我……” 严卫波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语言表达自己的心境。
林玉珍说：“老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太适合你？希望你直接了当，表明自己的态度。”
“小林，我也给你写了一封信，有些话我已经在信上说了。如有什么不妥之处，请你批评和谅解。” 严卫波楞了一下，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封信递给林玉珍。
“老严，你这个人也挺有趣的。今天终于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你有什么话就不可以当面谈？还非得写封信？” 林玉珍笑了笑，接过信装入坤包。
“小林，谢谢你的一片好心，也谢谢你今天晚上的热情款待。改天我请你，也希望你不要推辞。不管今后如何，我都真诚地希望我们能够成为好朋友。” 严卫波露出了真诚的微笑，眼神里充满着祈求和希望。
“我们以后可以多一些交往，互相多一些了解。我愿意与你成为一对好朋友。哦，明天是星期六，桃源山的桃花已经开了，才开不久，赏花的人还不太多，比较清静。有没有兴趣？我们明天去看花。”林玉珍已明白严卫波还没有定下最后的决心，她并不急于求成，但提出了一个赏花的理由。
“小林，谢谢。明天处里还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我们改天再去吧。我看今天的谈话是不是就到此结束了？你的女儿上自习可能也要回家了，我们都早一点回去吧。” 严卫波终于找到了一个好理由，他想赶快脱身。
“不急。女儿大了，已经能够照顾自己了。不如干脆出去散散步，这茶坊里的空气也不太好。” 林玉珍非常高兴，严卫波竟然知道自己有个女儿，而且知道女儿晚上在上夜自习，这说明他还是在关注自己，对自己的家庭情况也有了一些了解。
“不了。改天我们再谈吧。” 严卫波站了起来。
林玉珍虽觉得有点遗憾，但也不再勉强。送走了严卫波，她又返回茶坊的雅间，急不可奈地拆开了严卫波的那封信：
小林：如果我无意中已经伤害了你，那就请你原谅。我由衷地感谢你的器重和厚爱。
恕我直言，你在移动公司工作，我在无线电管理部门，并且都是主要责任人，如果建立了家庭关系和夫妇关系，必将明显地有违于我们目前已经存在着的工作关系。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不能欺骗你隐瞒你：我已经有了意中之人，这个人是我自身的力量不能推辞和拒绝的。
你是一个非常优秀，非常成功的女人，而且美丽成熟，充满着诱人（请原谅我用了这样一个词）的魅力。如果不是上述种种原因，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你的招手和青睐。我们都是成熟的中年人了，应该理智和冷静地处理好个人问题。我相信你能谅解我……
我真诚地希望，我们能够成为好朋友。我真诚地祝愿你，能够早日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早日缔结百年之好，衷心地祝福你快乐幸福！如果你愿意或有可能，我愿做你的红娘，为你牵起属于你的那条美好姻缘的彩带……
林玉珍感到一阵深深的遗憾和失望，泪水也滚出了眼眶。难道这么长的时间的期望和一腔热情就这样付之于东海？怎么办？是就此打住？还是要再作一次努力？林玉珍犹豫着，彷徨着。林玉珍掏出手绢擦干了泪水，终于冷静下来。
林玉珍结了茶坊的帐回到家，与已经回到家的女儿打了几句招呼，就匆匆地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林玉珍又掏出了严卫波的信，反反复复地阅读了几遍，心情终于开朗起来。
严卫波的拒绝非常婉转和得体，他也确实有他一定的难处。管理与被管理的工作关系还算不得是一个大障碍。只是那个已经存在的意中人，可能才是阻碍严卫波裹足不前的真正屏障。严卫波的意中人是谁？竟具有比我林玉珍更大的魅力和吸引力？唉……管它的，这已不是自己思考的范畴了。尽管如此，严卫波对自己还是赞美有加，林玉珍虽有深深的遗憾，但也有一丝的满足。严卫波诚实忠信，这样的男人可靠，这样的朋友可交。就让他做一个自己的梦中情人吧，让这美好的愿望永远深藏在自己的心里。
林玉珍感到一阵羞涩，她吻了吻那封信，然后从写字台柜子里拿出那个精制的珍藏盒，打开放进严卫波的信，又上了锁。
严卫波是个好人，只怪自己无缘！
林玉珍拉开窗帘推开玻窗，一股清香的空气顿时透窗而入。朦胧的月光下，窗外的那片稻田葱葱绿绿，蛙鸣如歌，爽心悦目。林玉珍真庆幸当初公司里集资建房时，选了这么一块临近郊区的土地，才使得今天在这个日益繁华喧嚣的城市里，有了一块世外桃源般清静而优美的福地。
“苦哇，苦哇……” 远处的稻田里传来了一阵布谷鸟的叫声。林玉珍邹了一下眉头，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在乡下，母亲对自己讲的“布谷鸟”那个悲惨的爱情故事。林玉珍摇摇头，又笑了一下。苦什么？不苦！她尖起嗓子学着那布谷鸟的叫声，对着田野叫了起来：“不苦，不苦……” 远处的那只布谷鸟不再叫了，林玉珍关上玻窗，又拉上了窗帘……
林玉珍毕竟是个理智成熟的女人，提得起也放得下，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主动找过严卫波。而严卫波却主动找过林玉珍几次，他真的开始履行起自己的诺言，为她张罗物色对象。俩人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一对好朋友。
红线飘散，牛建国却真正成了这场“爱情游戏”的“受惠者”：移动公司的基站检测没有上门，干扰申诉查处还按规定全额收取了监测费。不仅如此，林玉珍还利用私人关系到电信公司做工作，使小灵通的基站频率占用费在规定的期限内全额收入国库。牛建国少了不少麻烦，用不着再像往年那样，跑酸了腿，磨破了嘴皮，三番五次地上门催缴了。牛建国对严卫波的人格魅力真正佩服得五体投地，背后还送了他一个“严美猴”的雅号。只是严卫波的这个雅号，处里那班小子们谁也不敢喊。
第026章 干扰就是命令
夏天又来临了。今年的夏天，热潮来得凶猛，人们过早地穿起了短袖。才过了农历五月端午，办公室的几个年轻人就开起了空调。洪小军越来越胖了，坐在监测屏障机房里里竟然脱了短袖，只穿着一件背心，额头上还不停地冒着汗珠儿。
“小洪，热得那么厉害呀？”严卫波走进机房，笑了。
洪小军不好意思，赶紧穿上短袖衬衣。处里有规定，上班时间不能穿背心。
严卫波说：“没关系，就穿背心吧。天气闷，可能要下雨了。”
洪小军说：“这鬼天热得太早，差一点热死了我洪猴子了。”
严卫波问：“情况怎么样？”
洪小军说：“扫描监测，空中电波一切正常！”
严卫波盯着屏幕上的电波图，说：“好！在航空频率和广播电视频率上多扫描监视几遍，注意做好可疑信号的记录。”
“是。处长。”
严卫波刚回到办公室，孙志发就一步跨了进来。
“处长，省无委办来了一份特级传真电报！”孙志发将文件夹放在桌上又补充了一句：“是一个紧急通知，很急。”
“好，我先看一下。哦，小孙，街上可有西瓜卖了？”
“有。本地西瓜还没上市，都是外地运来的。”
“好。你通知小米上街买个西瓜送到监测机房。今后天气热了，不要忘了每天给监测室买一个西瓜。”
“好嘞！”
孙志发转身而去，严卫波坐下打开了文件夹。
关于抽调无线电监测力量查处林海市恶意电波干扰信号的紧急通知
东阳、北阳无线电管理处并报国家无线电监测中心：
据林海市无管处报告，位于该市林深县魏河镇的磨子村，发现一个强大的境外无线电波恶意干扰信号，该信号严重干扰了中央电视台的转播信号。国家无线电监测中心短波站和我省监测中心正在作进一步监测论证。请两处接此通知后，立即组织无线电监测人员前往该市会合，进行实地监测，以彻底查明干扰信号源。……
省无委办秦主任批示：立即通知东阳市无线电监测站、北阳市无线电监测站，由两处处长率队连夜奔赴林海市会同作战，配合省监测站进行排查。我和何站长带省站即刻出发。
“孙科长，马上来一趟！” 严卫波站在走廊里大声喊道。
“来啦！”孙志发转眼来到严卫波办公室。
严卫波问：“去野外监测的卫站长现在什么位置？”
孙志发说：“东江县来凤乡。”
“回来需要多长时间？”
“很近，二十多分钟。”
“你立即通知卫站长马上赶回来。另外，通知牛处长、林科长，马上过来开个短会。同时通知贾志坤、曾美娇替换田虹、洪小军，到监测机房值班。通知田虹，由她牵头马上做好出发准备。”
干扰就是命令！严卫波两道剑眉紧锁，果断地下达了指令。
“好！马上通知。” 孙志发快步走出办公室。
牛建国、孙志发、李小兰全部赶到。
“省无委办发来了一个紧急通知。你们先看一下……” 严卫波刚将传真递给牛建国，电话又来了。
“喂！哪里？对，我是严卫波。哦，邱处长，传真收到了。”
是省无委办邱处长来的电话。
邱处长问：“严处长，你们什么时候出发？谁带队？”
“我们正在作准备，马上出发，由我带队。”
“好！严处长，秦主任和何站长已带省站监测人员出发了，预计四小时后到达林海市林深县。请你随时与他们保持联络。”
“好！请你放心。”
“另外，这次监测，地形复杂，环境艰苦，可能时间较长，要考虑多种情况，采取多种方案。请你们在准备时尽量做到周密细致和完善。好，严处长，你们抓紧时间准备吧。出发前，请告诉我准确的出发时间。”
“好。我们最多半个小时后出发。”
严卫波放下电话，转过头来，说：“任务大家都已清楚，我就长话短说了。执行这次任务由我带队，分两个组，我、孙志发、田虹三人为第一组，乘坐三凌越野监测车，由我驾车，携带便携式监测设备，为前卫机动组。卫站长、李科长、洪小军三人为第二组，乘坐大面包监测车，由卫站长驾车，使用固定车载监测设备。老牛留守，负责处里的日常工作。”
“老严，你最近身体不太好，家里也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就不要去了，还是由我来执行这次任务吧。”牛建国主动请战。
“老牛，不要争了，还是我上前线。前方后方都重要，最近处里的具体任务也不轻。好，现在分头准备，孙科长、李科长准备法规文件和执法文书，卫站长返回后我们立即出发。出发时，请老牛给邱处长打个电话，报告我们出发时的准确时间。”
严卫波定板，牛建国没再说什么。
卫安全和贾志坤、曾美娇已及时从东江赶回来。
老天果然下起雨，那雨越下越大，越下越急，不大一会儿，地上就淌起了盖脚的流水。
往年的这个季节最容易涨大水，今年会不会又要来一次？严卫波想了一下，对牛建国交待说：“老牛，在家留守，要加强防洪值班。”
牛建国说：“请放心，决不误事！”
严卫波满意地笑了。
监测人员各就各位，严卫波大手一挥：“出发！”
两辆无线电监测车冒着倾盆大雨，载着东阳的空中卫士们向林海市的林深县进发。
过了东阳进入林海市境内，全部是山路。这是一条国道，虽然坡多弯多，但路面平坦。雨下得太大了，严卫波不敢提速开快。越野车摇摇晃晃地爬着山，坐在后排座的孙志发开始瞌睡，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田虹迷迷糊糊地睁眼望了望窗外，连绵的青山笼罩在一片雨雾中，朦胧的夜色，仍遮不断被大雨洗刷的树林。那树林显得更加油油葱葱，挺拔参天。走在雨夜的山路上，真像是荡漾在那波澜壮阔的大海，风飞浪舞，船也萧瑟，人也萧瑟，而远处却仍然看不见那遥远的彼岸。大雨天走着山区的路，那景色真别有一番风味。田虹笑了一下，也闭上了双眼……
耶！自己真的坐着小船漂荡在大海上。到处是深蓝色的波浪，船儿一会儿荡上了浪尖，一会儿又跌进了浪底，田虹看了看小船，小船上只有自己和一个摇浆的人，那人那么英俊，那么镇定。那人是谁？怎么那么熟悉？ 摇浆的人突然回头笑了一下，田虹终于看清了，那人正是严卫波。田虹心里踏实了，坦然了，不再害怕了。突然一股大浪打来，哗啦！小船翻了。“处长！” 田虹大叫了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田虹终于醒了过来，睁眼一看，自己正躺在金色的沙滩上，暖洋洋的阳光照耀着风平浪静的大海，远处飘来了一艘小小的帆船，帆船越来越近，田虹终于看清了，那帆船上坐着一个人。那人是谁？身影终于清晰了，是严卫波。田虹惊喜地大喊：“处长！” 严卫波一笑，却一转身将帆船蹬走了。田虹正在焦急，又见一只小船从远处飘来，船上坐着一个男人和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船儿近了，那小女孩突然大喊一声：“妈妈！” 就从船上跳下来，扑进自己的怀里。是女儿，是自己心爱的女儿甜甜！田虹太高兴了，一抬头突然看见程福友正默默地站在自己的身边。“怎么会是你？” 程福友一笑：“怎么不是我？你当会是谁？” 田虹也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和程福友牵着女儿向绿色的岸边走去……
“小田！”
谁在喊？田虹终于睁开了眼睛，原来是严卫波正在喊她，赶紧答应说：“哦，处长。”
“你刚才喊我呢。什么事？”
“我……我，睡了一会，还做了一个怪梦。” 田虹想起梦境，满脸顿时羞得绯红，好在天黑严卫波并未看见。
严卫波微笑着说：“哦。是这样的。开车的人不觉得疲劳，坐车的人呢往往容易疲劳。你听，小孙还在吹鼻子打鼾呢。在外出差，最好就应该这